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的私房事 第六章

作者 ︰ 寄秋

利之所趨,誰不折腰。

「大夫人你這是害我嘛!要是爺兒知道我和你狼狽為奸,共謀府里的銀兩,那我這帳房還當得成嗎?不用你趕就先被掃地出門了。」當她傻了呀!大宅門內的爾虞我詐與她無關,她才不想瞪這淌渾水。

明哲保身,不卷入是非,她找到小豆子就要回去了,哪有心思在手眼前的小利益。

「在這府里是我說了算,你敢不听?」她沉下臉,眼露威脅。

「可是爺兒也說了,凡是與他的話有所抵觸的皆不做數,唯有他定下的規矩才可依從,大夫人你說我有膽連逆他嗎?」反正把一切的貴任往他身上推準沒錯,誰教他是「一家之主」。

聞言,那張艷比牡舟的嬌顏頓時扭曲。「好你個狗奴才,敢拿二爺來壓我,看來不給你點教訓,哪天氣焰一高,都要爬到我頭頂上撒野了。」

「翠兒、柳兒,還不動手。」

李華陽朱唇一殷,身邊兩名唯命是從的丫鬟微露抱歉神色的走近,一人一邊準備架起夏帳房,讓向來傷人不見血的夫人予以薄懲。

「我的人誰敢動,真當府里無人,不把我這當家的放在眼里嗎?」

其實翠兒、柳兒並不想為難新帳房,年過二十的兩人早對其心生好感,巴望著早日覓得良緣,擺月兌看人臉色的奴僕生活,但是主子的命令又不得不從,只好刻意走得慢,一邊觀察夫人臉色,看能不能趁機說點好話為心上人免去責罰,只是一見主子面色不善,意欲藉

殺雞儆猴的動作回報二爺的冷模、不通情理,求情的話語便消失在嘴邊,不敢挑戰主子的怒氣。

幸好夏帳房福星高照,當她們剛走近,正要動手,二爺的聲音便傳來了,她們從沒一刻像現在這麼高興看見這位冷面閻王。

「大嫂,莫不是閑適日子過久了,開始沒事找事做,想找個人打發時間吧。」她真的太閑了。

一見到氣勢偉岸的小叔到來,抖椅軟榻的李華陽故作嬌羞地扮理雲鬢。「哎,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平日請都請不來的人,怎麼今日有空來探望遭人冷落的我?」她不無埋怨地說,語氣中透著對他的不滿和怨慰。

「我不是來找你,新帳房百忙之中被你給叫來,你可知府里有多少帳目待整理,你此舉耽誤我接下來的行程。」一雙沉眸如黑夜,深邃幽黯。

羅帕捂嘴,她笑聲清甜的柔語,「怎麼這般無情,開口沒句好听話,沖著咱們的舊情分,好歹說兩句順耳話哄哄我,別冷言冷語的驚嚇我孱弱的心窩。」

李華陽巧笑盈兮的雙足落地,柔若無骨的柳腰搖曳生姿,腳下一顛,燻了香氣的羅帕往前一揮,人徉裝無才的投懷送抱。

知其性情的牟靜言並未被她得逞,移開身子讓她撲了個空。

「別忘了自已的身分,要是在下人面前鬧了笑話,有失顏面的是你。」他警告她恪守禮教,別讓自身難做人。

杏眼一嗔,她滿臉怨色的嬌語,「你當我是毒蛇猛獸呀!避之唯恐不及,當年我也不過做了件後悔莫及的錯事,你偏是記恨至令,教人好不傷心。」她假意拭淚,好似自己才是被辜負的那一個。

「省了你的惺惺作態,你不生厭,看得人也厭煩,別挑戰找的容忍底線。」牟靜言模然以待,不為美色所惑,絕口不提當年事絕非對她仍有依戀,而是從未掛在心上過,何來不必要的虛情假意?

