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的夫君。」雪山老人道,「他醒來與否,還是靠你們自己。」
紀無殤想了想他的話,道,「如此,謝謝前輩!」
自己不怨他讓自己跪了這麼多,只要能夠救醒南旭琮,一切都是值得的!紀無殤上身朝著他行了一禮,雪山老人看著點頭,如此細想來,這女子用情至深,而且,極為有修養,眸子清冷,透著倔強,容貌傾城,也難怪能夠俘獲那些男人的心啊!
也罷,自古紅顏多薄命,這女子身子冰冷,乃千年冰寒之軀,殊不知的何時香消玉損呢!
紀無殤不知他想什麼,而翠舞此時上前將藥端上來,紀無殤看著,而雪山老人笑了笑,「若你喝完藥,能夠獨自走出這房間,你便可回去你夫君身邊守著。」
「……謝謝前輩!」不得不說,他很看懂自己的心意!紀無殤立即將藥喝下,將藥碗放到桌面上,然後看著面前的幾個人,「謝謝你們!」說著,就翻身下床來。
紅飛和翠舞兩人想著要上前去扶著紀無殤,紀無殤立即就道,「別壞了規矩。」
兩個婢女立即就立在一邊。
紀無殤揉了揉自己的兩條腿,看著已經敷了藥,便重新將腿放在地上,然後慢慢走了起來。
「我去看看他。」紀無殤說著立即就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雪山老人看著她的背影,心中點頭,這樣的女子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獨特啊!倒是讓自己想起年少時候來,也罷也罷!往事不可提也!
紀無殤心中雀躍,紅飛和翠舞兩個人自然是一直跟在後面,看看若是紀無殤撐不住立即就要扶著的,但是紀無殤一直都很堅定地走進南旭琮的那間屋子里。
讓翠舞和紅飛兩人下去休息,自己便進了屋里,鎖上門。
紀無殤的臉此時是掛著笑容的,只要他想著醒過來,就能夠醒過來,這是多麼美妙的事情,自己相信,南旭琮肯定心中有十二萬分的想醒過來!
自己能夠感受他的一切!
紀無殤撩開珠簾然後進了去,他依然是睡著,倒像是夢見了什麼事情一般,很是開心,臉上是淡淡的笑容。紀無殤上前去,輕輕搬了凳子然後坐在他的旁邊。
輕輕拉著他的手,「琮,醒來吧,看看我。我一直在等你醒過來。」紀無殤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他的溫度傳到自己的臉上,紀無殤的心暖了暖,這樣的溫度,自己喜歡。
「你不醒來的日子,我好難過。你能夠感受我的難過嗎?」紀無殤看著他,握著他的手也輕顫,淚水卻止不住了,流下來,倒是打在他的手上。
那冰冷的感覺,讓南旭琮的心猛地一怔。
「我知道你感受到了,那你醒來吧好嗎?我好累了……好想你抱抱我。」紀無殤看著他,泣不成語。
哭了些許時間,紀無殤才想起來,自己是不能哭的,若是他看忽然醒來看到,豈不是要心痛得緊?一下子猛地就擦掉眼淚,然後才看著南旭琮,卻不想,南旭琮的眼角流出的淚來,這驚訝了紀無殤一把,紀無殤上前去,將他的眼淚擦了擦,「琮,我沒哭呢,你哭什麼?你醒來看看我,睜開眼楮看看我吧!」
南旭琮像是被她哄誘成功,並沒有再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一個男人能為你流多少淚,不是因為無能,而是因為愛你太深。
紀無殤輕嘆,看著他,原本想著要守著他,一直到他醒來自己才睡,可是終抵不過那綿綿的困意,沉睡了下去。
夜色是如此的撩人,卻又是如此的冷。
紀無殤只感覺自己窩在一團暖熱當中,睡得非常的安穩。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都暖了,猛地,她睜開雙眸,只看到對上的是一雙黑沉幽深的眸。
她看到了一個世界,他的世界,卻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已!兩人就是這樣對望,一直對望,她看著他,他看著她。
