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靜得出奇,這時候即便是一根針掉在地下,雨馨也能听到。無邊的黑暗將她包圍。
張總的兒子張奇,剛剛考上大學,張奇一表人材,英俊帥氣,前些日子見著他的時候,稚氣的臉上,還充滿陽光,平常見人打招呼,顯得彬彬有禮。阿杜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長得明眸皓齒。活生生的兩個生命,說沒就沒了,雨馨想到這里,感覺有塊鉛石,魔一樣的壓在了她的心口,痛得不能呼吸。
兩個人的影子,在夜色里,交替著在雨馨的腦海里上映。
阿杜和雨馨是一個辦公室的戰友,是最好的姐妹。兩人辦公時,背靠背的方向,平時討論問題時,她倆總是微微的側身,給對方一個剪影。阿杜的剪影有著職業女性的干練,又有著當齡少婦的嫵媚。她的長發總是直直卻不僵硬地披在身上,流暢又有一些俏皮,一如她臉上的兩個酒窩,淺淺的,仿佛要有萬千的心事需要訴說。
雨馨想起,這個青島團之所以阿杜親自來帶,是為了保證團隊旅行的質量,但恰恰是這個品質團,將阿杜和張奇鮮活的生命葬送。
雨馨早阿杜幾天出的北京團,出團那天雨馨兩眼紅紅地,眼淚撲簌簌地往下直掉。阿杜關心地問雨馨怎麼了?
「沒有什麼,今天出門之前,和老公吵了兩句。」雨馨吸著鼻子抹著眼淚回答。
「為什麼事呢」?阿杜遞過來一張面巾紙追問道。
「我囑咐他將家里的一些瑣事做好,他嫌我嗦。」
「男人都是粗心大王,不喜歡婆婆媽媽的,你說多了,他就不耐煩了,這很正常的。」阿杜輕輕地勸說道。
「你知道我是個感性的人,受不了他的粗聲大噪門」。雨馨稍稍好受了些。
「不瞞你說,我家老公在結婚開始幾年也對我很好很細心,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慢慢地就忽略了一些夫妻生活的細節,以前的細心都沒有了,我也曾經很失落,後來,我找了個機會,將心中的苦水一古腦兒在他面前哭訴了出來。」
雨馨睜大了雙眼,不相信仙女一般的女人,也會遭遇如此狀況。
「你猜,後來怎麼了?」
「怎麼了」
「我老公開始再次對我體貼起來,偶爾都能吃上他做的飯菜,有時候還陪我出去散步,我感覺開始了我人生的第二春。」阿杜說完,莞爾地笑了,臉上滿是幸福的表情。
「所以,對于男人,你要以柔克剛,不能硬踫硬,用你的溫柔軟語去感化,讓他深刻體會到你對他的依賴,他是你的天,你是他生命中必須呵護的一個。」阿杜見雨馨臉上的愁寂的面容慢慢化開,自己的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阿杜就這麼走了,她將此生幸福的秘籍毫無保留地泄露給了最知心的朋友,也作為遺言送給了雨馨。難道冥冥之中,真是上天注定了的麼。雨馨終于弄不懂,那天出發北京之前流的淚,究竟是為自己受了老公的委曲而流,還是為青島團而流,抑或是為了阿杜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