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謹和才到了殿門口,便听到一聲責備。「哎喲,你是要把本宮的頭發都扯下來嗎?」
「娘娘。」謹和神色一慌,立刻加快了腳步走入內室,對著一邊發顫的小宮女呵斥道。「笨手笨腳的奴才,這麼粗心怎麼伺候娘娘?」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被責備的宮女無法辯駁,忙是跪地求饒。
水玥不做聲響,只細致的將那蜈蚣辮挽起來盤好,然後選了一直華麗卻也淡雅的發簪別再婉柔的頭上。「娘娘看看,可是要給水玥什麼處罰?」
她雖是有病在身,但不施粉黛的臉頰卻是無法減退她的清秀美。
「臣女江水玥,給婉柔娘娘請安。」水玥走近婉柔,雙膝跪地,給第一次見面的婉柔行了一個大禮。
「哦?」梳妝鏡前的女人一听,轉過身來,就見水玥正乖乖巧巧站在殿內。慌這粗加。
她一襲海藍色衣袍素雅恬靜,臉上帶著溫和恭謙的神色,更是彰顯著她那高貴的氣質。姿態得體,笑容宜人,那一雙深黑的眼眸中噙著一抹不易覺察的機敏,讓婉柔一瞬間有些驚訝。明明之前是一個只會大喊大叫的瘋傻之人,如今卻這般安靜淡然,倒像是換了一個靈魂!
「听聞你前段時日與逸王簽下了什麼‘分手協議’?」婉柔從鏡子里看著那個仔細的孩子,開始詢問。
這一邊的天如塵獨自兒坐在花園中,看著水玥和母後久久不來,臉上露出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再讀讀小說網
「嗯,懂事,懂事!」見著江水玥行如此大禮,婉柔的心下雖是震驚,但面上卻很是沉穩,不住的贊賞江水玥。「好孩子,快起來。」
「是!」謹和恭敬回應。
俗話說,男人都逃不過溫柔鄉,或許也就是這樣才讓皇帝如此眷顧于她。
不過水玥倒也替這樣一個風華年月的女人感到悲哀,這偌大的後宮,即便是擁有了一定的地位,可也無法擁有一個男人的心。後宮佳麗三千,皇上卻只有一顆心,獨居空房的比比皆是,那盼來盼去的一夜甘露,說不定那時候已經是人老珠黃。
婉柔回過神,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不知不覺那亂糟糟的頭發竟打理的干淨清爽,但是這種發式她似乎還從未見過,簡潔之中透露著淡淡的優雅,優雅之中又不失氣度,雖說有些不同平日的發式,倒是挑不出半分不滿的地方。
「你梳便是。」婉柔安靜道。
「什麼死不死的,娘娘要是賜你死,不知道你死了好多回,還不快下去。」謹和厲聲道。
「啊?」鸞兒一愣,盯著那張俊美溫和的臉,險些失神,不過她想到水玥告訴她的做事不能驚慌,立刻又沉下氣來,「沒有什麼事情啊。」
不過婉柔這樣說,水玥也懶得解釋,只微笑道。「娘娘關懷,水玥不會計較。」
「有時候長痛不如短痛,娘娘也知道水玥以前喜歡逸王,可是逸王並不傾心水玥,所以水玥後來想明白了,束縛著他束縛著自己,還不如早些放手讓兩人都愉快。」對于天澈這個問題水玥真的是說得不能再說了,但是每個人都會問及,可想而知當時這段畸形的戀情有多麼大的影響力。
婉柔抬手扶起江水玥,不住點頭。
「是嗎?本宮也覺著喜歡!」婉柔雙目放光,對江水玥再次正眼視之,「本宮平日里也厭倦了老舊的東西,偶爾換換新花樣,說不定也會讓聖上歡悅。」
「謝娘娘!」小宮女手忙腳亂的往門外退去。
「對了鸞兒。」天如塵突然看著鸞兒。
難過個屁
才睡醒的婉柔只著一件貼身睡衣,長長的頭發輕落直腰間,神色安定語氣溫和,在一舉一動之間都有著知書達理、大家閨秀的感覺,渾身散發著高雅與溫柔的魅力。一個這麼大孩子的母親,臉上卻看不出一點衰老的痕跡,縱使眼角有著淺淺的細紋,但也絕不會影響她的美貌。
「你這技術,不到兩步就會被本皇子殺光光,還下什麼棋。」天如塵一手托著腮幫,一手指尖百無聊賴的敲打著桌面,盯著那滿滿的點心也是好無胃口。「哎,要把本皇子悶死了。」
水玥撩起婉柔的長發,開始細心的梳理。依照婉柔的氣質,水玥打算給她弄一個優雅的發式,俗稱‘蜈蚣辮’。
婉柔听著,卻是深感江水玥的聰慧,雖說她不會真的罰她,但是江水玥卻預先領罪,這可是以退為進的妙招。而方才婉柔也借梳頭之事暗暗觀察江水玥的反應,在她發怒的時候,江水玥的表情平靜不受任何影響,是有沉穩大氣之範,的確讓人憂心喜歡。
「正好,本宮正因無人能梳而憂愁,就看看你的手藝。」婉柔轉過身背對水玥。
想天澈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送給她都嫌難得伸手!