她想要和他說很多很多的話,可是,對上他的眸子,她開不了口了。
南旭琮就看著她,就這樣,安安靜靜,什麼都不做,就是這樣看著。他的手臂放在她的腰間,就是這樣握著,那熾熱的掌溫一直傳入到她的身上,她暖,他更加暖。
紀無殤看著他,被他盯得緊,心中卻是怎麼都忍不住,那酸酸的感覺涌上心頭,最後,眼淚無聲流下。
南旭琮看著,眸子微微閉上,他攬著她入懷,僅僅抱著,「無殤,別為我做這麼多。」
紀無殤身子輕輕顫抖,她由于哭泣,肩膀輕輕聳著,南旭琮將她撈起來,對上她的眸子,薄唇覆上,穩住她的唇,「我于混沌當中,听到你誦真言為我祈禱,我掙扎于黑暗當中,總能感受到你在呼喚……我這輩子任何事情都不怕,怕的是你的淚水你的離開。」他在她耳邊輕嘆,「可是無殤,別為我做這麼多……傷了你,不值得。」
紀無殤輕輕推開他,眸子對上他的眸,「不要問值不值,愛無需這樣的拷問。南旭琮,你既然知道我傷心,為何,你還如此殘忍,這麼久才醒來?難道你要看著我一直傷心痛苦下去?」
「不……」南旭琮听她微怒的言語,情深一呼,「對不起,無殤……我對不起你!」
紀無殤面上帶著微笑,卻是有著幾分的苦澀,「君不棄,妾不離。君若死,妾相隨。你難道忘記我說的話了嗎?」
南旭琮一怔,「我改好不好?我改,我不死,你不老。我們就這樣,一直在一起。」
紀無殤手伸出,模在他的容顏上,「好。」他一只手襲上,然後握著她貼在自己的臉上的小手,「我再也不敢了……無殤,沒有你,我感覺渾身都是冰冷的,我觸及不了你的溫度,我害怕。」
「我也害怕,沒有你的懷抱,我感覺,這世上都是黑的。」
「無殤……」他輕聲呼喚,卻怎麼都喊不夠,只好是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無殤,如果,如果我真的不醒來,你會……」
「陪你,死。」紀無殤接上他的話。
他良久未曾動一絲一分,也未曾說一句話,仿佛這時間是凝固的。
紀無殤剛想著要問他是不是又犯病的時候,他卻是一把就將她拉著對上自己的雙眼,他一字一頓地道,「我想你,好好活著,替我好好活著,而不是陪我……明白嗎?」他終于將很久很久的話說出。他經過這樣的一件事情,終于明白,自己真的有可能就這樣去了,而她,也要隨著自己去的話,那……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紀無殤冷笑,「你竟然如此殘忍?你舍得讓我如此痛苦是不是?」
「不是,無殤……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搖頭,淚水涌出,紀無殤看著,心都軟成水,她道,「我不答應。你想我死,就盡管去。」
南旭琮心中寒顫,自己和依雲上城不過是打個平手而已,往後要是和更多的敵人對打,自己能否有得勝的機會?
呵呵,不知道啊!
「我們不談這個……」南旭琮吐出個句子來,灼熱的氣息噴在紀無殤的脖頸上,她輕輕顫了顫,「好。」
「我們怎麼在這里,我昏迷多少天了?」南旭琮抱著她。
「七天七夜。今天是第八天。」紀無殤嘆,「這里是雪山之巔,我帶你上來找雪山老人治療……我找不到師傅他們……」
南旭琮一怔,苦笑,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啊,苦了她啊!而這雪山之巔,雪山老人……他的眸子沉了沉。
良久過後,他抱著她的香軀,仿佛是要揉她入骨,「你的身子,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冷?」
紀無殤長嘆,「你嫌棄我了。」
「不,我痛恨我自己。」南旭琮吻了吻她飽滿的額,「我痛恨我自己,怎麼都暖不了你的身子。」
「不用說了。」紀無殤溢出句來。
南旭琮沉默,只是靜靜地和她偎依在一起。她低聲哭泣,他靜靜地陪著。
無殤,我說的是真的。
日上三竿,他們兩人都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南旭琮看著懷中哭累沉沉睡去的佳人,輕輕地撫弄著她的墨發。
