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旭琮見她如此,便不再逗她,「好了,不逗你了。」南旭琮知道她臉皮薄,將金絲一扯,便放她自由,「你回去吧,知道你時間不夠了。」
紀無殤睜開眼楮,見他此時臉上的落寞,頓時感覺自己有點對不住他,上前,「你,還好吧?」
「嗯。」南旭琮臉上微微有些尷尬,畢竟,剛剛的確是動情了,這丫頭卻是無情得很,「你走吧!」
「真的不用我幫忙?」紀無殤說了這句話之後,頓時感覺自己應該抽自己幾個耳光,自己剛剛說的是什麼!
「你不介意?」南旭琮一下子就抬起頭來,但,當看著她那雙明眸的時候,卻是有些退卻了,自己一點都不能夠放任自己去玷污她的雙手。
「不用。」他沉聲道,「我能控制自己,很好。」
「那好吧!」紀無殤點頭,看著他,卻是上前來,南旭琮頓時想著往後退去,但,她此時已經是走到他面前,看著他,他整個人呆在那里,倒是忘記該怎麼做怎麼說。
紀無殤嘴角微微笑笑,在他那驚呆之中,她竟然大膽的上前,輕輕在他唇上一點,然後立刻就跑開了。
南旭琮整個人都傻愣在那里,久久未曾有一點的動靜!
剛剛她做什麼了?她,她竟然是親了自己……她竟然是如此大膽!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如此大膽?南旭琮臉上紅彤彤,像是被人輕薄了一般,但,這分明是自己喜歡的女子……南旭琮啊南旭琮,你這臉都羞沒了呀!南旭琮整個人都坐在那輪椅上,老是想著剛剛紀無殤那一親吻,整個人時而笑笑,時而傻愣。
那動情處,倒是漸漸平伏。
紀無殤的心跳得極快,自己不知道為何就上前去,好像是被一種魔力吸引了一般,然後看著他,就沖動地吻下去,雖是蜻蜓點水,但,總感覺自己就像是那些痞子流氓一般,輕薄了一個娘家婦女!
羞,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是如此大膽?他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太羞人了。
紀無殤只感覺自己的整張臉都要燙起來,看著無人,紀無殤捂著自己的臉,然後又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臉,平伏之後,才慢慢地走出去。
心跳卻是依然的加速跳動。
紀無殤出去之後,果然看到崔大夫已經在門外等著了,紀無殤看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然後才走出去,「師父。」很平靜的聲音,一絲波瀾不起。
崔大夫頗感驚愕地看著紀無殤,這如果是按照自己的預料,應該爺會將自己這徒兒給那個才是,即使他正人君子不會在新婚前將紀無殤給那個,但,還是會那個……啊喲!崔大夫自己恨不得拍自己的腦袋,自己這個老家伙在想什麼!竟然是猜測這些年輕人的事情?真是羞。
「師父,你在想什麼?」紀無殤疑問道,這師父該不會是猜想南旭琮會對自己做出什麼輕薄的事情來吧?
「沒什麼,就是五柱香都快燒完了,趕緊回府去。」崔大夫說道。
紀無殤點頭,「是。」
珠兒看著紀無殤來,頓時開心得很,看著崔大夫也來,更加開心,「老先生。」
「哎。」崔大夫笑笑,這娃兒自己也喜歡。
鐵峰很有風度地朝著崔大夫點頭,崔大夫便拱手表示打過招呼。
紀無殤坐在馬車上,而崔大夫倒是跟在紀無殤的身後,也是坐在一輛馬車上。
珠兒看著紀無殤便道,「小姐,剛剛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這麼久才出來?回府里去,估計不免的又要給老爺問。」
「有點事情耽擱了,沒事,爹爹肯定不會多問的。」紀無殤笑笑,要是他問起,自己想想就有借口,但,還是不能再耽擱了。
「回府。」紀無殤朝著鐵峰喊道,「是。」鐵峰應了。
紀無殤將簾子放下,然後閉上眼楮,微微緩緩自己的思緒,也好休息一下。珠兒小心翼翼地看了,見紀無殤閉上眼楮,便不早打擾乖乖坐在一邊。
過了好一會兒才到了府上,下了馬車,崔大夫也跟上前來。
紀無殤道,「老先生有請。」
「嗯。」崔大夫點頭,兩人眼神對望,心中有數。
守衛看著是紀無殤帶人回來了,立刻就去通報了一番,謝姨娘很快就從里面走了出來,看著紀無殤道,「大小姐回來了。」
「是。」紀無殤點頭,然後看著崔大夫道,「姨娘,這是我請來的崔大夫,他願意給二妹四妹看看呢!」
「嗯。」
「我爹爹呢?」紀無殤問道,「他不在府上?」
「你爹去了周府,這不是為了三小姐的事情麼?罷了,先不說,老先生,請進來。」謝姨娘倒是將目光就轉在崔大夫的身上,「崔大夫可是哪里坐堂?」
「盤藥居,那是個小地方,估計不入謝姨娘的眼。」
「哪里說得,先生請。」謝姨娘听著笑笑,然後又看著紀無殤,在自己的記憶當中,這崔大夫應該是到過這府上很多遍了吧?這該不會是和大小姐有什麼交情?
紀無殤看著她那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冷哼一聲,但,還是笑道,「姨娘,我臉上可是花了?讓姨娘值得端詳這麼久?」
「這倒不是。」謝姨娘賠笑,「我看著大小姐估計是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這老先生,就讓我帶去看看二小姐和四小姐。」
「不了。」紀無殤很直白拒絕,「姨娘你去忙吧!」紀無殤說著便走了進去,「先生請。」
崔大夫點頭,然後跟著紀無殤一起進去,而珠兒和鐵峰朝著謝姨娘象征性地打過招呼就跟上了。
謝姨娘站在原地,看著紀無殤遠去的方向,心中頗有不平,她大小姐好歹地在外人的面前給自己一些面子吧?方才的在讓自己都感覺丟臉。
罷了,忍,一定要忍,自己要和她打好關系來,就先順順她,等到成了夫人,慢慢來教訓她也不遲!這會子,自己需要的是向紀定北施壓!讓他趕緊將自己扶正才行。
謝姨娘心中嘀咕著,好一會兒才走了。
紀無殤知道她會生悶氣,但不管,帶著崔大夫立刻就趕往梅園,紀無殤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著要試試自己的銀針。能將紀美援變成自己的實驗工具,這算不算是對她的一種懲罰?要是自己把她給弄得神經兮兮的,那往後紀美援嫁給南金雪之後,恐怕要逆天了。
起初寶氣在一邊可是哭著鬧著不讓紀無殤帶著崔大夫來診治,還讓人去給白姨娘稟告了。
白姨娘此時可是血氣旺盛,鼻子里流了好些的鼻血,剛剛止住,但,听到丫鬟稟告紀無殤帶著崔大夫去了梅園之後,整個人更加是咳嗽起來,頓時,那鼻血又流!
