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睜開眼的時候,卻是滿眼黑暗。周圍都是寂靜的,那種無聲的恐懼,讓她禁不住渾身顫抖。她害怕這種安靜,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仿佛,再也沒有生的氣息。
莫子苡突然感到無邊的恐懼。
她記得,他中了槍傷,昏迷不醒,亨利說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手中緊握著的那兩張婚書……
那此時此刻的安靜,代表了什麼?
「張媽,張媽?」莫子苡忍不住揚聲叫了起來,同時模索著下了床。背上依舊很疼,可是她可以忍受。
剛來到門邊,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張媽一按亮房間的燈,就看見莫子苡慘白的臉色和恐懼的眼神,忙扶著她︰「怎麼了?」
「他呢?他怎麼樣了?」莫子苡緊緊握著她的手腕,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張媽心痛難忍的看著她,眼中泛起的那抹情緒讓莫子苡趕到無端的害怕。
「他……死了?」後面那兩個字,她發不出聲音,只是徒勞的做著口型。
張媽慌忙搖頭,可是還是忍不住落了淚︰「少爺傷勢惡化,已經送去了醫院。」
醫院內,走廊上昏黃的燈光照出幾個蕭條的身影,或坐或立,卻無一不是眉頭緊鎖。阮汐汀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緊緊攥著手中的小包,臉色蒼白,緊緊咬著下唇。
顧楚凡靠著對面的牆壁站著,狠狠的抽著煙。
片刻之後,有倉惶的腳步聲傳來,卻是他手下的一個弟兄。顧楚凡見狀,捻了煙頭︰「給太太拍了電報了?」
「是,太太昨天才到江蘇,現在正在趕回來。」
顧楚凡點點頭,又道︰「有沒有查到什麼?」
那人面露難色︰「行凶之人必定是個好手,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
「廢物!」顧楚凡毫不客氣的罵了一聲,那人自知再留下來也沒有用,便退了下去。
一直靜默不語的阮汐汀忽然開了口︰「李家財大勢大,在上海哪有人敢招惹?崢西平日里做事雖然手段凌厲,但卻不曾與什麼人結下這樣大的梁子。這次,究竟是誰干的?」
顧楚凡明白她的意思,答道︰「西少不曾與誰有過沖……」話音未落,語勢忽然就弱了下去。他忽然想到了雷恆——如果說那也算是沖突的話。
可是即使為了莫子苡,兩人起了沖突,也決計沒有到需要動手的地步。那雷恆,面上雖然和善,心機卻是深不可測,絕非那種意氣用事之人。為了一個女人殺了李崢西,毫無可能。
可是……顧楚凡一轉念,卻又想到了另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