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玉宗十余萬大軍結成方陣,向著金台城的方向前進,行進的速度自然只能達到重甲步兵速度的極限,跟玄甲重騎相比,便如同是蝸牛一般的緩慢。
拓跋雪催動黑靨馬輕巧的兜了一個弧線,快速的貼近了方陣的邊緣。
在她的身後,九位年輕的騎士緊緊跟隨,雖然只有十位騎士,卻自有一種極為強悍的氣勢,整個小隊宛若是一柄鋒利無匹的長矛一般。
見到這些恐怖的殺神沖了過來,方陣外圍的重甲步兵拼命的向後退去,卻被方陣里面的步兵擋住,拓跋雪金屬面罩下的眼神極為平靜,沉重的戰槍一個橫掃,便是帶起了幾顆頭顱。
自從先祖拓拔野之後,拓跋家族從來沒人再進入過昆玉宗的長老會,而昆玉宗對待拓跋家族也同樣是暴戾恣睢,拓跋雪從小對于昆玉宗便沒有什麼好的觀感,更談不上忠誠。
如今拓跋家族已經歸附了落雲宗,雖然損失了太多精銳戰士,可是卻又得到了赫連城作為封地,拓跋雪如今對于落雲宗自然是沒有二心。
她是一位冰雪聰明的女子,自然知道現在有不少人懷疑她對于落雲宗的忠誠,林楓在秋原城派駐玄甲重騎的目的是為了監視拓跋家族,這個她同樣清楚。
這一切無法辯解,只能用時間來證明。
現在便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所以拓跋雪出手極為狠辣,絕不留情,手中戰槍一次次揮出,瘋狂的殺戮著。
在她的身後,年輕的騎士們同樣是戰槍揮動,借著黑靨馬恐怖的速度,輕松地擊殺著一個個重甲步兵。
黑靨馬加上上面的騎士,便如同是一座奔馳的小山一般,這樣的攻擊,外圍的重甲步兵們根本無法阻擋,只能是恐懼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拓跋雪同樣是貼著方陣邊緣沖出了近百丈,便帶著自己的手下快速的離開,在他們的身後,方陣邊緣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小小凹陷,鮮血染紅冰冷的地面,斷肢殘軀拋灑得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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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方陣中心處,柳鋼的臉色慢慢地平靜下來,現在的他,倒是一點兒都不著急了。
外圍的死傷他根本就毫不在乎,僕從軍隊全部死了,他也未必會在乎。
「十余萬大軍,我讓你們殺,看你們又能殺多少,就算把你們累死,也殺不完。」
柳鋼心中冷笑:「只要我大軍到了金台城,便可一鼓而下佔據城市,依城而戰,你們若不退去,便要給我全部留下。」
金台城乃是郡城,有著大量的防御設施,大軍佔據城市之後,僅僅那些城防利器,便可以對這幾十名玄甲重騎造成極大的威脅。
之前小遇挫折,出師不利,後來又被林楓一番爆射殺了許多低級騎士,這連續的挫折,讓柳鋼終于是冷靜下來了。
他能被宗門看做未來宗主的人選,自然不是真的蠢貨,之前之所以昏招連連,不過是因為他常年呆在宗門之內,沒有指揮大軍作戰的經驗罷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急于全殲這股玄甲重騎,而是準備依靠自己強大的軍力穩扎穩打了。
外圍的重甲步兵自然不是無主的,見到手下被這般輕易的殺傷,幾個城主個個都是心頭滴血,目光看向了柳鋼,柳鋼神色冰冷,一個個的看了過去,城主們都是無奈的低下了頭。
開玩笑,都在昆玉宗的領地上經營,誰敢和昆玉宗未來的宗主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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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我了,咯咯。」
拓跋雪的小隊剛沖回來,蘇穎嬌笑一聲,重重地落下面罩,帶著自己的小隊高速沖了過去。
對于戰斗,蘇穎從來不會畏懼。
雖然蘇穎小隊的陣型沒有拓跋雪小隊那般的齊整,那般的整齊劃一,可是所過之處,依舊是如同犁波踏浪一般,步兵們仍然是紛紛的倒了下去。
蘇穎策馬沖了回來,提著染血的戰槍,眼中也滿是開心的笑意,只是這笑意的深處,也是有著一股凜冽的味道。
「哥哥,你好好看著吧,我會殺很多很多的昆玉宗的人,我一定會替內報仇的。」
六個小隊接連不斷的連續沖擊,如同一把連綿不絕的利刃,高速的切割著方陣的邊緣。
戰槍揮舞,鮮血潑灑,秋日的原野之上,如同是上演著一幕無聲的啞劇,很快倒在玄甲重騎戰槍之下的步兵,已經超過了千人。
可是對于這一支十幾萬的大軍而言,上千步兵的損失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一個個敵人倒在了自己的面前,新晉騎士們心中的瘋狂在這一刻也是被徹底點燃了,敵人拋灑的鮮血刺激著每一個年輕的騎士,他們一次次的出手,似乎一點不感到疲倦。
