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19、
張寅扶著鐵眼從站前衛生所出來,又回到站前廣場,找一處空地坐下,休息了一會兒,張寅又扶著鐵眼進到候車室衛生間,張寅幫助鐵眼用自來水沖洗干淨渾身的血垢,還把他那件滿是血污的白底蘭橫條背心洗了,張寅又洗了把臉,他們就從候車室出來,在站前廣場找一處空地坐下休息。天上的星星依然閃爍,地上的路燈依然明亮,火車的汽笛聲、鏗鏘聲與流行音樂的聲音依然是那樣的響亮。只是張寅和鐵眼再無心欣賞它們了。鐵眼閉目低頭強忍著劇痛,張寅仰視著浩瀚的星空發呆。忽然鐵眼似乎了想起什麼,用手一模褲兜竟模出一只雞腿來,遞給張寅說︰「吃吧。」
「我不吃,你吃吧。」張寅心里亂極了,哪有心思吃這個。
「給。」鐵眼在雞腿上咬了一口,然後硬是塞給張寅。張寅就在雞腿上也咬了一口。
「我們總不能天天這樣吧,得想個辦法呀。」張寅說。
「能有什麼辦法呢?」鐵眼說。
「我看還是去找找工作什麼的,干什麼都行,先吃飽飯再說。」張寅說。
「哪有這麼簡單,找工作恐怕不容易。」鐵眼說。
他們東一句西一句地說著,不知不覺迷迷糊糊睡著了,醒來時已是凌晨五點。張寅說︰「走,咱們轉轉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活兒。」他們就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走。直到快中午了,他們走得腿酸腳疼,仍然沒有一個目標。當他們來到一家鴻賓飯店時,張寅說︰「走,進去看看這里用人嗎,刷碗也行呀。」進去一看,這里生意紅紅火火,十來張大桌子幾乎座無虛席,他們直奔吧台問吧姐,吧姐微笑地對他們說暫時還不用人。他們就折身往回走時,發現一伙人吃完飯起身往外走,桌子上還剩下許多飯菜,有的菜盤子幾乎沒動幾下,尤其還有三盤子水餃,這時他們感到異常饑餓,食欲大增,沒有多想,坐下就吃。看到桌上還有半瓶白酒,他們便推杯換盞起來。這時他們離家進京以來的第一頓飽飯。酒足飯飽後他們來到公園門口,看見許多人進去並不用票,也試著走進去,竟沒人阻攔。雖然從小居住在山村,但是眼前的假山假湖仍讓他們驚嘆,他們走過一條條曲徑通幽,經過一處處柳暗花明,僻靜清新的優雅環境,加上幾兩白酒的作用,讓他們暫時忘記了外面的煩惱和愁苦,他們走累了就坐在假山上的涼亭里休息,直到夜幕降臨,他們才從公園出來回到站前廣場。
一連三天,他們就這麼混著日子,第四天中午,他們又來到那家鴻賓飯店,和往常一樣,他們站在一旁觀察著,突然發現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士從餐桌旁站起離開,他們趕快上前,一看,呵,運氣還真不賴,飯菜幾乎還沒動呢,他們坐下就吃,可是萬萬沒想到那位男士又回來了,原來他是嫌飯店里的酒太貴了到外面的商店買酒,只見他手里拿著一瓶白酒,一臉的怒氣,大聲喝道︰「小兔崽子,敢動我的飯菜!」一把揪住張寅的衣領「 」就是兩巴掌,張寅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就算完了,陪我錢,一百元,拿來!」男士吼叫著。
「大哥,放過我吧,我實在沒有錢呀。」張寅求饒說。
「沒錢就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喊三聲爸爸,就算了。」男士撇著嘴笑著說。還沒等張寅反應過來,他一腳把張寅踢倒,正要舉138看書網台小姐走了過來,說︰「這位大哥,算了吧,剛才的飯菜錢我給你免了,想吃什麼你再點吧。」男士這才罷手,提著酒瓶揚長而去。
剛才鐵眼運氣好,他剛起身到另一張餐桌去拿茶壺,正好躲避了男士。鐵眼趕緊走過去把張寅拉了起來。張寅和鐵眼走到吧姐面前道了聲謝。吧姐對他們說︰「兩位小弟還是回去吧,這里可不是好待的地方,京城的工作不好找,你們還是到郊縣找找吧。」張寅和鐵眼從飯店出來,一臉懊喪,他們這時似乎才明白,京城固然美好,然而,這里的一切與他們有什麼關系呢,這里的一切都不屬于他們,他們也不屬于這里的一切。于是,他們決定馬上離開這里,到附近郊縣去踫踫運氣——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月兌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