「姨娘,姨娘,你怎麼樣?來人啊,快,請大夫!」天香在一邊可是緊張得很,上前來照看,那些丫鬟婆子看著手忙腳亂上來。
白姨娘瞪了她們幾眼,「你們,給我滾!」說著,不得不將絲帕放在自己的鼻孔處擦,但,擦出來的都是血。
「該死的,大夫來了沒!」白姨娘怒斥,「大小姐要去看,我,我有什麼方法?反正二小姐都已經是活死人了,要是死了,直接就說是大小姐陷害致死的!別的給我盯緊點!」
「是。」那丫鬟听著趕緊離開,免得被白姨娘噴一鼻子的血。
在梅園。
紀無殤冷冷看著寶氣,「滾開。」這個賤婢竟然是站在自己的面前?
「大小姐,奴婢,奴婢……」寶氣不知如何該怎麼辦,支支吾吾的。
紀無殤一巴掌就扇在寶氣的臉上,怒道,「你這賤婢,竟然是敢攔我?你嫌命長了是吧?」
「奴婢不敢。」寶氣捂著自己的臉,眼里含淚,但,不得不走在一邊,而在這時候,紀定北從外面進來,看著這個樣子,「這麼回事?」
「爹爹,這個賤婢竟然是要攔著我!我帶著崔大夫想著要看看二妹,沒想到,她竟然要攔我去看二妹,我看這個賤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如此放肆!」紀無殤指著寶氣怒道。
「自己下去領罰!」紀定北冷繃著臉,之前紀無殤已經是跟自己說過,說要請崔大夫前來看看,這人請來了,沒想到一個小婢子敢阻止無殤?要不是看在她服侍紀美援多年,自己立刻把她給攆出府了!
「求老爺開恩,老爺,奴婢也是著急二小姐,奴婢是擔心,擔心……」
「擔心我下毒?還是我請的大夫會下毒?可笑!」紀無殤冷笑,「我會對自己的二妹下毒嗎?之前的事情,我已經都淡忘,寶氣,我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紀無殤的眼神冷得很,讓寶氣渾身就打了一個冷顫。
紀定北此時怒道,「還不趕緊退下!」
頓時,寶氣退下去領罰,這屋里,就只剩下的是紀無殤和崔大夫,還有紀定北,以及在床上不能動的紀美援。
「爹爹。」
「你放心去做吧!」紀定北看了一眼紀無殤,然後又看著崔大夫,「幾次勞煩先生,真是感激不盡,要是獻身不嫌棄,不如在府上做個差事?醫房中的那些什麼大夫,都要換掉。」
崔大夫撫模著自己的半白胡子,然後拱手道,「請恕老朽野慣了,不能擔當重任,還請大將軍莫要怪責。」
「人各有志,老先生進府多次診治,實在是多謝了。」紀定北說著,然後便從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錠金子來,就要放在崔大夫的手中,崔大夫立刻推辭,「大將軍的心意,老朽收了,而這金子,就請大將軍給更多需要的人吧!」
紀定北听著點頭,「是我冒犯老先生了。」
崔大夫搖頭,但,隨即說道,「只是有一事,不知大將軍應允不應允。」
紀無殤在紀定北看不到的角度朝著崔大夫點頭,這自己遲早肯定會被知道會醫術,倒不如現在就明說,不然,往後也許會惹出些麻煩來。
「請老先生明講。」
「老朽見大小姐天資聰慧,對一些事物觀察入微,老朽有意將畢生所學全部相授,就不知道大將軍意下如何,大小姐意下如何?」崔大夫正色道。
紀定北听著,有些驚訝,但,隨即轉身,看著紀無殤,紀無殤看著紀定北,很認真地點頭,「爹爹,我很願意跟崔大夫學習醫術。」
「嗯,快,拜過師父。」紀定北點頭,拉著紀無殤過來。
紀無殤便跪在崔大夫面前,正式三叩九拜,行了大禮,崔大夫滿意,撫著自己的胡子,「今日,歡喜,歡喜啊!」
「哈哈,請先生稍後移步涼亭小吃幾杯薄酒。」紀定北笑道。
「謝過大將軍。」崔大夫道,「如此,老朽便看看二小姐病情如何,而至于大小姐,好徒兒,來幫幫忙。」
紀無殤看了一眼紀定北,見他沒有反對,立刻上前來,「是。」
紀定北道,「那就先不打擾,有事情,盡管喊人便是。」
崔大夫拱手送了紀定北出去,然後才向紀無殤道,「無殤,來。」
「是。」紀無殤歡喜,這自己終于要對紀美援「下手」了!紀美援,莫要怪我,要是你留下什麼病根,那就是你的造化!
撩開珠簾,此時看著紀美援正在床上,眼楮緊閉,頭上纏著紗布,整個人一動不動,良久,才看到一點點的極其微弱的呼吸。
紀無殤上前看了看她,然後看著崔大夫也在端詳,便問道,「師父,她還有機會復原麼?」
「有五成的把握。」崔大夫說道,「你要是施針,為師感覺,會有八成的把握。」
「為什麼?我才剛剛學呢,怎麼會變成八成的把握?不應該是一成麼?」紀無殤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崔大夫搖頭,「為師從來不會看錯人,但,為師且問你,你真的要將她救活?救活她,無異于是縱虎歸山啊!」
「嗯,我要救活她。」紀無殤的嘴角微微笑了笑,自己就是要將她們全部玩弄于股掌之間!救活紀美援,是為了牽制紀茵雪,讓紀茵雪發狂,讓紀茵雪焦心,讓她們兩個人互相爭斗!是,自己知道,要是她們聯手來,自己是有危險,但,不怕,救人只救七分,讓她慢慢活著受著折磨!
