「如果今天,我能殺你,你會知道為了什麼」沈落然提劍直刺,義無反顧,他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
長袖決最後一式袖斷紅塵,滾滾紅塵綽綽劍影,義無反顧。沈落然早已毒氣攻心,臉色烏黑,咬牙使出的劍招卻沒有半分遲疑,青衫裊裊,腰間的紫色金絲香囊微微顫抖,劍氣卻只是細細的一痕,凝聚著驚濤駭浪的殺機,他閉上雙眼,感知著細劍的軌跡變化,劍並不快,卻另男子露出了謹慎擔憂的神情,他知道這一劍的絕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會在有任何其他的可能。他側身邁步,只是輕輕的退了一步,閃電般伸出兩根手指,穩穩的扣住了劍尖,但是劍氣卻隨著沈落然的身子,狠狠的撞在男子的肩頭,他吐了口鮮血,憤怒的一掌拍飛了沈落然。
「你想殺我,今天太難,我只想知道,為了什麼」男子嘴角粘著血跡,面色蒼白如紙,這個刺客,另自己佩服,縱使明知傷重不敵,依然義無反顧。
「我說過,你臨死之前,自然明白」沈落然緩緩的爬了起來,全無血色,慘然一笑,走過去伸手撿起細劍,步履蹣跚的,一步一步的提劍直刺,就像很多年前,對著那個木樁,精疲力盡了也要刺出最後一劍,不可能多,也絕不能少。
男子像是厭煩了,搖了搖頭,伸手搶過細劍,只是平劍一指,劍尖慢慢的朝沈落然的胸口遞了過去。
一個身影檔在劍前,細劍透胸而過。
男子回頭,一張面色呆板的臉,濃密的胡須,皺眉苦笑,雙眼如炬的盯著沈落然的臉,問了個非常幽怨的問題「打不過,不會逃麼?」,然後他轉過頭,咬著牙,伸手把細劍一寸一寸的從胸腔里拔了出來,運轉真氣,劍被震碎成兩截,一截劍柄還握在如岳般的男子手里,男子面色錯愕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另一截掉在地上,上面布滿殷紅的血跡。輕輕的往前跺了兩步,緩緩從後背抽出兩把豁口累累的鈍刀,側身旋轉,刀滾蓮華。鮮血染紅了整個後背的布衫,武器踫撞,拳腳相拼的破空聲,受傷的悶哼聲,如此清晰的傳進沈落然的耳朵。沈落然睜不開眼楮,只是閉著眼楮躺在地面,咬牙保持著清醒。
窗戶破碎的聲音傳來,一個男子穩健平穩的腳步聲從沈落然的身邊走過,外面估計是官兵列陣包圍了房間,盔甲踫撞的聲音。然後一雙手抱起了自己,粗重的呼氣聲。
沈落然听覺也開始漸漸的模糊,他癱在那個溫熱厚實的懷抱,在意識完全模糊的最後一瞬,他听到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也許你不記得我了,我叫左侍」。沈落然很想笑,但他已經沒有任何多余的力氣,陷入了廣闊無垠的黑暗之中。
清晨微風,細雨綿綿,嵐河上游一片街巷里,細雨落下後積了很深的水,路人行色匆匆的加快了腳步,胡同深處有一棟破舊的老宅,房子里一張腐朽的木床上,沈落然睜開了眼楮,映入眼眸的是個張猙獰凶惡的鐘馗面具。沈落然突然想起,五年前,自己同樣身受重傷,睜開眼楮的瞬間,看見的是粉色的帷幔,上面繡著蕾絲花邊,一個男人,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愁眉不展的轉身離開,那張臉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是他下旨誅連沈家滿門,是他賜予自己白綾三尺,曾經自己多想親自撕爛那張臉,可是那張臉,自己可能這輩子都看不到了,沈落然咬牙切齒,淡漠的對著戴著面具的男子吼道「你是誰?為什麼救我?」
男子詫異的搖了搖頭「我只說一次,你一定要記住!我並不是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