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應了一聲,這才快步往外走去,去後院將孩子給他們抱過來。愨鵡曉
「你說真的沒辦法救天音了嗎?」她看向沐宸風,眼中有著悲痛之意。
沐宸風嘆了一聲,道︰「說真的,天陰之體本就不是那麼容易破解的,想要改變她的體質,更是難上加難,而且以往也不曾听說過有相同的事情,我確實是沒辦法。」
「可是,那舞前輩不是說有得救嗎?而且只有小姐救得了。」夢珊看著他們說著,想起了舞傾凡的話,道︰「現在也不知舞前輩去了哪里,要不然也可以問問她的意見。」
想起了舞傾城,唐心搖了搖頭,道︰「她的行蹤向來飄忽不定,想要找到只怕沒那麼容易,再說,她若是不想讓人找到她,我們又怎麼可能找到。」正說著,便听到外面傳來了孩子的哭喊著,听著那哭聲,她不由站了起來,見那老者抱著孩子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中年婦人,她便邁步走上前去。
「沐夫人,這便是小主子,只有兩個月大,一直由女乃娘帶著。」老者將孩子抱給她。
唐心伸手抱過孩子,輕輕的拍著孩子的背哄著,看著孩子面容精致,便問︰「是個女孩?」
「是的,是女孩。」老者恭敬的應了一聲。
「長得真可愛。」她輕拍著孩子的背,輕聲的哄著,原本還抽泣著哭著的孩子不多時便停下了哭泣,吸著手指頭睡了過去。見孩子睡了過去,她抱著來到沐宸風的身邊,道︰「你看,天音的女兒。」
沐宸風看了孩子一眼,便將視線落在那中年婦人的身上,問︰「你就是女乃娘?」
「是的,奴婢就是小主子的女乃娘。」那婦人連忙低頭應著。
「孩子一出生就是你帶著的嗎?蕭軒爾有沒看過孩子?」他再度問著。
「有、有,家主每隔幾天就來看一回小主子。」
聞言,沐宸風這才點了點頭,對唐心道︰「把孩子給女乃娘抱著,我們去看看蕭軒爾和天音吧!」
想到冰窖寒冷,孩子這麼小自是不能進去,便應道︰「好。」將孩子抱給女乃娘,道︰「你就抱著孩子先在這里坐會,我的兩個孩子也在這里,等會回來我還要給孩子看看身體狀況。」
「是。」那女乃娘小心翼翼的應著,抱著孩子在一旁坐下。
「夢珊,你們也留在這里,冰窖太冷,不適合孩子去。」她回頭交待了一聲。
夢珊點了點頭,道︰「小姐放心,我們就在這里這等著。」
于是,沐宸風和唐心則在那老者的帶引下,往冰窖而去,路上,老者跟他們說了一些府中的事情,也讓他們了解了蕭府近來狀況,彎彎曲曲的走了好幾條小道,才來到了那冰窖的入口處,老者停下了腳步,道︰「兩位,冰窖就在下面。」
「嗯,我們進去便可。」唐心說著,邁步往下走去,因冰窖是在地下面的,走下了斜坡,來到了那緊閉著的石門時,已經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那石縫之中流出。
推開了石門之時,那股冰冷的氣息更是撲面而來,而夾帶在其中的還有一股濃郁的酒味,他們相視了一眼,邁步走了進去,又再度關上了石門,冰窖中,入眼可見的都是晶瑩剔透的冰塊,無論是地面還是周圍的牆壁都結成了冰,一片的雪白,那些冰上面還冒著絲絲的冷氣,讓人一走進這里面,就恍如與外面隔成了兩個世界一般。
往里面走著,看到了那在最里面坐著的一藍色身影,而那人正是蕭軒爾無疑,只是,因為在這里面呆了多時,身上的衣袍都結著薄冰,就是發絲上,也凝聚著冰,神情憔悴,下巴也長出了胡渣,看著他整個人像失去靈魂一般的坐在那里,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沉穩內斂,他們一時間竟是不知應該說什麼。
來到他的身邊,看著他面前的那個冰雕,一張冰床上睡著的是一襲天藍色衣裙著身的天音,雖然寒冰將他全身都經封住了,但依然能夠看見那冰中的她,她的墨發披散而開,容顏詳和而溫柔,雙手放在月復部,整個人看起來是那們的美好,那樣的祥和,就像是睡著了一般,依舊是那樣的美麗動人,寒冰冰凍住了她的身體,也冰凍住了她的美麗……
唐心緩步走上前,來到那冰床的旁邊,看著被冰包圍著的天音,心中揪疼著,她伸著手,輕輕的撫上了那層冰,只感覺那股冰冷寒入心扉,手這樣踫觸著,都冰冷難忍,她全身被凍結在里面,是不是也是無盡的冰冷?
