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菜放在桌面上,前面那機靈的丫環退向一旁,後面,唐心也走上前,將托盤中的兩道菜放在桌面上,便也微微彎腰後退,正準備轉身離開之時,卻被喚住了。
「你留下,倒酒。」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來,她抬頭一看,是坐在中間的一名藍衣男子,當下斂下眼眸,低聲應了一聲,便將托盤遞給因听到藍衣男子的話後怔住的機靈丫環,自己則走上前去。
那機靈的丫頭看了唐心一眼,不敢久留,連忙恭敬的退了下去。
「連洲,難得你這次回來,你家老太爺應該不舍得再讓你出門了吧?」一名男子低聲笑著,端著面前倒上酒的酒杯,輕抿了一口。
那藍衣俊雅男子諸葛連洲溫和一笑︰「嗯,這次會留在家中一些時日,說起來,我也離家多年,是時候幫忙打理家族的事務了。」
「你是應該留下了,最近天界發生的事情可多了,有好幾件轟隆一時的,到現在都有人在議論著,我估計著,天界的太平也維持不了多久了。」另一名錦衣男子開口說著,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把酒杯放在一旁,靜立著的唐心微走上前,為他倒上酒,而後,又退到一旁,溫馴而恭敬的斂著眼眸靜立著。
「你說的是那金蓮聖主現世的事?」另一名紫衣男子挑了挑眉︰「還是最近說起的上古神獸青龍和金龍同現的事情?」
听到這話,微垂著眼眸靜立一旁的唐心微微抬眸看了那名說話的紫衣男子一眼,繼而又斂下了眼眸,眼底掠過一亮光。他們來了!可怎麼會青龍和金龍同現?莫非曦兒和笑笑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就在唐心斂下眼眸的那一瞬間,四名原本姿態隨意的男子不著痕跡的朝她看了一眼,原因無他,只因這個丫環剛才听他們說了半天的話也沒什麼反應,反倒是他們說起上古神獸出現時卻抬眸看來,他們幾人都非一般人,自然是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只是……打量了一下這個丫環,卻只是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而已。
「都有,不過,听說擁有那兩只上古神獸的卻是兩個孩子,天界哪個家族出了上古神獸卻沒吭聲的?還是一些隱世家族出來的子弟?」
「呵呵,總之這兩個孩子背後的勢力一定不好惹,那個寶通樓在當地也是極有名聲勢力的,卻被連根拔起,而且寶通樓余下的一些較散的勢力原本在追查著那兩個孩子的蹤跡,不過沒多久,卻又被滅了。」
「嗯,這事我也听說了,我的人查不到是何人所為。」紫衣男子說著,一雙帶著幾分媚意的目光卻是往那青衣婢女身上打轉著,另外的幾人看到他的目光,其中一人打趣的笑道︰「澤,你一雙眼楮總盯著人家小丫頭看什麼?」
唐心微垂著眼眸,靜靜的站著,也沒抬眸,從剛才她察覺到這幾人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打量著她,幾人的警惕性,真的讓她驚詫不已,她不過就是剛才抬眸微微朝他們看了一眼而已,居然也會被注意到?
