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能問一下,這個托盤哪來的?看著材質和花紋,都不像隨手撿的呀?」顧殊上下察看過後,覺得一日不見滄海可變桑田不為過。這明顯,是吵架了吧。
「誰知道。」相思沒好氣地說,「行了,姓顧的,你還要圍觀多久!丫」
「沒,我是不是可以叫你上茶?有沒有霍山黃芽?」
相思終于耐不住一腳丫子踢在顧殊小腿上,「滾遠遠兒的!」怒瞪久久不開的辦公室門,她對外面大吼,「小林姐,我要辭職!」
林意況悠悠說,「特別跟班只歸總裁調度。」
「屁!媲」
這話一完,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里面逆光出現的人類黑沉的臉色讓人望而生畏,林意況找了個空子,溜了。顧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個生物體。剩下袁相思,端著托盤,同樣霸氣十足,和他對立。
「在公司注意形象,顧殊進來。」華麗轉身的某人還順便將托盤上的茶帶走。
相思在他倆背後揮舞自己的小拳頭,顧殊回頭一看,她險些想要對他豎中指。
「丫頭,小心點兒,公司呢,形象!」
相思轉身就走,後面顧殊還在叫,「喂喂,記得我的茶。」
「別欺負她。」厲珩淡淡說。
「誰欺負她。」顧殊大言不慚。
「你們吵架了?」
「沒有。」離婚而已。
顧殊坐在厲珩對面,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厲珩,辦公室里的氣溫恆定,漸漸暖起來的手轉起筆來特別有花樣。
「我知道了。」
「你說,你們什麼表兄妹啊?怎麼就聯合外人這樣對付你?」顧殊是知道這個表哥一向寵著表妹的,怎麼表妹那麼無情。
「可能是和姨媽鬧情緒。」
顧殊見厲珩說的這樣雲淡風輕,那句鬧情緒將他一下子噎住。這又不是杯子,鬧情緒摔了就摔了,這是一家公司!怎麼能就這樣被她拿來消氣!
「二哥!」
「我也沒說要原諒她,你能不能別沖動,像那個女人一樣。」厲珩不滿他的大喝,皺眉批評。
「我!」顧殊忍下已經在嘴邊的話,只說,「總之,我們不放棄恆河。」
「嗯。」
。
「進來。」
「茶。」相思送來茶,這回沒有那麼托盤,看樣子倒像平日里的小秘書。
「出去吧。」厲珩點頭。
顧殊接過茶,聞過的確是茶香才敢有動作。兩人又討論了一些問題,顧殊才離開。他離開的時候看見袁相思追在林意況身後,帶著筆記本很認真听著記著林意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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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景煥在J城新投資了一間高級餐廳,選在今天開張。正月十二,吉日。少不了圈子里的人都來慶賀一番,等到應付完那些人,他們兄弟妹五個才得空一聚。當然還有厲準和顧殊也來了。陸東策還帶來一個名模,只是半路就將人打發走了。
等閑雜人都走掉之後,顧殊見二嫂不在,便笑問是不是二哥不溫柔,讓人斟茶遞水累著了。
厲準一听,立刻皺起眉頭。他因為恆河的事,這兩天都沒有心情去上班。這會兒是怎麼了?