「紀無殤,這條命是你的……若有一天,你要來取,我一定毫不猶豫給你。」
「只是,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膝蓋處的位置,將她擺放一個舒適的位置讓她繼續睡之後,便撐著自己尚未完全好的身子來,他小心翼翼地撩起她的褲腳。
為了方便上藥,她穿的正是寬松褲腳的褲子,南旭琮很容易就將她的褲腳撩起來,然後看到她那褲腳處的傷。他在抱著她的時候,他就感受到她在刻意避開她的雙腿的位置。
當看到那包扎嚴實的傷口仍然有血滲出的時候,南旭琮的臉仿佛是被人狠狠抽了一把,心被刺了個窟窿似的疼痛。他看向她的眸,她沉睡著,眼睫毛輕顫。
他的大手抖動著,害怕得難以靠近她的雙腿的傷處。
她跪了多久,跪了多少的路啊!南旭琮大手撫上她膝蓋的位置,她條件反射一般的向後退去。南旭琮將她的腿拉著,輕輕施加內力,讓自己感受一下她的筋骨有沒有傷到。
紀無殤感覺到雙腿膝蓋處好暖好舒服,簡直將自己的痛感全去了的樣子,遂睡得更加沉了。
南旭琮心疼地處理了一下,然後才抱著她繼續躺下。
外面有人站在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看看到底如何,但是又怕打擾了兩人。
龔術和紅飛、翠舞三人互相看著眼色,但是就不知道要不要去敲門。
紅飛隔著門朝著里面看了看,但是卻看不到什麼事情,畢竟他們人在內室,頂多自己能夠看到外屋而已。
「都這麼久了,不知道爺和夫人醒來了沒有。」翠舞道,「要不,我們上前去敲個門吧,太久了,不知道夫人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龔術和紅飛听著感覺有道理,爺估計也沒有這麼快就醒來,要是夫人因為他們看不穩而累得倒下,或者是那雙腿不能好轉的時候,這幾個人有九個腦袋都不夠砍!
雪山老人在遠處看著這三個人在外面嘀咕商議,猜測應該是里面的人沒有醒來。他撫了撫花白胡須,「鴛鴦情深……只是,哎!」踟躕了一下,雪山老人還是上前去,「咳咳。」他輕咳了兩聲。
龔術三人立即轉身向前,「前輩。」
「怎了?他們還沒有醒來?」雪山老人道,卻一邊的用隔空傳音之法,讓里面的南旭琮听到。他就是想著用這樣的方法來試探一下,若是南旭琮醒來,便肯定能夠听到自己的傳話,自己就不用推門進,而他如果沒有任何的反應,就說明南旭琮沒有醒來,自己可以推門而入看看他的病情。
南旭琮此時在床上睜開眼楮,看了看紀無殤,發現紀無殤仍然沒有醒來,那麼,自己也不想起了。只是,若是自己沒有一絲反應,他們恐怕是要推門而入查看自己的病情。
「我無礙,她累了,在休息。」南旭琮唇型微動,然後將話傳了出去。
雪山老人听到這聲音,心中贊嘆點頭,這麼年輕就有如此的武功修為,好事!
「你們不用擔心了,他們兩人沒事,你們就不要打擾他們了,你們去收拾東西,準備下山吧!」雪山老人轉身,便走了出去。
龔術和紅飛翠舞三人面面相覷,這都沒有進去問,雪山老人就知道他們兩人沒事?但是,說真的,他們這三人還真不敢直接敲門。當下眼神商量之後,三人決定听從雪山老人的說法,散了去。
南旭琮听著外面沒有聲音,才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重新抱著她入睡。但,擔心著她的身體,便握住她的手腕,然後探了探她的脈搏。
心跳的有點慢,軀體還是過于冰冷。南旭琮眸子沉了沉,將她抱在懷中。
這里不是雪山之巔嗎?雪山老人自己也曾經听聞過,醫術的確高明,當年和盤藥老人齊名,與靜安師太、盤藥老人為同門師兄弟,卻不知為何,靜安師太遁入空門,盤藥老人雲游四海,而雪山老人卻是隱居雪山之巔。
南旭琮眸子眯起,興許他有方法。
南旭琮輕輕吻了她的唇,然後才下床來。
調息了自己的身子,感覺好了很多之後,才走出這里。回頭看了紀無殤一眼,然後才關上門走了出去。
南旭琮憑著對這些地方的判斷,很快就找到了雪山老人所在的位置。
