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樹林中更顯陰森,而原本靠著大樹休息的唐心,在漆黑的夜色中睜開了眼楮,身影迅速往夜色中竄去,她听到就在她身形一動的那一瞬間,那不遠處盯著她的人也有所動作,只是,她並沒有亂竄,而是躍進了一處迷陣當中,身影瞬間消失在那彌漫著煙霧的夜色中。
這個陣法是白天她四處走動時發現的,迷陣對她而言構不成困擾,相反的,她可以借助迷陣讓自己避開危險和那些人的耳目,進了迷陣,因為夜色和煙霧的關系,伸手不見五指,但憑著直覺,她依稀能模清這個陣法的法門,她找了一些樹枝,在地上擺出了一個聚靈陣。
聚靈陣可以吸引周圍的靈氣匯聚成一團,她現在身體無法動用靈氣,只能借助這空氣中的靈氣了,先試著能否沖開她的穴道再說。隨著聚靈陣一擺出,迷陣當中便出現了陣中陣,靈氣凝聚著,她試盤膝在陣中坐下,試著吸收那空氣中的靈氣,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彌漫在她身邊的靈氣也越發的濃郁,她驟然睜開了眼楮,手伸起往自己胸前的幾個穴道一點,拂動的手指帶動著空氣中的靈力擊向她身上的穴道,只感覺一股氣流透過手指的力道沖破了那被封的穴道,胸口處似被什麼壓著一般,直到,彌漫在身邊的靈力和手指點下的穴位被沖開,她頓覺一口氣輕放呼了出來。
「那是什麼手法?竟然只能沖破啞穴卻無法沖破被封的修為。」她低聲呢喃著,聲音有著一絲的沙啞,不像她原本的聲音,她知道,是那先前的讓她面容骨骼改變的丹藥所引起的,但好在,至少能開口了。
夜,很靜,正因為如此,她能听見陣法外的聲音,因為這里面是迷陣,外面的人看不見里面,也听不見里面的聲音,相反的,她卻可以,她知道那兩個黑衣人在找著著她,已經已經往這迷陣中來,只是這個迷陣的範圍畢竟不小,而且她又另外設下陣中陣,他們要找到她也得費些時間罷了,而能讓人盯著她的,那兩個黑衣人定是已經從這樹林考核過關出去的,因此,她也不能在這里面呆太久,更不能讓她的太多事情被他們所知道,只有對方無法掌控她的一切,她要離開,才能更為方便。
當下迅速起身,撤了聚靈陣,又模索著往陣外而去,與那兩人所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幾個縱身,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成功的將那兩個暗中盯著她的黑衣人給甩掉了。而就在這時,夜色中卻傳來風刃掠過的聲音,快而狠厲的朝她攻擊而來,她目光一眯,憑著本能迅速的避開,但身上的灰衣卻仍被風刃劃開了一道口子,而當她回頭看去時,卻不見有人影出現,她站了起來,手中握著匕首,泛著寒光的目光在這夜色中就如同獵豹一般盯著暗處。
「出來!」沙啞的聲音透著一絲冰冷,她的目光盯著漆黑的夜色,知道這里埋伏著一個殺手。
也在在這時,一名黑衣人從樹後走了出來,手中握著泛著寒光的利劍,面具下,一雙蘊含著殺氣的目光緊盯著前面一身灰衣的唐心,當目光落在她腰間的乾坤袋上時,眼神更是陰沉了幾分。
「是你殺了他?」
冰冷的聲音透著一股滲人的殺氣從那黑衣人的口中傳出。唐心听到他的話,又看到他的目光盯著她腰間的乾坤袋,自是知道他說的是那個死在她手中的黑衣人,心下只是奇怪著,殺手本就冷血無情,死一個算一個,這人又想做什麼?為那個死去的殺手底報仇?未免太可笑了吧!
她勾起唇角,玩味的一笑,丑陋的面容沒有了原本的絕美月兌俗,這一笑,配上她現在的這張臉,任誰看了都覺得悚然,尤其是她那打量著黑衣男人那曖昧又詭異的目光,更是讓那名黑衣男子目光冷了三分,殺氣增添了七分,就在那黑衣男人以為她不會開口時,卻不想听到那沙啞暗沉的聲音夾帶著戲謔的傳來。
「看你這眼神,這語氣,活像是我殺了你的心肝似的,怎麼?殺手之間還有那樣骯髒的事情存在著的嗎?」
「你找死!」黑衣人听到她的話後,手中利劍一抖,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的朝她掠來,泛著劍氣的利劍直逼她的面門,殺氣凜冽,似乎打算一擊取她性命。
唐心眯著眼,腳步後退著,看著那朝她而來的鋒利劍尖,眼底掠過一攝人的殺氣,腳下步伐一轉,身法快得詭異,反握著的匕首迎上了他的伸劍,以力借力的削了過去,她的匕首本就削鐵如泥,此時又力了力道,黑衣人的那把劍尖頓時斷了一截掉落地面,而對方的反應也是極快的,瞬間手中靈力一涌,竟催動了周圍的蔓藤纏上了她的腳,剩下一截的劍往前一劃,朝發她脖子襲去。
風木屬性的修士!
