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西風澀雨滿天。
睜開蒙朧的睡眼,只見光線陰暗,還以為天色還早,肚子早就哼著歌了,睡意卻已全無。
起身向外,秋霞見主子出來,趕緊端上早已準備好的溫水,伺候她洗蔌,而後秋荷端上剛準備好的膳食。
對這些洛芸還是比較滿意,只告訴過她們一次便記住了,是以無人敢打擾她睡覺,也不需要她多加吩咐,一看這水還能保持這個溫度就知道換了無數盆了。
以最快的速度用完膳才問道「什麼時辰了」
「回公主,已近午時」秋霞緩緩的回答。
「難怪肚子這麼餓,原來都中午了」
「公主,七公主一大早就在偏殿等候了」秋荷見她吃完飯才敢說出來。
「哦?」記憶里洛水含的身影實在太模糊,宴會上也沒多加注意看,卻不知道她怎麼會來找自己。
「去見見」不管是什麼,她無所謂。
秋荷秋霞便以最快的速度替她梳妝打扮。
見鏡子中那清淡絕色的人兒,洛芸還是比較滿意她們的手藝,比起秋雨絲毫不遜色。
走至偏殿,見洛水含椅在門口的背影,天藍色輕衫,發絲簡約又不失華麗,也不失為一代佳人,只是太過安靜,甚至還帶著些許憂傷,洛芸有些看不懂。
「七皇妹怎麼不坐一下,是嫌三姐地方太簡約麼」嘴角含笑打趣道。
聞聲,洛水含轉身而對洛芸,只見一身淡綠輕煙色羅裙,發絲只被同色玉簪全部纏起一丸子頭,按理說女子未成婚不可做此打扮,但是洛芸的打扮讓人看了特別順眼。
「三姐說的哪里話,到是妹妹這麼早就來打擾姐姐,真是過意不去」洛水含並不有像稱呼其他人一樣那麼復雜,到像是一對平凡姐妹,溫婉的笑意一直掛在臉上。
她的眸子清徹明亮,洛芸看不出什麼有什麼惡意,心底的界線也微放松,直奔主題「不知七妹找三姐有何事」
「說起來有些冒昧」洛水含低頭有些不好意思,而後才道。
「妹妹只是想知道那夜宴上三姐吟唱的那詞是個什麼樣的故事,姐姐不是說有個故事嗎?」
眼神中有些急切,洛芸心中愣了一下,這個七妹到是跟那兩位不太一樣,只是故事嘛。
她轉身額首,心底有些謙虛,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了個曲子而已嘛。
半響才面對洛水含淡淡道「這是三姐無意中看過的一個神話故事」
而後滔滔不絕的編起故事來「一對很相愛的戀人,原本很幸福,但卻因為種種原因,那女子逝去,留下男子一人思念已逝去的愛人…大概就是這樣了」半對著歌詞,與記憶里的故事,依葫蘆畫瓢的編了起來。
洛水含听到卻獨自垂起淚來「三姐,老天為何要分開一對相愛的人呢?」
只是一個故事而已嘛,而且還是自己瞎編的,仙四游戲她沒玩過,只是看了下結局,就是說那個男人的妻子死了,才依著迷迷糊糊的記憶編了起來。
心底納悶,難怪叫水含,果真是水做的,動不動就落淚,但是從她身上,洛芸感覺不出有一絲矯情,一絲做作,比洛水晴跟洛水魚好了千倍。
嘴里卻道「七妹還真是心善,這只是個故事而已,七妹這是何苦」
「那三姐在哪里看的書,可以借妹妹看看嗎?」眼神中帶著些許乞求。
洛芸徹底無語了,這我可就變不出來了「那個啊,好像前段時間清理殿里雜物的時候便已一起扔掉了」只能神不改色的繼續瞎編。
「這樣啊」洛水含的眼神明顯有些失望。
「反正妹妹听過了也是一樣」見她那幅表情洛芸愣昌討厭不起來,一般這樣的女子在她眼里看來絕對是放在厭惡一列的,只是洛水含,讓她覺得有些不一樣,至少那表情不是裝出來的。
「三姐真是厲害,居然能譜寫出這麼好的曲子,妹妹真是羨慕」拭去眼角的淚水,對洛芸會心一笑。
「哪有妹妹說的那麼厲害」洛芸謙虛一笑,自己頂多就是能唱唱別人的曲而已。
「若是姐姐日後有好曲子,還望指點妹妹一二」她從小對別的不在意,唯獨對音律感興趣,只是不喜在外人面前展示,從來她都只是安靜的呆在自己的寢殿,除了偶爾陪陪母妃。
「自然可以」洛芸心知洛水含必定是個才藝雙全的女子,只是不像那兩位那麼愛現罷了,說不定以後自己還真有需要她幫忙的時候,而且洛水含讓她心生好感,想也沒想便一口便答應。
「那妹妹便先回去了」對洛芸福了福身子,便要離去。
見狀,洛芸淡淡一笑「往後妹妹對姐姐不用如此客氣,還望像平常姐妹一樣便好」
她實在不喜這麼多禮節,既然她心中已把洛水含當自己人,處處顧忌,到得生分了。
「姐姐說的是,那妹妹便先離開了,下次再來找姐姐,有空的話,姐姐也可以到我的含落殿坐坐」說完便轉身離去。
