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正殿,上等紅木座椅兩邊並列排開,正對大門的高座之上,還未來得及月兌掉官服的左丞相江書遠沉著眼眸,擰著眉深思。
他滿頭青絲整齊梳理,一雙眼眸中散發著精光,眉宇間勾起一絲淡淡的威嚴。原本因為逸王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自己女兒還推其下樓,被死對頭右丞相笑話很是生氣,如今還沒落腳,便又听到這些閑話,一來更是讓江書遠頭痛。
「相爺。」一小斯上前稟報。「奴才方去請三小姐,三小姐身邊的鸞兒說是小姐正睡著,不方便見相爺。」
「不見?」江書遠皺皺眉,如鷹般的眼露出寒光。「你說了是本相的意思?」
「奴才是照著相爺的意思告知,但三小姐說相爺要見,就、就請親自去找她」這三小姐如此囂張,讓小斯也不覺發抖,不敢看江書遠。
「什麼?這要翻天了不是!」坐在江書遠右下方的婦人睜大眼楮一臉恨意,隨即臉色一變,又是傷心不已。「嗚老爺,你可要為嫣兒做主啊。嫣兒長這麼大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方才老爺也看過嫣兒的臉,被打成那樣是要多狠的心呢。你瞧瞧,江水玥現在又如此不孝,讓老爺親自去,算個什麼東西。」
她一襲紫衣為裝,略施粉黛,一串紫紅色珠串作為頸部裝飾,精細卻不張揚。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淡淡的腳印,但因她得體的打扮,倒顯得有幾分雍容華貴。只是她外表柔弱,一雙眼楮里面藏匿著淡淡的敏銳,此人正是江書遠的正妻,江嫣的母親秀芝。
「哎呀,大姐姐別急,這事不覺得有蹊蹺嗎?」與秀芝對坐的婦人故意睜大眼楮,玉手輕抬持一方巾輕輕壓了壓唇角,做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態。「嫣兒做事果斷,不需要人操心,這府里的人都是不敢招惹的。況且水玥這孩子瘋瘋癲癲又怕這怕那,這些日子都是你對水玥‘悉心教導’,更是不可能對你有什麼抱怨呢。」
美人兒一臉溫和,口口聲聲夸贊江嫣能干,實則是拐彎抹角鄙視江嫣霸道蠻橫,這既不會讓江書遠覺得她小氣,又不會給對方反駁的余地,這等聰慧的女人就是江書遠的四房夫人伊顏。
伊顏年輕貌美,正處于女性風華之時。只見她一身寶石藍紗衣,胸口處領口微低,隱約可見那誘人的雪白。一雙丹鳳眼輕微一抬,便是可勾人的樣子,看似一副無害又听話的善良模樣,但眼底勾起的一抹凜然叫人不得不防。
「四妹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嫣兒還會自己扇了自己耳光來污蔑江水玥?府中那樣多的下人都看見了,隨便抓一個來問啊!」秀芝本是難受得在抹淚,一听伊顏這番話立刻抬起眼冷冷指責,眼中毫不保留她對伊顏的厭棄。「嫣兒也說了,江水玥那丫頭是真的瘋了,不過是嫣兒去關心她摔下樓有無受傷,就對嫣兒大呼小叫還動手打人威脅,讓嫣兒現在關著房門不肯出來。」
「大姐你錯怪妹妹了,我也不過是心中疑慮罷了。還有,大姐姐這些話情願爛在肚子里,如此張揚若是傳了出去也讓老爺臉上無光啊,畢竟是咱家自個兒的事。」伊顏無辜的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江書遠,甚是委屈。
「本相知道。」若說女人,還是要想伊顏這樣柔情似水的好,江書遠站起身一揮衣袖,「去水玥那邊。」
這些年,江書遠甚少管理家中瑣碎,也知道自己是委屈了江水玥母子,但說以水玥這瘋瘋傻傻的樣子和怯弱的性格,又怎會有那樣的膽量和力道去傷人呢,江書遠總還是不信的。
其實不僅僅是江書遠,兩位夫人的心中也存在疑慮,倒要看看這江水玥是變成個什麼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