南旭琮剛想著要敲門,卻里面傳來一聲,「進來吧!」
這讓南旭琮驚了一把,但很快迅速鎮定下來進了里面。
「你恢復得很快,和她之前的醫治離不開,所以,還是不用感謝老朽了……」雪山老人略有慚愧的意思。
「琮兒來的目的,是想讓前輩幫忙看看,能否幫忙祛除我娘子身軀的冰冷。」南旭琮此時說著立即就跪下來。
雪山老人上前,道,「不必跪了,沒有方法。」
听完雪山老人說話,南旭琮沉默了半晌,垂頭喪氣。
「其實也沒有什麼,還是算了吧!」雪山老人笑道,「不過,哎,老朽倒是看出不對勁來了……老朽以為千年鐵樹開花是因為你上山,殊不知,算了很久才知道,是因為她上了山啊!」
南旭琮驚了驚,抬頭,「前輩的意思是?」
「宿命。為保蒼生,你還是趁早動手吧!」雪山老人道,「如此,時間長了,你就會淡忘,或者,如果你要選擇遺忘的話,老朽這里有一只忘憂水,讓你忘記她,這樣,你下得了手。」說著雪山老人將一只盛著紅色液體的玻璃瓶子遞到南旭琮的面前,「她活著是個禍害。老朽本應看她就了結她的性命,然,老朽看出她尚有善良之心,不忍下手,後細算一番,得知老朽殺不了她,反而會促發她體內魔性,到時候,更加禍害無窮,而只有你能夠殺了她,這個任務,交給你適合不過。」
南旭琮驚恐向後退了幾步,「你,你們,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逼迫我殺了她是不是?」
「不,我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南旭琮未等雪山老人說話,又趕緊說道,「她不會變成什麼魔的,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相信那些什麼鬼傳說而已!我南旭琮才不信這樣的一套!」
「到時候她要殺你的時候,你就信了!」雪山老人皺眉,將紅色的玻璃瓶放在他的面前,「老朽知道你是盤藥老人的徒弟!哼,想必那老頭子也肯定和你提及這樣的一件事情!你做也好,不做也罷,往後的路你還是要走!你的命格,她的命格,你改變不了!想要和天斗,就必須要有通天的本事!老朽就不再長篇大論了,你自己看著辦!」說到盤藥老人,雪山老人倒是臉上冰冷一片。說到後面,微微有了些怒氣。
南旭琮沒有心思去想這些,這些人,一個個都看不得自己和紀無殤好過是不是?一定要逼迫著拆散自己和她!這些人,其心可誅才是,她根本就不是什麼魔,那些都是他們杜撰的而已!不過,他說得對的是,自己要是想和天斗,必須要先有通天的本事才行!
「千年鐵樹開花,枯木逢春,血蓮現,魔尊生。你們好自為之!」雪山老人輕嘆一聲,然後走了出去,「老朽不會再見你們了。」
這世間生或死,顛覆毀滅,與他無關!
南旭琮看著雪山老人遠走,一眨眼已經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而面前,卻是留著一瓶紅色的忘憂水。
忘憂忘憂,何以忘憂?
南旭琮失神地坐在那桌旁的椅子上,手觸模到那紅色的瓶子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靜。說不能改變命格,自己偏要改一下!自己早就在和天斗,即使沒有通天本事,即使飛蛾撲火,自己也要試一試!這忘憂水,哼!南旭琮高舉忘憂水,想著要將這玻璃瓶摔在地上,但,又在那一刻停下了。
他默默地將忘憂水包好,然後放入懷中。
我也不舍得你痛苦,而沒有痛苦的唯一做法,就是忘記一切。
南旭琮嘴角扯出個弧度,卻不想,比哭還要難看。
走出去的時候,四周看了一遍,果然,這里已經人去地空,除了膳房中尚有一些膳食之外,沒見一個人。
南旭琮眸子沉了沉,到了庭院當中,然後喊了龔術等人,龔術等人看著南旭琮已經行走自如,精神爽朗,都非常高興。
「去弄一些吃的來,無殤餓了。」南旭琮道,「雪山老人他們走了。」
幾個人驚訝看了看南旭琮,但最後都是選擇散開去做吃的東西,那些人,走就走吧!只要爺和夫人沒有什麼大礙就好!