人最痛苦的,不是死亡,不是一睡不醒,不是一直躺著無知覺,而是生不如死!
只有生不如死,才是最痛的,在生不如死之際,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愛你的人在你面前消失,而你又無法抓住無可奈何,這才是最痛苦的。
紀無殤知道這樣的痛苦,自己曾經承受過這樣的痛苦,今生往後,自己絕對不會再承受這樣的痛苦,而讓她們承受!讓她們懂得什麼叫做痛!
「好。」崔大夫點頭,然後便將小藥箱的東西都拿出來,然後擺放好,「無殤丫頭,你就好好地看看來診治。為師會在一邊看著。」
「謝謝師父!」紀無殤道謝,立刻開始自己的杰作。
紀無殤先把脈,然後診治,而崔大夫在一邊指導……很快,一個下午就過去了,紀無殤整個人都累得喘不過氣來一般,但,看著現在成了刺蝟的紀美援,心中倒是有些滿意。
崔大夫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汗水,看著紀無殤,「你這丫頭,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只要施針七日,她就可以醒過來了嗎?」紀無殤難以相信,沒想到自己真的是能夠銀針掌生死。
「嗯。往後的施針,不用為師來了,你的技法,很嫻熟,讓為師都大吃一驚。」崔大夫又撫了撫自己的半白胡子,「往後為師要是雲游去,也不用擔心你一個人了。」
「師父,我不想讓你雲游呢!」紀無殤笑笑,眼神轉向崔大夫,「我想讓師父就在這皇城中就好。」
「傻丫頭,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呢!」
「那師父就將事情告訴我听。」紀無殤此時想起,崔大夫和南旭琮交情深厚,肯定知道他很多事情,自己有時候都感覺南旭琮太神秘,讓自己感覺離他有點遠,可是,他卻是不想著讓自己了解似的,說的是怕自己受傷,那,真的是如此嗎?自己不要只是受到他的保護,自己想要的是和他一起並肩站在困難的面前。
「時辰未到。」崔大夫搖頭,「往後爺會告訴你的。」
紀無殤知道他口中的爺就是指南旭琮,便嘆了一口氣,「好吧,你門都不講,我會查出來的。」
「你還是少些管這些事情,這畢竟是……」崔大夫卻是說到一半又不說,「罷了罷了。等到時候到了,你自然知曉。」
「又是這一句,不問了。」紀無殤嘟囔著。
「哈哈,生氣了,女圭女圭生氣了。」崔大夫笑起來,紀無殤看著他那笑的樣子,無奈搖頭,還是先將這府上的事情搞定再說,只要自己嫁入侯府之後,就肯定會知道所有的事情!
「為師先走了。」崔大夫此時收了笑聲,「這七天,你就好好地在這府上安歇。」
「是。」紀無殤認真道,但隨即想起紀茵雪來,「師父,你要不要去看看四妹,就做做樣子,府上的大夫可都是酒囊飯袋,讓爹爹生氣了好一會。」
「這事兒,應該是你做的吧?」崔大夫說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我我千倍還之。」
「好!走,就去看看,如你說的,做做樣子。」
「謝謝師父!」紀無殤才恢復笑容。
臨走之前,紀無殤看了一眼那滿身是銀針的紀美援,冷冷一笑,然後走了出去。
出到堂里,看到紀定北在等著,此時他正靠在那椅子上,打著瞌睡,紀無殤看著不是滋味,這要說的紀定北對自己不好,但還是處處維護自己的,但,要說好,他卻是時刻偏袒著白姨娘等人,而紀美援和紀舞夏她們明明錯了,他心底知道的,但,也不怎麼去懲罰。
這自己都有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父親,他要是想這個府上安寧些,就應該要照著事實真相來處理才是。
罷了,紀無殤嘆氣,然後上前來,輕輕地喊道,「爹爹。」
「嗯。」紀定北從沉睡中醒過來一般,然後看著紀無殤,「如何了?」然後又尋找著崔大夫的身影。
崔大夫上前來,「老朽已經盡力了,過大約十天半各月,二小姐應該會好起來,但,老朽丑話說在前頭,二小姐難免會留下一些癥狀,會承受一些疼痛,唉,要是承受不住,老朽可以讓她一直無病無痛睡下去。」
「不。」紀定北站起來,「謝謝先生,這人最重要是醒來就好。至于什麼疼痛,我相信,她肯定能夠熬下去的,我紀定北的女兒,都不是孬種!」
「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紀無殤上前來道,「爹爹,只要二妹能夠醒來,就能夠嫁給南二少,那我們府也不至于丟臉。我也相信,二妹肯定很想醒過來。」
「嗯。」將軍府的面子很重要,能將紀美援治好,就有可能往後也減輕她的痛苦,見步走步就好。
「請先生隨我一起小酌幾杯。」紀定北此時笑道,朝著紀無殤道,「無殤,你就先下去好好休息,你也累了。」
「是。」紀無殤行禮然後走了。
紀定北便和崔大夫一起去了涼亭中小喝小酒。
回到院子里,就聞到一陣的花香味道,這可是從哪里飄來的?
