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吳先生拿著那花,舉了大約有一盞茶的時間,才又動了起來,他把那朵花……唉?他把那朵花吞了下去!
天戈想著晚上吃飯的時候,那吳先生的飲食上顧忌頗多的模樣,看起來似乎並不像是一個能隨便吃這些野外生食的樣子。
但他確實是將那花給吃了下去,雖算不上是狼吞虎咽,倒也該說是干脆利落,只眨眼的工夫,那花已經只剩下粗糙的花梗還在他手上。
吳先生將那剩下的花梗埋入土中,念了一句往生的經文,而後站起身,面對著那片竹林,雙手熟練翻動,只一眼,天戈便瞧出來那是個什麼。
唔,大約是和雲青布下的那個結界類似的東西。
但一個普通人,尤其是一個病弱的書生,在半夜時分,對著一片竹林布下結界,實在,是一件極為古怪的事情。
天戈趁著吳先生結印尚未完成,悄悄溜進那片竹林的範圍,這才發現為何剛剛站在林外,會覺得這片竹林如此古怪——這竹林還殘存著妖氣,想來,原本這里該是住著一個竹妖的。
那吳先生布完結界也走進了林子。
「你可以出聲了。」吳先生的聲音比晚上用餐時所听見的要更加冷淡一些,但這確確實實還是他的聲音。
但隨即,他的身體中便又傳來一個聲音,「狡詐的人類,快放我出來!」那聲音听著頗為稚女敕,配著他的語氣,听起來似乎像是年歲並不久遠的年輕妖族。
「咳,咳。」吳先生被竹林中吹來的冷風激得咳嗽兩聲,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說道,「現在還不行。」
「騙子!你們人類都是狡猾的騙子!我不要你的身體了,你快放我出來!」
「不行。」吳先生搖頭道,「我現在還不能死,所以不能放你出來。」
「哼!當初若不是我,你早就已經死了!」
吳先生點頭道,「所以我很感激你,若非你想要一具人類的身體,恐怕我早就已經長眠于地下。」
「口是心非的人類,你若是當真感激我,便該把這身體讓出來,而不是日日將我束縛在你體內,用妖氣替你續命。」
吳先生停了一會,輕聲道,「吳某並非貪生怕死之輩,只是心中尚有牽掛,不得不殘喘苟活。」
「嗤!你無妻無子,家中那些不過是你收養孤兒,又有何可牽掛!」
「吳某自幼也是孤兒,知其辛苦,如今他們尚未成年,吳某這一去,他們無人相依,怕又是得受那流離之苦。吳某所求不多,若逸景今年秋闈高中,便是舉人身份,也叫旁人輕易莫欺負了去,如此,我也能放心撒手。」
「……」那妖並未應話,也不知是不是已經說不出話來,因這吳先生語畢之後便已將結界撤去,想來,本就是沒打算再要什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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