陸東策端著酒有一下沒一下喝著,听到這個也只是動了動腳,換了個姿勢繼續喝酒。
厲珩知道她是累著了。可不是他讓她累著的,是她自己自找這苦。以前教她,她也沒那麼好學。現在一天到晚跟著小林,問東問西,對他也是百般有禮,倒是真的成了小跟班。可是不是他的,是小林的跟班。
厲珩說,「累也不是我累著的。」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路景煥和小五一整晚都沒有說話,路景煥一向是越熟越不招呼,小五一直都是一有心事就不說話。
彥夜歌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二哥離婚的事,相思告訴厲準,厲準也說給他听。這樣子,怎麼不像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厲準想知道的吧,卻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問。他想了想,漫不經心的樣子,出口問道,「二哥,邵銘那廝最近和我喝酒,喝多了。」
「嗯?」厲珩看過去,將新倒的酒再次喝盡。
「他說……」
「嗯,離婚了。」
這會子,一句話連神游的小五都回了神。除了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吃了一驚。
「大哥,爸爸知道嗎?」厲準掩去情緒,該知道的他都知道。
「沒,又不是什麼大事。」厲珩看著這周圍一個個人吃驚的樣子,心想倒還是要廣播一下,只是不知道他們都想什麼。阿準是早就知道,他幫她找唐天,他不放話事情更加沒頭緒。現在至少知道唐天沒出事,在S市,只是不知道在哪里。阿夜,也知道,還明知故問。大哥知不知道都沒什麼。小五會擔心他,顧殊會以為他們是鬧性子,而東子……會找她。
「什麼才是大事?」陸東策懶洋洋的問,「二哥,這可不是你啊,怎麼那麼兒戲。」他將酒放下,想找手機。
「大事就是,她袁相思被我欺負了。」
「這離婚還是她欺負你?」彥夜歌笑問,他偷偷看一眼厲準,房間里的燈光經過處理,暗暗的,將他白皙的皮膚都遮掩去,他暗暗垂下的眸子不知道是不是冷冽而復雜,現在是不是在擔心他那妹子。
「也不是。」厲珩說話說一半留一半,也不理他們的眼光,心里想著等會要早一點走,今天要去接那只流浪狗,以免某個女人忘了這回事。
「這是情趣?」顧殊想起袁相思那天的確沒有平日對厲珩的大大咧咧,說不上是在鬧脾氣,現在這樣子看來,倒像和厲珩只剩個上下級關系那樣。
「這什麼話,有夫妻的玩情趣玩的是離婚?」厲珩站起來,對他們說,「行了,總不至于離個婚就成了仇人吧。別擔心,事還沒完。」他對厲準點頭,厲準表示自己沒有很擔心。
路景煥忽然說,「老二,唐天的事我來處理。」
「好。」厲珩說,「對了,以後別去玎了,大本營該回到我們自己的窩里啊,就換明苑。我今兒就先走了,還有事。」
沒去理會顧殊的嚷嚷,出了明苑才知道又下雪了。有門童撐傘過來,他的車也很快開了過來。差不多到寵物醫院的時候,忽然有人沖出路中,他猛然剎車。可是,人還是倒在了路上。
他匆忙下車,希望情況並不嚴重。人行道的斑馬線還沒有完全被掩蓋,下車之前他已經確認自己並沒有違反交通規則。淡黃色的人兒躺在他車子不遠處,不多打量,他趕緊上去察看,「小姐,你沒事吧?」
看見那人的時候,厲珩呆住,竟然是藍綢!她已經暈過去,沒有什麼外傷,不知道有沒有傷及內髒。後面的車子有人下車,也有人幫忙叫了救護車,他現在什麼也不敢做。腦子里其實很一片空白,有人說,是不只是嚇暈了。兄弟你別擔心。
他怎麼能不擔心。
這幾天她都給他打電話,講自己去了哪里玩,又有什麼人認出了她,听多了他意興闌珊。今天就還沒听到電話,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里,又闖紅燈呢。
「救護車來了。」他給小林打電話,讓她處理一下自己的車子,然後就跟著救護車走了。
到了醫院,急診室外他等著醫生出來。瞬間想起當初的婚禮,袁相思也出了車禍。那時,在外面等她出來的人,沒有他。她醒來一直在說是小車禍,他都快有掐死她的心了。小車禍能在急診室里那麼久!她最不在乎的就是她自己,也幸好她沒有那麼多在乎的東西。像她那樣的人,最喜歡做的事恐怕就是用她那死後不能復生身子去保護。
藍綢沒事,他並沒有在外面胡思亂想多久。醫生說,只是輕微腦震蕩,幸好車速不快。
當然,他喝酒了。怎麼敢開快車,這還是故意開的慢,要是換了平時沒喝酒,會更快一些。
「這里是哪里?」藍綢醒來就發現自己在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