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蘇笑的溫暖,那雙清靈的眸子中不禁淚光閃閃。她的猜測終究是沒有錯的,天下間有哪個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子女的?
玉蘭楚楚望著沈流蘇流轉千回的目光,忽然之間心中一個咯 伸手就去模沈流蘇胸口上的血跡,而後用鼻子一聞︰味道不對?
「你竟敢欺騙我?」玉蘭楚楚赫然大怒,飛身瞬間後退數步,雙眸中怒意盛盛。她這一生最恨的便是欺騙,可是偏偏聰明大半世,到這里終究還是敗在一個親情之上!
「喲呵!」那矮小的男人抬頭看了一眼宗政清影︰「哪里來的小妞,生的倒是白白女敕女敕的!」
沈流蘇有些吃驚︰「阿仁,佑明呢?」
「賣菜了賣菜了,自家種的青菜又女敕又甜!」宗政清影倒是不用別人教,她自己喊的樂活。沈流蘇知道她走南闖北去了不少的地方,沒有想到連賣菜這樣的事情都這麼在行,不免咯吱的笑著。
「就這?」傅佑齊哭笑不得!
說罷,玉蘭楚楚一襲青衣便飛身而去。
「爺爺,我們要救皇女乃女乃!皇女乃女乃曾告訴我,方丈主持與她有多年的相交,暗里彼此之間也算是好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三叔伯接近皇女乃女乃的目的肯定不單純!」
「不用不用,哪用的著你們幫手!」阿婆就要起身拒絕,可是沈流蘇已經蹲了下來,取過一旁的鐮刀手上的動作就開始了︰「阿婆不要緊的,我們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公主小姐。再說呢,我們在這里吃住,你又不收我們的錢,總是不見得這麼些個小事都不能搭把手吧!菜園子這麼大,我們得趕緊摘好了,選個好的位置才可以賣個好價錢。我還想著吃吃阿婆煮的魚呢,昨兒光是听你說我就流口水了!」
「仁哥哥,你怎麼了?」宗政清影始料未及。
宗政仁一把推開門,屋子里的燈早已經熄滅了,透著晨昏時的微光依稀可以看見屋子里沒有打斗的橫跡;只是桌面上,擺放著一張紙條,他信步上前將紙條取在手中,闊步走出門外借著晨時的光亮才看清楚上面所寫的字跡︰血海深仇,不可不報。自此我們分道揚鑣,從此之後陌路相逢不相識!
光是聞這氣息,沈流蘇便知道來人的身份。她未曾去詢問傅佑明想說的是什麼,只是快步上前投進玉蘭博的懷里︰「爺爺!」玉蘭博心疼的很,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孩子,爺爺都知道了!苦了你了!」
事隔這麼多年,孰是孰非,又有誰能評對錯?
滿滿一籮筐的菜總不見得是讓阿婆親自挑的!心就模己。
這也是沈流蘇頭一次體驗賣菜!
他轉身回頭看了一眼沈流蘇,這才回頭朝著自己的屋子闊步而去。zVXC。
玉蘭博的答案是︰不管人生有多少個十年,我只願我們最後所剩的這幾個十年能夠安安穩穩的在一起!
傅佑明是第一個到沈流蘇身邊的,也是第一眼見她胸前上一片鮮紅頓時就急火攻心︰「蘇兒,你的傷……到底是誰傷的?」只是話才剛剛說完,傅佑明便覺得自己全身陡然沒有力氣,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玉蘭博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想只知道他多年前就已經改名換姓,而且出家為僧。南朝自來信奉神明,廟宇更是多不勝數;而他又一心想要躲起來,想要查到下落實在是困難不已!」
沈流蘇看著自己的爺爺,忽然很好奇的問︰「爺爺,你去看過皇女乃女乃了吧?她的問題,你回答了嗎?」
「娘親,我……」
不消一會藍月也起身來幫忙,打了水把挖好的青菜洗的干干淨淨的,然後再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扁擔筐子里。一群人,忙的是熱火朝天的!
玉蘭博踱步攘了門︰「等這里的事情結束後吧!」他雖然沒有明確點頭,但是話中的意思已顯而易見!
門咯吱一聲開了,宗政仁神色緊張一看才發現是阿婆早起了。她手里還拿著一把鐮刀,一邊腳邊上還有一副扁擔筐子!
