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的天空,依然是綿綿不絕的雨,早上電閃雷鳴,到了午後,天邊便有了這片彤紅的火燒雲,印在小奴的眼楮里,溫熱的濕了一片。
騰雲閣,竹海深處,小奴戴著苗疆銀飾的罩帽,一身異域的小衫,透著一股神秘。抬頭望著天邊燃燒的雲霞,耳垂微微的有些泛紅,也許在過些時日,小姐就該回來了吧!她這樣一直想著,一顆眼淚就掉了下來。
「小姐,小奴真的很想你,你還好麼?」輕柔的聲音,在竹林里久久的回蕩。
等過了午後,雨又開始下了起來,窸窸窣窣的,竹林里響起一陣一陣的聲響,像是深夜里,一雙小巧的錦鞋,在某個漆黑的院子里,慢慢的走來。小奴回頭望了一眼,空空的,只有一排翠綠的竹子,在風雨里,劇烈的搖晃。
密室之中,還是那張寒冰玉床,左侍的身體靜靜的躺著,臉色依然蒼白如紙,
門被輕輕的向內開了一扇,小奴捧著一盆熱水走了下來,這些日子以來,每到這個時候,小奴會覺得特別的充實,她可以給左公子擦擦臉,按摩身體上被凍的青一塊紫一塊的肌膚,他是小姐的救命恩人,為了小姐,才會這般躺在這里。小奴是個非常重感情的孩子,雖然不知道為了什麼,他連自己的安危都可以不顧,小奴沒有看見噬魂百鬼陣里的情形,所以只當是左公子武藝不精,沒能好好的保護自己,只是後來得知左公子竟然是為小姐擋去了致命的一擊,內心里,便開始深深的佩服和尊敬著這個男子。
「左公子,你一定很愛我家小姐吧!」小奴自言自語。
熱氣騰騰的毛巾輕輕的敷在左侍的臉頰,來回的擦拭著,那份細心,要是旁人見了,一定會誤以為小奴的這份情深。彎著細腰,臉上那條疤痕被垂下來的秀發遮住了,小臉蛋顯得有些精致。寒冰玉床上冒著絲絲寒氣,小奴的指尖被凍的紫紅紫紅的,時間久了,結成了硬硬的一層痂。這些日子,也沒個人說話,小奴便對著左公子,一個勁的講起小姐的故事,從如何被小姐所救,到四處奔波躲避,最後講到了鄴城郡守,講到了別院里的那次刺殺。
也許正是那場莫名其妙的刺殺,小姐遇見了左公子,然後才有了騰雲閣里那段讓人惋惜的戰斗。
「左公子,你知道麼,小姐其實很怕生的,每次問路,都要讓奴過去!」
「還有,小姐其實也挺喜歡穿裙子,只是礙于官府的追查,一直女扮男裝呢!」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扛著兩把大刀,當時奴還在心里碎了你幾句呢!」
小奴念念叨叨的,時間便這樣過去了,等到額前結了薄薄的一層冰霜,嘴唇凍的瑟瑟發抖,小奴便起身準備離開,只是坐的久了,整條腿全麻了,一時半會站不起來。搖頭苦笑著,小奴抬眼往左侍望了過去,臉色瞬間僵了下來。
左侍的臉頰上,一行淚水涓涓的流了下來,只是表情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還是之前一樣的蒼白,薄薄的一層寒冰,雙眼緊緊的閉著。
難道左公子能夠听得到?小奴第一時間這樣想到。
「左公子!你醒了麼?」小奴飛身撲了過去,原本止住的眼淚「唰」的又流了出來。跌跌撞撞的撲進左侍的懷中,用力的推了推,沒有任何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