南旭琮進入到房里的時候,紀無殤還在睡著覺。南旭琮看著她貪睡的樣子,心中歡喜得不得了。靠近她,就守在她的身邊。他看到這時候在外面飄起雪花來。
他眼神犀利,看到雪花當中,竟然夾雜著紅色的花瓣。極少,但他還是看到了。他想起雪山老人所說的千年鐵樹,不知道這是不是那鐵樹的花。自己倒是有一股沖動,帶著她一同去那鐵樹下,看著那花瓣到底是是如何的。
紀無殤此時輾轉了一下,卻是沒有觸模到他,一下子驚醒了,「琮!」她驚呼一聲。
南旭琮翻身上床,然後就抱著她,「我在這里。」他醇厚的嗓音吐納,手放在她的後背輕輕的撫模。
紀無殤明眸看著他,抱著他精瘦的腰,「我害怕你又不在了。」
「不會。」他嘴角上揚,看著她,然後又看著外面,「外面下雪了,這雪山之巔不愧如此,雪花滿天。」
「你冷嗎?」紀無殤听著他這般的說話,以為他冷了,他搖頭,「我怕你冷。」
紀無殤輕輕搖頭,「有你在,不冷。」
「我帶你去看鐵樹開花,還有,那個布達雪宮,我想帶你去。」南旭琮良久才道,「雪山老人帶著他的藥童走了。」
「走了?好。」紀無殤點頭,「你身子復原了吧?」
「我沒事,一切安好。」南旭琮將她抱起,「先用膳,然後我們再去看看鐵樹開花和布達雪宮。」
紀無殤順從地起來,他看著她的腿,忍不住,問,「無殤,痛嗎?」
「最初痛,現在不痛了。」紀無殤看著他,他一把將紀無殤給打橫抱起來,眸子的柔情落入她的明眸當中。
「我稍後就這樣抱著你下山。」南旭琮道了一句,然後立即就穿過那珠簾,從珠簾處走了出去,放她坐在外屋這椅子上,吻了吻她的唇。
紀無殤半晌反應過來,「不,我可以走著下山,我和你一起走著下山就行了,不必擔心我。」
「我听到你的聲音,你說,你很喜歡我抱著,因此,我要一直抱著你。」南旭琮說著邪魅一笑,然後走了出去,「將膳食都給端上來。」
「是。」外面候著的紅飛和翠舞立即就將飯菜都給端上來。
「夫人,爺。」兩個丫鬟看著紀無殤和南旭琮兩人甜甜蜜蜜,心中歡喜,笑著下去守著了。
紀無殤看著南旭琮坐在自己的身邊,他的眸子盡是如水柔情,暖得入了她的心。紀無殤剛想著要拿起筷子,他卻是搶先了一步,「我喂你吃。」
「這,不必了吧?」紀無殤看著他,「我就算是傷,也就是傷了腿而已,現在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雪山老人也不知道是給自己敷了什麼藥,自己感覺腿很快就在復原。
南旭琮笑道,「乖,不要說了,張開嘴吃就好。」南旭琮說著一把就將紀無殤給扯到自己的身上來,左手攬著她的腰,握住她的腰,而右手拿著筷子,紀無殤驚呼一聲,想著要掙扎,他卻是動了動自己的手,「嗯?不要動。」
紀無殤轉頭,就看到他對自己的微笑,那雙眸子染上化不掉的暖。
紀無殤不動,「我這樣會礙著你用膳的。」她道,「你也是餓的不是麼?」
「一起吃就好了,不必擔心太多。」南旭琮說著夾了一口菜,然後放在她的嘴邊,「這雪山之巔沒有什麼好吃的,都是素菜,若是下山了,我讓人做些好吃的給你。」
紀無殤看著他,張口吞下這菜,「嫁你隨你,你給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不必講究這麼多。」
南旭琮听著心中笑開懷,他又夾了一口菜然後放在她的唇邊,紀無殤搖頭,口中吐納不是很清楚,「應該到你吃了,我正吃著呢!」
南旭琮點頭,放入自己的口中,輕輕咀嚼。然後看著面前的菜,「無殤,你喜歡找個地方嗎?」
