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雙眼平靜無瀾,潔淨的容顏散開淡淡地光華般的氣質,御上墨悠然坐了下來,「說來听听。」
這小女子,是在上演一場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戲碼麼。
相較于御上墨的淡然,沈綠兮稍稍有些緊張,「我想上站天山。」
御上墨神色依舊,看不出喜怒,「兮兒是想上山采藥?」
「是的!是的!」沈綠兮點頭如搗蔥。
「站天山不比一般的山脈,路途險惡。」思索了半分,御上墨淡淡地開口道。
沈綠兮搖著頭,「我不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付出哪來的收獲,站天山能有多險惡她就有多大的決心。
看著沈綠兮眼里的堅定,御上墨斂了斂眉,薄唇輕啟,「五日後為夫陪同兮兒一同上站天山,兮兒覺得如何?」
沈綠兮愣了愣,過了半響才說好。
她沒想過要御上墨陪她去的!
五日後
沈綠兮郁悶地望著高高的站天山。
她聰明一世,怎麼就沒有想到為什麼御上墨怎麼會答應得那麼爽快呢?!
無奈地看了眼身後站著的苾兒和素笙以及那幾排侍衛,再次暗暗地嘆了口氣,失策啊……。失策啊……。
御上墨仿似沒有看到她無奈的神情般,淡然地立在她身側,「兮兒是想從這邊開始出發嗎?」
沈綠兮扯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都可以。」
反正從哪里開始身後還是要跟著一大幫人的!
御上墨閃了閃黑眸,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站天山是既成一山,不像其他山脈般數山相連,綿綿不絕,且四面環水、孤峰兀立,山上樹木繁茂,翠竹成陰,山壁陡峭,江流澎湃。雖然地形險峻惡劣,但站天山卻是出了名的珍貴藥材多的山峰,只是沒什麼人有膽量上山采藥。
當然,沈綠兮肯定是個例外。
踏上站天山的路途沈綠兮才明白到世人對站天山的畏懼,確實是……太難攀爬了!
先不說這的地形有多復雜,容易迷失方向,單是籠罩著山上的那一層濃霧就有夠她頭疼了,山上綠樹環繞,濃密的樹葉早已把陽光隔離在外,所以,站天山才會常年陰冷,不同于別的山脈。
剛想著,沈綠兮也覺得一股一股的冷氣襲來。
沈綠兮還沒來得及哆嗦幾下,肩上就突然多了一件墨綠色的披風。
抬頭一眼,正好對上了御上墨深不見底的雙眼。
有些微愣。
似乎,她的夫君,挺體貼的。
嘿嘿,回去之後定要和北丹青季見杞她們說一說,激發一下她們嫁人的念頭!
「那個,夫君,你不冷嗎?」
「不冷。」
「哦…。那,苾兒、素笙你們冷嗎?」
苾兒和素笙被突然叫名,都愣了愣,才回答說,「不冷,不冷。」
沈綠兮有些尷尬的扯了扯披風,剛想繼續往前頭,忽然一雙手出現在自己眼前,驚得停住了腳步。
愣愣地看著御上墨幫自己系好披風上的帶子。
「兮兒往常也是這般不懂得照顧自己嗎?」御上墨有些低沉誘人的聲音喚回了沈綠兮微微走遠的神。
仔細一想他的話,沈綠兮微惱,只是忘了系好披風而已嘛……
最後還是故作淡定地開口辯解道,「站天山風景甚美,我只是,只是因為風景太美,所以才…。」
「哦?原來如此,為夫也覺得站天山的風景甚美。」
身後的苾兒和素笙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看著周圍除了濃霧還是濃霧環繞的站天山,她們怎麼看不出這里的風景哪里好看了?
「咦?站天山常年幽冷,怎麼會有太陽花生長的?」沈綠兮俯,驚訝地看著地上那一小片正開得盛的太陽花,紫紅色的花瓣搖曳生輝,在這幽深的山峰中倒顯得是有些詭異的色彩。
「先別踫。」御上墨抓住了沈綠兮想往下探的手,「既然你也覺得奇怪這花在站天山上能生長,就不要隨便踫它。」
沈綠兮縮回手,御上墨說得也有理,是她太心急了,一心想要探究花的特性就忘了它有可能存在的危險。
「素笙,把東西給我吧。」素笙點點頭,把包袱里裝好的東西交給了沈綠兮。
沈綠兮把手套好,從素笙手中接過挖掘草藥的工具,蹲了下來,認真想著應該如何處理這奇特的花。
「這是什麼?」御上墨看著她手上套著的東西,俊眉動了動。
「這是太陽花啊,剛剛你不是听到了麼?」沒有抬頭的沈綠兮理所當然的以為御上墨問的是這個,想也不想聰明絕頂的御上墨怎麼可能問一個沒腦子的問題。
就連素笙苾兒也無語的扶額,這小姐對藥草忘我的境界又再次提高了……
御上墨眼眸幽深,冠面如玉,看不出喜怒,「為夫是問兮兒手上戴著的東西是什麼?」
「哦!這個啊,是我采藥時用的手套。」
「兮兒自己做的?」
「嗯。」
沈綠兮小心翼翼地把采掘好的花擺放在早已準備好的包裹里,隨便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用前不久剛自己制好的墨筆記錄下那些花的特征。
望了眼神情專注無比的沈綠兮,御上墨眼眸流光疏狂,看到她手中奇特的筆時,眼眸閃了閃。
「兮兒每次都要把這些記載下來嗎?」
沈綠兮一邊記著一邊點著頭,「是啊!」
「不覺得厭煩?」
「怎麼可能?」
御上墨似有所解地頷首,「那為何對著御家堡的賬簿兮兒會覺得厭煩?」
沈綠兮劃動著的筆尖嘩一聲停了下來,長發遮擋下淨白的小臉有些窘意,「那,那不一樣。」
有些慌亂的收起了筆和本子,沈綠兮把東西都交給了素笙,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御上墨看著腳步微微有些不穩的沈綠兮,嘴角微揚,沉穩的步伐跟上了不停往前的小女子。
「有何不同?」似乎不想放過沈綠兮般,御上墨漫不經心地問。
沈綠兮一怔,明亮的雙眼眨了又眨,有什麼不同,當然不同啦!一個是她喜歡做的事,一個是她討厭做的事!非常不一樣!
可是……。
她總不能跟她的夫君說她對審閱御家堡的賬簿一事非常有意見是不是,那意思豈不是就是對做御家堡的少夫人很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