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染盡何人指 月城

作者 ︰ 紫城淚

夜幕靜靜籠罩著這片夜空下的城市,然而城里的人們卻在打破著夜的寧靜。彩旗節的到來將月城推向了它一年一度最熱鬧的夜晚。街上出來逛的人多是成群結隊的青年男女,因此水芷漪一行三個男人走在在人群里也並不顯眼。

「看這個!」水芷漪的眼楮已經完全被眼前花花綠綠的精致小玩意給吸引了。她停在一個小飾品攤前,拿起一只精致的月牙型頭簪。涼淵見她喜歡,便從口袋里掏出足額的錢來,遞給擺攤的老婆婆。誰知老婆婆卻擺了擺手,不肯收下。

水芷漪有些奇怪,「老婆婆,您一個老人擺個夜攤不容易,為什麼不肯收錢?」

老婆婆听水芷漪這麼一問,以為她是要送給自己的意中人,原本就枯槁的形容更顯的憔悴。「公子,你再仔細看看,這簪子是什麼材質的?」水芷漪原先只是大概看了幾眼月牙簪子,現在听老婆婆這麼一說,細看下才發現這簪子里大有文章。

這支月牙簪通體透明,但是那層透明里卻像是蒙了一層東西,讓看的人有種如墜入雲霧的感覺。涼淵也發現了這只簪子的特性,但是這簪子卻讓他想到了今天遇到的那個僧人—無念。人和物都擁有同樣的品質,表面透徹,細看下卻看不清其最本質的東西。也許一般人會忽視掉這些,但是涼淵的心思慎密豈是一般人能比的?這里面一定有什麼關聯。

涼淵從水芷漪的手里拿過那只簪子,看著欲言又止的老婆婆。「婆婆,你是不是還要什麼話想說?」老婆婆原本想盡力掩埋的猶豫神色還是沒能逃過涼淵的眼楮。關于這只簪子,一定還有故事。老婆婆見實在瞞不過去了,再加上做這件事本來就心虛,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眼前的三人。

原來這只簪子是不祥之物。在機緣巧合之下,誤入老婆婆的兒子手中,隨後老婆婆一家便厄運連連。現在,她們家也只剩下她和自己的兒媳婦兩人了。後來,還是請城里的道士來看了,才知道是這只簪子做的祟。兩個相依為命的女人聞言後抱頭痛哭。然而簪子卻不能丟掉,只能讓別人心甘情願的把它帶回去。

說到這里,老婆婆的眼里閃著淚花,「公子,我看得出來你是想買這簪子送給意中人。我老婆子也一把年紀了,什麼時候走也不定準兒,不能再害你們年輕人。這簪子你放這兒,我帶回去。」水芷漪看看把簪子拿在手里把玩的涼淵,自己從腰包里掏出一錠金子放到老婆婆粗糙的掌心里。

「婆婆,這簪子我就帶走了,你放心,我和那個他都不會有事的。這點錢,你留著安頓好你和你的兒媳婦,好好照顧自己。今夜人多也亂,早點把東西收拾收拾回家吧。」

「可是……,」老婆婆看著手中那塊夠她在家安養天年的金子,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在看到水芷漪眼中的堅定後,還是放棄了,開始收拾小飾品攤子準備回家。月城的街道上依然人來人往,只是一對對男女熱戀的表象背後,在這個城里似乎還掩藏著什麼秘密。水芷漪還在思索著問題,頭發忽然被人觸動了一下。

「別動。」水芷漪只能感覺到涼淵正在為她插上發簪,她無法回頭看到他此刻溫柔的笑。簪子上不干淨的東西已經被他處理掉了,一個帶著仇恨死去的惡靈而已。不過它還告訴了他一些事情,關于這個月城的一些事情。

路上原本正常游玩的人在看到這插簪的一幕後,都慢慢的停下了腳步。兩個絕美的男子彼此都溫柔的笑著,卻誰也看不見誰的笑。個子高點的那個正在為他身前的人插上發簪,那眼神里是可以讓世人沉淪的溫柔。

「他們,是斷袖嗎……,」一個年輕女子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俊美的男子,今天又是彩旗節,如果他們不是斷袖的話,那麼她是不是有機會贏得三位男子中的一位?殊不知,年輕女子的心思在場的許多其它女子也有。月城民風開化的早,男女之間的情愛講的不只是兩廂情願,還可以靠男女自身的努力和追求去獲得。一群對眼前的三位俊美異常的男子都抱有想法的女人們慢慢圍成了一個包圍圈,把水芷漪她們圍在了里面。

怎麼辦?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包圍圈的範圍也越縮越小。他們要是再不想辦法出去就會被擠成肉餅的,除非要他們對眼前的這些平民出手才能逃月兌。看著那些已經夸張到流口水的老大媽,水芷漪此時有些急了,但是她身旁的涼淵卻像什麼也沒看到一樣。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希望他們被圍在這里出不去?