「喜歡。」紀無殤點點頭,上了這里,我感覺整個人都變得靜了很多。偶爾間,我夜晚似乎能夠听到布達雪宮中傳來的風聲和鐘聲,不會很吵,但是很純淨,讓我都感覺這大概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吧!「」琮,你喜歡嗎?「紀無殤反問他一句,然後偏了偏身子看著他。」你喜歡,我就喜歡。「南旭琮笑,」這里的確是很清淨,但,卻是太冷,我不忍讓你承受這樣的冷。「」嗯,是。「紀無殤點頭。
南旭琮此時將菜夾入她口中,然後問,」無殤,我可有冊立為四皇子?「
紀無殤吃著菜,點頭,吞掉之後,立即道,」嗯,你是四皇子殿下皇甫宗,字旭琮,名宗政。「緊接著,紀無殤便將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但是說到皇甫炫假扮他和她一起演戲的事情便輕描淡寫一帶而過。
南旭琮听著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听著最後,問,」那前幾天應該是二皇兄和三皇兄兩人選妃的事情?「」大概選了吧!「紀無殤仔細看了他的神色之後,試探性問道,」是不是,你不開心?「」不是。「南旭琮道,」逼不得已,讓你和三皇兄演戲,委屈你了。「南旭琮擁了擁她的身子,」你沒事吧?「
紀無殤搖頭。」姚後和二皇兄沒有懷疑?「南旭琮看著她。」懷疑,但是三皇兄幫忙解決了。「紀無殤道。」他……「南旭琮嘴角上揚,」是只凶狠的狼,你別被他表面給騙了!「」我知道。「紀無殤道,然後看著桌面上的菜,他吃了極少,而自己倒是吃了很多,」你多吃一點吧,我已經飽了。「」好。「南旭琮沒有拒絕,夾起菜就開始吃剩下的殘羹冷炙,紀無殤看著心中愧疚,他吃自己剩下的東西……」要不要讓他們再做一些,你好像有點餓,我將你的菜都吃了。「」不用,我就喜歡吃你剩下的。「南旭琮迅速優雅處理,另外一只手還不忘扣穩她的柳腰。
用膳完畢,南旭琮就讓人將膳食都撤下去,他抱著她,然後就放在床上去,」你休息一下。「」你去哪里?「紀無殤看著他立即就要走,立即就喊道,他不是剛剛說要帶自己去看鐵樹開花的嗎?」我去拿披風,外面有些冷,風有點大。「南旭琮沖著她笑了笑,」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就來。「說著走了出去。紀無殤看著他的背影,然後才睡了下去。
紀無殤靜靜地坐在那里,儼如出嫁那日,送入洞房之後,坐在那床邊等著他。
沒過一會兒,沒等紀無殤如何亂想,南旭琮已經拿著一件披風就進來了,紀無殤看著立即要站起來,但,他已經上前,」不要動。不要用力,不然腿會痛的。「說著就抱著她放回到床上,將披風披在她的身上,卻此時看到的是她的發髻里頭自己送給她的鳳凰玉簪,可是,自己不是也戴著一支嗎?自己听聞紅飛和翠舞說,自己這身的梳妝,都是她一個人做的,所以,才以為她故意將玉簪插在自己的發髻上。
紀無殤見他頓了一下,便立即道,」鳳凰玉簪,其實有兩支,一支是你送給我的,一支,是我出嫁那日,我老祖母送給我的。「紀無殤道,」我感覺,這其中肯定有著什麼故事。「
南旭琮怔了怔,竟然有兩支?」你老祖母是?「他問道,難道這是當年母親的秘密所在?」元嫻靜。「紀無殤冒昧說出這三個字來。」嗯。「南旭琮沉了沉,將這三個字記在心中,這個人的來歷和一切,自己都會派人查清楚的。」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沒有,不必擔心。「南旭琮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樣暖嗎?已經將披風幫她穿好了。
紀無殤點頭,「你呢?」
「娘子縫制的袍子很暖。」他笑了笑,然後就打橫抱起紀無殤,紀無殤窩在他的懷中,听著他的心跳,「我好喜歡听著你心跳的聲音,是那麼的強勁,那麼的心動。」
