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剪了幾只紅梅,按慣例插在青釉大瓶中。(百度搜索︰я庫,看小說最快yd小說網
換了枯掉的梅枝,半夏抬頭對上正半坐起的江山。眨眨眼,有些意外。「你醒了?」
屋子布置得雅致,江山並不熟悉。「我要見南子。」
半夏鼓起腮幫子有些生氣。「主子忙得很,不想見你。」
「哦?忙著殺人?也是,他除了殺人,還能有什麼樂趣。」
江山語氣里的嘲諷讓半夏更生氣。忿忿不平下雙手叉腰一定要氣回來不吃虧。「主子殺的都是壞人!」
小屁孩子,他知道個什麼好壞。這世上的好壞又能以什麼來定義?不過是勝敗者的生存游戲罷了。
見江山一臉鄙夷的樣子。半夏氣得跳腳。卻又無可奈何。江山自顧自的出門去,半夏不得不跟在身後喊,「你去哪兒?你不能到處走~!!」
打開門,寒意撲面而來。天空依舊下著細細的雪。這處居所建在半山中。周圍竟然無半點人煙,只有蒼茫雪霽和被大雪裹了枝條的古樹。
屋子布局稍顯復雜,江山亂竄了半個時辰也沒走完。保守估計,房屋起碼有上百間。一路也沒遇到個什麼人。只偶爾看到個別婢女模樣的人。那些人看見江山也沒表現出多余的好奇心,目不斜視的做自己的事。
看樣子,南子並沒限制她的自由。看身後生氣卻無可奈何的半夏就曉得了。她也不認為自己偷跑得出去。但有只呱舌的小尾巴跟著,實在不享受。
尋了個楔機,假裝彎腰死命的咳。半夏這娃到底是孩子,心思沒江山那麼彎。眼見江山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水,恨恨的,「等著!」跑向旁邊屋子去找水了。
水找出來,江山溜得早不見人影。半夏又氣又恨。「你找死啊!」不知道若走錯地方,要麼被機關扎死,要麼被這山居里其它人殺死啊!
江山沒想去打探這里的什麼。這個時候,她分外冷靜。僻靜的角落她不會去探險,走的路都是大道,去的地方都往寬敞的走。
越寬敞的地方地勢越高,這一路下來,她現這山居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這一眼望下去,傾斜而蓋的山居如九重宮闕,星棋羅布,重重疊疊,層層圍牆,大氣磅礡。
望了望不遠處那最詭秘磅礡的殿門。江山盡量減低聲音慢慢走上去。好在這里是九曲木廊相接,沒有踏雪聲,她要隱藏腳步聲到也簡單。
門口無一人,只一樹梅開得艷。
江山靠在梅樹後,屏氣凝神。細雪飄落的聲音,大殿內人的呼吸聲。
「他倒是有幾分聰明。就不怕我殺了你。」這是南子那個BT慢條斯理的聲音。
「主子的意願已達成,寧安死又何惜。」
她本是來尋南子,沒料到會听到如此熟悉的聲音。不錯。熟悉。江如畫的親信貼身侍衛之一。寧安為何會在這里!
上座的南子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殿外的白雪,淡淡道,「我便成全你。」
江山駭然。腦子反應過來時身體已跳了出去。速度很快,都慢了一步。那寧安自知躲不開,沒有避,腰側血流如注。
南子輕輕吹了一下劍上殷紅的血,他唇畔一抹明媚笑意,眼底卻是千年不變的寒涼,今日的他少見的一襲黑色長袍,邪肆惑人,像……像死神。
見江山張開雙臂護在寧安面前,又笑了笑,「怎麼,一醒來就要和我作對?」
「總要有個理由!」
「理由?」他眸內似乎一直帶著笑意,卻是掩不住的冷寒,「你越要護的,我越想毀。可滿意?」
BT!江山深吸了口氣。安寧不僅是江如畫的心月復,也是當成親人兄弟般的存在。她作為江如畫的妻子,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眼前死去?她連安寧都保護不了,有什麼資格做江如畫的妻子?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他?唔……」
他掐著她的脖子,那窒息讓江山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安寧欲拔劍解救江山,一股勁道襲來,被遠遠的擊落摔在地上抽搐。
「我會殺了你的,江山。」他手上的勁道越來越大,江山臉越來越白漸漸轉成青紫色……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了時,南子突然像被蟄了一樣放開她。仿若毒蛇猛獸,退了好幾步,身形微微不穩的抓住木欄。緊得青脈盡顯。肌膚慘白。
軟倒在地的江山一寸一寸的勉強坐起來。眼神冰冷。南子,你若不殺了我,我他日必定還你!她拖著還沒恢復的沉重身體爬到安寧身邊。探鼻息,安寧還有呼吸。
南子!南子!!
