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海螺之音,竟然殺妖無形,把一路奔襲的數百萬計妖獸殺之二三。但顯然恐怖的還遠遠不止如此,只見波濤洶涌的海面竟然在那「淨音鎮海螺」一聲吹號中,結冰三尺。
無窮無域的海面上,頓時白茫茫蒼茫一片。一幅咆哮壯闊的大海潮聲圖,卻在轉瞬間轉為寂靜無垠的冬霜圖。但,極目遠眺,卻有個例外。
只見離海丈冰、海潮湃二人數百里外的海面上。身穿七彩翎羽法袍的女子,腳下生蓮,在海面上緩緩行走,她翩若驚鴻,宛如游龍;其姿之美,如凰如鳳;其態之端,似仙似畫。
烏黑長發盤起飛仙簪,面容人間難覓。
當是世間罕見的絕子。
隨著她的步調,周圍厚厚堅冰笑容無形。以此女子為中心,周圍數百里,綠水融融。
「父親,您在御道至尊山受苦了。孩兒此次前來,定當撼那萬丈御道至尊山,為您洗塵。」
女子手一動,一座光怪陸離的萬丈巨山從手中隱現出來。無盡的地底通道,直通山月復。
「為了您,蕩平御道至尊山也無不可。」
……
……
陳羽徘徊在幽暗晦澀的通道外,尋思良久,終于一頭扎進山月復隧道中。而就當他進入隧道後,數千里外的驚艷妖族女子便打開了「縮界」圖。
而遠離中央御道至尊山數十公里的如星拱月的千座大山,黃光通天。在某座幽靜大山中,姬文寒站在一位相貌清秀的少年前,躬身道︰「師叔,淨音鎮海螺真有那麼神奇嗎?」
眼前清秀男子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光景,理應和姬文寒一般年紀。現在竟被目空一切的姬文寒稱為師叔,著實怪異。
與此同時,在黃騰部落十萬宮殿中央,一面淨明的七彩屏障拔地而起。這正是被無數青年才俊視為功德榜的「撼山碑」!
姬傖原本蒼老的面容,此時顯得更加蒼老。他拿出當日進入「迎仙殿」,從各部攝取的精元乾坤匣,歸入撼山碑碑角的深槽之中。
瞬間,無數精元從「精元乾坤匣」中蜂擁而上,暗淡無光的撼山碑突然光亮大作。
「撼山碑已啟!」姬傖洪亮一聲,轉身離開。
能容納十萬之巨的中央廣場上,立即爆發出海嘯般的歡呼聲。數以萬計的黃騰子民以及從各部落趕來的群眾,齊聚在廣場上。
這是一場曠世罕見的撼山爭奪賽,斬妖第一者,可獲天級功法。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終于,撼山碑一陣嗡鳴。
「開始了——快看,榜首名字顯露出來了,是雖無痕——雖家嫡子果然名不虛傳——」蓄勢已久的廣場上,終于爆發出振聾發聵的劇烈吶喊聲。
「隨後的是姬文寒——酋長公子,也是英年才俊——」
歡呼聲一浪一浪,這一場方才開場的撼山之戰,儼然成了這些族人的娛樂盛事。
「那是趙無極,我黑水部落的年輕第一高手,他排在第三名——」但顯然並非本土作戰,那趙無極雖然緊隨姬文寒,排在第三,但在雖無痕以及姬文寒兩位驕子面前,直接泯于眾。
「哈哈,那不是去年奪得撼山魁首的燕禎卿嗎?居然——居然跌落前十了。」
「咦,果然啊,太高興了——」
陳羽如果在此,便會清楚為何黃藤部落的年輕子弟會對角犀部落的子弟冷嘲熱諷。因為這燕禎卿,正是角犀部落之人。去年便是他,一舉奪得魁首,風光蓋過了所有黃藤子弟。
不過,此刻的陳羽正走在漫長灰暗的地月復通道中。通道婉轉悠長,除了石壁散發出的淡淡熒光,便再無光亮。但以陳羽如今的境界,即便是漆黑似墨也不會影響到他分毫。
「這通道我已經走十里,還不見那座無形屏障,該是何等深遠。那中年人讓我三日內解開封印,這種級別的封印怕是也封印不住什麼厲害的存在。再說,我憑什麼任那人擺布——」
咦,這是?自己剛才來時,並無這些尖銳石錐,地面也不是這等詭異。
這是法陣,不好,自己被那中年人陷害了。剛才這一路來平安無事,現在想要原路返回,只怕已經不行了。
「那人好很,竟然陷我于這種境界。」
此時耳際傳來呼嘯冷冽的聲音,陳羽回頭一看,只見一道無形颶風朝自己刮來。此風長數丈之巨,如一道氣形巨劍。
「不好——」
陳羽心意一動,立即一個彈射,朝隧道內急速奔跑。可風刃消失,又有無數尖刺從身後地底冒出。
緊接著,幽冥之火、玄冰之水、紫色驚雷,各種無法想象的天災地禍從身後奔襲而來。每一個災禍,都帶著強大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看來自己被逼上梁山了,只是那九尺巨漢,有朝一日和他相見,自己決計不會輕易放過于他。
跑,陳羽感覺自己奔跑的速度隨時都可以飛起來。不由心意一動,體內五十座竅穴同時運轉,《天辰心》在小周天與大周天中來回流動,無數真氣沉入下丹田丹胎之中。
原來如此——看著自己的身體竟離開地面,拔地而起,陳羽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由驚嘆道︰「我這是最原始的飛行之法,沒有經過任何改造。但當領悟了身體奧秘和五十座竅穴的運轉周期,就能月兌離地面。」
看著自己飛身而起,陳羽露出欣喜笑容。不過,旋即他便想到了關鍵之點。
這樣看來,自己更需要學習飛行身法,只有這樣,在無數仙古前輩的經驗中,才能更加體會天地對自身重力的束縛法則。
但陳羽並不知道,剛才在殺機追擊過程中,他竟然置身荒莽之始,修道人領悟飛行之法的時代。雖然這層領悟如今再也不需要,就當所有人都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但他領悟的卻是最原始的東西。
這種領悟,對他以後領悟更高階的身法,或者心法,都大有裨益。
「早知會遇到那個境界恐怖的中年人,我就應該去參加‘撼山’,那里再險也險不過這里。不過——我倒是領悟了一絲飛行的奧義——」
可自己也知道,這所謂的飛行奧義,比起《九變》身法,卻是什麼也不是。因為即便是本最低級的身法,也要比自己領悟的飛行速度更快,消耗的真氣更少。
「到了——」陳羽驚嘆一聲,落回地面。
這是自己出生以來,見過最為瑰麗壯闊的地方——陳羽看著整座中空的巨大山月復世界,以及無數盤旋鳴叫的飛禽走獸。
最終,他把目光停在了正身前十丈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