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他一定會暴跳如雷；但是此刻，他除了耐心的，一遍一遍的撥打，卻沒有任何的脾氣。
終于，在撥打第二十五個電話的時候，電話的那一頭傳來心裳裳的聲音。
「你在哪？」常綿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他伸出手，拿著手背，擦了一下眼角，然後，收斂了一下心情，才平靜開口︰「現在哪里都不許去，在原地等我！」
然後，他掛斷電話，再看了一眼病房。
整個人，飛奔出去。
仿佛一個古代的翩翩公子，穿越而來，在醫院里，狂奔。
他需要那麼一個人，去填補他內心，那無法言語的傷痛和壓抑。
他的衣上，還沾著小女乃妹的鮮血。
他的身上，似乎還殘留著小女乃妹體溫。
他的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小女乃妹臨死前那斷斷續續的話。
她說︰「我……我沒有……沒有出賣你們……我……我證明給你看……」
她說︰「你，你信我，我沒有，真的沒有……我大哥……是被他們殺死的……我不會出賣你們……我真的沒有出賣你們……婬/賊，我說我沒有，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不信我……為什麼你們不信我……」
她說︰「我現在……我證明給你看……我就是沒有出賣你……如果我出賣你……我……我……為什麼要給你擋箭……我好想哥哥……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就是大哥……可是……可是現在他不在了……我想去大哥在的地方……我想要他繼續疼愛我……寵愛我……不像你……不像你們……大哥從來不會誤會我……大哥也從來不會叫我滾……大哥比婬、賊你好一千一萬倍……」
她說︰「你以後，再也不要懷疑我……我……我從小……從小就想做個女俠……我不要做壞女人……我真的不會出賣你們……這下好了……你信我了……我也就死得瞑目了……我就可以去找大哥了……大哥……大哥……裳裳好孤單……裳裳好難過……裳裳好想大哥……裳……」
不……
常綿一邊奔跑一邊痛哭的嘶吼。
小女乃妹，為什麼你這麼傻？為什麼這麼傻？我不信你就不信你，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箭？
我寧願自己死，我都不想欠你這麼大的恩情。
眼淚，一直流……一直流……怎麼樣，都止不住！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執拗，這麼殺傻氣的女孩，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掉眼淚，他平生最恨別人哭，自然，自己也是不可能哭一下的，可是他卻忍不住，根本忍不住。
心口好疼，好疼……
他似乎終于明白，為什麼他看見心裳裳的第一眼，心就那麼疼，那麼疼……
他好像終于找到了原因，他終于明白，終于了然……
原來，愛有天意。
冥冥之中，上天早就安排了他們的命運。
相識，早了四年；
如果裳裳不是小女乃妹，他怎麼可能在穿越的四年前就對裳裳有那樣的心痛和抗拒不了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