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牢的並不多,僅有兩名。華正耀在這待了一陣子,曉得聖女教是以巫術、醫術聞名,各種各樣旁門左道的藥材香料都可在此找著,他也因此學會了制作迷香的方法。
確定臉上的包覆沒問題,他點燃具有迷昏效果的草藥,扇動隨身攜帶的扇子,將迷風吹往守牢人的方向。
沒多久,兩名原本在聊天的女子就昏昏然趴在桌上了。
這風向得控制好,要不吹回自己或是吹往被關在牢內的樊若晴,可就功虧一簣了。
大牢內設有牢房兩間,故守牢人身上一共有三把鑰匙,兩把分別是開啟牢房使用,一把則是用于開啟大門。
打開大門,他走了進去,正盤腿冥思的樊若晴一听到腳步聲,雙眸倏地張開。
她微蹙著眉瞪向燭火中,陌生的臉孔。
「你是誰?」刻意壓低的嗓音布著濃濃的防備。
「我是心婭的……朋友。」
「朋友?」樊若晴否定,「心婭沒有朋友,我叮囑過她不可以跟他人往來,尤其還是聖女教的人。」
听到樊若晴的說法,華正耀雖然可以明白她的目的是為了女兒的安全,但也不禁怒從中來。
「我不是聖女教的人,我是為了找心婭下落才潛入的。」他憤怒挑明。
「你不是聖女教的人?你……」樊若晴難以置信女兒當真忽略她的叮囑,跟個外人交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華正耀.」
「華正耀?」樊若晴眉一挑,上前看得更清楚,「听這名字,應該不是個姑娘吧?」
「她沒跟你說過我?」華正耀吃驚。
他不是她的「未婚夫」嗎?她怎可能從未在母親面前提起?
「從不曾。」
「難道她未跟你解釋,她為何會住在釣魚小屋?」
「小屋……是你把她帶到那的?」樊若晴瞪大眼,想將他看得更仔細。
「沒錯,她被聖女教的護衛追殺受了重傷,我把受傷的她帶到小屋,治療兼休養。」
「迷陣跟幻術也是你布置的?」
幻術的使用需用人血,這也是聖女教邪門的地方,樊若晴一發現林子內有人使用聖女教的幻術,且又不是女兒的血,立刻提高警覺,但迷陣與幻術的布置並非高人所為,看起來像是初學者的防御,她十分輕易的就破解。
她在胡同發現迷陣被破,循著女兒留下的訊息來到林子,還以為受重傷的她被個聖女教資淺教徒所擒,沒想到卻在小屋內看到她單獨一人。
由于聖女教的搜索範圍已經逼近,她也無暇考慮太多,趕忙將人帶到安全地方,好治療傷處。
在這段時間,杜心婭只說胡同的居處被找出來,她為了自保,只好自捅心窩欺騙護衛,才得以逃到小屋。
那時,樊若晴也忘了詢問為何幻術的使用並非用她自己的血,這會才知道是誰施的術。
「對。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放的迷香恐怕也撐不了多久,我先救你出去。」說著,華正耀就要開鎖。
「不,你先別救我出去。」
華正耀一臉納悶。
「你想,為何看守我的人這麼少,還這麼容易就中你的招?那是教主故意施的計,我太了解她了,這扇牢門必有機關,一等你開啟,就會連你一起鎖在里頭,來個甕中捉鱉。」
恍然大悟的華正耀連忙抽手收回,遠離那把藏有機關的鎖。
「心婭現在在哪?」這是他最關注的問題。
「我不能告訴你。」樊若晴眸變得嚴厲,「我不可能隨意相信一個陌生人的一面之詞。」
「我其實是她的未婚夫。」
「啥?」她詫異,「你真是男的?」接著搖頭,「你這般瘦弱,風吹便倒,我女兒怎可能看上。」
「我是為了方便潛入,得男扮女裝才不得不把自己弄成這德性,我本是高大健美的翩翩佳公子。」
樊若晴退後兩步,「證明?」
「心婭真的未跟你提過我?」
「未曾。」
華正耀靈光一閃,「心婭有顆紅痣。」
樊若晴愕愣,「你……」
「左邊大腿內側有胎記。」
「你竟敢侮辱她!」樊若晴緊握牢房木柱,恨不得沖出去,將華正耀大卸八塊、五馬分尸。
「我是被逼的。」他一臉無奈道,「她曾經救過我,要求我以身相許,得在十六歲那年迎娶她過門,以報答救命之恩。」
「那你也不該……不該婚前苟且!」
「聖女教之人,哪個行過拜堂之禮?」
樊若晴一時啞口,「那、那不同,我希望我女兒像個平常人生活。」
「你一直放她孤單一人,就是平常人生活?」他咬牙切齒低聲怒道,「你以為她為何逼迫我成親?因為她想成家,不想再孤單一人!」
聞言,一股心酸涌起,樊若晴激動的掉淚。
「我也是不得已。」樊若晴掩嘴嗚咽,「我逃走時,把代代服侍聖女的女乃媽也一塊兒帶出來,為了掩人耳目,用錢買了一個嬰兒當成她的替身帶著走,而把心婭交給女乃媽照顧……只要撐過十六歲,我們就都安全了。」
「若心婭生女兒呢?」
「生女兒?」
「她遺傳你的聖女血統,就算撐過十六歲,難保教主不會把目標放在她女兒身上!」
「我沒想這麼多。」她竟然忘了考慮此點。「這麼說來,心婭這輩子最好別養育子女,以免又要重蹈覆轍。」
「不,這是因噎而廢食的作法。」華正耀斷然否決。「為了以絕後患,保住她未來無憂,我們得殺了教主。」
「你真這麼想?」
教主武功高強,她就是因為動不了她,僅能采取逃走的下下之策。
莫非,眼前的男人武功比教主更高?