她心一凜,雙腳被蔓藤纏住無法動彈,那朝她手腕而來的蔓藤則被她的匕首削斷,此時看到那黑衣人手中的斷劍朝她脖子劃來,殺氣騰騰,手一翻,將別在衣袖中的銀針射出,銀針沒帶靈氣,卻也有著一股力道在其中,那黑衣人只防著她手中的匕首,沒想到她竟然會用暗器,冷不防的被擊中了身上的麻穴,身體一瞬間出現了麻木的感覺,也就在這一瞬間的功夫,唐心手手中的匕首切斷了纏著腳的蔓藤,飛身直接撲向那恢復過來的黑衣人。
「咻!」
「嗖!」
「嘶!」
時間似乎在那一瞬間靜止,唐心側在那黑衣人的身側,那握著匕首的手則放停放在黑衣人的脖子處,鋒利的匕首刀刃嵌入了那黑衣人的皮肉,鮮血涌出,饒是在夜色中也依舊腥紅一片,濃郁的血腥味讓唐心迅速回過神來,感覺到身後氣息的涌動,她知道定是那兩人尋來了,迅速取下黑衣人腰間的乾坤袋,收起匕首迅速往林中而去。
當那兩名黑衣人來到那里時,看到又一個死去的黑衣殺手瞪著眼楮躺在地上時,兩人皆倒抽了一口氣,因為,對方身上只有一個傷口,那就是脖子處,那種刀法,不是那個丑女的又會是誰?只是,她一個沒有修為的丑女竟然能在這里面殺了兩名黑衣殺手?這也太不正常了!
「你繼續找她的下落,我回去稟報一聲!」兩名黑衣人中的其中一人沉聲說著,語氣中有著凝重。能夠以普通人的身手殺了他們兩名殺手,那個丑女,絕不簡單,他們得馬上向上面稟報,免得出了什麼事情。
「嗯,快去,她應該走不遠,我去尋她。」另一名黑衣人說著,身形一閃,便往夜色中而去。而另一人也往外面掠去,打算將這里面發生的事情跟上面的人稟報一聲。
天色漸亮,死亡樹林中看似平靜,但卻處處充斥著殺機,潛伏在林中的唐心從黑衣人那里拿到的乾坤袋中的丹藥緩解了身上的傷,經過一夜的調整,也緩和了一些,雖然那些丹藥並不是最好的,但她將那兩人的丹藥分成兩三次服下,以做到讓內傷盡快的恢復過來。
而在傲劍山莊中,老者正在給他的主子稟報著暗衛所說的事情,將話說完後,靜靜的站在一旁,微低著頭,此時,他的眼中也是有著難以置信,畢竟,那個女子身上沒有靈力波動,而一個沒有靈力波動的女子,又是如何做到殺死他們在死亡樹林歷煉的殺手的?
「哦?竟然這般有本事?」傲劍山莊的莊主挑了挑眉,眼底掠過一絲的異色,他的手在桌面上輕敲著,半響,這才沉聲吩咐道︰「去把她帶來見我吧!」他倒要看看,那個被聖元丹尊帶在身邊,卻又偏偏丑得無法直視的丑女到底有何特別之處?他傲劍山莊的殺手不說可以以一敵百,但也是絕對是以一敵十的好手,就算是在那死亡樹林中歷煉的,實力也絕不會低,而她,一個沒有靈力波動的人竟然能殺了他兩個人?