「呵呵,連洲,你家的丫環真是不錯,我們這幾個美男在這里,她居然能定得住性子,這麼乖巧的在一旁侍候著。」紫衣男子一派風流的輕笑著,眼角帶著笑意,目光則看著唐心︰「你叫什麼名字?」
「青衣。」她的聲音有些暗啞,低低的,不太好听。
「哦?青衣?嗯,難怪一身青衣。」紫衣男子說著,突然伸出了手輕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讓她微微抬起臉來,而在那一瞬間,唐心斂下眼中的光芒,一臉膽怯慌張的低下了頭,同時腳下步伐往後退了一步。
「澤,你還真對這個小丫頭感興趣不成?」錦衣男子睨了他一眼,看著唐心那膽怯不假作假的模樣,笑了笑,無趣的喝著酒。
「唉,我只是傷心,什麼時候我的魅力竟然連一名小丫頭也迷不住了?」紫衣男子一嘆,搖了搖頭,對唐心道︰「青衣,過來給公子爺倒酒。」
唐心依言走了過去,端起酒壺為他倒上酒,動作中規中距,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連洲,你們內院不是一般都用有修為的下人的嗎?怎麼弄了個沒修為的普通人進來?」紫衣男子又開口問著,微晃著杯中的酒,卻不再急著喝。
諸葛連洲看了一旁的青衣一眼,道︰「你來回澤公子的話吧!」
「青衣是外院的,內院人手不夠,洪娘子便讓青衣到後廚打下手,因無人手可用,便讓青衣端菜過來。」三兩句話便將事情交待了一下。
聞言,諸葛連洲看了澤一眼,而澤則又開口笑道︰「原來如此,那你剛才抬眸看我們做什麼?莫非是因為我們幾人容貌過于出眾?」
「青衣進府後更不知外面的事情,听公子說起上古神獸,一時好奇,才、才會……」她咬了咬下唇,一臉的怯意。
「呵呵,原來如此。」這回,他倒沒再多說,只是飲了一口杯中酒。
「你退下吧!」諸葛連洲開口說著,示意她退下去。
唐心微微行了一禮,這才往後退了幾步,轉身離開。她知道,這幾人對她有所懷疑,要不然不會用神識來探查她,只是,她身上的修為被封,而且還有那隱藏的水滴法器在身上,幾乎是一點痕跡也找不到,所以他們才會打消懷疑。經過這一事,她不禁對這諸葛家更是好奇,那四人中,就數諸葛連洲和那名叫澤的紫衣男子修為最是深不可測,她若不小心行事,只怕很難在這里面找到天一神水的下落。
她離開了那牡丹亭後,便裝作迷路的樣子四處走,感覺到,那些暗處的護衛似乎只在前面的地方守得較多,而她來到這里似乎比較偏僻,暗處也沒有暗衛盯著,邊走邊想著昨夜看的那張地圖,想著這里是什麼地方,卻听到一聲拍打著水的聲音,她腳下步伐一頓,順著聲音看去,是在一處假山後面傳來的,便越過假山看去。
那是一處池塘,而此時,那水中卻有一身影在掙扎著,從她那慌亂的拍水動作個可以看出,她是不會水的,眼看著水沒過她的頭,她被嗆了幾口水,眼中浮現了絕望與悲戚的神情,似乎是支撐不住了,不知為何,心中一動,便迅速朝池中跳下去,從池塘中尋到了那四肢放松沉下去的女子,她並沒有直接從正面靠近那女子,而是越到她的身後,一手環住她的脖子將她拖上邊來。
「七小姐!」
一聲驚呼傳來,只見一白色的身影迅速掠了過來,直接就將正打算給那女子急救的唐心給推了開去,一邊怒喝著︰「你對七小姐做了什麼!」
唐心一陣無語,看了那白衣女子一眼,站到一旁,道︰「我經過這里,看到她落水了便將她救了上來。」
「七、七小姐……你、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看著那女子哀嚎的模樣,她嘴角一抽,怎麼給她一種很假的感覺?嚎了半天也不見一滴眼淚?這女子叫那女子七小姐,這麼說她是她的丫環了?目光懷疑的朝她身上打量了一下,那一身白色衣裙,那一身打扮,怎麼看都不像一個丫環。
「讓開。」眼見時間都給她耽擱了,她上前,蹲在那落水女子的身邊,正打算把她月復中的水給擠壓出來,誰知又被推著開了,不禁一怒,喝道︰「你想她死嗎?再拖下去你你直接陪葬吧!」
那白衣女子一怔,似乎沒想到她敢喝她,正準備一掌拍過去,卻見幾道身影匆匆而來,定楮一看,連忙迎上去︰「大公子,那個賤婢竟然害七小姐落水!」