到底要不要告訴沈流蘇,要不要把這字條給她看?
沈流蘇一怔,點點頭將傅佑明手腕上的金針拔出來︰「我已經讓人去聯系爺爺了,你再堅持堅持明日爺爺便到!這三尸丸的毒雖然不會危急性命,可若是這毒不及時解,你身上的內力就會一點一點的被消磨干淨,實在不能小覷!」
更何況,是沈流蘇!
沈流蘇也不懷疑,點點頭就朝著宗政仁微微發笑。
知道太後沒有性命之危,沈流蘇的心頓時放松了很多。
「蘇兒,我三叔伯有下落了!」良久,玉蘭博才開口說道。
「蘇兒,如果有一天……」傅佑明鼓足勇氣正要說如果有一天鬼驚天真的當著她的面殺了玉蘭家族的人,或者他無意之間殺了誰,沈流蘇會如何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從屋頂掠過,穩穩的落了下來、
世俗的牽絆太多,我又任何忍心讓你晚年名節不保,遭天下人的嗤笑?
傅佑齊累的打緊,回了屋子後栽頭就睡,宗政仁卻是睡不著有些事情還要找傅佑明商量。他輕步敲了敲傅佑明的門,半晌卻沒有動靜,再敲也是沒有半點動靜,待他靜心一探這才發現屋子里根本就沒有人。
沈流蘇目光一閃,整個人就站了起來︰「三叔伯?他在什麼地方!」
來人不是玉蘭博又是誰?
圍上來的人群是越來越多了,阿婆臉上的擔憂也消失了很多,數著兜兜里的錢臉色也笑開了。但凡有個買菜的,阿婆都會送上幾棵,然後不停的說謝謝。
沈流蘇沒有想到玉蘭楚楚會這麼暴怒,頓時收起手中那把匕首。那還是初遇冰子心時,送的那把收縮刀,一直她都帶在身上。
「這哪里行!」沈流蘇開口說道︰「這里位置這麼偏,人又少哪里能夠賣個好價錢!再說了,這集市又並非是私人的,這好位置自然是誰先佔到誰擺賣!阿婆,听我的我們就去那里!」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地頭蛇是哪里來的,本事這麼大。
老到,他前去雲台山探她,遠遠的觀望時竟然沒有能夠在第一眼的時間認出她來!
說什麼保護!
他不是沒有想過進宮帶太後出來,可是他卻始終沒有那個勇氣。每每站在宮牆之外,他便想起離別時太後那一滴來不及落下的眼淚。她盡管什麼都話都沒有說,只是轉身進了喜轎任憑宮中的人抬著她進了那扇緊緊閉著的宮門。
听沈流蘇轉了話題,傅佑明便知道她不想再提及今天晚上的事情。盡管,傅佑明多麼的希望沈流蘇能夠把她心里的事情都一一告訴他,讓他分擔一二;可是面對沈流蘇通紅的眼楮,他又如何任何在把事情提一遍,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風兒,可惜我們都老了!
也許,她最後的那滴淚是求自己帶她走,也未嘗不是!
宗政清影是松了一口氣,可死活不肯去睡覺說是宗政仁去了百花宮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藍月也警惕了不少,在院子外圍探風!
傅佑明看著她眼角還未落下的淚水,只覺得自己的心揪心的疼。看著她哭,他卻無能為力,傅佑明的心帶著深深的自責!
糟糕!宗政仁暗暗叫到不好!
「哥……」宗政清影深深的喊了一句。要是讓北國的子民知道,他們的太子殿下在這里挑扁擔筐子,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啊?宗政清影光是想想,就覺得自己哭笑不得!
正巧了沈流蘇也小睡了一會,剛攘了門出來就瞧見這一幕,也趕緊打著招呼︰「阿婆,怎的起這麼早!」
阿婆顯然已經搭不上手,只得去燒了水讓大家都休息休息喝點水。她站在院子里,瞧著這一群人一身錦緞羽衣,分明就是身份地位不凡的人。偏偏為了她這麼個老婆子在這里模爬滾打的弄的滿身的泥巴!
