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鴻,可還記得當年暗劍宮內訌時,那個暗中相助的人?」
「那個身穿紫衣的男子?」孫劍鴻回憶了一下,道。
「沒錯。」藍靈微闔了闔眼眸,掩去其中的痛色,暗暗自嘲︰還是忘不了他啊。
頓了頓,待心緒平復後,藍靈又道︰「我也是在離開了蔓蔓之後才知道,他就是當今皇上。」
「什麼?他……」孫劍鴻一臉訝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竟是語塞了。
「從初識到相知,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和他打交道,蔓蔓只在我和他見到過他。後來,」藍靈語聲微頓,看了一眼蔚雲松,「蔓蔓陷入沉睡,我代蔓蔓入了宮,是他帶我離開的,還陪著我一同去了寒城。當年初次入宮,蔓蔓被封為紫昭儀,而如今卻是靈妃,我想,此事應是因我而起。」
「他知道你和紫蔓的事?」劍鴻問,卻是毫無埋怨責備之意。
藍靈偷偷瞄了一眼蔚雲松,發現他亦然。藍靈如釋重負,繼續道︰「應是不知。我並未告知他。左相顧杰是我的結義兄長,此事他是知曉的。當年,我本打算看著蔓蔓和你過得開心幸福,這一輩子就這麼過了,所以便將我和蔓蔓的關系告訴了他,與他道別,讓他保密,如非必要,就別告訴他了。並拜托了他若是今後遇到蔓蔓,讓他多加照拂。顧大哥是個君子,重諾。從皇帝的這番作為來看,顧大哥必是尚未告訴他。」
「那我們可要請他前來相助?」孫劍鴻急急問道。
藍靈擺手︰「不妥。他是外臣,不得管後宮之事。而且,違逆君意的事,他做不得也不會做。」
「是我思慮不周,過于急躁了。」
「無妨,關心則亂,我能理解。」
看著藍靈和孫劍鴻聊得熱乎,拉著他兜圈子,半天不到正題,更有要把他給忘在一邊的趨勢,蔚雲松知道,這丫頭肯定是有主意了,不然哪會有這般閑情和孫劍鴻說這些。他心中一定的同時,又有些急切︰「小靈兒,別賣關子了,有什麼計劃就說出來吧。」
藍靈淡淡一笑,卻不接話,欲待品一口茶,才發現不覺間,茶已涼透,且茶過三巡,湯色、味道都淡了,看了眼漏刻,道︰「時辰不早,你們都不餓麼?先行用膳吧。」
蔚雲松︰……
孫劍鴻︰……
……………………
在孫蔚二人咄咄逼人的視線下,終于用罷了午飯,藍靈甚是哭笑不得。心知不能再耽擱,藍靈也不再兜圈子︰「對于這一次救蔓蔓的事,我的確已經有了計劃。只是,要大家伙兒都配合著演上一場戲。」
「演戲?何意?」蔚雲松問。
「我打算讓蔓蔓詐死離宮,自此後徹底將這一切斬斷。」見蔚雲松似是要問什麼,藍靈擺手,「听我說完。我會潛入宮里尋她,而後暗中保護她,勘察宮內布局地形,必要時亦可便宜行事。整改之日需要劍鴻以救蔓蔓為名入宮,一則調虎離山,二則在他面前演一段喪偶之痛。我自有辦法讓劍鴻全身而退。」
見孫劍鴻點頭,藍靈淡淡一笑,方待繼續出言,蔚雲松突然出聲︰「事後呢?小靈兒準備如何善後?」
「白發人送黑發人,蔚相心中悲痛,纏綿病榻,辭官引退。這樣的安排,哥覺得怎樣?當然,加之劍鴻在宮里那次,因痛失愛人而失去理智,一不小心說了些不該說的,比如,嗤笑他一代帝王,口口聲聲說著愛某個人,卻根本認不出來真假。當然,這話得點到即止,不可多言,以防他多疑。之後,關于我和蔓蔓關系的事,自有人為他解釋。我想,得知真相後,在這樣的打擊和自責之下,不愁他不放行。為了以防萬一,這事還得在開始行動後知會一下二老,免得假戲真做,那我可就罪過了。」
思考了一瞬,藍靈接著道︰「這樣吧,哥,在劍鴻進宮後,你立刻就負責知會二老。對了,哥,你的產業都在京城,一旦遷居必然諸多不便,所以等老爺子辭官後,就將二老安頓在京都城郊吧,也方便兩邊人互相來往、照料。我在那兒有個宅子,因為身邊沒什麼親人,住進去沒人氣,所以一直空置著,到時候就讓他們住在那兒吧。劍鴻是重情之人,欲代心上人照料二老,便與二老同住。若屆時劍鴻不嫌棄我打擾你和蔓蔓的兩人世界的話,我會去小住。至于哥,你是有家室的人了,自是養家為重,當然,時而也會攜愛妻稚子雲城郊探望父母。如果你想和二老住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附近還有不少空宅子待價而沽,做鄰居也是可以的,不過就別和他們住一個宅子了。畢竟,蔓蔓身份特殊,你是商人,和外人來往頻繁。」二人意會,點了點頭。
蔚雲松想了想,搖頭道︰「我還是不搬去城郊了,做鄰居也不安全。小靈兒的安排我自是信得過的,那兒一定夠‘清靜’,我就不住那兒憑白地給大家添亂子了。」
「隨你吧。閑時別忘了回去看看他們就是。」
「嗯。」
這時,孫劍鴻似是想到了什麼,皺起了眉︰「穆姑娘,宮中戒備想必極為森嚴,要潛入宮中而不被察覺絕非易事,你……」劍鴻欲待要問藍靈武功如何,又覺得直接問出來似有不妥,素來訥于言的他一時不知該怎麼問出口。
「不用擔心,這兩年里我拜師習武,也算是略有小成。你若是實在不放心,稍後我二人可以找一處空地放手切磋一番。」
孫劍鴻毫不推辭︰「好,屆時我出手可不會留情。」
「不必。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藍靈一挑雙眉,說得自信而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