「我打算癱瘓聖女教,我需要有人與我里應外合。」
樊若晴眼神又充滿戒備,「你想騙我說出心婭的下落。」
「她會來救你,這不也在教主意料之中,所以才打算來個甕中捉鱉?到時,你叫她來找我,確認我到底是不是她熟悉的人。她可以偷偷來,她的輕功了得,應該不是難事。我就住在僕役房,左邊第三間。」
華正耀算了下時間,守牢人差不多要醒來了。
「我走了,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吧。」說著,他扯下頸上的一塊玉佩,正面刻有「華」字,反面則寫著「正耀」兩字。「你把這交給她,她就會明白。」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
捏著手上質感溫潤的玉佩,顯見這男人是好人家出身,打小穿金戴銀長大的。
這樣一個身世優渥的公子哥,竟然為了她的女兒冒險闖入聖女教,還男扮女裝?
她想,這世上恐怕再難找到第二個如此重視心婭的男人了。
樊若晴握緊玉佩,決定交出她的信任。
「等等,我告訴你她的下落。」
照著樊若晴的指示,華正耀來到一座熱鬧小鎮。
經過中藥鋪,左拐右轉,進入一條靜謐的胡同,與杜心婭在東芹鎮的居所環境相似,但若無人帶領,或功力未比施術者高深,就無法破此陣。
他站在一座圓形石雕面前,默念口訣。
「左行十步,右走八步,一步跳一步躍,回旋半圈……」
隨著口訣行到最後,面前的景象慢慢有了改變,一棟小屋出現在他眼前。
他驚喜上前,掌心按上,分別以食指、無名指、中指輪流在門板上彈動,來回三次。
須臾,門開了,驚喜之聲傳出--
「娘……」杜心婭愣住,「你……你是……你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她倒退一步,「莫非你的女人因為爭風吃醋,將你閹割了?你的男性信心因此受挫,故瘦成這般模樣?」
才多久不見,華正耀怎麼瘦成了強風吹來人就不見蹤影,而且還穿起女人裝束了?
「……」所謂狗嘴吐不出象牙,就是指這般吧。「我都是為了你!」
「為我?」她可從未叫他穿過女裝。
他跨進屋內,「你爹呢?」
「他跟我妹妹去找我娘。」她剛還以為是父親將母親救回來了。
「他會無功而返。」
「你怎知?」
「因我原本打算救你娘出去,是她勸我打消主意。」
而且杜意航能否順利走入聖女教的對外防護迷陣,還是個問題呢。
「你、你怎知我娘被捉……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此處的?」她這才想起蹊蹺之處。
「當然是你娘告訴我的。」他略略昂起驕傲下巴,「就讓我告訴你,這段日子我為你做了啥,看到底是誰該大恩不言謝!」
杜心婭張著大眼,正要仔細听聞華正耀細述從頭時,他忽然話鋒一轉,黑眸望向她的胸口,「你先找張椅子坐下,以免站著太累。」
杜心婭順著他的視線低望胸口處,「我不要緊,我的傷已好。」
「這麼快?」他很自然的手模向她胸口處的衣領,毫無顧忌的就要打開。
「等!」杜心婭忙拉緊衣領,「你不可以隨意翻開姑娘家的衣服。」
「我不可以?」他啼笑皆非挑眉,「咱們早不是男女授受不親的關系了不是?」
「那是以前。」她拉攏好衣領,「我已經不會再逼迫你娶我了。」
「怎麼,你父母跟你團聚了,就把我扔到一旁了?」
這不是他最希望的嗎?何必說得好像她辜負了他似的?