看著圍著的人也差不多了,涼淵以冰冷的神情掃視了周圍一圈。原本許多還在呼喊「你們是不是短袖?」的人倏的就全部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們為什麼要噤聲,但是那個最為俊美的男子眼里的肅殺與冷血讓看到他眼神的人們,都有一種像是被月兌光衣服後立即丟進冰天雪地里的感覺。那種寒冷,一直深到骨子里。

很滿意此刻的安靜,涼淵拉住那個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的女人的手,將剩下的那只手伸到她的腦後,簪子一拔,三千青絲立即飄散在肩頭。這個效果也是他在剛才為她綰發時弄的,她青絲半遮的臉透露出一種神秘的美感。在場的女人們忽然明白被她們懷疑的短袖居然是一對,更令人吃驚的是,那個扮作男裝的女子放下青絲後,美的讓看到她的女人們都自慚形愧。

「淵,你又在搗什麼鬼?」涼淵只笑不答,把水芷漪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口,另一只手則對天起誓。

「我,涼淵,願意娶水芷漪做自己的妻子。願意陪著她走遍天涯海角,她笑,我看著她笑;她哭,我陪著她一起哭。現在,我只想知道,水芷漪願意嗎?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妻子?」一種叫做幸福的淚水忽然就洶涌而出,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無法忽然靜止。

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她水芷漪是嫁過人的女人,即使自己不是被休棄的,卻也不再完整。她知道涼淵不在乎那些所有關于她的過往,可是她自己過不了心中的那個檻。現在,看著眼前一臉莊重起誓的男子,她只覺得很幸福,很幸福。即使是在多年以後,白發蒼蒼回憶往事的時候,水芷漪依然清楚記得︰那一夜,在月城彩旗節和清風明月以及在場眾人見證下的一幕,是她水芷漪此生最幸福的時刻。

弄清情況的圍觀者們一邊在為涼淵的深情告白而感動的同時,一邊為另一頭的水芷漪遲遲沒有反應而著急。

「快答應啊,怎麼還在傻愣著哭呢?」「是啊是啊!」此時守在一邊的烈焰也捏了一把汗,卻只為了那個女子。

「我願意。」涼淵在她說完這三個字後,再難以掩飾自己的緊張,將她一把抱進了懷里,原來,他也會害怕,害怕被她拒絕。兩人的幸福彼此傳遞著,感受著雙方肩膀的溫暖。水芷漪又想到了四年前那個在王府的午後,眼前的這個男人第一次給了她安心的感覺。圍觀的人有很多都看到落下淚來。後來听說,那一年的彩旗節,是月城歷史上男女配對成功率最高的一次,此後再無打破記錄的歷史。

「我願意,涼淵。我水芷漪願意嫁給你!」她附在他的耳邊告訴他,混合著回憶的淚水流進嘴里,咸咸的味道也變得甜蜜起來。他涼淵還能再說什麼?能回應她的,只能是更緊的擁抱和更為貪婪的嗅著她的氣息。

烈焰眼中最後的一絲希望火花也在看到兩人相擁的霎那間被澆滅掉了。他原本就不該奢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門主豈是他這種平凡的小角色配得上的?無論是在村莊里借著練手的名義去把她要吃的東西弄的干干淨淨,還是此刻選擇沉默的看著她和他相擁。從今往後,他只是她的屬下或朋友。他不允許自己的心再越過雷池半步,因為在心被傷到後真的會痛到體無完膚。放棄,也是一種選擇。

彩旗節里的所有熱鬧都被角落的無數只眼楮盯著,一有風吹草動,消息就會被匯總到那個人那里。涼淵和水芷漪的那一幕自然也是沒能逃過這些眼楮。

修建華美的宮室里,一身錦服的男子微敞著胸膛,屋子里還留著殘留著男女歡愛過的痕跡。他是對月奴嬌是越來越不滿意了。命定者,那個世間絕美的女人,他倒是想見一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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