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染盡何人指 朱砂

作者 ︰ 紫城淚

「你就是水芷漪。」涼淵的語氣很淡,一般人听不出他的情緒。可是水芷漪卻抿了抿唇,涼淵的聲音里是冷淡,就像是在同一個陌生人說話。

「我是。」雪白的額頭兩側披著烏發,那雙美麗的面孔上瓖嵌著光芒堪比星辰的眸子。不過對涼淵來說,他的宮殿里有什麼樣的絕子都有,不會對這個突然出現的水芷漪加以上心。但是這個女人敢這樣一直直視著他,倒是很少見。

「你以前見過我?」他這次換了疑問的語氣。他不熟悉眼前的女子,可女子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卻像是彼此熟識了許久。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水芷漪微微垂下來頭。

「芷漪沒有見過主子。」

「是嗎?為什麼我從你的聲音里听不到謙卑,還有……敬畏?」坐在金色長椅上的男子朝面前的人投去犀利的目光,水芷漪第一次有踩在刀尖上的感覺。

她為什麼要感到謙卑?她是為了尋找那個叫涼淵的人才會來到這里,而現在那個坐姿閑散的男人正以一副傲人的姿態睥睨著她。心跳開始加快,水芷漪現在的思緒非常混亂。雖然她早有心里準備,涼淵把她忘得一干二淨;但是真的看到那雙曾經對她滿是溫情的眸子里散發出來的寒光時,她忽然想退縮了。

「那麼,我也問你一個問題。」水芷漪的長裙在光潔的地面上滑動,垂到腳腕的長發也隨著身體的起伏而搖擺著。她在一步步走向那個再熟悉不過的人,那張臉,那雙眼,她現在只想確認一件事,他到底是不是她以前的涼淵。

「芷漪,你在做什麼?放肆。」墨卿看到水芷漪的舉動,不由的吃驚起來,她知道這個女子來到這里和主子有莫大的關聯,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送死。沒有人可以在主子沒同意的情況下走近主子的十步之內。芷漪,當我求你了,快回來,別再往前走了。

墨卿臉上的焦急被涼淵盡收眼底,這個女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收買了自己的兩位得力手下,一個是沙狼,再來是墨卿。女人,我要拿你怎麼辦呢?思緒只是一瞬間的事,涼淵再抬眼時,水芷漪已經到了他面前了,只有三步遠的距離,他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淡雅幽香。

「沒有人告訴你,離我這麼近的人沒有一個是活著嗎?」是這雙眼楮啊!水芷漪對涼淵的話置若罔聞,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眼楮上。只有眼楮才不會出賣人,那閃光的角度和瞳孔里的琥珀色和原先的別無二致。水芷漪的鼻子有些酸澀,「你是涼淵,你真的是涼淵。」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她想哭,可是眼淚又掉不下來。他真的是涼淵,可是她要怎麼做,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想起自己?水芷漪蹲下了身子,把臉埋進了臂膀中,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正在吞沒她。

「你在說什麼?我不是涼淵,難道還有人冒充我嗎?」涼淵也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忽然就蹲了下去,這變化也太快了吧。他知道她把他看成某個人了,現在才發現自己認錯人了;至于那個人是誰,涼淵的臉色忽然陰暗了幾分,他希望那個人永遠不要出現才好。

「你要找誰?說出來,也許我能幫到你。」涼淵沒有察覺到自己說話時語氣的異常,一邊的墨卿卻是震驚了,主子居然會安慰人?而且那種語氣,那種神態,仿佛這是再也尋常不過的事情。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是,墨卿搖了搖頭,怎麼可能,芷漪和主子不可能是那種關系;墨卿,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放棄了那麼多,到這個地方為奴為婢的活著,你來告訴我,為了他,自己做的這一切值不值?」水芷漪揚起因為傷心而垂下的腦袋,她正看著略帶溫柔味道的涼淵,她在等他的答案。

「不值。」他看得到這個女人有多大的能耐,從刀工房那種地方可以月兌穎而出。他曾經從一處高樓上看到對面刀工房里的火熱場面,一個卷起袖子切菜的女子忙的滿頭大汗,女子的側臉安靜卻帶著致命的吸引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了那一幕,在後來用餐的過程中,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品嘗出哪一道菜里面有她雕琢過的味道。

「是嗎?你也這麼覺得嗎?」她的眼神讓他想到了受傷的小鹿,亮晶晶的瞳孔明顯是被蒙上了一層什麼東西。如果她的堅持連此刻作為旁觀者的他而言,都是付諸東流的努力,那麼她還在堅持什麼?

「也許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只是不甘心吧。不甘心曾經那麼好的人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涼淵以為水芷漪要和他說心里話,便悄悄示意墨卿帶著其他負責服侍的人帶上門出去。

听到門被合上的響聲,水芷漪下意識的準備起身,涼淵以為她要離開,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水芷漪身上的這件衣服本來就是非常寬松的,只是在腰間有束腰。禁不住涼淵沒有掌握好力道的一拉,一條潔白如玉的藕臂頓時跳進了涼淵的眼里。

這條干干淨淨的手臂讓涼淵忽然想起了什麼,而水芷漪看著涼淵眼中的瞬息萬變,稍微動下腦筋便明白過來了。

「你的守宮砂呢?」這一刻,涼淵的表情無疑是山雨欲來的征兆,水芷漪再次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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