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新笑傲 第三章 登基大典

作者 ︰ 皇甫嵐憶

成化二十一年,七月二十,紫禁城。

還有一時辰就是登基大典了,所謂的登基大典,明朝官方叫法是‘登基儀’,是為新皇登基所準備的登基儀式。關于登基的時間,歷朝歷代都有不同,一般先皇病逝前,皇位繼承人和大臣們都會在身邊。

先皇龍馭賓天,大臣們會立即參拜新皇帝,其實這就是在法理上已經合法繼位了,而先皇駕崩,登基大典之前這段時間,新皇帝仍會被大臣們稱為皇上。等舉行完登基大典後,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帝了。登基時間等長短各朝各代都有不同的定制,明清兩代這段時間基本在半月也就是十五天之內舉行。

朱佑堂此時已經入住乾清宮,雖然離登基大典還有時間,但他一刻也躺不住了。翻身而起,在當值宮女的服侍下穿上黑色繡龍形的常服。緩緩踱出殿門,揮手止住值崗內衛的行禮,一個人緩緩走到天井之中,抬頭看著天上的夜空。

此時時間還早,淺淡的月光籠照著整座紫禁城,天空之中星光璀璨,竟隱隱有將月光壓下的勢頭。斗數之主,紫禁垣、太微垣、天市垣三星光芒映照天際。其中以正中紫薇帝星光芒為最,這顆就是朱佑堂的本命帝星,十日前朱見深駕崩,朱佑堂本命星一舉進駐紫微宮,此時已成群星共主之勢。

「勢已成,接下來就看人為了。」朱佑堂輕輕說道。時間慢慢流逝,小正子輕輕來到朱佑堂身側,恭聲說道︰「皇爺,吉時就快到了,請皇爺移駕。」看了眼小正子,朱佑堂點點頭回到西暖閣殿中。一旁等候的宮女手捧冕禮服,冕冠前後各珍珠十二串,上衣下裳,上衣顏色為黑,繡以傳統十二紋章,下裙為黃色,裙前織錦垂于兩退間。

這套禮服穿戴繁復,絕不是一人能穿戴齊整的,眾內侍忙而不亂的一陣穿戴終于為朱佑堂穿戴整齊。「啟稟陛下,禮部尚書周洪謨求見。」一個太監向皇帝稟報道。「宣!」朱佑堂淡淡的說道。

「微臣禮部尚書周洪謨,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周洪謨一進了西暖閣的房門,納頭便拜,鄭重其事的磕了五個響頭,口呼三聲萬歲。「禮部一切事宜是否已準備齊全完好?」朱佑堂看著周洪謨問道。

「回陛下,已準備萬全,請陛下移駕奉天門。」周洪謨不敢怠慢立即回道。「恩。」朱佑堂微微頷首,當先跨出西暖閣,向停在乾清宮門外的龍攆走去。奉天門只是皇帝禱告的地方,而並非是登基大典的舉行地點,因此滿朝文武大臣們此時都身著朝服,在洪臚寺官員的引導下,經過金水橋進入紫禁城。

此時皇帝還在奉天門上做禱告,朝臣還不能進入奉天殿,大臣們只能留在午門外的廣場上,他們以文東武西的方式跪在御道的兩側,等皇帝從奉天門下來。祭詞由翰林院學士撰寫,文章長內容繁復,大體的意思就是皇帝替大明所有臣民向天祈福,祈禱天下風調雨。

結束祭告後,朱佑堂在司禮監掌印懷恩宣布皇帝進殿後,朝廷文武百官恭迎。朱佑堂踏進了奉天殿。待他就座後,大臣們開始依官階高低魚貫進入。「臣等恭祝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閣部朝臣按品級排列,轟然拜倒,整整數百人,整齊劃一的做著同一個動作。饒是以朱佑堂的心智,此時也難掩激動。

「眾愛卿平身。」話音剛落,朱佑堂猛地感覺一股龐大而奇異力量涌入心神之中,元神頓時舒暢不已,念頭通透。還不等朱佑堂深究這股力量的時候,一道金芒自天際直貫而下,穿透奉天殿將在龍椅之上的朱佑堂籠罩其中,受此激引,天上紫微星光芒大盛,緊接著京師天空之上見見浮現出一條巨大的金色神龍。巨龍舒展著身體,張牙舞爪,神態威武強大的盤旋在整個京師上空。