「線兒!」紀無殤立即就喊道。
「小姐。」線兒從里面跑了出來,「小姐,你回來了。」
「什麼味道,為什麼這麼香?是不是有小廝將一些花搬進來了?」紀無殤一邊走進去一邊詢問。
「大小姐,是林管家分的一些花,原本奴婢說了小姐不喜歡這些花的,但是林管家還是派人將花搬進屋里來了。」線兒說著指著那屋里的一些花盆,有的此時開著嬌艷的畫,有些還在含苞欲放。
「這是什麼花?」紀無殤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開得紅艷的花,那大紅的花瓣,紋路清晰,但看著就是感覺有點不對勁,這一靠近,那花香的味道更加重了。
「給我拿出去!」紀無殤此時感覺有點頭痛,「我對這些花香過敏,往後要是再給我拿來,別怪我罵人!」
「是。」線兒看著紀無殤臉上不悅,立刻就喊人來,「快,快將那紅花給搬走!」
但就在這個時候,紀無殤問道,「是林管家派人送來的?那各個院子都有嗎?」
「回小姐,應該是每一個院里都有,但,品種有可能不同。」
「撤下去!」紀無殤冷道,「把花給我剪下來,我要。」
「是。」線兒心中疑問,但不敢多說。
這花留著也許有用,找個時候讓師父看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紀無殤回到自己的院里,一邊吃著點心一邊想著今天的事情。約模了時間,便到了紀茵雪那邊去看看,果然看到崔大夫也在,紀無殤上前,跟謝姨娘等人行禮,然後才去給崔大夫請安,「師父。」
「嗯。」崔大夫點頭,看了她一眼,眼楮眨了眨,紀無殤頓時明白過來,站在一邊。
崔大夫走到紀定北面前,紀定北立刻問道,「小女如何?」
「四小姐沒什麼大礙,應該是天氣問題,過幾天就好。稍後老朽會開幾個方子,讓小姐服下。」
「有勞先生。」紀定北點頭,看著紀無殤,道,「無殤,你陪陪你師父。」
「是。」
「我還有些事情,先告辭。」紀定北說道。
紀無殤笑笑點頭,「爹爹慢走。」
謝姨娘起身送著紀定北離開。
紀無殤目光詢問著崔大夫,崔大夫示意她到另外一邊說,道,「四小姐並無大礙,只是身子有點虛,往後就好。」
「嗯。」紀無殤想了想,道,「好的。」
崔大夫跟紀無殤說了好一會的話,才離開,紀無殤看著床上的紀茵雪,這時候,秦姨娘從外面進來,「大小姐。」
「嗯?」紀無殤看著秦姨娘道,「姨娘,要是沒有什麼事情,那我就先下去了,就讓四妹好好地休息吧!」
「大小姐,我有事情要跟你說。」秦姨娘看了一眼紀茵雪,「請移步跟我來。」
「是。」
出了蘭園,然後坐在亭子里,秦姨娘看著無人,然後便想著拉紀無殤的手,紀無殤輕輕躲過,不著邊際,「姨娘,你有什麼事情盡管說。」
「大小姐,我這幾天眼皮子一直在跳,我很擔心這幾天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來,我很擔心大小姐。」秦姨娘此時緊張地看著紀無殤,「我很害怕。」
紀無殤看著她那焦急的眼神,雙眼布滿了血絲,估計是心中焦急而不能入睡。
紀無殤拍了拍她的手心,良久,才道,「姨娘,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秦姨娘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紀無殤的手。
「自從西苑的事情過了之後,姨娘一直在害怕,我原以為姨娘始終會走出陰影來,畢竟,孩子沒了就沒了,再懷一個就是。但是,姨娘,我感覺,你要是實在不能撐下去,你就回去吧!」紀無殤坦白道,「這深宅後院中,就是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姨娘不能承受,只能是趁早擺月兌,不要猶豫。雖然這生活在這里,是錦衣玉華,但,能長久的有幾何?」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姨娘,你要是真的擔心,你向爹爹請辭吧!」紀無殤站起來,看著漸漸暗下去的月色,「我原本認為,姨娘能夠熬過這一關,畢竟,害你的人還沒有得到懲罰,你應該要反擊才是。但,你在害怕。呵呵,要是我,我肯定會一直等,等能夠反擊的一刻,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們!」
紀無殤轉過身,看著秦姨娘,「我不想將你也變成和我一樣,你能放下一切,就放下吧!」
「我是很想反擊,我是很想和白賤人斗上一斗!」秦姨娘此時站起來,「我恨她,我無時無刻不再恨她!她險些就殺死我,現在,卻還在她的東苑中快活!我一想到,我的心就在痛!」
「那就好好地拿起你的手段來。」紀無殤雙眸清澈,看著秦姨娘,「現在不就是爭誰扶正了嗎?我爹爹的態度很明顯,要麼是謝姨娘,要麼是白姨娘,秦姨娘,你好自為之,我雖然能幫你,但,也不能全部幫你,你,明白嗎?」
「大小姐的心思我明白,秦馥一定會好好做的!」秦姨娘恢復斗志一般,看著紀無殤,「大小姐,你的恩情,我都秦馥永遠都不會忘記。」
紀無殤笑笑。往後她要是和自己作對,反過來咬自己幾口呢?有些人,你對她好,你教她學會很多東西,到頭來,也許會狠狠地打擊你……
紀無殤眯起眼楮,「姨娘可是要記得曾經的承諾。」否則……
「一定。」秦姨娘點頭,然後道,「哦,對了,方才老爺跟我講,明日聖上舉行盛宴,我們這府上的人能去的,一定要去。」
「聖上舉行盛宴?這是什麼?要入宮嗎?」紀無殤問道。
「不入宮,此番聖上卻是將盛宴舉行在白馬寺中,要與文武百官行齋宴。」秦姨娘道,「其實老爺說了,聖上和文武百官在前殿,而後殿,是我們這些女眷和公子一起的。」
白馬寺,是大夏周朝中最大的寺廟,是皇家寺廟,逢舉辦大事皆在白馬寺。
「是。」
「你好好打扮一番,听聞……很多的貴公子女眷都會去。南世子也會去。」秦姨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了這句,說完,立刻就看著紀無殤的表情。
紀無殤听著點頭,「好。」
秦姨娘並沒有看到紀無殤表情有多大的變化,便說了幾句就走了。
紀無殤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怎麼都不敢相信,她竟然是變得如此的快,方才還在哭喪著緊張,現在,卻是端量起自己的表情來?
這人,但願自己沒有看走眼!
