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194、錄取通知書
一天中午。張寅和曹師傅正在陶瓷作坊的敞篷下休息。這時劉老師走了過來。只見他手里拿著一個大信封。面帶微笑地走進張寅說︰「張寅。你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來了。是晉北師院。」張寅一听立即從草墊子上爬起來。雙手接過信封。打開一看。果然是晉北師院的入學通知書。他感到壓在自己身上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被挪開了。內心充滿了激動。竟不知說什麼才好。劉老師誤認為張寅對這個學校不理想。就安慰他說︰「雖然不是什麼名校。但畢竟是個本科。只要繼續努力。照樣可以考研究生考博士。以你的資質和能力。以後有的是發展的機會。千萬不能灰心喪氣。只有不斷努力。才會有更好的前途。」張寅忙說︰「謝謝劉老師。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劉老師說︰「那我就放心了。你抓緊去辦理戶口和糧油關系吧。別耽誤了入學報到時間。」
曹師傅早就從草墊子上坐起來。咧著豁牙大嘴憨笑著。他一會看看劉老師一會看看張寅。劉老師對張寅說︰「走。先跟我到學校看看。咱們商量一下你的手續該怎麼辦。」張寅轉過頭看看曹師傅。曹師傅把手一揮。說︰「去吧去吧。別誤了正經事。」于是。張寅就跟著劉老師向代崖一中走去。路上。劉老師告訴張寅。李儒考取了清華大學。蘭天文考取了北京大學。王枝枝考取了南開大學。劉潤連考取了武漢大學。張金寶考取了華北電力學院。陳一雄考取了重慶大學。劉冬、李玉晰也考取了晉北師院。遺憾的是李日東。雖然考分高居榜首。但由于填報志願失誤被蘭州大學錄取。可惜的是華章。平時成績在全校數一數二。高考時發揮失常。填報志願又失誤。最後被山西大學錄取。張寅一邊听著劉老師講同學們的事。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這時。他是既興奮又著急。興奮的是自己這幾個月總算沒白吃苦。自己多年的堅持總算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果。著急的是這入學手續的辦理恐怕不能太容易。
劉老師也知道。張寅的戶口還在原籍河北省。要辦手續首先得先把戶口從河北省遷至山西省山易縣。再從山易縣遷到晉北師院。因此。他叫張寅來就是督促張寅趕快回老家去辦理戶口。因為離開學報到時間只有十來天了。劉老師說︰「你抓緊回家一趟。趕快把戶口辦來。時間挺緊的。」張寅中午在劉老師家里吃了飯。就回到陶瓷廠找到曹師傅。說︰「曹師傅。我暫時不能和你一塊干了。我得回去辦理戶口等手續。給我結算一下工錢吧。」曹師傅皺了皺眉頭說表情復雜地說︰「唉。你說你。就干了一個半月。除了吃飯那里還省什麼工錢。你在這里掙的還不夠你吃呢。唉。可我也不能眼看著你回不成家耽誤了上大學。先給你二十元當做回家的路費吧。」張寅連聲說︰「謝謝呀。曹師傅。我去了。」
張寅回到宿舍。怎麼想就這二十元錢實在太可憐了。且不說曹師傅給的多少。只是現在需要辦理的事項太多了。除了來回路費。還需要一些人情禮品什麼的。就這二十元錢能夠用嗎。張寅心里著急。可是一時有沒有更好的辦法。突然。他的眼楮盯在了自己那套行李被褥上。不行就把這些賣了。他想。可是又一轉念。這是閆銀萍的媽媽送給自己的被褥。怎麼能說賣就賣呢。可是不賣它們又沒有其他來錢的辦法。于是他心一橫。說︰「賣。」正好這時候黃念章走了進來。張寅就把自己想賣這套被褥做路費的想法和他講了。黃念章是個精明人。看看這套被褥干淨如新。就問︰「你打算賣多少錢呢。」張寅說︰「你看著給吧。」黃念章說︰「就給你十元吧。」張寅也沒講價還價。說︰「行。我急著用呢。今天必須得回老家了。等辦了手續我還回來。」黃念章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大團結說︰「給你。路上要小心呀。現在車上的小偷很多。千萬別在火車上睡覺時讓小偷給掏了。」張寅說︰「哎。」
張寅又拿起炕上的行李包。此時的提包里已經是空空如也。張寅想起自己剛來時自己提著沉呼呼的提包。里面裝著一套軍棉衣、一套軍秋衣、一套軍冬裝、一套軍夏裝。現在里面什麼也沒有了。連一雙襪子也沒有。他現在只剩下了一138看書網本和一個臉盆、一個牙缸、一支牙刷、一個牙膏、一塊肥皂、一塊毛巾。這是他所有的家當和財產了。他又問黃念章說︰「你要臉盆嗎。我拿著它也不方便。給一塊錢就行了。」黃念章說︰「我也用不上呀。這樣吧。我這里有一塊羊皮墊子。和你的臉盆換吧。」張寅看看黃念章炕上的那塊羊皮。雖然不是很大。只有椅墊子這麼大。但是羊毛很密。光澤度也很好。就同意了。張寅把一個牙缸、一個牙刷、一塊肥皂、一塊毛巾、一塊羊皮子和一個書包統統都裝進提包里。只和宿舍的黃念章一個人打了一聲招呼。就悄然離開了陶瓷廠。他匆匆忙忙趕到代崖火車站。買票上了火車——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月兌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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