漸漸的沖擊的隊形開始有些散亂,不少騎士不再滿足于距離自己最近的敵人,開始策馬跑出隊伍,去擊殺那些方陣里面的敵人,而每一次沖鋒的路程,也從不到百丈快速變化到百丈之外。
林楓的眉頭微微皺起,握著噬日弓快速的策馬過去,隨時準備出手救援。
不過方陣邊緣的敵人似乎已經被殺破了膽,看到玄甲重騎沖來只會拼了命的向著陣內收縮,根本沒有人敢于拼死而戰。
沙龍此時卻是真的急了,沖著沖回來的小隊連連怒吼道︰「保持隊形,小兔崽子們,你們想死不成。」
百戰老兵的威嚴,自然沒人敢于無視,被沙龍這般訓斥,年輕的十夫長們也都不敢辯解,年輕的騎士們也都是一個個低下頭去。
然而他們再次沖過去之後,隊形依舊是開始散亂,越來越多的年輕騎士開始偏離隊列,去追殺方陣深處的敵人。
五個年輕十夫長帶領的小隊中,唯有拓跋雪的小隊隊形還算整齊,而蘇穎的小隊則是最為散亂,成了一條歪歪扭扭的曲線。
這也難怪,連蘇穎本人都殺得興起,一次次改變方向沖向敵陣深處,更不用說她麾下的年輕騎士們了。
林楓眉頭皺得更緊,只是見方陣內的僕從軍隊沒有反抗的意思,也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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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陣中部,博陵城城主張仲堅筆直的坐在戰馬之上,看著外圍呼嘯來去的玄甲重騎,目光微微閃爍。
在他的身邊,是五千盔明甲亮的重甲騎士,軍容嚴整,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這五千重騎的氣勢,與別的城主軍隊的氣勢完全不同。
張仲堅本身也是一位虎形拳第七重的強者,雖然由于身份不是赤虎軍的原因,不被允許擁有符道裝備,但他的實力也是絕對不弱。
而他身邊這五千博陵重騎,乃是他這一生的心血。
在他看來,這些在外圍肆意殺人的玄甲重騎無疑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本身沒有實力,靠著符道裝備和黑靨馬的速度擊殺步兵,根本算不得什麼本事。
不過他也知道,玄甲重騎恐怖的沖擊力,就算是他策馬上去也很難抵擋。
然而靠著手下的五千鐵騎,他自信足以困住一小隊玄甲重騎,甚至可以圍殺對手,現在他所考慮的,就是要不要這樣做,用自己的本錢做這一筆是否值得。
「富貴險中求,拼了。」張仲堅用力咬了咬牙,終于是下定了決心。
他的重騎靠近外圍,又是接近玄甲重騎攻擊的區域,在他的左側,步兵們組成的方陣正在快速的變得淡薄。
終于別的城主的步兵已經死亡殆盡,現在開始喪命的,是他的手下。
張仲堅臉上恰到好處的現出暴怒之色,猛然回身看向柳鋼,傳音喝道︰「六少爺,落雲宗欺人太甚,張某願助少爺斬殺此等惡賊,若是張某身死,還望六少爺日後多多照看張某的家小和我博陵張氏一族。」
慷慨激昂的傳音之後,不待柳鋼反應過來,張仲堅立刻回過頭來,快速的向著屬下發布著命令。
無聲無息間,身側的步兵方陣出現了數個不起眼的裂隙,為騎兵讓開了一條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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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雪的小隊剛剛沖了過去,蘇穎的小隊又呼嘯而來,快速的貼近了博陵城的步兵方陣。
「殺,,,,,。」
剛才還膽怯無比的步兵方陣陡然響著一聲聲怒吼之聲,數百名重甲步兵不再躲閃,竟然是手持武器沖了出來,月兌離了方陣向著蘇穎的小隊瘋狂的沖了過來。
騎士們一個個戰槍揮舞,把沖過來的敵人砸成了肉泥,然而瞬間沖出來這數百人,還是有不少人從戰馬之間的縫隙沖了過去,直接到了小隊的另一側。
蘇穎的小隊本就隊形散亂,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是被對手徹底的分割開來,縱然是騎士們拼了命的策動黑靨馬左沖右突,戰槍之下一個個敵人快速倒下,然而速度還是無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而就在數百名重甲步兵拼死一戰的同時,沉雷般的馬蹄聲中,早已準備好的五千博陵重騎順著打開的通道如同潮水般的沖了出去,快速的兜了一個弧線,已經幾乎把蘇穎小隊的騎士們給圍在了里面。
而在蘇穎小隊的身後,步兵方陣中同時又有數百名重甲步兵嘶吼著向著外圍高速的沖出,欲要切斷蘇穎小隊的後路。
這一切幾乎是在瞬間發生,原本看上去如綿羊般軟弱的僕從軍隊突然發威,事情之突然,誰也沒有想到。
「不好。」林楓眼瞳猛然一縮,根本沒有遲疑,早已搭在弦上的穿甲箭已經爆射而出。
穿甲箭呼嘯而去,把一位重裝騎士射落馬下,而蘇穎的小隊卻在博陵步兵和騎兵們瘋狂的阻擊之下,喪失了所有的速度,被迫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