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染盡何人指 契約

作者 ︰ 紫城淚

昏暗的屋子里映出男子完美的輪廓,厚重的紫簾忽的被人拉開,刺目的陽光射了進來;楠木制的桌椅上被淡淡的光澤籠罩。

「正午了,秋還沒回來嗎?」拉簾的人看著男子完美的側臉,眼里有著不知名的神色。一直靠在暗處的男子起身緩緩向拉簾人走去,修長的指尖打在食指的玉扳指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春,你什麼時候也學嗦了?時候到了,他會回來的。」春之源聞言笑笑,將紫簾拉到位後,走到楠木椅邊坐了下來。一只通體黑亮的貓不知從房中的哪個地方鑽了出來,把臉貼在春之源的褲腿上來回磨蹭。

「怎麼?一天不見就想我了?這可比某些人有良心多了。」知道他是在說自己,冬之流不做聲的抿了抿唇。這幾天,他去找了涼淵,條件也都談好了。等到水芷漪復活的那天,所有的東西都將被重新洗牌。那一天的到來也快了。

春之源見冬之流一直不作聲,知道他又在想著什麼。便自顧自的把腳邊的貓抱了起來,放到懷里撫模了起來。貓似乎很享受有人按摩背部的感覺,愜意的眯上紫色的眼楮。已經多久了,久到連他也不記得了;他,夏之泱,秋之溟,還有冬,已經被那個契約束縛太久了。他們原本就是不屬于人類的存在,卻要為這種卑劣而弱小的生物去奔波勞碌。那張用地獄之火煉就的契約到底還要綁著他們多久?

「吱」的一聲,門被人推開了,只是剛開到一半,整扇門就倒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春之源正想的入神,忽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一鬧,不由有些惱意。「我說夏,你每次就不能跳窗戶進來嗎?你不知道那門是人類制作的嗎?禁不起你踫一下。」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回來了。

推倒門進來的夏之泱笑的一臉陽光無害,「這窗戶不是才開嘛,我來時沒看到,春怎麼能凶我?」頂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夏之泱順勢湊到了春之源的懷里,無視被擠掉的貓咪一臉的怨憤。春之源見這個愛撒嬌的家伙又往自己的懷里鑽,「啪」的一下就拍在他的腦袋上,「去,閃一邊去,這不是你呆的地方。」一旁的冬之流習慣的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端起桌上的春雪茶細細的品了起來。

挨揍的夏之泱委屈的撅了撅嘴,乖乖的離開春之源;看到一旁的冬之流靜靜的在品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來。

「對了,冬,秋說他要去煉獄一趟。」「什麼?!」夏之泱看著忽然驚坐而起兩人,一雙大眼楮立即被嚇住了,但黑曜石般閃亮的光芒還在。「怎,怎麼了?」沒人回答他,留給他的是冬、春二人奪「門框」而出的背影。「喂,你們怎麼不等等我?喂……。」

煉獄。

剛進煉獄之門,一股熱浪就沖了過來,如果是普通人早已化為灰燼,然而此刻卻有人著一身火雲袍,立于火焰中心的周邊。一條條由地獄之火練就的鐵鏈搭成一張密集的網,而在火焰的中間,一張被火焰包裹被鐵鏈緊緊鎖住的契約孤寂的擺在那里。它在這里已經渡過五百年的歲月,然而來自地獄火焰讓它不斷的重生,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秋!」春、夏、冬三人剛進煉獄就看到那個一身火雲袍的人,冬之流有些憤怒的擰眉,他到底想做什麼?契約的力量不是他們毀滅的掉的,只有等待命定者的出現,而他們的命運也只能由命定者決定。而他,一方面不能看著秋去送死,另一方面,契約一旦被觸動,人間必有傷亡;到時添在他們身上又會是更多的債孽。

「秋,不要再任性了,你做不了什麼的。」冬之流一邊不動聲色的勸著秋之溟,一邊向身旁的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即會意從隱蔽的方向包抄秋之溟。