如此巨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整個京城的百姓。幾乎是全城的百姓都出來觀看,不知是誰帶頭跪下,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人向著紫禁城的方向跪了下去。此時的殿頂之上變為透明,空中的種種異象呈現在朝臣眼中,眾人雖然看到過朱佑堂突破時的天降異象,可是此時的異象還是讓眾人吃驚的張大嘴巴。

「氣運金龍!」朱佑堂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盤旋飛舞的金龍。神龍是大明的氣運,朱佑堂能感覺自己冥冥中與神龍有著血肉相連的感覺。神龍仰天發出一聲龍吟,接著漸漸消散不見。以內閣為首的眾朝臣,再次深深的叩拜下去,大聲三呼萬歲。他們看到什麼?是龍啊!當今天子乃是實實在在的真龍天子。萬乘之尊!

看著目露狂熱的眾大臣,朱佑堂無奈的搖搖頭,心想︰「怎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不過這樣也好,眾人心生畏懼,要是力行改革的話阻力應當會大大減少。」儀式接著舉行,直到午時才結束,期間發中旨昭告天下,罷黜成化年間全部傳奉官。接著朱佑堂又進行一系類的人事調動,原內閣三閣臣全部去職,準其致仕還鄉。調徐溥、劉健、謝遷、李東陽入內閣,進陝西按察副使兼督學楊一清督理陝西馬政,兼任三邊總制。

雖然對皇帝突然讓一個名不經傳的督學署理三邊謝東陽等人頗有異議,但朱佑堂力排眾議,一力促成了。時間匆匆而逝,轉眼已經入夜了。

回到乾清宮,朱佑堂在宮女的服侍下,除去了繁瑣的冕服,換上了一身朱紅色皇帝常服。坐在椅子上動了動身體,這一天真是把他累壞了。端起茶盞,剛放到唇邊。東側的窗戶突然大開,夜風吹了進來。一旁的小正子駭了一跳,大聲呼喊︰「來人有刺客!」

小正子又尖又細的叫聲穿透力極強,朱佑堂看著他忍不住的挑挑眉。殿門轟然大開,明一帶領著五十幾名內衛沖進殿內,將朱佑堂保護在中間,眾人凝神看著窗戶。兩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窗台上,看到這雙爪子,眾內衛無不如臨大敵。今天的神龍讓他們對鬼神之說更加深信不疑,此時驟然看到一雙毛茸茸的爪子,其中一名內衛抖抖索索的說道︰「貓……貓妖!」

這一聲貓妖一出,眾內衛連同明一和小正子齊齊打了個寒戰。朱佑堂一拍額頭,狂翻白眼,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這幫笨蛋!」嘆了口氣,朱佑堂一指小正子︰「你,就是你,去看看。」

小正子被朱佑堂點到頓時一臉死灰之色,眼中淚花連閃︰「皇爺……奴才不怕死,奴才怕以後再也伺候不了您了,我……」「去!」朱佑堂不耐煩的說道。「是……是!」小正子哆哆嗦嗦的向前蹭去。小心翼翼的貓下腰,雙手扒著窗台,只露出一雙小眼楮,小正子一張胖臉上,滿是冷汗。

就在他小心翼翼的向外探頭的時候,一直毛茸茸的貓頭猛地冒了出來。一人一貓開始了,看誰先眨眼的游戲。無疑小正子贏了,這只貓奇怪的看了看他,吐出舌頭舌忝了他一下。小正子身形一顫,保持著僵持的身子,向後倒去,砰地一聲躺在地上昏了過去。

朱佑堂頭疼的揉揉太陽穴,讓明一帶人把小正子扶出去。人都走後,朱佑堂上前把努力想爬進來的貓抱了起來,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突然驚呼一聲︰「肉包!你怎麼在這!」突然醒悟過來,貓在這,人一定也在。

向上望去,前方殿頂之上,一道火紅的身影映著月光站在那,雲鬢高挽,紅色的拽地長裙托在身後,大大的眼楮滿是笑意和狡黠,紅唇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朱佑堂抱著肉包,飛身縱向她,落到她的身前。

朱佑堂驚喜的牽起她的玉手︰「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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