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223、張智成
和陳一雄一樣傷心落淚的還有一人。他就是張智成。張智成張得人高馬大五大三粗。說起話來聲如洪鐘震耳欲聾。卻偏偏要裝出幾分文雅來。穿著一身時尚西服。紫紅色的領帶配著海藍色襯衣。蹬著一天不知道要擦幾遍的烏黑錚亮的皮鞋。長發眼楮。走起路來挺胸仰首。常常獨自一人圍著操場一圈一圈地繞著。剛開始。同學們都認為這肯定又是一個公子哥呢。時間一長才知道。原來。張智成家境貧寒。父母為了給上大學的兒子買一身體面地衣服。竟咬牙忍痛把家里唯一值錢的也是農村生活離不開的一頭毛驢給賣了。張智成穿上這套嶄新的西服。心情並不感到輕松。他發誓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給父老鄉親爭一口氣。更主要的是要為自己爭一口氣。
為什麼這麼說呢。原來。張智成中學時與一位女同學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這位女同學叫陳小紅。也是晉北師院物理系的學生。只是比張智成早考上了一年。張智成是個心無城府的人。經常和同學們在一起談論自己的初戀。不到半年工夫。幾乎全班的同學都知道了他與陳小紅那點破事。張智成是個性格反差很大的人。平時獨自在操場上散步時。別人都是自由活潑隨意嬉笑。他卻總是扮出一副深沉的學者風度。邁著沉穩的腳步。邊走邊思考著什麼。周末舞會時。好多同學略顯有些拘謹。他卻異常活躍興奮。甚至近乎瘋狂。拼命地搖頭甩胯。歇斯底里的大聲吼叫。與同學在校外小吃店聚餐時。往往喝得爛醉如泥。喝醉了就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邊哭一邊訴說著他與陳小紅的初戀往事。
也不知有多少次。張智成在小吃店喝醉了。幾個同學把他攙扶著回到宿舍。他趴在床上哭著嚎著。從他斷斷續續的敘述中。人們能听出他與陳小紅初戀故事的大概。他與陳小紅在初中時就相好了。高中時又雙雙考上了縣一中。三年的高中生活他們形影不離。儼然一對甜蜜的小情侶。曾經是同學們羨慕的對象。張智成和陳小紅是同一個窮困的山村里的苦孩子。他們的父母都是靠種植土豆維持全家的生計。曾幾何時。貧窮讓他們互相勉勵。成為他們努力學習拼搏向上的動力。三年里。陳小紅經常為張智成洗衣服。張智成經常把自己積攢的零花錢給陳小紅買女乃粉和麥乳精等補養品。每次回家帶來好吃的他總是先叫陳小紅嘗嘗。
可是。高考時命運與張智成開了一個玩笑。陳小紅考上了晉北師院物理系。張智成卻因總分11分之差名落孫山。盡管平時張智成的學校成績一直比陳小紅要好。可是。誰知高考時他的成績竟比陳小紅相差47分。開始。陳小紅還來安慰他。鼓勵他不要灰心。繼續努力。爭取明年高考時榜上有名。可是。由于當年天氣特別干旱。造成土豆大量減產。貧窮象一塊大石頭一樣壓著他們的家庭。張智成打算不念書了。準備回村幫助父母擺月兌眼前的貧困處境。當他把這一想法告訴陳小紅時。陳小紅沉默了。從此。再也沒有找過張智成。張智成到陳小紅家里找過她幾趟。都被陳小紅的父母擋了回去。還對張智成說︰「她不想再見你了。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張智成從此大病一場。整天精神恍惚。他的父母商量說︰「你看這事鬧的。這孩子別出什麼事呀。咱們還是讓他再復讀一年吧。」于是找來親朋好友輪流勸說。又找了他們初中時的班主任本村的李青山老師來勸說。最後。張智成橫下一條心。決定再復讀一年。他心里暗自發誓。一定要考上大學。而且。一定要考上晉北師院物理系。到時候。看看陳小紅怎麼說。
真是蒼天不負有心人。張智成經過一年的努力。終于考上了晉北師院物理系。當他接到錄取通知書時。興致勃勃地來到陳小紅的家。他要把這消息第一個告訴初戀情人陳小紅。由于是假期。陳小紅正好在家。當張智成
拿出大學錄取通知書讓陳小紅看時。陳小紅並沒有張智成所期待的那種表現。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看張智成。平靜地說︰「咱們不是說好分手了嗎。」
這句話一下子讓張智成陷入了雲里霧里。他實在搞不懂這其中的原因。當初陳小紅考上大學兒自己落榜。陳小紅覺得張智成與自己有了距離。張智成也承認這種距離。因此他才痛下決心復讀。今天他也考上了晉北師院。他認為自己與陳小紅之間的距離沒有了。在來找陳小紅的路上。他心里還準備了許多刻薄的話要向陳小紅發泄呢。可是。現在看到陳小紅的態度自己一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回到家里。張智成心里一直在想。這到底是為什麼呢。難道是陳小紅因為當初的行為自己感到心里愧疚。要是這樣。張智成是能夠理解她的。雖然有一大堆刻薄的話準備向她發泄。但是他從心里還是眷戀陳小紅的。他決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放棄與陳小紅之間的感情。不然的話。他就沒必要來找陳小紅去說那些無用的話了。難道是陳小紅在師院這一年里已經另有新歡。如果是那樣。那可就慘了。這時。張智成突然覺得過去那個親密熟悉的陳小紅是那樣的陌生——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月兌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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