「傻孩子!」玉蘭博輕輕的嘆了一句,世事多磨對于這件事情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束手無策。
「雲台山?」玉蘭博細細念叨幾句︰「雲台山乃是皇家寺院,終年香火鼎盛。皇家之人,多喜歡前去寺廟祈福還願……倘若他真的藏身于此,也是一個避難的最佳場所!又有誰能夠想到,堂堂的皇家寺院的主持,竟然會是他玉蘭雄的藏身之所!」
「真的?」宗政清影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沈流蘇才剛剛點頭,她二話不說就去奪了一把鐮刀,還不忘遠遠的喊著︰「爛西瓜,趕緊給我起來!」可憐傅佑齊這才睡了一個時辰左右就被宗政清影給吼起來,迷迷糊糊的搞不清狀況。
宗政清影十分嚴肅的說道︰「現在給你一個任務,去市集口挑一個買菜的好位置霸佔著!」
「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勞!」就連宗政仁都忍不住夸獎她。
話音一落下,一旁賣菜的幾個人都趕緊退避三舍,頗有隔岸觀火的味道瞧著阿婆的攤子。
天剛剛破曉,傅佑齊和宗政仁二人才從百花宮安全的回來,在得知沈流蘇已經安然無恙的回來後彼此才放心下來!
「我沒有受傷!」沈流蘇輕描淡寫的說道。傅佑明這才發現她的眼楮紅紅的,似乎是不久前才哭過,隱約中傅佑明似乎能夠想到什麼,便再也沒有問。
宗政仁不露聲色,只得敷衍說道︰「他中了毒,昨夜我替他運功療傷,想必現在還在睡覺!我們就不打擾他了,等回來在說吧!」
事情完成的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這才兩柱香的時間從挖菜到洗菜到入筐就已經圓滿完成任何!
「哇,好多錢!」宗政清影拍著手掌,把功勞都往自己的身上攬︰「這可是我喊破嗓子,喊來的!」
「哎呀呀!」隔著老遠宗政清影的聲音就傳來,帶著幾分委屈︰「哥,天都沒有亮,要磨練什麼嘛!讓我在睡多一會吧?」
看來,得趕快聯系爺爺了!
不過,她自己也想瞧瞧宗政仁挑扁擔筐子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沈流蘇暗暗握拳︰皇女乃女乃,你終于等到了!
阿婆是哈哈大笑,直直說好,也是個性情爽朗的人。
傅佑明緩慢的站起身子來,率先說道︰「我沒事!毒性暫時還不會擴散,等天亮在治也不遲!」他是想要多給一些沈流蘇與玉蘭博相處的時間,她的內心是那麼的渴望親情,傅佑明又如何忍心在這樣的時候讓玉蘭博替自己解毒。
「給我閉嘴!」玉蘭楚楚現在正在氣頭上︰「當初他欺騙我的感情,現在又輪到你!好,你們父女二人當真是臭味相投!給你三天的時間,離開這里否則我絕對不會再坐視不理!」
沈流蘇的聲音顯得有些滄桑︰「我沒事!」她微微凝神,見傅佑明的毒性又發,趕緊一把扶住傅佑明,點了他的穴︰「你不能動氣,忘記我說的了嗎?快,凝神靜氣!」這三尸丸的毒果然是厲害,盡管沈流蘇用金針探穴,現在又點了傅佑明的幾個穴位,可是這三尸丸的毒依舊頑強的厲害,幾次都差點突破穴位,油走血脈!
俗話說的話,強龍難壓地皮蛇,這些個賣菜買菜的都是一些百姓人家,誰惹得起啊!
哈哈……哈哈,宗政清影在心里笑了個千百遍︰太子哥哥,其實你挑菜的樣子也還是很帥的啊!
「你這小伙子倒是起的早!」阿婆笑咯咯的,把門輕輕的掩上就徑自挑起那扁擔筐子,晃晃悠悠的就朝著院子里的菜園子走去。宗政仁趕緊就上前拿過扁擔筐子,輕而易舉的就伶在手里。阿婆也不說要拿回去的意思,笑米米的看了看天色說道︰「年輕就是好,瞧瞧我這一把老骨頭了!」
人生有多少個十年?