紀無殤回到院子里,用過晚膳,便睡下。臨睡前,把悅兒讓人喊了回來,小聲地叮囑了她好一會話,悅兒點頭立刻去辦。
紀無殤看著悅兒離開,才和衣躺在床上。
——
白姨娘一直悶在西苑中,過了好些時候,才慢慢地恢復過來,听著丫鬟稟告紀無殤的一切,還有謝姨娘和秦姨娘那邊,白姨娘听後,命令道,「繼續給我盯著!」
「是。」
「這些小蹄子,一個個不安分!謝姨娘,秦姨娘?哼,我讓你們想著扶正!今晚就要你們好看!」白姨娘從床上掙扎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小丫鬟從外面跑進來。
「拜見姨娘,方才老爺差奴婢來傳話。」
「什麼事情。」白姨娘黑著臉道。
「明日是聖上在白馬寺舉行盛宴,老爺說了,姨娘要是身體能走動,就一起去,以表示我們將軍府的敬重,要是姨娘實在是不能……」
「我去。」白姨娘道,「估計大小姐和謝姨娘秦姨娘都會一起去吧?」
「回姨娘,正是。」
「好,稟告老爺,我會一同去的。」白姨娘冷道,「下去吧!」
「是。」
白姨娘嘴角笑笑,好啊,白馬寺,好!今晚,也不能讓她們歇著!
「天香。」白姨娘朝著外面喊道。
天香立刻從外面跑進來,還端著一碗的藥,「姨娘,奴婢剛剛熬了藥,您趁熱喝下。」
「先放著,我有事情給你說。」白姨娘說道,然後用手指勾了勾,「去……」
「這,是!」天香剛想著要猶豫,但看著白姨娘那吃人的目光頓時點頭,「是,奴婢立刻就去辦!」
「嗯。」白姨娘看了一眼那碗藥,可放了糖?「
天香听著立刻臉色大變,一跪,」奴婢立刻就去放糖,請姨娘饒恕,請姨娘饒恕啊!「」交代的事情一點都做不好!你是不是不想在我身邊做了?「白姨娘怒斥,」滾下去!「」是!「天香立刻將藥端下去,然後放了糖才端回來。
白姨娘在床上等了好些時間,果然看到天香帶著一個男人進來,白姨娘此時正臥在床上,看著站著的男人,見他長得下巴尖尖,但,整個人倒是強壯高大,有些胖,但看上去還行,道,」你是?「」小的是天香的表哥李強。「李強此時看著床上的美人,倒是心猿意馬,但,卻是不得不忍著,剛剛天香可是說了,白姨娘不好惹!」可是會一些武功?「白姨娘繼續問道。」會一點拳腳。「李強眼楮眨了眨。
白姨娘看著他,」听天香說,你家中還有一位老母親臥病在床?「」回姨娘,正是。「」我給你三百兩定金,只要你為我辦成這件事情,往後我保你衣食無憂。「白姨娘此時用眼楮看了一眼跟在自己多年的雲嬤嬤,雲嬤嬤立刻上前掏出一個大的袋子來,然後打開,就放在桌面上,人退下。
那銀子可是閃花了李強的雙眼,這三百兩,肯定可以給老母看病,而且,可以買一兩個婢子來服侍家中老母。」姨娘要是有什麼事情,請盡管吩咐!「李強頓時就跪下來,拱手道。」我不會讓你做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我讓你去給我做做戲而已。無傷大雅。「白姨娘嘴角笑笑,看著天香,天香點頭,立刻上前在李強的耳邊說話。
說完後又站在一邊候命。
李強听著,睜大眼楮,道,」姨娘,小的如何認識那是謝姨娘?「」嗯。「白姨娘朝著雲嬤嬤示意,雲嬤嬤立刻從身後的櫃子里拿出一幅畫來,打開,就展示在李強的面前。
李強一看畫上的美人,頓時只感覺流口水,好歹的,立刻就用袖子將口水擦掉。
白姨娘很滿意他這個反應,之前天香已經說了,這李強,是個孝子,不想著他母親病死,但,為人卻是,平常喜歡做一些偷雞模狗的事情,只是礙于囊中羞澀,不能縱橫煙柳地。這次找他來演戲,是最佳的人選。
李強道,」小的一定會辦好這件事!請姨娘放心!「」我會配合你,即使事情敗壞,你只要死咬著事情,我一定會將你救出來!事成之後,還有一千兩送你。「白姨娘吐氣如蘭,嘴角笑笑。」小的一定盡全力!「李強點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次就豁出去了!
白姨娘滿意地看著李強被天香帶下去。
謝姨娘一直在自己的房內好好地算賬,大丫鬟碧玉看著她久久不曾睡下,便端來了燕窩,」姨娘,你喝了燕窩再算。「」放下吧!「謝姨娘頭也沒有抬,」你出去守著就好,今晚我也不曉得什麼時候入寢。「」是。「
謝姨娘听著腳步聲走遠,便繼續手中的活兒,這明天就要到白馬寺中,時間不夠,而老爺又要看著賬本的,這自己好歹的要給他算出來才行。
過了好一會兒,謝姨娘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繼續翻看賬本的時候,看到的是紀無殤之前在布莊圈畫的一些符號,心中帶著一絲的不滿,這大小姐自己也沒有去惹她,怎麼她就是要跟自己作對!
氣惱的將那賬本放在一邊,然後繼續翻看另外一本,又是紀無殤圈畫過的,這要是圈畫過的,自己就得要重新弄,之前那布莊掌櫃只是寫了一些,自己還要弄好幾本呢!