任性,他的行為是任性?一臉剛毅的男子不解的看著遠處的冬之流。五百年前,因為他任性,所以同神之後人私自下了賭注,賠上的不止是自己這幾百年來的自由,還連累了其他三人;還有,那一紙燃燒卻永不毀滅的契約。現在,他的行為依然是任性嗎?抑或,自不量力。有淚滴滾落到他的臉上,卻瞬間被熱氣蒸發的干干淨淨,沒有一絲痕跡。

夏之泱和春之源趁著他愣神的會兒,一人抓住他一邊的手臂將他帶了回來。冬之流看著秋之溟的眼神里滿是責備,後者不自覺的別過了頭。他是他們的大哥,在得知契約簽訂後,他也沒有責怪過秋,幾百年,對他們而言,也不過彈指一揮間。現在,眼見命定者就要被找到,他不允許事情再次因為秋的任性而被弄糟。一股詭異的氛圍在秋、冬二人之間流轉,夏之泱像是沒發現似的,勾住秋之溟的脖子,「秋,蒲堂的雲錦開了,我帶你去看吧!」一邊說著,一邊把秋之溟拉出了煉獄。

「冬,你為什麼不罰他?」春之源有些疑惑的看著遠處的火之契約。按照慣例,這里是不允許他們來的。

「他是該學會自我反省的時候了,有些東西不是別人教了就一定學的會的。」

「叮鈴叮鈴」煉獄中的鐵鏈像是受到了觸動,開始抖動起來,火之契約的周邊升起了一個火圈,將其團團圍住;即使是冬之流也不能再近身。

「這是……。」春之源看了看眼前的狀況,把目光轉向了冬之流。後者的唇角揚起了詭秘的笑,「命定者出現了。」隨即也轉身離開了煉獄。留在原地的春之源還在思索著,命定者?不應該是水芷漪嗎?他們還沒開始讓她重新復活,怎麼會……。難道?!是有新的靈魂入住,而那個靈魂才是他們真正需要的!

七堂莊。春、夏、秋、冬四人的所在地。七堂分別為檀堂,會客地;蒲堂,培植各種奇珍異草的地方;冰堂,四人修煉和休閑之地。剩下的四堂分別是四人的起居所。

而此刻,冬之流正端坐在檀堂的正廳,接見一個灰衣男子。灰衣男子的頭被偌大的帽檐遮住了整張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讓人去辦吧。」

「是。」灰衣人始終不敢抬頭與座上的人對視,應諾後便立即離去。夏之泱進來時便看到了這樣的景象。像是聞到了什麼似的,陽光的笑臉再次浮現在夏之泱的嘴角。冬,果然還是一直喜歡用這種爛到骨子里的人類啊!那味道,還真是刺鼻。

「有什麼事嗎?」看到他出現就知道一定又是有了什麼鬼主意。答不答應只是場面上的話,夏要干什麼,他也是攔不住的。好在這小子雖然頑劣卻還懂分寸。

「額,冬,那個,我很久沒出七堂莊了,你看能不能……,」說著說著,夏之泱整個人習慣性就向冬之流飄了過去,「唰」,一邊折扇適時的擋在夏之泱面前,他無辜的仰頭,原想反抗的念頭在看到春之源冰冷的眼神後消失了。

「去吧!」冬之流的一句話讓夏之泱的表情又一瞬間由多雲轉晴。他上次好不容易瞄上一個獵物,他可不能再讓她逃了,想想就很興奮。離開的人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事。

春之源看著夏之泱離開了好遠,才緩緩收起手中的折扇。冬之流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眼前心里懷著小心思的男子不由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春之源被他笑的有點惱,沒發現自己的臉色出現不正常的紅暈。冬之流故意用別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後者越發的惱羞起來,轉身憤然離去。

蒲堂的雲錦是越開越好了吧,笑意在冬之流的臉上自然的洋溢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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