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還是那麼安靜地在那里,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名符其實的蝸居。
不管它是如何的逼仄,雨馨喜歡它,這就夠了。
記得98年發洪水,長江大堤搖搖欲墜,簰洲灣鄉民,居無定所,雖有政府救援,仍是缺衣少糧。電視上的畫面看得人觸目驚心,那一刻,雨馨想到自己一家三口能吃得飽,能穿得暖,夜晚還能睡上溫暖的大床,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余。那種莫名的幸福感,夾雜著對災區人民的深深地同情,雨馨一度覺得自己是一個有福之人。
雨馨洗了個澡,將換下來的衣服和旅行包中的髒衣服洗干淨,全部晾曬在了家里的露台上。
隨後,簡單地吃過午餐,時間尚早。雨馨走到穿衣鏡前,打量著自己未休息好的熊貓眼,無奈地搖搖頭,決定先睡個美容覺。
一覺醒來,窗外已是燈火闌珊。雨馨不想吃晚飯,就隨便吃了點零食。老公今晚不回家,女兒在婆婆家里,雨馨打開了多日不用的電腦。
夜,出奇的安靜,雨馨沒有開啟房間的燈,電腦主機上的亮點一個勁的閃爍,有韻律地配合雨馨和網友聊天時發出地「迪,迪」地聊天聲。
半夜十點,電話鈴聲驟然響起,這響聲刺耳,震人耳膜,以致于雨馨嚇了一大跳。
待雨馨翻開電話蓋,老公熟悉的聲音傳來︰
「喂,老婆,听人說,你們春暉旅行社出大事了!」
雨馨大驚,剎時頓覺毛骨悚然。
雨馨所在的春暉旅行社是H市的一家國有事業單位,建有賓館和旅行社。雨馨任賓館和旅行社的銷售經理,偶爾有VIP客戶,雨馨便會親自出馬,這次的北京之旅帶過的客人,便是屬于VIP客戶。
雨馨接到電話的第一反應是賓館出了什麼事情,公眾場所易發火災,抑或是有人鬧事。萬萬沒想到,老公這時放慢了語速,沉重地說道︰
「听說青島旅游團出事了,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你給你們社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什麼?哦。」雨馨拿著話筒的手重若千斤地抖個不停。
她不敢打電話給老總,難以承受這不幸的消息。終抵不過內心的爭斗,雨馨還是撥通了老總的電話,
「喂,是我」公司安全員老王渾厚的聲音從話筒另一邊傳過來。
「王師傅,公司出了什麼事情」雨馨撫了撫自己狂亂蹦跳地心窩問道。
「公司在青島的旅行團出了車禍,張總的兒子和阿杜已經離開人世了!」雖然做了最壞的打算,雨馨還是覺得似有晴天霹靂在頭頂,炸得太陽穴和頭皮生生的疼,手機也拿捏不住地掉到了地上。
血液此時似乎已經凝固了,時間凝固了,心髒停止了跳動,渾身無力,全身冰冷得沒有了溫度,有雞皮疙瘩正從她的皮膚毛孔里拼命地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