「不過是娘娘生的美艷動人,只要稍稍一裝扮便是更加吸引人的目光,這哪里是水玥的功勞。」江水玥毫不居功自賞,與這些所為的大姐大打交道,還是要放亮了眼楮。zVXC。
這禮節也是鸞兒告訴她的,與這樣的主子見面可不是點點頭就能算的事,要若不被落人話柄,就要事事謹慎周全。一個禮節罷了,水玥也不在乎。
「殿下,讓奴才陪你下棋?」一邊的小明看著天如塵不悅,小心問道。
「水玥的梳法可能與他人不同,若是沒讓娘娘滿意,還請娘娘恕罪。」
「水玥,本宮可又見著你了,還不快進來。」婉柔沖著水玥揚了揚手,臉上閃現出一絲關愛。
「水玥雖然都是隨意打理,但是心里也有幾種發式,不知道娘娘可否讓水玥一試?」水玥笑著看了一眼謹和,謹和會意的將木梳遞到水玥手中。
「本宮培養的人個個不爭氣,梳個頭都馬虎大意。」婉柔嘴里雖責備著,但是唇上卻揚著笑容。
「可是為何?本宮知道,你是很喜歡逸王的,為何又會下這樣的決定?」
殿中富麗堂皇,可是那一個清雅的女子這樣安靜站在殿中,卻讓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顯得束起。
但是細細看去,那雙似水的眼眸中卻又隱隱藏著一縷鋒芒,無法預想這樣的女子是經歷了多少的後宮爭斗,才能保全自己的孩子成長。
「方才水玥看見娘娘是否在因梳頭而苦惱?」既然之前婉柔身邊的貼身宮婢謹和姑姑已經說了,請水玥來是為了替婉柔梳頭,所以水玥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進入主題。
「你能想開就好,本宮近日都病著不能見你,如今看你氣色不錯倒也寬心。這種情愫之事皆是如此,既然已經選擇就罷了,要珍惜身邊的人才最為重要。」婉柔看著前方,似乎在想什麼,「不過要珍惜,也得找一個最佳人選,才配得上你。」
愛情明明就是兩個人的事,怎會要與他人平分?
鸞兒站在一旁偷偷發笑,這哪是一個皇子該有的樣子?皇子不都是高人一等的麼,但是天如塵卻沒有一點架子,就好像與身邊的所有人都是朋友一樣隨和,這讓她到沒有之前預想的緊張感。
嘿?
這個小小的女子,看上去柔弱不堪,但是這身體的能量卻是用之不竭的模樣。她倒是有多少這樣新奇的心思,讓婉柔還略微有些期待。
「你若再是夸獎本宮,指不定今日本宮就不讓你走了。」婉柔笑道,「謹和,替本宮更衣,想來塵兒也等久了。」
其實昨晚發生的事情她也不清楚,就連綠裳也不清楚,天玄的肩上有血跡,水玥的面色憔悴,但無法想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就在昨晚,第一殺手君上邪還‘光臨’了江府,這一連串的事情連鸞兒也模不著頭腦。
「娘娘關切,‘分手協議’就是退婚書,水玥的確與逸王簽下了協議書。」水玥恭謙回答。
「你可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對于昨晚,天如塵很是感興趣,先不說七哥為何不悅,就說單獨將水玥留下來就是有問題。
「嗨呀娘娘,這發式看上去極好啊。」連著一邊站著的謹和也都對此贊不絕口。「要說請來那專門梳頭的宮人,可也沒有這種手藝。」
如果真的愛,江水玥她寧可出家,也不會與一個或者N個女人共分一個男人!
「什麼?」鸞兒以為偷笑被發現,連忙掩了掩嘴,正正色。
不過,眼前這個女人的姿色,的確是讓江水玥有些感慨。
不是來勸她的?怎麼也贊成她放手了?
「本宮知道你會難過。」婉柔的臉上浮現一絲無奈。「不過逸王的性子你也明白,他內心本善,但做事太注重別人的眼光。」
「娘娘息怒,」謹和柔聲道。「十三殿下已經在花園等候,按照娘娘吩咐,奴婢先把江三小姐請來了。」
「沒事?怎麼會沒事?」天如塵不相信,不過想了想一個丫鬟定也不會知道得很清楚,于是又問。「那綠裳現在如何?」
「她很好啊,現在江府住著,小姐也很厚待她的。」
「哦對了,這個」似乎想到了什麼,天如塵忽然抬起頭來,很是嚴肅的看著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