「是。」老者低聲應了一聲,便轉身往外走去。其實他也好奇,那名女子他接觸過,除了氣度上很是出眾之外,身上沒有那靈力波動,而且依他的目光來看,似乎不是被封住修為的,而且容顏又那般,可這樣一個女子,怎麼會殺得了兩名殺手?心下暗忖著,腳步越走越快。
而他並不知道,聖元丹尊的修為很強,再加上他那獨特的手法,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唐心的修為被封,只當她只是一個沒有靈力修為的普通人罷了。
另一邊,死亡樹林里,唐心在樹下閉目休息,身體倚著樹沒動,但卻感覺到有人在盯著她,不過對她沒有殺意,因此,可以知道應該是那先前在暗處盯著她的那兩人找到她了,待休息夠了,體力也漸漸恢復過來,這才睜開眼楮,準備往林中而去,然,此時,她卻突然感覺到鋪天的殺氣朝她襲來,而且是從四面八方涌過來的,女人的直覺讓她知道,這回出現的黑衣殺手絕對不止兩三個。
暗處注意著的那名黑衣人也注意著周圍,他是已經通過考核的殺手,自然能輕易的找到那暗中人藏身的地方,此時感覺到那股殺氣,不動聲色的朝周圍掃去,靜觀其變。
七八名黑衣人從樹後閃了出來,不知他們是出于何種原因,此時,盯著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具死尸,冰冷而無情。唐心看到那七八名黑衣人後,也眯了眯眼,手一動,將匕首反握住,一邊在思量著,這麼多人,以她現在可打不過,要怎麼辦好?等著那暗處的黑衣人出手救她?所謂求人不如求己,別人是靠不住的,哪怕她明知實力懸殊,此時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殺!」
一名黑衣人冷聲一喝,七八人瞬間同時出手,凜冽的寒光朝唐心襲去,殺意騰騰,狠厲而凶殘,空氣中,因他們幾人涌動的靈力氣息而讓空氣中的威壓也低沉了幾分,樹葉被氣流所拂動,發出沙沙的聲音,空氣中,殺氣彌漫著,幾人的攻擊不約而同,快得令人無法閃躲,唐心明知無法避開,也只能握緊匕首迎了上去,憑借著她詭異的步伐一次次的避開他們致命的攻擊,只是,沒有靈力相助,單憑現在身體的體力,很快的速度便慢了下來,而且也只能險險的避開對方的攻擊,有幾次避之不及,身上手臂上都被劍罡之氣劃開了一道道的口子,鮮血染紅了灰衣,很是剌眼。
而就在她的速度慢了下來之時,七八人的利劍直指唐心致命之處時,眼見她命懸一線,氣息也弱了下來,戰斗力下降,那暗處看著的黑衣人這才飛身躍出,手中利劍一擋,擋開了對方幾人的攻擊,將唐心護在身後,冷眼看著那七八名黑衣人。
「主子有令,她不能死!」
冰冷的聲音從那暗衛的口中傳出,他冷冷的掃了那幾人一眼,繼而轉過身來,冰冷的目光帶著一絲復雜的看著那面容丑陋的女子,見她就連在剛才生死一線間也依舊面不改色,甚至,一絲驚慌也沒有,明明一副很弱的模樣,卻偏偏能擊殺他們的殺手,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唐心唇角微勾,看了那七八名目光帶著不甘的黑衣人一眼,無聲的笑了笑,手中的匕首一轉,收了起來,那副神態,那份自然,就像壓根不將她現在身上的傷放在眼里一般,更像篤定了那些黑衣人不敢殺她一般,那樣的胸有成竹,那樣的令人憤恨。
七八名黑衣人盯著唐心,雖然沒說什麼,卻不肯離去,直到,另一道黑色的身影尋來,看到林中那架勢後,掃了眾人一眼,冷聲道︰「主子有令,把她帶回去。」
听到這話,唐心眉頭一擰,半斂下了眼眸,帶回去?她本來還想指望著看這里面能不能逃走的,這些人口中的主子,斷然不會是那個瘋子,那麼,就應該是這傲劍山莊的主人了,為何要見她?她不認為現在的她有什麼特別的,除非……
目光朝那名剛出現的黑衣人看去,除非,他將她的一舉一動稟報給了上面的人知道,因此,那人才對她產生了好奇吧就!畢竟像她現在渾身沒有靈力波動,卻偏偏擊殺了他們的殺手,確實是詭異了一些。
「走!」那兩名黑衣暗衛看向她。
知道無法避免,她也只能跟著他們走出這片樹林,而身後的黑衣殺手們,則在看到他們幾人的身影消息在林中後,這才相繼的散去。
大廳中,主位上,玄衣男子端著茶杯抿了一口,這才打量著眼前一身灰衣染血的女子,入眼,是那丑陋的容顏,一雙眼楮狹小得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身上確實如他們所說,並沒有半點靈力的涌動,然而,那一身氣度卻是非同一般人,此時她站在他的面前,竟然能夠直視著他的眼楮,任由他打量而沒有一絲的懼意和膽怯,反而透著一股從容的氣度,確實,只是一眼便知道這個丑女絕對不是一般人。
「你的修為被封住了?」玄衣男子沉聲開口,聲音帶著幾分的漫不經心,話雖是問句,卻又透著肯定。
他的話一出,一旁候著的老者微微抬頭朝唐心看去,再次研究,也沒看出她身上有靈力的波動,更不知主子為何說她的修為被封?