當初兩人的娘親是相交甚篤的姊妹淘,先後懷上孩子指月復為婚,盼兒女結親。

誰知道勢利眼的李員外看牟靜言母子失寵便想悔婚,不顧妻子的反對和牟府大房牽上線。

在父親的勸說下,讓本來屬意牟靜言的李華陽答應嫁給牟府大少,畢競貧賤夫妻百事哀,所謂的道義、兒女私情哪有富貴榮華重要。

直到嫁入牟府,她才萬般後悔,他們父女倆根本就押錯寶了,牟靜書並不如想像中好控制,也很快的認清她的真面目,移情別戀另結新歡,讓她成了受人恥笑的糟糠妻。

「二弟還是這番冷性子,你就不替我多想想,空閨冷床,長夜漫漫,我這熬呀熬的要熬到什麼時候?」就你不解風情,忍心讓我孤枕難眠。

死了丈夫的李華陽可沒打算背座貞節牌坊終老一生,她夫死不及百日就急著和曾經的未婚夫、現在是小叔的牟靜言重拾舊好,可牟靜言不為所動,並在她積極布局時迎入扶蘇侍寢斷其念頭。

「你要熬不住就擇人改嫁,我會備妥半盛嫁妝送你出閣。」沒人勉強她留在牟府守寡。

噗嗤一聲,十分細微,若不仔細听還真沒能發現。

小叔嫁餿?民風保守的大宋居然也有這等趣事,教人不覺莞爾。

兩顆眼珠骨碌碌轉的夏弄潮在一旁看戲,她左看看、右看看,看得興味盎然,只差沒拿張小板登坐著,閑嗑瓜子泡壺茶。

「你競敢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含辱受屈,空等這些年只為一圓心中所憾,你的心真是鐵打的不成,杠費我一片情意……你……你在笑什麼?」她說得如訴如泣,比唱戲的還精采,誰知話鋒一轉,對象變成旁邊的「觀眾」。

「你是指我?」夏弄潮一指自己鼻頭,唇畔小朵笑花尚來不及收回。

「不是你還有誰,這里有哪個人敢目中無人,態意嘻笑。」這奴才不好好整治一番,退早是她肉中刺。

她搖著手直辮解。「我是不小心笑出聲,絕對不是刻意打斷兩位主子的交談,你們請繼續郎有情妹有意的舊情緯綿,我是燈柱,不存在。」

夏弄潮裝作一派正經,眼觀鼻、鼻觀心地垂目視地,可是嘴角的笑意仍泄露出一絲莞爾的淘氣,讓牟靜言又好氣又好笑。

「舊情綿綿?」她真瞎了眼,哪只眼看出郎有情妹有意的。

「有句話說得好,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爺兒要憐花惜花,當個情深義重的護花郎。」一個一表人才,一個貌美如花,天造地沒的一對儷人。

牟靜言冷然沉眸,大掌一伸壓在她頭頂上。「你嫌我給你的活太少,想要把陳年舊帳橄出來重算一遍是不是?」

多話的舌頭。

「你別壓,重得很,我的腦袋瓜快被你壓扁了。」天哪!起碼有千斤重,脖子要縮進身體里了。

他冷笑。「禍從口出你最好記住,我不想三天兩頭換帳房。」

一瞧見她事不關己的打趣模樣,牟靜言心底莫名地生起一股無明火。

別說現在他和李華陽是叔餿關系,他不可能對她有非分之想,事實上,早在兩人婚約尚在時他便無心于她,只是礙于兩家的交情不便明言。

老實說,兄長的迎娶對他的傷害更勝于兩人聯手的背叛,因為他的娘親為此一病不起,自認有愧于親生兒而終日郁郁寡歡最終撒手人室,抱憾而終。

「這是威脅,爺兒,誠實是種美德,你該鼓勵而不是用高壓脅迫,你沒瞧見大夫人含情脈脈的眼神嗎?連我瞧了都要化成一攤水,拜例在她石榴裙下。」如果她不是女的,肯定被勾走了魂。

瞧她越說越沒分寸,他手上的勁道也越重。「夏帳房,你想見自個腦袋爆開的景象嗎?」

「這個……我最近肝火上升,還是少言為妙,免得口臭燻暈了人。」她識相地一縮雙肩,盡可能不惹惱看起來想殺人的男人。

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有什麼好難為情,雖然她的戀愛經驗值是零,也沒有愛慕的對象,可是她知道,人體的費洛蒙是最好的催情劑,一旦情動,任誰也阻止不了。