「對不起,我沒能找到救你的辦法,對不起……」她低低的說著,聲音中帶著難掩的悲痛與內疚。
蕭軒爾看著冰中天音,頭也沒抬的對他們說︰「這不能怪你們,天陰之體本就不曾有人說過如何破解,試問你們又怎麼能找到辦法呢!」他撫著冰,描繪著那冰下她的眉眼,道︰「她給我生了個女兒,就是擔心我沒了她會活不下去,她說,女兒好,女兒乖一點,女兒貼心。」他苦笑著,臉上盡是悲戚之意,女兒再好,卻也代替不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這冰化不了嗎?是怎麼結成這麼厚的?」她按著手掌下的這塊冰,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卻踫觸不到。
蕭軒爾拿著酒壇又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道︰「她身上釋放出來的寒氣形成的冰,她整個人都被凍在里面了,化不了,如果強行溶化這些冰,她也一定會受傷的。」
看著他的腳下邊丟著的幾個空酒壇,她嘆了一聲,道︰「你就不要再喝了,酒喝多了也傷身,雖然天音現在成了這樣,但,也許還會有一線生機也說不定。」
聞言,蕭軒爾抬頭看向她,問︰「什麼生機?她渾身都結成了冰,整個身體被冰包圍著,還能有什麼生機?」
「我姑姑當年說過,這是天音命中必經之劫,如果這個劫熬得過去,那麼,就不會再有事了,雖然現在她體內的寒氣發傷,寒冰封住了她的身體,但我覺得也許還能有辦法,就算是現在沒有辦法解開,但將來,將來也一定可以的!」
听了這話,蕭軒爾沉默著,他找了很多的辦法,甚至四處打听,但也沒人知道如果破解天陰之體,那一日他出門回來,當看到床上的她已經結成了冰,甚至,甚至連最後一句話也沒听她過,每每想到這一點,心中悔恨萬分,如果當日他不出去,也許他可以用內力壓制著她的寒氣,那麼她就不會那麼快發作了,可是,時間不會倒回,已經沒有如果了……
唐心收拾好心情,深吸了一口氣,道︰「跟我們出去吧!這里面太冷,不能總呆在這里,你們的孩子還小,你這樣整天把她丟給女乃娘帶算什麼?走吧!跟我們出去,想想有什麼辦法能化去天音身上的冰才是重要的,而不是一直這樣頹廢下去。」
聞言,蕭軒軒怔了怔,喃喃的道︰「辦法?還有辦法嗎?」
「有!一定會有的!」她堅定的說著,看著冰封著的天音,冰封住的人,身體的機能都會全暫停,就算是沒有了心脈,她只要找到辦法化去她的天陰之體的寒氣,還魂丹就可以將她救活!
原本已經沒了信心的蕭軒爾,听到這話,心中不由的一動,他也知道天音一定也不希望自己這樣頹廢下去,如果,如果真的還有辦法,他願意去嘗試,只是,到底應該怎麼做?到底他應該怎麼做?
「走吧!這里面太冷,呆久了對身體不好,若是連你也倒下了,孩子由誰來照顧?就算你不為你自己想想,也應該為孩子想想,那可是天音十月懷胎為你生下來的。」說著,她與沐宸風一同轉身朝外走去。
听了她的話,蕭軒爾心頭一震,看了看冰封著的天音,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往外走去。
她說的沒錯,他還有孩子要照顧,那是天音懷胎十月歷盡辛苦為他生的女兒,他怎麼能不管,怎麼能不照顧好她!