謝姨娘心中帶著怒氣,想起今天林管家問的那些從西域買進的花怎麼擺放,送到哪幾個院子里,謝姨娘看到的正好有一盆叫做滿天紅,別人不知道,但自己在圓月庵服侍元老夫人的時候見過,那花香撲鼻,極其容易引起人的呼吸困難,會感染的,對女人的身子極其的不好。謝姨娘可是在氣頭上,便隨便指了那滿天紅讓林管家送到馨園給大小姐……
不知道大小姐可是認識這些花?謝姨娘停下狼毫來,然後放在一邊倒是想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謝姨娘听到一陣的腳步聲,不禁眉頭一皺,」我不是讓你出去守著了嗎?「抬頭,卻是看到一個蒙面的黑衣人!」來……「」人「字沒有出口,謝姨娘已經是被上前來的人用一個蒙汗包給捂住口鼻,沒一會兒,謝姨娘已經是整個人癱了下去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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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無殤在院落中等著回信,過了好一會兒,悅兒才回來,氣喘吁吁地,道,」小姐。「」慢慢說。「紀無殤將她拉進來,讓她坐在椅上。」回小姐,果然是如大小姐所料,那盆花,叫做滿天紅,不能聞,是毒藥呢!對女子的身體不好,會導致不孕的。小姐您可是要趁早棄掉那花朵。「」這花是謝姨娘讓林管家搬來的?「紀無殤問道。」是。「悅兒點頭,」方才奴婢好不容易問了那跟林管家做事的小哥,他說,是謝姨娘將那盆花指給大小姐。「」哼,真夠歹毒的!「紀無殤冷冷說道,」還有什麼?「」我方才路過梅園的時候,看到寶氣在院子里嘀咕著什麼,看前去,听到的是說您的壞話。「
紀無殤笑了笑,這壞話說的恐怕是說不完的,」還有?「」白姨娘要動手了。「悅兒看著紀無殤,」不過,她不是向您下手……「」啊!「
悅兒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听到外面一聲尖叫聲!
紀無殤猛地站起來,」怎麼回事?「」謝姨娘出事了。「悅兒此時看著紀無殤,微微有些緊張。紀無殤頓時明白過來,謝姨娘恐怕是在劫難逃!她掌權這麼久,已經是招人嫉妒,現在白姨娘肯定不會放過她。」走,去看看。「紀無殤披上袍子,和悅兒從內室中出來,看到珠兒和線兒都在。」去看看。「紀無殤命令然後便立刻朝著謝園那邊去了。
謝園中已經是站滿了人,下人在外面仰望著里面,猜測著里面發生什麼事情,而主子的,就在室內。
紀無殤讓珠兒等人在外面候著,然後便進了屋里。
一進去,看到的謝姨娘衣衫不整地跪在那床下,而旁邊,同樣有一名衣裳半敞的壯實男人。
紀定北怒火沖天,目露凶火,」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白姨娘在一邊頂著大肚子,嘴角有一絲的笑意,但,口中說出的話讓人寒顫,」沒想到,謝妹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老爺!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沒有做,沒有背叛老爺,妾身是清白的!請老爺明察!「謝姨娘一邊說一邊哭喊著,一邊跪著磕頭,整個人都變得狼狽不堪。
這時候,秦姨娘才從外面擠了進來,看著是這樣的一副場景,頓時想起前些日子,在右丞相府看到蘇媚兒偷情的事情,臉上一陣煞白。」謝妹妹,平日里老爺對你也不錯,你為何要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情來呢?唉,我這個做姐姐的,看著都感覺丟臉!「白姨娘冷眼看了秦姨娘一眼,又將目光放在謝姨娘的身上。
秦姨娘渾身一顫,這個賤人,竟然是陷害謝姨娘了!那下一個豈不是自己?」白姐姐你可是憑什麼說謝妹妹偷人呢?這男子,看樣子,沒樣子,哪里比得上老爺?是不是,有人在誣陷謝妹妹!「秦姨娘此時上前來冷道。
謝姨娘有些錯愕,這秦姨娘可是幫著自己?」老爺,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是冤枉的!這個,妾身原本在算著賬本,但,沒想到,卻是突然一個黑一人突然進來,將妾身用蒙汗藥弄暈了,就,就變成這個樣子!「謝姨娘哭喊道。
此時白姨娘暗中向那李強使了一個眼色。
李強收到,頓時笑道,」甜甜,你何必要跟別人解釋這麼多呢?我們都做了這麼多了,哪天不是逍遙?今兒事情暴露,那算了,往後我們到了陰曹地府,興許閻王爺會念及我們的感情,會判我們來生做夫妻呢!「」你,你亂說,你亂說!「謝姨娘頓時哭喊著就要打在這男人的身上,但,男人卻是笑笑,將她的手臂捏著,然後就放在口中吻了吻!
紀定北看著頓時氣死!」你們這狗男女,你們,來人!給我拖出去,亂棒打死!「紀定北整個人七竅生煙,怒火涌上心頭來,這可是自己的女人,竟然是被這個這個哪里冒出來的男人給!紀定北上前,猛地就一腳踢在李強的胸前,頓時,李強朝後仰去,」不,不要殺我!「
這才慌張起來?
可是,紀定北怎麼會給他機會!抽出腰間長劍來,一把就將朝著這人的胸前刺去!頓時,血濺了一地!
紀無殤怔了怔,這人都沒來得及說,就已經被爹爹殺死,那謝姨娘……
李強難以置信,不是說好嗎?白姨娘說自己不會死的!怎麼紀定北會殺死自己!雙眼死不瞑目,就看著白姨娘!白姨娘嘴角諷刺一笑,女人說話,最好不要信!尤其是像我這樣的女人!
紀無殤朝著李強的目光看向白姨娘,恰好是看到她那諷刺一笑,白姨娘頓時收斂,看著紀無殤,趕緊上前去攔著紀定北,」老爺,你不要生氣,不要動怒啊,發怒會傷身!「」哼!「紀定北怒斥,」你走開!「
白姨娘听著,站在一邊。
謝姨娘此時目瞪口呆,這人死了,怎麼還自己清白?她目光無神地看向秦姨娘,秦姨娘也是一臉無奈,這沒想到紀定北會如此怒氣。
紀無殤站在那里,上前來,」爹爹,我感覺事情還是需要查一查。「」查什麼!哼!「紀定北轉身,」明日帶休書回你的謝府吧!「說罷,就抬腳出去。
謝姨娘整個人像是木雕一般,他紀定北竟然是要休掉自己?而且,什麼謝府!在幾年前,曾經販賣布匹的謝府家道中落,自己才不得不抬進這府上來做妾的!而如今被休棄回府,難道還會有能見到天日的機會麼?
呵呵!謝姨娘此時笑起來,指著白姨娘,」白傲梅,我用生命詛咒你,詛咒你一生不得安寧,生生世世,由你出的子孫,男的世世代代為奴!女的世世代代為娼!今日你贏了,但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說罷,整個人猛地就沖向左邊的那一堵牆!