「嗯。」南旭琮點頭,輕輕踢開門,然後就帶著她走了出去。
此時紀無殤看到的周圍都是好些的雪花在飄落,有些快要落在她的身上的時候,南旭琮強大的氣場已經將所有的雪花都吹開了。
南旭琮帶著她朝著布達雪宮就走去。紅飛和翠舞等人知道他們兩人不想被人打擾,便下去整理好些的東西,隨時準備下山。
紀無殤離遠看到的布達雪宮殿前的那盛開的花,有花瓣夾在雪花當中,飄落下來。
「原來這是鐵樹是嗎?我之前去看你的時候,我也經過這個殿前,只是我沒來得及進布達雪宮,現在重新又看到這艷麗的花飄落,好美。」
「嗯。」南旭琮點頭,然後將她放落地,「能站著嗎?」
「能。」紀無殤應了一聲,站在地上,看著雪花和艷紅的花瓣落在自己的周圍。
「好美。」紀無殤輕呼一聲,伸出手來,那艷紅的花瓣就落在她的手中。
南旭琮見她眉間帶著笑容,心中甚是暢快,他牽起紀無殤的手,然後深情凝望著她,等候著這歲月流失。
將她擁著在自己的懷中,笑看這風雪花落。仿佛他們合著這背後的開花鐵數和布達雪宮、雪花形成一幅美麗的圖畫,讓人陶醉。
南旭琮過了良久,感覺到風貌似有些緊了,微微低頭問道,「冷嗎?」
紀無殤搖頭。窩在他的懷中,很暖很暖。
「我們進去布達雪宮。」這世界仿佛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人來打擾,安安靜靜,只有他的心跳,自己的心跳。
紀無殤明眸一眯,「嗯。」
進入這布達雪宮中,只感覺暖了好多。南旭琮牽起她的手,然後一同慢慢地走進去。進了正殿之後,看到的是擺放的很多的轉經筒,還有,很多的佛像、羅漢等等。
紀無殤看了周圍一圈,然後看著南旭琮,「好寧靜的一片土地。」
南旭琮輕輕觸模到在轉經筒,然後看著她,「喜歡嗎?我們上前去吧!」
紀無殤笑著應了,然後和他走在一起,上前去,紀無殤剛想跪著在那佛祖面前,但是南旭琮一把就扶著了,「你不要跪了。」
「這恐怕不怎麼好吧?」
「你應該跪得夠多了,我跪就好!」南旭琮說著就跪在她的身邊,「你站著。佛祖不會責怪你的。」若責怪,就責怪自己!
紀無殤听著,只好點頭,自己要是跪上一跪,不知道會不會受傷。
祈禱了一會兒,紀無殤睜開明眸看著面前的佛祖道。「我紀無殤,願意跟著南旭琮過一輩子,如果一輩子不夠,希望是下輩子也跟著他,下下輩子也再跟著他。」
南旭琮抬頭恰好看到她後脖頸處的血蓮,心中一酸,听著她的這話,眸中更帶著一絲的苦楚,偏過臉去,不經意地就將眼淚擦去。
「我南旭琮,願意和紀無殤永遠在一起,即使萬劫不復,也要和她在一起,不分開!」南旭琮正色,看著那佛像。即使逆天而行,自己也要守著和她的幸福!若有阻攔,遇神殺神,遇佛弒佛!
南旭琮眸子清冷地看著面前的佛祖,微微閉上眼楮,「無殤。」
「嗯。」紀無殤就一起跪在他的身邊。
「我們走吧!」南旭琮站起身來,「該下山了,若你喜歡,我們往後再上山如何?」
「好。」紀無殤點頭,自己知道他事情繁多,自己也不想著要拖著他的後腿。想著要挪動腳步,但南旭琮已經一彎腰就將她抱起來了,「走。」
「在佛祖面前,別這樣。」紀無殤想著要掙開他的懷抱,他不許,「佛祖若是開眼,就應該祝福我們。」南旭琮邪魅一笑,抱著她走了出去。
下山的路不是很好走,但是南旭琮卻是抱著她,呵護著這世間最寶貴的東西,後面跟著的龔術等人。他的臉上是始終都是掛著微笑,抱著她,就是抱著整個世界。
紀無殤羞紅著臉,隨他抱著下山去。
南旭琮笑著,迎著這明媚的陽光,健步長邁。
忽而一個聲音立即打破了這所有的靜謐暖意,「孤王在這里等了你們很久。」那聲音,張揚,夾著邪笑戲謔的味道。眾人停下腳步,看著那趾高氣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