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相思，你好自為之。」厲珩放開她。
相思一下子被放開，手麻痹掉，立刻就垂了下來只想暈過去。背靠著牆給她力氣不倒下，她就站在原地看著他高大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好自為之？
挺有必要的，病了傷了痛了照顧好自己，別想他別犯賤媲。
三天沒有回到小公寓，相思在自己的手能自由活動之後離開了小別院。
「東子，你沒幫我把狗養死吧？」相思托東子來過小公寓幫忙喂養，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
相思借肩膀歪著頭夾著手機和東子通電話，另一邊在找鑰匙。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驚跳轉頭，一看——手機咻地月兌落，眼前的溫暖的笑容瞬間讓世界生輝。
「L！」
「C。」
「Lance，天哪，真的是你！」可憐的小手機幸得某人身手敏捷，可是明顯的是主人已經將它忘了。相思一門心思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他穿著棕色大衣，圍巾遮住了半張臉，只留下愛笑的眼楮。拍她肩膀的那只手月兌下了手套，拿在另一只手里，同款皮靴子別樣引人注目，可還是那年冬天離開的那款。他整個人和當初離開的一樣，她覺得連小卷發的凌亂程度都沒變呢。
「Cicis，是我。」Lance搖搖手上的手機，好像還在通話中，她等會尖叫是不是得先掛了電話？
「啊——」相思的驚喜地尖叫，立刻像樹袋熊一樣抱住了某人。「不是幻覺耶。」Lance遠在巴黎，此時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Cicis，你還是一樣。」
「我能變成什麼樣？」相思笑。
拿回手機，她止不住心情的激動，只說，「東子東子，我一死黨回來了！」
兩人說了幾句就掛了，相思拉著Lance進屋子。
屋子有小時工來打掃，而且是每天來打掃，所以一場干淨。Lance一進了屋子就驚嘆。英式英語流利而帶感，相思听著他對自己房子的評論，越听心越High。
Lance指著飄台上擱置著的畫板說，「動了真格？學畫可是不能心浮氣躁啊。」他看見那個屬于她的獨一無二的記號，她自己背上有一朵粉色的薔薇。為了對得起那美好的紋身，她特意去學了一段時間這個，就學會了紋一個字，不是袁字，而是厲字。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一個字，她改了無數遍才讓自己滿意。凡是她認真的東西，例如玩COS自己最喜歡的服裝，在某一處肯定有這個字。這個字，很難找。只是他看著她那些服裝，從小玩到大，多少知道一些怎麼去找。
「小子，這什麼語氣呢。」果然還是青梅竹馬什麼的最懂對方，就連一個小小的畫板都能看出不一樣。
相思給他一杯清水，這小子說起來比她小呢。Selina和他都比她小，所以當年的三人幫她是老大就是這個理。雖說憑武力還是她贏的。
「這是長輩教訓小輩的語氣。」Lance怎麼不懂她說什麼，接過清水喝了一口，溫度正好。
「找打。」她那麼開心，這樣說來的兩個字沒有半點震懾力。
「Lance，我真開心。」相思說，他們其實沒有很久沒見。Lance十七歲去巴黎求學，現在他不過剛過了十九。
「我收到你寄過來的生日禮物，忽然很想見你。」他說的是事實，當年Selina為了男人背叛他們的友情，Cicis難過，他更難過。他不明白很多事，更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他選擇了離開，用最不好的理由，去求學。他從小到大什麼時候有過學生的樣子，他真怕她會變了，變得他也陌生。說起來，他很沒用。
「你開心起來是什麼樣子的？」Lance逗她，「沒見啊。」從小就是中文交流，在巴黎這些年還好沒把這些忘了。剛才見她听他講英語的時候，她只是笑，都沒有打斷他。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三個人誰都不許用英語的，因為——家里的大人會罵。
「那出去喝酒？」
「好。」
沒有選和以往一樣吵鬧的酒吧，她選了一間很有說話情調的酒館。
「C，這是要和我秉燭夜談？」Lance調侃她。
「嗯哼，是查功課，太吵了不好教訓你小子。」相思招來侍應，要了三種不一樣的酒，「要不要加？」調酒這樣的事，她也會一些，只是只會調他們三人的口味。
「沒，一直沒變。」
「不知道我還有沒有以前精準，要是調壞了可就糟了。」這里的小隔間很設置的很有味道，是主題式的，每一個隔間看起來都是廢了好多心思。愛COS自然愛動漫，他們不例外都愛各種各樣的動漫，一起追著那些好像到了孫子那一代都不會出結局篇的漫畫。
「這個酒館子可有意思了，跟我們當初設想的差不多，這里已經有九種主題，這個海賊王的听說很多人喜愛。」相思指著桌子右上方方向，「你看那個海盜船，我放這里的。船上的泥塑則是其他客人的。」
「還有留言牆，留言不多，可是字字句句TM的好！精闢！」留言牆在海盜船後方。
「你留過言？」Lance說著起身去看那些留言，不知道自己認不認得字，會說中文和會認字差很遠。
「沒，我有什麼要說的。」相思也陪他一起看。
「Forus——CLS.」一條之後幾個字母的留言。Lance轉身看相思，無言指責她的誑語，這也算TM的好？精闢？
相思湊過去看了一下，撓撓頭，「看我做什麼，這條除外，我之前來的時候沒這個呢。是後來的人加的吧。」
「天若有情天亦老，誰來陪我吃燒烤？」Lance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也沒有不認識的字，于是——再次證明這個女人還是一樣的不靠譜。
相思見他又看自己，不知道後來又有人加了什麼上去，怎的都是拆她後台的呢？她將他推開，一看，咳咳，這不好咩？
「這個……」
「後來貼上的。」Lance揶揄說，被她推開就順勢坐在了她的那邊，而相思坐在他的那邊。
「我說你來過這里多少次了？」他覺得她應該沒來多少次，因為只有三個人一起喜歡的東西，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彰顯的不是喜歡而是寂寞。
「兩次。」那時來的時候只有五張留言便貼，真的句句說中心事。她第一次來的時候這里其實才剛開張，第二次來就帶了這個海盜船來。
她不是水手，不是船長，只是船。
「這麼多人喜歡這里，那不是要預定？今天還真有運氣。」Lance不意外答案，挑了另一個話題說。
「不會啊，這里不允許預定。」這樣的話，可能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喜歡這里，「你可以去試試別的主題，或者加入他們。這個隔間不小，能容下很多人。況且，喜歡一樣的東西的人，通常能聊到一塊。」
「也是。」
「即便是兩人相對無言地喝酒，也可以。」無聲勝有聲。
「誒呀，我們的老大越長越是那麼回事了。」Lance調笑說，這麼多年在巴黎，很多次想回去找她喝酒，想象中的也是這樣的情景。
酒送了上來。相思轉身叫侍應給她一套調酒的工具。
在相思調酒的過程中，Lance將海盜船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找不到厲字。可是，卻找了另一件東西。
一個看似沒有什麼特色的喬巴泥塑。
海盜船上有六個喬巴泥塑，他本來只是隨意拿起一個來觀賞，想不到，卻看見了不想看見的影子。
這個泥塑的腳底有一個小小的印記，藍色的印記。他看的清楚，的確是三個靠在一起的圓。大小漸減，藍色很淺，可是因為與泥塑原本的泥色在一起，所以要看見容易得很。
Lance眯起眼，手緊握著這泥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