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杜管見到三位美女忙不跌地打哈哈，三位也是矜持而不失禮節地配合著他寒暄。
旁人一時分不清，這一場，是誰在演戲。
幸而，沒有旁的人。
正好的是，沒有旁人。
胡會計踅著身子折到門口，打開病房藏青色的木門，露出一條縫兒，朝外望去，走廊上靜寂，並無人影來回走動。
只見她飛快地折轉身，從她紅色時尚的坤包里，迅疾取出預先備好的紅包，麻利地塞到杜片管寬大的豎條紋狀病號衣兜里。
「杜科長，一點心意，不成敬意，請您接收！」
「這，這，這是干什麼？」
「是這樣的，杜科長，今天我們三位冒著嚴寒過來看望您，是出于真心的，听兩位美女說，平時，您總是給我們春暉很多的關照，我們很感激您，特備下這份薄禮，一點兒也不多，只能是聊表心意，還望您笑納才是！」雨馨又展開了她的外交攻勢。
「這……」姓杜的手里攥著這紅包，欲將它推到胡會計手里。
「咳，咳……」旁邊的漂亮女人又干咳了幾聲。
他瞟了瞟她，終于將之放到了口袋里。
「明人不說暗話，杜科長，春暉目前很不富裕，可以說是在經濟上有一定的困難，我們了解到根據國家政策，春暉可以減免房屋所得稅，因為春暉目前所有的收入，全部用于職工工資的支付，更不用說是盈利了！」胡會計將雨馨在公司財務會議上闡述的觀點簡明扼要地說了出來，之後，睜著大大的眼楮，等待著杜的反應。
杜眼鏡片後的眼珠了骨碌碌地轉動了一下，抬頭望向了胡會計︰「真的假的？」
「是真的，有帳可查！」胡會計斬釘截鐵，毫不退卻。
「好，改天出院之後，我會親自去查，若是情況屬實，我一定按國家政策辦事，你們看行不？」杜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讓雨馨覺得，這才是個為人民辦實事的公務員。
一顆懸著的石頭稍稍地放了下來。
探訪的目地已經達到，多說已是無益。
于是，繼續寒暄，繼續拉家常，談天氣，論國事……唯獨不再談工作。
她們沒有把他當病人，看他那精氣神，也不象個病人。這氣氛，讓他的妻子也開始參加討論，總歸，她還是識大體的。
末了，客氣話還是說了一大堆。
「杜科長，您安心養病，養好了，歡迎經常到春暉來做客！」
「三位美女，春暉我一定是會去的，我爭取早日出院，早些去看望你們，謝謝你們給這病房送來了春天，送來了歡笑！」
套話，所有的套話，都是為了各取所需。
商場上，大抵如此。雨馨逃月兌不了這潛在規則，任何在商之人都逃月兌不了。
畢竟春暉要生存，職工要吃飯。雨馨們只是在以最小的犧牲，換取存在的法碼，不然，又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