……
「醒了?醒了就喝藥!」半夏臉不是臉,嘴不是嘴的把一碗藥砰的擱在床頭櫃上。
江山有些恨自己了。恨自己如此無用。竟然硬生生被南子氣得兩次昏死過去。不喝藥這種蠢事她不會做。端起碗,那苦澀的藥汁沒換氣就進了肚里。
「我要見南子。」
又是這句話,半夏的態度卻比先前冷漠許多。「主子說了,你要救那人的命,總要拿點東西去換。」
江山心底冷笑。不用想也不會是什麼好條件。「他想要什麼。」
半夏頓了頓,對于一個孩子來說,這樣的話有些難以啟齒。還是蹦著臉。盡量不帶任何感**彩。「做他的禁臠。若伺候得他高興了,興許就把那人放了。」17grJ。
原來是要折辱她。南子恨她。恨她害他多次散功,恨她害得他哥哥被殘忍三千刀凌遲。害得他最愛戴的女乃女乃因失去大孫兒一病不起極樂登天。南子有足夠的理由恨她,折磨她。出來混,遲早要還,不管對錯,欠了就是欠了的。只是南子,當她把欠他的還完,南子這般折辱她的帳,是不是也應該還她?
……
禁臠是什麼樣的存在?
就像她此刻這樣,被洗刷干淨,用紅布裹成粽子,直接扔到主人床上任由褻猥的玩物。
心里無悲無喜。看藍劍又扔了一塊沉香在紫鼎小爐中。又撥了撥燈芯,讓燈火輝煌到最美好朦朧處。大抵氣氛有了,環境合適了,一切都打造得很適合滾床單才退了出去。出去前,似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16607799
水雲間眾人的心思真正奇葩。一個個的眼神。活像她江山才是佔便宜那個人。活像南子才是那個被她將要壓在身下生吞活剝折磨玩耍的人。
作為玩物應該怎麼做?
抱歉,她實在沒經驗。所以等著等著心安理得的睡著了。事實證明,這一夜南子並未來。她自己早早睡了是明智之舉。
第二天醒來看見的還是半夏。又是一碗藥。只是這藥,半夏讓她去伺候南子喝。
呵。這叫不叫老天為你開一扇門就會關一扇窗?人太狠,總有報應!
南子睡的地方如果不是有半夏帶領,就算江山也不見得找得到。不比別處,屋內僅有一張大床,床上罩著水紫色垂地幔帳。有淺淺淡淡南子的體香。那每個屋內都有的梅枝這里也是沒有的。
半夏揉了揉眼楮,包著兩泡眼水。「公子,藥來了。半夏就在門外。」最後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他就在門外,江山若是有什麼不好的舉動,就叫他。他就沖進來找江山拼命。
半夏不怎麼放心的出去了,出去前那警告的意味頗濃。
門被關上,有了點點暖意。江山走過去,掀開帳幔掛在旁邊的紫銀床勾上。
被褥是雪白的錦緞,南子臉色和被褥一樣白,雙眼靜靜閉著,只落在瓷枕上的長分外黑。
江山的手緩緩下潛,在他脖子上方一寸處停了下來。他睜開眼,而後輕輕撇過頭朝里不看她。
「殺人猶豫,是大忌。」他的聲音清弱,听不出情緒。
她何嘗不知!只是,即便她真有那麼好的運氣,那一下下去能殺了他。她和安寧也決計走不出這山居大門。玉石俱焚,一向不是她愛的招數。
「多謝令主教誨,奴婢記住了。還請令主起來喝藥。」她不咸不淡。
南子朝里的身子微微僵了僵。「恨我麼。」
她輕垂眼皮,「不恨。各取所需,實屬正常。」
不恨麼……「扶我起來。」
夏梅子休無。她依言而行。讓他靠床頭靠著,在後腰塞了個瓷枕。他淡淡道,「藥拿來。」
她也沒諂媚的說要自己給他喂。直接把整只藥碗遞給他。卻在交接的時候,滑落打翻在被子上。藥碗完好,那湯藥卻是把雪白的被子污了一大片。
她不動聲色的掩下詫異。南子,竟然連一碗藥也端不住了麼。昨天不還挺能麼?做戲?不至于。南子這樣孤傲的人不屑于做這樣的戲。那就是真的了。
她盡職盡責扮演著一個低下伺候人的角色。低眉順眼。「奴婢再去給令主煎一碗。」
「你很高興。」他平靜得波瀾不興。
「奴婢很難過。」有那麼明顯麼?
他微垂頭,久久凝視著被污了的被褥,眼神若一盞守望的燈,在搖曳的期盼中泛著朦朧的光,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被月暈縈繞,恍惚間竟顯幾分淒美。只抿起唇角有一股孤傲又倔強的意味,如山般沉穩像海般浩瀚,更有若響尾蛇般狠毒無情。
「那個人,是叫安寧罷。現在居于山居地牢。」他說。聲音暖如春風。
她心一顫。立刻換了一張淒苦的嘴臉。好似巴不得她替他受傷,替他身子差似的。幾乎口水與眼淚齊飛。一下撲在被子上,「令主,你千萬不能有事~!!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奴婢定會每日求菩薩保佑您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