而在他們走後不久,石門卻再度被推開,走進來的不是蕭軒爾和唐心他們,卻是那已經許久未見的南峰仙翁,那個小小老頭兒,許久不見,他依舊是那副模樣,一身寬松的白色衣袍,白發白胡子,邊走邊撫著胡子笑眯著一雙眼楮。
「真香啊!這酒味真香啊!那小子釀酒的技術真心不錯,不錯。」他走上前,笑眯著的目光掃了那一旁放著的幾壇酒,提起一壇便在冰床邊坐下,打開酒壇子的蓋子大口的喝了一口,抬起衣袖拭了拭嘴角溢出的酒液,笑眯著眼看向冰床上的天音。
「天音丫頭啊!你一個人躺這里一定很無聊吧?好在老頭我不時的跑來陪你說說話,你說你什麼體不好,偏偏弄了個天陰之體,知道不,這玩意弄不好可是會死人的,吶,就算你現在這樣,被冰凍成冰人躺在這里,什麼也不知道,老頭那兩個徒弟也不太靠譜,一走就不見蹤影,唐心那丫頭要是知道你變成這樣,估計也會傷心死,老頭最近也有些忙,估計過段時間不能常來看你了,你啊!當初要不是正好踫見老頭我幫你護住心脈,就算將來唐心那丫頭回來,估計也救不活你,不過你放心,你要是真死了,姓蕭的小子也不會再娶的,那小子倒是痴情,要不是你們還有個孩子,估計他還真想跟你一起去,嘿嘿,不過老頭我沒告訴他幫你護住了心脈,是不是太壞心了點呢?」
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大串後,他又喝了一口酒,伸手敲了敲她身體上的冰,手掌運起內息溶化了一些她身上的冰,只不過,只能隱隱的溶掉一小層,而且內息一停下來,那層冰又再度凝結了起來。
「真是奇怪啊!難道人家都說天陰之體是活不了的,你看,老頭試了很多回了,內息對你也沒用,唉!也不知唐心那丫頭有沒什麼辦法。」他收回了手,又再喝了一口酒,伸了伸腰,一邊說︰「天音丫頭啊!老頭我要走了,這地方雖然清靜,不過太冷了,我都剩下一把老骨頭了,可不比那姓蕭的小子,這回走了又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嗯,這酒不能忘了拿。」他說著,往那一旁走去,將那幾壇還沒放開封的酒收進了空間里。
「這姓蕭的小子釀的酒真沒話說,尤其是這冰凍過後的酒,味道更佳,味道更佳啊!呵呵呵……」他一手提著酒壇子,便邁步往外走去,出了冰窖,提氣一躍翻過了牆,直接出了蕭府,如同來時一般悄然無聲……
另一邊,因天色漸暗,行至一處荒廢的破屋中時,柯元顥便道︰「筱筱,天色已暗,我們便在破屋中休息一晚吧!明日再趕路。」
「好。」筱筱點了點頭,與他一同往那破屋走去。
柯元顥在破屋中拿了些木柴,便堆起了火堆,破屋只能勉強遮住頭頂,門是破的,只能虛掩著擋著夜晚的冷風,在火堆邊坐著的兩人並不知道,在外面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冷煞正在那里注意著他們。
見她盯著火瞧著,有些走神,他便問︰「筱筱,想什麼那麼入神?」
「沒有。」她似乎並不想多說,只是搖了搖頭,沉默著。
「明日我帶你去山野田間散散心怎麼樣?就在不遠處了,明日走段路就可到達。」
「不用了。」她還是搖了搖頭,不感興趣。
看著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又問︰「那你打算以後怎麼辦?就這樣回去過一輩子嗎?」見她又沉默著,他忍不住的又道︰「筱筱,我對你是真心的,如果你不想接受他了,那就試著接受我吧!」
聞言,筱筱一怔,抬頭看向了他,道︰「柯大哥,你怎麼又說這個。」她別開了眼,不再去看他,甚至,還有意無意的退開了一點,似乎不想跟他坐得太近。
然而,看到她避開的舉動,柯元顥眼底掠過一暗光,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似乎正想說些什麼,卻又忍住了。
夜色漸暗,天氣似乎也隨著發生了變化,屋外的風吹得呼呼而響,破屋的門被推響,發出砰砰的踫撞聲,火焰也被風吹得有些弱,突然轉變的天氣,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夜色下,只听淅瀝瀝的雨聲打落在破屋的屋頂,以及那外面的樹葉上,風也大,雨也來,雨水漸下漸大,偶爾還伴著閃電與悶雷聲。
「筱筱,外面變天了,把披風披上吧!不要著涼了。」柯元顥從空間中拿出了披風給她披上,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道︰「若是困了就睡吧!我在這里守著。」
「嗯。」她點了點頭,拉緊了身上的披風,在火堆邊找了個地方睡下,也因想著不好睡得離他太近,因此還特意走到火堆的另一邊。
柯元顥看著她睡在另一頭,整個身體都蓋在寬大的披風之下,包裹得密不透風,他的目光微閃了一下,移開了眼,看著面前的火焰,慢慢的盤膝閉上了眼楮,冥修著,只是,听著耳邊傳來的風聲和雨聲,思緒漸漸的飄遠,又再度想起了深藏在心中的那件事情……
那一年,他十歲,她十五歲。他是流浪的孩子,穿不暖,吃不飽,奄奄一息的倒在路上,路上行人只有輕蔑的目光,沒有人扶他一把,也沒有人可憐他,甚至,有的還嫌倒在路上的他礙路,一腳將他踢向了牆角邊,是她,他永遠也記得她對他伸出了手,那溫柔的笑容就像一道溫暖的陽光照進了他冰冷的心窩。