望著雨霧里消失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什麼時候自己也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好感了。
卻不得不說,洛水含的確是個不錯的朋友,至少她感覺不到一絲厭惡。
想志昨夜那詭奇的一幕,洛芸心底便平靜不下來。
「你們先退下去,我要睡會」對秋霞秋荷吩咐道。
心底確決定要再次前往那地方看看。
從另一側無人看守的小窗,輕輕翻身而出,這次也沒有再換緊身衣,大白天的,被人看到還不把她當成刺客。
躍過縴落殿宮牆,定定身子,緩慢向目的地前去,就像散步一樣。
慢慢穿過蜿蜒小道,及雜亂荒叢,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功夫,她感覺自己一直在轉彎,她能肯定現在所站的位置離入口不遠,就像迷宮一樣,再次撇到轉彎之處那顆紫夜草,屏住呼吸以最快的速度穿過。
再看不遠處昨夜看到的那一片瓊漿,此時看上去就像溫泉一樣,散發著陣陣輕煙,里面的瓊漿不再是黑色,而像水一樣,若不是昨夜見過,她肯定會以為那是一池溫泉。
她相信眼前看到的絕不是幻絕,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如此神奇的東西,若是能弄點上來,可真是殺人于無形。
謹慎的在周邊轉了一圈,除了那些岩石之外,周邊幾乎沒有半點生物,找不到突破點,眉頭思索,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穿過這片瓊漿。
就算有輕功,也要有著力點,眼前一片蕩漾,如何能飛得過,況且自己並不會輕功,洛芸不禁有些頭大,還沒有遇到過如此棘手的事。
便想回去先想想辦法再說,轉身,卻見帝王正用疑惑不解的寒眸看向他。
心底思緒飛轉,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出現在這,硬著頭皮扯出一個自認為完美的微笑「父皇怎麼到這來了」
洛嘯天沉默不語,依然疑惑的看向她,眸中精光乍現。
伸手掐住洛芸的脖子「你到底是誰」另一只手掐住她的右手。
她也不反抗,任由他掐,喉嚨里擠出沙啞的聲音「怎麼,偉大的皇帝陛下連自己女兒都不認識麼」
听後,洛嘯天才松手,一把將洛芸推開,凌厲的看向她「你如今可不一樣了」
「當然不一樣,從前使盡一切手段,只為見偉大的皇帝陛下一面,您如此不屑,我這個做女兒為何還要死皮賴臉」沒有再偽裝,帶著些許諷刺的聲音說道。
「你可知道,一個沒有母親,又缺少父愛的孩子,是多麼渴望有人關心,可你,身為人父,同樣是你的孩子,你確任由其它兒女欺辱我,若不是冷宮那一摔,只怕現在我還是個頭腦不靈活的傻子吧」
眸中寒光閃現,一步步逼近洛嘯天,字字句句直扎他心頭,這翻話,她是為洛縴芸說的,不就是為了這點該死的父愛,才被有心人整得臭名滿天下麼。
鄙夷著直視洛嘯天,繼續道「也許你是個不錯的君主,可你不配為人父,更不配為人夫,不然怎麼會連我母妃都保不住,你明知在後宮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有多麼險惡,確還不好好保護自己的女人,你說你有什麼資格為人夫…」
「且不說你對我怎麼樣,就說你對後宮的幾個妃子,兒女,有哪個你盡過一點責任」
寒冷的語氣中不屑顯露無疑。
看著眼前這個女兒那鄙夷不屑的眼神,及責問的語氣,洛嘯天被震得說不出話來,眸中凌厲退卻,憂傷隱現,心底卻直認為洛芸說得對。
是他沒有保護好柔兒,更沒有保護好她的女兒。
再看楮前這靈光閃現的孩子,真是如她所說,有多久他沒有盡到一點點做父親的責任,若不是前段時間看到她眼中的精光,讓她想起柔兒,也許他還不曾認真用正眼看過她一眼。
「你跟我來」收起心底的情緒才溫聲對洛芸說一句,起步往回走。
雖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洛芸確還是定步跟上,她還以為听她這麼說,這個帝王一定會大發雷霆,誰知道居然連大氣都沒吭一聲,這帝王心思還真讓她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