頓時, 的一聲,腦袋開花,血濺了一地!謝姨娘倒在地上,口中的血不挺地涌出來。
紀無殤和秦姨娘大驚,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是看到這樣的場景!
而白姨娘听著謝姨娘的詛咒,渾身一顫,但,沒想到,下一秒謝姨娘卻是撞牆!
紀定北才走到外面,就听到里面謝姨娘厲聲說話,停下腳步,沒听到什麼,但,卻是听到最後那重重的撞牆聲!紀定北嚇得返回,沖進內室,一下子上前托住謝姨娘的上身,看著她那不斷涌出來的鮮血,不知所措。」妾身,妾身沒有……沒有……「」我信你。「紀定北此時無奈,只能擠出這樣的一句來。」照……照顧……照顧好……思思,妾身,妾身就只,只剩下,剩下……「謝姨娘話沒說完,腦袋已經是垂了下去。
紀定北看著面前的女人,」啊!「嘶吼一聲,怪自己,怪自己太容易怒氣!
白姨娘此時還在想著那詛咒中,整個人都感覺涼颼颼的。紀無殤此時卻是站在白姨娘面前,」白姨娘,你可滿意了,逼死謝姨娘,多好,往後,你又可以幫著爹爹管理一下這後院了。「」不,不是,不是,妾身沒有,妾身沒有逼死謝姨娘!「白姨娘此時慌了,整個人跪了下去,朝著紀定北就移動過去,」老爺,老爺,妾身沒有逼死謝妹妹!是她自己想不開想不開啊!「
紀定北放下謝姨娘的尸體,站起來,冷眼看著白姨娘,」那你當時為何說一些風涼話來刺激她?「」妾身,妾身……「白姨娘眼珠子轉動,終于找到托詞,」妾身一直以來,都是心中有話就說,妾身也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妾身就直接說了,妾身,妾身往後肯定少說,少說!「」謝妹妹死之前,詛咒的是白姐姐,呵呵,妾身不知道該如何說,老爺,你要是能夠用心看,你會看到很多你想不到的事情。「秦姨娘此時也不怕紀定北生氣,說出這樣的話來,然後就跪在紀定北的面前。
秦姨娘的話,就是說紀定北不夠明事理,不夠公正。
紀定北怔了怔,這畢竟家丑不可外揚,而且,白姨娘懷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總不能痛下殺手殺掉她吧?還有,這方才的詛咒,估計是謝姨娘心中怨恨才說出這樣的話來……至于成不成真,往後才知道,而且,白姨娘所出的男女,豈不是自己的子孫?這……謝姨娘竟然也連自己詛咒?
紀定北心中如此想著,不免地對謝姨娘少了一分的憐惜。」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為止,我不希望能有人再提起這件事情!來人,謝姨娘暴病身亡,收斂入棺,葬祖墳,賞金銀各一千兩,作為給謝府的撫慰。往後,馥兒主事,傲梅幫輔!「紀定北說完立刻走了。
隨從岳十四在一邊應了。
人走,碧玉和王蓮兩個大丫鬟哭著撲上來,秦姨娘看著搖頭,然後命令下人將那些丫鬟拉下去安頓好,處理這謝園的事情。
紀無殤眼神掃向白姨娘,此時白姨娘心中得意洋洋,看著秦姨娘在忙,心中狂得想笑!」白姨娘身子還舒服?「紀無殤突然上前來道。
白姨娘听著往後一退,自己這孩子一定要生下來!」謝大小姐關心,我平日里都會吃一些安胎的藥,很好!「白姨娘眯起小眼楮,」我累了,先行走一步。秦妹妹,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紀無殤嗯了一聲,然後便目送她離開,」姨娘,你可要小心點!「
白姨娘向前走听到這陰森一句,差點就跌倒,還好天香在一邊扶著!」好!「白姨娘目露凶光,竟然是嚇自己!自己一定會好好地給她顏色看看!這次謝姨娘已死,那下一個,就是你,紀無殤!
紀無殤像是感覺到身後的冷意,但,沒有轉身去看,自己知道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秦姨娘上前來,」大小姐。「」姨娘,這會兒,就剩下你和白姨娘兩人了。「言外之意,就是夫人之爭剩下的她們兩人。
秦姨娘此時點頭,」嗯,我知道。「我絕對不會輸的!