「對。」她淡聲道,「我已經有自己的家,不需要再去……」強求。
「好個過河拆橋啊!」他咬著牙打斷她。「你是把我當你爹還你娘的替代品?橋要拆不會早點拆,我都為你做了這麼多才拆,把我當啥了?」
「我早要你別管我的。」
「放任你去死,你以為我做得到?」
「你在氣啥呀?」干啥好端端的朝她發起火來?「不管如何,這總是順你的意思,你該開心、該如釋重負才對,現反過頭來指責我,豈不可笑?」
「好個沒心沒肺的女魔頭!」
「啊?」他又叫她女魔頭?
「事情都發展到這地步,你以為說不要就可以不要嗎?你把我當傻子嗎?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揮揮手轉身說再見,開開心心的走掉?」
「不然……呢?」她尾音略弱。「你該不會真的想跟我成親吧?」
「不然呢?」他以同樣的詞反問。
「你知道,我不準你娶小妾的。」
「我當初都被逼上梁山答應你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也不管你有沒有心甘情願,就是要照我的規矩走,萬一你敢娶小妾,或是又跟外頭的那些女人亂來,我會……」她做出剪東西的動作,「讓你變太監!」
「我已經變太監了。」
「啥?」她驚恐望著他。
「我現在對任何女人都起不了性趣,我不叫你負責,要叫誰負責?」
「我可沒在那方面下藥害你!」
「我每日幫你換藥下面都毫無反應,就算去找相好也是一樣,我認為問題一定是出在你身上!當初你死纏爛打賴上我,現在你就得負起責任。」
「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難以置信。
華正耀是個大色胚,每晚流連女人香,如衣褲一樣一天換個一件,如今竟然不能人道,她怎麼想都覺得他在欺騙她。
「廢話!」
「我不信。」她未加思索,扯開衣領露出抹胸。
「瞧,沒反應。」
她再解開頸後的抹胸系帶。
她月兌了衣裳,他的目光卻審視胸口中央的傷處。
「真的已經好了。」他伸手,輕觸淺疤。
略帶暖意的指尖,讓她下意識瑟縮了下。
她記得,他在床上的粗暴。
他不能人道也好,至少她可以安穩過日子,不用擔心他在外拈花惹草。
她在那方面也沒啥需求,也或許是因為未曾享受過樂趣,能避免就盡量避免,她反而開心。
只要有他在身邊為伴,她就心滿意足了,其他方而,她不要求。
她望著他的臉,不見任何起伏。「還真的沒反應。」
「早跟你說過了。」他的無奈,誰人知曉。
嗚嗚嗚,堂堂風流華家二少,今年不過二十三歲就再也無法人道,他這輩子真是完了!
為了再次確定,她拉起他的手,擱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忍不住指尖揉了幾下。
「你!」杜心婭忙以手護胸,「不是說沒反應?」
「是沒反應啊!」華正耀指著,「雖然沒反應,但還是有屬于男人的基本,我的手還是想撫模柔軟的女體。」
他上前,背後的燭光所形成的陰影,仿佛杜心婭小小的身子整個被他包裹起來,毫無空隙。
她抬頭回視,眸光多少帶了些許不安與不確定。
他低首,拇指撫模柔軟唇瓣,微微向下拉開,雙唇覆上,舌尖探入檀口,汲取香甜。
她幾乎在兩唇相貼的剎那,情不自禁閉上水眸。
眼前一片黑暗,啥都瞧不見,更讓她專注于口中翻攪的軟舌,以及胸口放肆的巨掌。
……
他……他恢復正常了?
他還是能人道並非廢物?
神跡啊!
杜心婭以肘施力,撐起上半身。
「你不是說你不行的?」現下又是怎回事?
「我復原了!」他開心摟緊她,「我復原了!」
在他懷中的杜心婭毫無興奮之意。
好奇怪,之前他每次都弄得她疼,讓她對于房事帶有恐懼,避之唯恐不及,可剛剛她卻毫無疼痛之感,只有一種奇妙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上癮的歡悅快感充斥全身,使人想要一嘗再嘗。
莫非,先前他都是故意弄疼她,想逼迫她打退堂鼓?
抬首,見他神色雀躍,她微斂黯淡眸色。
「這下,你可以再回去找你的老相好了,我不用再負起責任了。」她推開他下地。
「心婭?」
「管我叫女魔頭吧。」她在他心底必定只有痛恨,才會為她起了如此難听的綽號。
女魔頭……呵。
她自嘲一笑。
原來,她是這麼壞的一個女人呀?
「心婭。」他握住縴肩,「我想通了,我是……」
「心婭!」房子大門被人一腳踹開,「我剛听到尖叫聲……」杜意航一瞧見屋內竟然有個全果的男人,而他的寶貝女兒同樣衣不蔽體,氣得頭發都要豎直了,「敢侮辱我女兒,納命來!」
杜意航揮劍沖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