她給他送來吃的,告訴他,如果不想被人欺負,就要成長起來,變得強大。他听了她的話,拜了一散修為師,當他二十歲那年,他又遇見了二十五歲的她,他向她表達了愛意,可卻遭到了拒絕,他不懂,不懂為什麼她不嫁給他,反而要嫁給一個無法修煉的男人,那一夜,下著雨,刮著風,也打著雷,他喝了酒,偷偷潛入了她的新房,看到了那獨自在坐在新房中的她……
「轟隆!」
這時,天空中的一記驚雷再度劈落,如同那一夜一般,竟讓他的神智有些混亂不清,想起了那一夜的事情,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猙獰,那一直被他埋藏在記憶中的一幕似乎又被掀了起來,腦海中一片的混亂,心,也跟著澎湃著,起伏著,渾身的氣息似乎也發生了變化,他猛的睜開了眼楮,張開了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想要壓下那無法克制的情緒,但,越是往上壓,越是往上竄起。
「柯大哥?你怎麼了?」筱筱因那一記驚雷而驚醒,醒來時,卻見坐在火堆邊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似的,他一直盯著火焰,額頭也滲出了冷汗,嘴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柯大哥?柯大哥你怎麼了?」她來到他的身邊,微微推了推他。然而卻不想,被那突然間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猛然轉過臉來的他嚇到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拒絕我?為什麼?我哪點比不上那個不能修煉的男人?為什麼你要選擇他而不選擇我!」柯元朗影像突然入了魔一般,雙眼泛著血絲,雙手緊緊的抓著她的肩膀,用力的搖著,大聲的質問著,只是,他的聲音卻被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聲給淹沒了,讓那外面的冷煞一時間也沒听見里面的動靜。
「柯大哥,柯大哥我是筱筱,你怎麼了?」筱筱怔愕的看著他,見他渾身的氣息往外竄著,隱隱有著走火入魔的傾向,不禁也頭大驚,他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間走火入魔?想要掙扎開被他握住的肩膀,誰知整個人卻被他推倒了。
「柯大哥!柯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是筱筱!我是筱筱!你放開我,快放開我!」她驚了,也慌了,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柯元顥猛的撲到了她的身上,撕扯著她的衣服,這一幕,讓她想起了那一日的惡夢,整個人止不住的在顫抖著,臉色也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撕!」
柯元顥壓根听不見她的話,看著身下的她,就仿佛看到了那一年新房中的她,那時的她也是這樣喊著,可是他不想去听,他就是因為不敢去褻瀆了她,才讓她嫁給了別人!
「不!不要!走開!你走開!」筱筱胡亂的踢著,因為心中驚慌,甚至連一身的靈力都忘了去使用,但,女子的力氣又怎麼可能大得過男子?她的雙手被他一手按在頭頂,另一手撕開了身上的衣襟,看著她露出來的雪白肩膀,听著耳邊的叫喊聲,那一瞬間,他的眼楮恢復了清明,動作也停了下來。
「你放開我!放開我……」筱筱顫抖著,淚水順著眼角滑落,見他終于停了下來,她不禁想要推開她,但,被他按著的手卻無法得到自由︰「柯大哥,你做什麼?快放了我!」
「筱筱。」他定定的看著她,只是那目光,卻不是往日里看著她的那般溫和,甚至,似乎是透著看著筱筱在看著別人,只听他用著低低的聲音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你跟她真的很像,那笑容真的很好,可是,為什麼你跟她一樣也要拒絕我?難道你也想要嫁給別人?不,我不允許的,我這一回絕對不這允許了。」
他喃喃的說著,看著身下被他嚇呆的筱筱,低低的道︰「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的笑容跟她一樣溫暖,我才不舍得,不舍得在那樣的情況下要了你,因為我不敢,不敢去褻瀆了你,你跟她一樣是那樣的美好,我希望你心甘情願的嫁給我,我希望把美好留在洞房花燭夜,可,你一次次的拒絕我,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你也會跟她一樣離開我……」
「你、你、你到底在說什麼?」筱筱震驚的看著他,腦海里努力的消化著他所說的那些話,那些話,到底,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