紀無殤看著她眼中的火焰,」我該回去了,先告辭。「」去吧!「秦姨娘轉身,繼續看著下人處理這地上的血跡,尸體已經被抬走了。
紀無殤一邊走在路上,後面默默跟著珠兒和線兒悅兒三人。
紀無殤時而抬頭看著天空,時而又看著周圍的風景,心中什麼滋味都沒有。」小姐,你心里不舒服要不要去亭子里坐坐,吹吹風也好?「珠兒此時上前來,紀無殤正抬頭看著天空。」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紀無殤道,」我原本是可以向爹爹求情,這樣,或者謝姨娘應該不會慘死吧!「」小姐,事實上,你是有向老爺求情,只是,老爺在氣頭上,什麼人的言語都听不進去了。不是小姐的錯,也不是老爺的錯,怪就怪在別人算計太深,算準了老爺會來,算準了老爺不會听任何人的話。「悅兒此時說道。
紀無殤一听,轉頭看著悅兒,能說出這番話來,城府可謂不輕。」那你說,往後如何做?「紀無殤看著悅兒,雙眸微冷。
悅兒看著頓時跪下,」回小姐,奴婢認為,小姐應該要小心為上。「」起來吧!「紀無殤上前扶起她來,悅兒為自己所用最好,要是為他人所用,自己寧願殺死她!」你說得沒錯,的確要防,呵呵。「紀無殤笑了兩聲,然後道,」往後的事情,還是往後再算吧!回去。「」是。「三個丫鬟點頭跟上。
一夜吹風,冷徹骨,寒心無言。外面的風,咦咿呀呀,吹打在草木上,像是在哭,像是在訴。
紀無殤輾轉了好幾次,才慢慢睡下。
可感覺沒過多久,就听到珠兒在耳邊喊自己了,」小姐,小姐,該起床了,要到白馬寺中赴宴呢,老爺說了不能太遲。「」嗯。「紀無殤嘀咕了一句,然後翻轉身繼續睡。
這時候,線兒端著洗臉的水進來,珠兒便轉頭看著線兒,用很無奈的眼神看著線兒。
線兒放下水和絲巾,然後上前來,湊上紀無殤的耳邊,」小姐,南世子來了。「」什麼?「紀無殤一下子被驚醒,整個人都跳起來一般,神色清醒,但,當看到線兒此時壞笑還有珠兒偷笑的表情的時候,紀無殤整個人又怒又羞,」你們,你們竟然敢騙我!敢,敢戲弄我!「」小姐,是線兒看著您不願意醒來,才斗膽用這方法一試。「線兒說著跪了下來,」老爺說了要快點到白馬寺,不能等太久。「
紀無殤听著無奈點頭,」起來吧!往後就不要這樣喊我……不然,我,我!「紀無殤揚起拳頭來。
線兒看著紀無殤,起身來,然後看著珠兒,兩人都笑了。」還笑?「紀無殤嗔道。
線兒和珠兒憋著笑意,為紀無殤梳妝打扮。
等到去了正堂的時候,見到大家都差不多到齊了。稍等了小會,就看著秦姨娘和白姨娘也來了。
紀定北掃視了眾人一周,道,」啟程。「」是。「
馬車浩浩蕩蕩地就朝著白馬寺出發,紀無殤和秦姨娘、白姨娘同坐在一架大的馬車上。白姨娘臉色不好看,別過臉去,不看紀無殤和秦姨娘,手很習慣地撫模在她自己的小月復上。
紀無殤心中閃過不屑,看著秦姨娘便道,」姨娘可是昨晚弄得很晚?「」是,有點累。「秦姨娘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紀無殤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來,道,」我這里有提神的香藥,聞一聞,會精神些,你可要?「」嗯,謝謝大小姐。「秦姨娘點頭,這要是紀無殤想著害自己的話,早就給自己背後幾刀了,現在自己就是需要提神,不然稍後到了白馬寺,給人看見自己這個精神不振的樣子,會被人笑話,紀定北知道,肯定心中不悅。
紀無殤將瓶子打開,然後放到她的鼻下讓她聞聞,秦姨娘深呼吸了兩口,紀無殤便將瓶子拿開,」姨娘感覺如何?「」很舒服,謝謝大小姐。「秦姨娘點頭道。
紀無殤笑笑。
白姨娘在一邊雖然是別過臉去,但,也听到紀無殤和秦姨娘的對話,心中不免對紀無殤那什麼瓶子里的香藥感興趣,畢竟自己昨晚一直想著謝姨娘的詛咒,心中擔心,自然沒有睡好,眼袋可是大得很,打了胭脂也能被人看到,而且,現在眼皮子真的有點抬不起來。
白姨娘轉頭,看了紀無殤和秦姨娘一眼。
紀無殤嘴角笑笑,」白姨娘可需要提神?「」不了……要。「現在反正在這里三個人,在她們面前低低頭,就能在眾人面前抬起頭!反正秦姨娘吸了,肯定沒問題!」那給姨娘。「紀無殤臉上依然帶著笑容,而眼底下卻是閃過一絲的狡黠。白姨娘接過那瓶子,打開就放到自己的鼻孔下狠狠地吸了幾口,感覺不夠,還要吸幾口!
紀無殤看著心中冷笑,這白姨娘可真是……無法形容!」姨娘,可將那瓶子還給我?「紀無殤帶著期望的眼神。
白姨娘看了她一眼,突然,」阿嚏!「白姨娘猛地就朝著那瓶子打了一個噴嚏!
紀無殤看著,睜大眼楮,」姨娘,你……「秦姨娘在一邊看著也是很驚訝。」啊,真的抱歉,大小姐,我不知道,不知道會這樣……對不住,我還給你!「白姨娘很是」驚慌「,猛地就將那瓶子遞給紀無殤。我就不信你還要!
紀無殤看著那瓶子,很」為難「,臉上很惋惜的樣子,」算了,就送給姨娘吧!「紀無殤沒有接,」給姨娘往後提提神也好。「」那,那謝謝大小姐了。「白姨娘很」認真「地道謝,然後收起來。
紀無殤嘴角笑笑,」不客氣。「自作聰明,看你貪!往後你就自討苦吃!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人喊道,」白姨娘、秦姨娘、大小姐,已經到了白馬寺,請下馬。「
紀無殤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將簾子撩開,果然,立在面前的,是雄偉的一大建築群,威嚴壯觀。
已經有下人將踩凳放在馬車下,紀無殤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姨娘,我先下去了。「」嗯。「兩人點頭。
紀無殤下車之後,緊接著白姨娘和秦姨娘都下來了。
紀定北此時正在前面和那些宮里的人打了招呼,紀無殤三人便在一邊等。
沒一會兒,紀定北便走了過來,」你們得到後殿去,我要到前殿去。你們三人,就好好互相照顧。「
紀無殤和秦姨娘白姨娘都點頭應了。這時候有掌事太監來,紀定北迎上去便和那掌事太監一起走了。
三人重新坐回到馬車上,然後繞了一圈,才到了那後殿的門前。
下車,離遠就看到後殿中有很多的女眷還有一些貴公子等等。
白姨娘也是感覺重見天日一般,這多久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典禮啊!今兒,就借著這東風,將這一眾人都給辦了!
紀無殤放眼看進去,見到那里面有六匹白馬雕刻在院里。
紀無殤心中歡喜,看著秦姨娘和白姨娘在一邊和一些貴婦人說話,便自己上前去看那白馬雕塑。
卻沒想到,竟然看著看著,還寫了一首詩在下面,紀無殤看著,便輕輕念道︰」中州原善土,白馬馱經來。
野鶴聞初磐,明霞照古台。
疏鐘群冢寂,一夢萬蓮開。
劫亂今猶昔,焚香悟佛哀。「
(出自老舍《白馬寺》)
紀無殤剛剛念完,就听到一陣掌聲,還有一個醇厚的男人嗓音,」好詩好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