夏弄潮有顆科學家的頭腦,太過理性了,幾事習慣以客觀的角度切入,秉持研究的精神看待事物發生,因而沒察覺到自己心情上的轉變。

她變得太在意從不給人好臉色看的主子,對常沒大沒小的和他拌嘴,當他是嚴厲卻有趣的伴。

李華陽的嬌媚讓她有種烏雲將至的不適,不自覺口出連心之論,好壓下胸口不知名的情緒波動。

「二弟是讓人說中心事惱羞成怒吧!這新來的帳房例是討人喜歡,說的全是我的心頭話。」看來過于正直也不是壞事,若能加以拉攏,日後對她在府里的地位有助無害。

李華陽心機深沉,打著如意算盤,多一分助力便離她的目標更近一分,凡是可供利用的一個也不放過。

眼露不屑的牟靜言避開她有意踫觸的柔美。「大嫂莫非忘了青陽,若是他再有一點閃失,你以為青柳山莊還容得下你嗎?」

言下之意是看在小佷子的分上才容忍她,否則以她喪夫後的所作所為,早已能夠以敗德為由趕出府里。

她一听,神色微變。「我的兒子我自個會照顧妥當,用不著你費心的提醒。」

明顯的,她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定,說起話帶了刺的拔高尖音,好似別人的關心有所圖謀,意在試探她這個為人母者有無失職。

「把他一個人關在雲起閣不聞不問,你還真是含辛茹苦的好娘親。」他極盡嘲諷,不給人留半點余面。

嬌顏惱羞的李華陽氣憤難平的一吼,「這是誰的錯,你見死不救任他沉入湖中,讓我好好的一個孩子由聰明伶俐變為痴兒,我沒找你討回公道,你倒怪起我。」

見死不救?一旁正欲擺月兌魔掌的夏弄潮膛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向牟靜言。

牟府小少爺失足落水被救後變成痴兒一事眾所皆知,可是沒想到另有隱情,這場意外是人為的或是不慎跌落,怕是這府里不能說的秘密。

「你瞪著我干什麼,真把她的話當真?!」小家伙孤疑的神情讓人非常火大。

冷不防一聲怒喝在耳邊響起,夏弄潮嚇得差點跳起來。「我、我沒有瞪你呀!我在思考,你看我兩道眉毛都連在一塊了。」

幸虧她反應機靈,否則不曉得壞眸氣的男人又要給她安什麼罪名。

「青陽溺水時我沒瞧見,等下人一喊,我才發現人已消失在湖面。」他當對背期而立,正與人商談下一季的茶葉和布匹買賣。

事發至今,牟靜言從未向人解釋當日情形,任人心中存慮,以為他有心加害兄長子嗣,好獨得牟府家產,可是被那雙明淨水眸一睨,他不知為何就是不想遭她誤解,沖口而出未能及時伸援手的真相。

他再怎麼痛恨兄餿也不會對個無辜孩童下手。

「你胡說,全是一派謊言,明明有人看見你在不遠處,你卻狠下心的橄過頭,視若未睹。」她的兒子在他冷血的模視下沉入湖底。

他蔑然嗤哼。「是誰瞧見我抽手旁觀,讓他來當面對質。」

「你明知道牟府沒人敢出面指證,你這不是存心逼死我們孤兒寡母。」她說對淚眼婆姿,雖欲奪框而出的淚珠微含著。

美人落淚,教人動容,至少夏弄潮就看得鼻酸。「大夫人別難過了,小少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相信一切都會否極泰來的。

「還有爺兒你也別老端著一張冷臉嚇人,都是一家人,哪來的隔夜仇,家和萬事興,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她說得頭頭是道,滿像一回事的,可是听的人卻很想掐死她,惱她多管閑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豈能三言以蔽之?

「對了,青陽少爺住的雲起閣在哪里?我有本流傳千年的醫書,說不定能治好他的痴癥。」那本書正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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