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藏獒紀念冊你拿上吧。」我看見他收藏,沒敢要,那是去世園會館買的,我知道他喜歡名犬,就買了紀念冊送給了他,剛才他只是看了看,也沒干收起來。
他不吭氣,只是收了起來,我知道,他還在生氣,只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賀哥哥,怎麼不多玩幾天啊?這麼急著要走。」娜妹妹好像听見了什麼,從屋里出來。
「嘿嘿,不了,不了,明年哥哥再過來陪你玩。」他又笑嘻嘻的說著,沒事的樣子。
「開飯了,開飯了。」舅媽從廚房端出菜來。
這頓飯吃的真是別扭,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舅媽只是一個勁的給他夾菜,妹妹也不停的說著,大舅只顧給小博博喂飯,只有我保持沉默,飯也吃不香。
夏日的天就是神奇,剛才還是大雨傾盆,而現在已經天晴了,陽光透過窗戶,直射在整個客廳,剛才還開燈,現在不開燈也看的很清了。
眼睜睜的看著賀吃完,听他說要走了,告別,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也不知道該不該送他,最後還是在舅媽的要求下,我去送了他。
本來要大舅開車送的,他的車快沒油了,也就沒送成,現在這情況只能打的過去。
我們又一次來到了樓底,這個地這幾天一直都是我們說話的地方。
「行了,天佑,你回去吧,別送了,我打的就過去了。」賀淡淡的說著。
「沒事,我再送送,送你上車。」我說。
一場大雨,一個雨後的晴空,夕陽早已落下,夜幕漸漸降臨,這一天又要過去了。此刻此景,談不上古人送友人離別的惆悵,但真的有點舍不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雨後的空氣十分清新,這場暴雨似乎給整個西安市降了降溫。想想這幾天,來的時候談笑風生,現在卻形同陌路,沒有什麼話好說了,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他沒說一句,我也沒有,好像一切都在不言中。也說不出幾句古詩來表達此刻的心情,我只知道,這個時候,我是後悔的,真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我一定知道,他對我很失望,西安這個地也是他的失望之地。
終于,車來了,我把包給了他,送上了車,他只是給我再見,我也只是淡淡的一句︰「再見。一路走好。」其他的我還沒有多說,本來還想說︰回去了打了電話。但卻說不出口。
眼睜睜的看著出租車漸行漸遠,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我嘆息了半天,在那一刻,我的心像死一樣平靜。
晚上,當我一個人睡在客廳的沙發的時候,眼淚又一次不止。不知道此刻在車上的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是難過?是解月兌?還是無所謂?
我不知道。
我們已形同陌路。
這個夜晚注定是無眠的。
想了很多,很多,這麼多年的那些事,最後的麻木了,原來感情其實真的很脆弱。
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明兒回外婆家,回農村,看看花花草草,體驗一回農民的感覺。
我與賀的矛盾就此過去了,我們都需要平靜,他回家了,我也該回外婆家了。所以第二天我就收拾好行李,告別舅媽,獨自一個人回外婆家。
不知道外婆的病現在好點了沒有,高考前媽媽就回去照顧了,現在都一個多月了。
想到外婆病倒了,我多少是有點悲傷的。畢竟我和妹妹兄妹倆從小在外婆家長大,都是外婆一手帶大的,雖然教育方式嚴格了點,但畢竟照顧了那麼多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來想長大了好好孝順外婆呢,小時候說了好多,現在都沒有實現,現在外婆就病倒床上了,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想到這里,我不禁有點淡淡的悲傷。
外婆從小就受了不少苦,她出生在新中國成立初期,經歷過不少大的波動,每一次經歷都是新中國一件大事。但對于一個普通的農家婦女來說她哪兒知道那麼多呢?只是深有體會,她才是歷史的見證人。
我從市里到縣上,再從縣上倒車回去。原來都是從縣上倒車到街上,也就是鎮上,再倒車才能回村里了,一路顛簸。這回好了,這幾年農村生活條件好了,路也修了,交通多少方便了點,不像以前上一次縣里都要倒好幾次車,這會可以直接從縣里到村里了。
從市里到縣上坐的是大壩,經歷過巍峨的,雲霧繚繞的大山,經歷過平坦的谷底,還有蜿蜒的小河,這一路,只有我一個人,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看著窗外,一個人,看著巍峨連綿不絕的山脈,一個人,看川流不息的小河,享受著這山山水水帶來的快樂。
車依然在不停的顛簸著,看慣了山山水水,難免會厭倦。旅途的無聊只能在睡夢中打發,正好下車的時候可以很精神。不知不覺也不知道過來多長時間,只是感覺很清醒,在旅途中的那幾個小時有時真的比在床上睡一夜還要清醒,感覺還要舒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已經快中午了,已經到縣上了,下車吃了碗涼皮,真的很美味,漢中涼皮,一碗不夠,又來了一碗,吃的很爽,這一下子讓我想起來在世園會三人分一碗面的情景,想想都可笑,現在只有一個人吃著涼皮,只是感覺味道很爽,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了,沒有更多的人陪伴,沒有可以說的話。
吃完飯,到了一個固定的候車站,那里找到了去村里的車,車的司機正好是外婆前院的小宏表爺。
「表爺,車什麼時候走啊?」我看見了他,就走過去問到。他還是那麼瘦小,這麼多年好像沒變什麼,頭發也是自來卷,鼻梁還是那麼高。要說變化的,唯一可能的就是額頭上深深的皺紋,這也難怪,這麼多年了,我都長成18,9的大小伙了,他還能不老嗎?
「哎呀,這不是那誰嗎?小玲家的娃嗎?叫什麼來著?汪天佑,對,是汪天佑,你怎麼回來了?放假了?」見到我他很驚訝,仔細看了半天,但還是認出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