阿婆想阻止,可是沈流蘇拍了拍她的手︰「有些人該收拾的時候就得收拾,否則不知道要魚肉鄉親們多久!」
一來二去的,院子里就只有宗政仁一人!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們之間的這道坎,盡管彼此之間從來都不提,可依舊存在,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沒事!」傅佑明吃力的說道,暗暗嘆道這飄雪的三尸丸果然是厲害!若不是沈流蘇早先替他用金針探穴,將這毒封在一個地方,他現在只怕早已經任人擺布,像個玩偶。
「他明知太後的身份,自然也肯定知道你的身份來歷;可他依舊選擇冒險救你,頂著自己被人懷疑的危險出手相救。蘇兒,也許事情並非我們想象的那麼復雜!你三叔伯的本性並不壞,只是當年我們都年輕,一心要追求個高低勝負,他才會劍走偏鋒做下那些事情來!他既然選擇出家為僧,想必心中早有悔意!否則,他大可殺了你,以免留下後患!」
你是南朝的太後,我不過是個苟延殘喘的糟老頭子。
他知道太後的意思是別讓他犯險,別阻止她入宮救家人;所以一直以來,也沒有勇氣進宮看她一眼!
「這……」阿婆實在是不好意思。她平素里一個人挖菜,也就一小筐,賣不了幾個錢。雖然吃力,但也能勉強挑到集市,可是今兒這麼大一筐子她也知道自己這把老骨頭不行。
沈流蘇搖搖頭,她從來就不允許自己哭,因為那是懦弱的表現!
傅佑明哪里還顧及得了自己的毒,只是一心關心沈流蘇身上的傷︰「你的傷……」
就連傅佑明他自己都不信,鬼驚天真的會放下心中的深仇大恨,只殺當年那罪魁禍首一人!
宗政仁自然不說話,二話不說就把彎腰把扁擔筐子往自己的肩上一扔,顯得游刃有余。
從來沒有人這樣訓斥過他,提醒過他!
玉蘭博的話也在理,听來也是這個道理。
他身上中了毒,會去什麼地方?
「今日有集市,正是熱鬧賺錢的時候。你們幾個後生,待再過一個時辰可以出去瞧瞧,這早晨的時候啊才是熱鬧的緊!家家戶戶的人都差不多的齊全了,拿著自家的東西換些錢,熱鬧的很呢!」說完,阿婆就在在菜園子前停了下來,吃力的蹲了下去,拿著鐮刀就要收割︰「你可別瞧這些個菜不起眼,可都新鮮著呢。一會子,給你們熬一點青菜小粥,喝著那味道可是一個美!」
沈流蘇在藍月的身邊低低的說了幾句,藍月瞬間就明白過來,伸伸懶腰說道︰「主子,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去處理!」沈流蘇擺擺手,示意藍月可以退下了。
經沈流蘇這樣一說,玉蘭博反倒不擔心太後的安全問題了。
「看見這片菜園子了,去那邊取一把鐮刀然後把這些菜都挖出來,洗好了擺放到扁擔筐子里。若是今日完成的早,又能夠佔到一個好的位置賣些好價錢;我就考慮傳授你幾招!」
沈流蘇也沒有去追,愣愣的站在原地!
阿婆笑的有些尷尬︰「我那里會賣什麼菜,能夠順順利利的換一些錢就心滿意足了!」沈流蘇在阿婆的話中听出了幾分意思,看來是有人仗著阿婆年紀大,身邊無兒無女的仗勢欺人呢!
沈流蘇也微微笑著,把袖子一挽就走到宗政仁的跟前︰「阿仁,去叫清影這丫頭起來磨練磨練!」她眨眨眼,這麼大一片菜園子總是不見得要阿婆一個人拾戳的。累不說,等菜摘完了估計集市的時辰都過去了。
縱然活的瀟灑自在,可她的心若不能快樂,這一起又有什麼意義?
直到後來,先帝頒布詔書,冊封她為太後,普天同慶!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玉蘭博沒有想到,當年自己的自以為是竟然是一個錯誤。
宗政清影可不願意干這樣的活計,她那麼愛美可不願意讓大家伙瞧著她挑扁擔筐子的窘樣。
沈流蘇從未覺得自己像今夜這麼暢所欲言過。她替玉蘭博和太後之間的愛情所不值,更覺得感動!
解鈴還需系鈴人,看來此事還是要他親自來才有回轉的余地啊!