然而,當諸葛連洲幾人朝唐心看去時,卻是見她雙手按在他七妹的月復部,擠出了月復中的水,又使勁的拍了拍,當噴出幾口水後,那原本昏迷著的人也咳了幾聲,漸漸蘇醒過來,當看到身邊的青衣女子時,她一怔,眼中霧水漸迷了眼,雙手緊緊的揪住了她的衣袖,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這一幕,誰也沒有想到,諸葛連洲在外多年,對這七妹也不是很熟悉,只知道她口不能言,小時候修煉天賦很高,但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一身修為盡毀,成了一個普通人。他剛才正準備與幾位友人去前廳,卻听見護衛說這邊出了事,便過來看看,不想看到這樣的一幕。
深邃的目光落在那名渾身濕透的青衣女子身上,剛才雖然他沒靠近,但可以感覺得到他七妹那一瞬間是停止了呼吸的,但當水從她口中噴出時,卻又緩過氣來。
「嗯?又是你這青衣丫頭。」紫衣男子輕笑著,眉宇間帶著幾分風流神韻看著一身濕透的青衣,戲謔的笑道︰「嘖嘖,看不出這丫頭模樣不行,身材還不錯啊!」
「七小姐,七小姐你可嚇死姝兒了。」那白衣女子一臉擔憂的撲上前去,想要擠開唐心,可誰知,那七小姐一雙手卻緊緊的拉著唐心的衣袖不放。
諸葛連洲看了她們一眼,目光落在他七妹身上,見她渾身濕透,身體曲線若隱若現,便從空間中取出一件外袍上前披在她的身上︰「七妹受驚了。」說著,目光看向青衣,問︰「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里?」
青衣斂下了眼眸,暗啞的聲音道︰「本來要回去的,可內院不曾來過,迷了路,听見水聲好奇一看,見七小姐在水中掙扎,便下水將她救起。」
見她雖然帶著一絲怯意,卻有條不紊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下,他眯了眯眼,打量著她,半響也沒開口,直到,一旁的七小姐有些擔心的看向青衣,而後拉了拉諸葛連洲的衣袍,比劃了幾下,諸葛連洲這才開口道︰「你救了七小姐有功,我會吩咐下去,讓人打賞于你。」說著,以那白衣婢女道︰「送七小姐回去,好生照顧著。」便轉身打算跟身後的幾人一起往前廳走去,走了幾步,卻又听見身後傳來的聲音。
「七小姐,你放手,青衣要回去了。」她開口說著,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個不知為何醒來就一直拉著她的衣袖不放的七小姐,雖然她模樣長得很是嬌美,可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過,看樣子,還是個啞巴,而且,諸葛家的人怎麼會沒修為?這個七小姐倒還真是個異數。
然而,她卻緊緊的拉著她的衣袖不放,也不願意跟著白衣婢女離開。
「連洲,看來你七妹很喜歡這個青衣丫頭啊!」紫衣男子低低的笑著,看著那在拉扯著的兩人。
諸葛連洲看了青衣一眼,便吩咐道︰「你跟著七小姐吧!送她回去換身衣服,別著涼了。」聲音一頓,目光掃過那白衣婢女,沉聲道︰「今日這事,最好不要有下一次。」說著,便與身邊的幾人一同離開。
听著大公子的警告,那白衣女子身體微顫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她勉強的扯出了一笑意,對七小姐的道︰「七小姐,姝兒送你回去吧!」
然而,七小姐卻是一雙眼楮看向唐心,似乎她若不去,她也不去一般。
唐心見狀,露出了一淡淡的笑容道︰「大公子讓青衣跟著七小姐,七小姐,走吧!」
聞言,七小姐這才點了點頭,跟著她們往院子而去。
沐浴後換了一身衣裙的唐心走出房間,來到另一間房中,看著那白衣婢女正幫七小姐梳著頭發,便走了過去說,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透著那銅鏡,看到坐在鏡前的七小姐一雙眼楮也不時的透過鏡子在打量著她,那眼中毫不掩飾她對她的依賴。她知道,那應該是當她落水絕望時她卻救了她,因此心底產生的一種依賴吧!
讓她有些詫異的是,諸葛家中竟然有這樣的一個人的存在,她原本並不是不能修煉,只是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出了問題,而且也變成了啞巴,這個院子中,除了這個白衣婢女之外,卻沒多余的下人侍候著,院子也很偏,也很簡單,可見,她在這諸葛本家的日子過得並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