唐心則在對方說出這話後,很是直接的點了點頭。不錯,能一眼看出她的修為被封,傲劍山莊的莊主確實不是一般人,她剛才也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這樣一個人物怎麼就跟那瘋子扯到一起去了?瘋子與他之間,莫非有著什麼交易不成?
「聖元丹尊的獨特手法,一般人可無法解。」他看著她,露出了一笑容︰「你是如何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殺了我兩個手下的?」
唐心靜立著沒有開口,此時,她可是‘啞巴’,犯不著開口說這個,倒是她好奇著,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麼?不會只是單單讓她來給他看看這麼簡單吧?
「殺了我兩個人,怎麼也得給我些補償。」他像是自說自話似的,不再看向唐心,而是又抿了一口茶水,好半響,這才吩咐道︰「把她帶下去,讓她養好身上的傷。」
「是。」老者恭敬的應了一聲,走到唐心的身邊,道︰「跟我來吧!」說著,便往外走去。
雖然不知那人葫蘆里賣什麼藥,不過有得休息養傷,她還是很樂意配合的,當下便跟著那名老者離開。
廳中,看著那身影離開,玄衣男子露出了一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似的,目光幽深而帶著期待。
另一邊,宗門的比試也在三天後結束,出乎意料的,除了當了唐心之外,一切都正常發展,而辛堯最終與玄傅凌天交手,卻也沒有下殺招,因為兩人有著共同的一個目的,找到唐明月玄!而想要找到她,他們至少自己就不能受傷,如果非要爭出個高低來,最後一定會弄得兩敗俱傷,也不知是商量過的還是怎麼,到最後,兩人只是打了個平手。
宗門的比試結束後,其他的幾個宗門的人散去,宗門也恢復了正常,只有少數的人知道唐心被擄走,因此,在比試結束後,傅凌天在交待讓三名記名弟子守著主峰後,便也下了山,打算去尋唐明月的蹤影。
辛堯也在離開宗門後,並沒有回他的宗門,而是動用了辛家的勢力在搜索著唐明月的下落。
這一日,一身黑色衣袍的沐宸風正在一處酒樓中喝酒,忽的听到耳邊有人在交談,便留了幾分心思听著。
「說也奇怪,最後的比試時,唐師叔怎麼會沒出現?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就連我們師尊也不知道。」
「而且最近也沒看到唐師叔的身影,有人說唐師叔是離開宗門了,門主則說唐師叔是因為臨時有事才沒參加的,也不知這些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就算唐師叔現在不在也沒關系,她的余威還在,誰敢在宗門搗亂?那不是存心找死嗎?上回那林峰主在台上疼得死去活來,現在還被關押著呢!」
「哎,這人比人真是比死人,林師叔到了咱們宗門也就半年的時間,那運氣卻是別人無法相比的,成了成峰主的親傳弟子,又有傅師叔幫她撐腰,呀,不像我們。」
這幾個說話的人,正是玄清宗接了任務下山歷煉的弟子,此時吃著東本喝著酒,話便多了起來。而在一旁听了他們的話的沐宸風,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唐心,于是,他看了那幾人一眼,站了起來,走到那桌邊,沉聲問︰「你們剛才說的那人,名字叫什麼?」
突然出現在桌邊的男人讓幾人愣了愣神,尤其是在看到對方那出色得令人無法直視的容顏後,更是一怔一愣的,而且,眼前這人一身霸氣和威壓太過駭人,看到對方見他們久沒回話而微起的眉頭,心下一驚,連忙開口問︰「你,你是何人?問這個做什麼?」
「回我的話!」沐宸風目光一掃,強者的威壓覆蓋上了他們的頭頂,直逼得他們冷汗直冒。
「前、前輩息、息怒,我說,我說……」一名男子驚得臉色蒼白,感覺到那股威壓讓他快無法呼吸過來時,連忙服軟的道︰「那是我們玄清宗的唐師叔,名字叫唐明月。」
听到那人的話,沐宸風眸光一閃,睨了那幾人一眼,便轉身往樓下走去,黑色的身影很快的便消息在那幾人的的眼前。看到他離開,那股威壓也隨著散去,幾人不由的輕呼出一口氣,擦了擦冷汗顫聲道︰「好可怕的威壓,那、那是誰啊?」
酒樓下面,沐宸風心中涌上了一欣喜,看向頭頂上的蔚藍的天空,在心中輕喃著︰玄清宗麼?你在玄清宗麼?唇角微勾,邁步便往大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