然後,不到片刻的時間宗政清影那速度就跟飛一樣的迅捷。她一口氣跑到沈流蘇的跟前,顯得興致勃勃︰「蘇姐姐,你說吧要我做什麼?」沈流蘇瞧了宗政仁一眼,這才跟宗政清影說道︰「你不是一直想學一招半式醫術嗎?」
畢竟當年貝勒府遭滿門滅門多少與玉蘭家族事有牽連,而且這麼多年來鬼驚天一直暗中追殺玉蘭家族的人,死傷也是不計其數!這是一筆血債,是誰也無法逃避的事實!
改名換姓?出家為僧?
「是蘇姐姐……」宗政清影的聲音在這個夜里顯得格外的清脆刺耳。她大步跑上前,看著沈流蘇胸前鮮血淋灕又看她臉色蒼白步履顛倒頓時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立馬就上前扶著沈流蘇一面喊道︰「仁哥哥,藍月你們快出來!蘇姐姐出事了!」
他在南朝潛伏多日,終于算是得知了一點有關于玉蘭雄的消息,只是現在還不確定!
阿婆的臉當時就有些黑了,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們在這里就挺好的,不用去那里了!」
幾人到集市的時候,集市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傅佑齊站在一個十字路口遠遠的就招手︰「這邊這邊!」宗政清影趕緊就跳了過去,和傅佑齊二人堅守陣營!
人多力量大,不消一會滿滿的兩筐子青菜水靈靈的就被擺放好在案上,不等阿婆喊話就有人上前來問這價錢。阿婆也不框人,價錢倒是喊的低,引得一旁的其他幾個同是賣菜的就有些不滿,不過倒也是沒有說話。
「爺爺!」沈流蘇見玉蘭博一動不動,不免加重了口吻︰「如果你的心里沒有皇女乃女乃了,那為什麼要我把這個玉佩還給她?你明明就是不希望她把你忘了,要用這玉佩讓皇女乃女乃記住你!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顧及的!三個月後,我們回玉蘭山莊,不如把皇女乃女乃也一起帶上吧!」
娘親,你可知道這世間有一種欺騙,它的名字叫因為愛?
玉蘭博整個人身形一震,這才想起幾十年前那個身姿娉婷的女子。如今她已是皇家太後,身份尊崇,地位不凡!而他們彼此,都老了!
屋子里,玉蘭博松了一口氣。他適才也想等天亮後再替傅佑明解毒,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沈流蘇!
玉蘭博沒有說話,健壯的身軀似乎在這瞬間滄桑了不少。
「爺爺,你身在凡塵,一生來氣自如瀟灑如風,又何須顧忌那些所謂的繁文禮節?皇女乃女乃的一生都被那個金色的牢籠鎖住,她不過一個弱質的女子。在那個亂世里,她選擇放棄了你們之間的愛情,選擇了庇佑自己的親人,這些都是無可奈何的啊!可是現在,她心中的親人卻只有你啊!」沈流蘇眼楮微微發酸,想起太後跟她講過的那些故事就深深覺得替自己的爺爺和太後不值得。她走到玉蘭博的跟前,目光灼灼︰「爺爺!皇女乃女乃曾經跟我說過,她的一生都在宮廷的你爭我奪中渡過,充滿了厭惡和無奈。可是她的心里依舊是懷著美好的夢,從和你分別的那一刻起她就渴望著有一天你能夠闖進那道宮牆,帶她遠走高飛!可是幾十年如一日,她等啊等啊等,卻等不來你的身影,等不到你的只言片語!後來,她為了活著繼續等下去,不得已只得選擇親自把自己送到先帝的寢宮,為先帝傳宗接代,一切都是為了活著;為了活著等你的信,等你闖進宮牆帶她走的那一天!現在,宮牆不復存在,爺爺你還有什麼可擔憂的?你們兩個,明明就彼此相愛數十年如一日,卻偏偏被這狗屁不是的世俗之禮所牽絆;回想這一生,覺得值得嗎?」
可是當年欠下的這門血債,又豈是出家為僧一心懺悔就可以解決的?
說話間,宗政仁已經挑起了筐子邁步輕盈的走了出去。
她最需要的不是護她的安慰,而是從內心的呵護與關懷!
他知道沈流蘇的心中有一道坎!
