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66、劉彥辰
從師部調到連隊的木工劉彥辰和六班長劉洪是四平老鄉,由于他是技術兵,連隊特別優待他,木工屬于後勤,就把他安排到了一排,與一排長劉富同住一宿舍。他的工作時間自己掌握,休閑時間很多,很多戰士都很羨慕他,別說,他的木匠手藝還真不錯,門窗口料,桌椅板凳,梁檁椽柱樣樣精通,據說他在家時就跟著父親走街串巷靠木匠手藝生活,當兵後在部隊基建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他走到那里,那里的領導都對他禮讓三分,對他的要求寬松很多,他平時軍裝便裝隨便穿,軍帽戴成了僧帽也不管,嘴里叼著名煙,腕上卡著名表,手提錄音機,鼻孔里哼著流行小調,走路一步三顫,他說,這就是牛逼。
劉彥辰和劉洪既是老鄉,脾氣也能對上,因此他經常到六班宿舍去找劉洪閑侃,這劉彥辰的性格有點奇怪,讓人琢磨不透,剛才還嘻嘻哈哈的在開玩笑,他突然就會翻臉,動不動就動手打人,戰士們都知道他是連隊的紅人,往往就不與他認真計較,可他偏偏又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搞得大家搭理他也不好,不搭理他也不好,只好敬而遠之。六班其他戰士都可以讓著他,可要叫柴英國讓著他點,哼,沒門!柴英國從來就不知道忍讓是怎麼回事,對劉彥辰,他早就看不慣了,只想找個機會教訓這小子一下。
一天,劉彥辰又提著錄音機到六班找劉洪閑侃,錄音機里播放著鄧麗君的纏綿小調,劉彥辰也隨著音樂用鼻子哼哼著︰
「送你送到小村外,
有句話兒要交代,
雖然已是百花開,
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
此時柴英國正趴在床上給家里寫信,顯然錄音機音量太大,影響了他的思路,他就示意劉彥辰把錄音機的音量調小一點。誰知劉彥辰非但沒把音量調小,音量反而更大了,也可能劉彥辰不是故意的,但在柴英國看來他就是故意挑釁,于是柴英國憋了好久的怒氣終于爆發了出來。只見他忽的站起來,直奔劉彥辰的錄音機,上去就是一腳,「 當」一聲,錄音機甩在牆上,音樂戛然而止。柴英國嘴里罵道︰「我叫你牛逼,我叫你牛逼!」
「老子牛逼咋啦!」劉彥辰一邊說,一邊「 」的一拳杵在柴英國的臉上,頓時鼻血直流,柴英國掄起馬扎狠狠的向劉彥辰砸去,被劉彥辰一把抓住,這劉彥辰長期做木匠,臂力很大,加上他的手掌也比常人大出很多,竟用一只手把柴英國的兩個手腕死死握住,另一只手在柴英國的臉上左右開弓,只打的柴英國鼻青臉腫,劉洪連忙上前制止,這時柴紅從門口進來,一聲尖叫︰「干什麼呀,怎麼沒人管呢!」劉彥辰冷不丁見一個女兵進來,緊握柴英國手腕的手不自覺地松開了,柴英國還拼命地喊著︰「臭木匠,你等著,老子跟你沒完!」
劉彥辰從地上拾起錄音機,對柴英國說︰「要是摔壞了,你要給我賠!」回頭又瞅了瞅柴紅,油嘴滑舌地說︰「咱們連還有女兵呀?讓你受驚了,對不起呦。」柴紅鄙視地斜了他一眼。劉洪說︰「這是咱們礦部的衛生員柴紅同志,和柴英國是老鄉呢。」劉彥辰色迷迷的看著柴紅說︰「跟他老鄉干嘛,咱們老鄉多好呀。嘻嘻。」柴紅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月兌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