「爺爺!」沈流蘇走到玉蘭博的跟前,想了想說道︰「我們暫且不去管暗衛門有什麼陰謀,但是也許蘇兒知道三叔伯藏身在何處!我曾與佑明身中劇毒在南朝雲台山險些喪命,當時是方丈主持施以援手救了我們!但是讓我覺得奇怪的是,他使的手法竟然是我玉蘭家族的,我當時也有懷疑曾去查探,不過毫無進展!」
歲月,真的太殘忍!
阿婆有些不願意,可是想著中午要燒魚,這不賣菜哪里來的錢買魚呢?她也只好戰戰兢兢的走了上去!
這事情都完成了,最後一項就是挑擔子了!
今兒不管怎麼著,也得買幾條魚來慰藉慰藉大家!
「爺爺,佑明中了三尸丸的毒……」沈流蘇終于停下哭聲來,回頭低低的看了一眼傅佑明。
宗政清影看著來人,瘦不拉幾的身子不足丈高的身材,居然還敢揮著鞭子亂吠。她雙手插腰,毫不客氣的就說道︰「哪里來的野狗,你知不知道你趕走了姑女乃女乃的客人?不想挨打的,馬上給我哪里來滾哪里去!」
宗政清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沒有了,趕緊就上前招手︰「你們別走啊,這菜可新鮮著呢!」可是誰搭理她啊?
「你去找她了?」此刻,院子里就沈流蘇和傅佑明二人,他自然不再遮遮掩掩。
玉蘭博接著說道︰「你三叔伯擅用毒術,其手段在家族之中幾乎無人能比。就算我們能夠找到他,他也未必會听我們細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秉性如何我們都一概不知!在加上近日暗衛門毫無動靜,安靜的著實是讓人覺得詭異,我總覺得心緒難平,有大事要發生了!」
沈流蘇上前握著阿婆的手說道︰「正巧,我們都想學學這賣東西是怎麼賣的。阿婆要是覺得愧疚,不如一會教教我們怎麼賣菜吧!這挑菜的事情嘛權當作是學費了!」
聚集的人群忽然轟散開來,有人把手里的鞭子一揮,頓時地面上響起一陣脆響︰「他媽的,誰敢動老子的地頭?難道你們不知道,這地兒是我們家大哥的嗎?」
手中的那把假匕首鏗的掉到了地面上,沈流蘇看著玉蘭楚楚決然離去的背影想起她最後的那句話,一瞬間心頭那股溫暖的感覺消失的干干淨淨!她的步子有些不穩,也折返身子回了阿婆的院子!
玉蘭博平生第一次濕了淚框,一句話也不說的站在那里。
「對!馬上去,要是今兒的菜賣不完,唯你是問!」傅佑齊哪里還惹得起這姑女乃女乃啊,趕緊哈欠連連一臉哀怨的就出了院子!
他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辦,傅佑明留書出走,擺明了彼此的立場。這對于沈流蘇而言無疑是一種傷害和欺騙,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宗政仁徘徊在院子里卻不知所措。
沈流蘇冷笑︰以為這樣,就可以減輕自己心里的罪孽嗎?
宗政清影趕緊點頭,跟搗蒜的一樣毫不猶豫!
沈流蘇心中也頓時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只是剛剛想到這里,沈流蘇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糟糕!如果三叔伯真的藏身在雲台山,那皇女乃女乃豈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生命危險?」
宗政清影咧嘴一笑︰「喲呵,哪里來的矮陀螺,瘦不拉幾生的跟猴子一樣!」一時間,一旁不少的人都忍不住捂嘴笑著!
那矮個子男人頓時就火了,揮著鞭子就要給宗政清影好看!可是他哪里是宗政清影的對手啊,鞭子還沒有打出來,宗政清影就一瓜子過去打的他七葷八素的。等他還沒有站定,宗政清影再一只手抓過去,就把那男人的耳朵給揪著,活生生的給從平地上伶了起來︰「就你這不到丈高的水平線,還敢在這里魚肉大家!你說這里是你的地頭是吧?得,那你們來個擁抱吧!」說完,宗政清影把那男人一甩,那男人就活生生的給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到一旁的城牆上,摔了個狗吃屎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其他幾個小嘍哪個還敢輕舉妄動啊,趕緊就去把老大扶起來,幾個人慌慌張張的就逃跑還不忘說道︰「你們給我等著!我家老大可是未來的駙馬爺,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