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綠兮的性子一向很溫斂,不會大喜大悲,跌宕起伏,甚至可以說,她是一個情緒控制的很好的人。
白無雙留下的那封信,卻能讓她瞬間暴怒,迸發出冷冽犀利的殺意,必定是觸及了她的底線。
在她身邊的御上墨自然是看到了信上的內容,驀地寒芒乍現,殺意升騰。
那封信,到底說了些什麼呢?
其實,那是一封戰帖。
白無雙首次給沈綠兮的一封戰帖。
信中的內容很簡單︰三顆凝顏丸歸你了,也許,這三顆也算是屬于你的,有件事恐怕你不知道吧,這些外傳讓人瘋狂的凝顏丸,都是被下了毒的,如今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吃了凝顏丸,中了毒,對你們沈家來說,都是個不少的消息吧,凝顏丸的消息,曾經只在你們沈家鬧過消息,至于這次拍賣會,又是你沈綠兮一舉獲得了僅剩的三顆凝顏丸,沈綠兮,給你三個月,若是你能解了凝顏丸中的毒,沈家,或許能逃過一劫也說不定,若是你輸了,輸的,就不止你沈綠兮一人了,如果你輸了,便將你在翠峰亭閣得到的東西給我,我可以幫保你沈家無恙,這次比戰,我很期待。——白無雙
沈綠兮怒,不僅是因為白無雙的計謀,也不僅是因為涉及了她沈家,而是御家堡!
如今沈家已然歸入了御家堡,凝顏丸有毒一事一旦爆出,就有了一個著火點,讓那些一直覬覦著御家堡的人找到了借口,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對抗御家堡!現在到底有多少人服用了凝顏丸不知,那就是說,當他們知道之後,也一定是服用凝顏丸的人毒性發作之時!
凝顏丸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服用得起,誰知道白無雙究竟給了些什麼人,但她能這樣說,那些人身份肯定不低!白無雙身份本來就神秘,誰會找一個身份神秘的算賬,如此一來,他們必然會聯系到前些日子在阜城皇城沈家醫館鬧出有凝顏丸消息一事!
沈家就算什麼也不做,火依然會燒上身!
白無雙早就算計好了!從她來到阜城的那天起就已經算計好了,起初她還不知道為什麼要有人突然散播沈家醫館有凝顏丸的消息,事情到了今天,也什麼都清楚了,白無雙布了一個局,她在阜城的所作所為,也就是為了圓這個局!
不僅能贏了她沈綠兮,弄垮了沈家,還連帶打擊了御家堡!
好一個一石三鳥!
憤怒尚未淹沒沈綠兮的理智,她沒有漏掉白無雙最後那句要求,謀策了那麼久的計劃,就為了弄垮她沈家和御家堡,卻在關鍵時刻不得不放棄,還給了她三個月,如果她沒猜錯,白無雙十分緊張她從沐霄手中拿到的那塊牛皮地圖,就是因為它,才有了這三個月之約,若不是因為這個,白無雙恐怕早就出手了吧……。
那塊牛皮紙到底是什麼東西沈綠兮沒興趣理會,但白無雙挑戰了她的底線已經成了事實,如果說曾經她並沒有對白無雙產生過殺之的念頭,現在白無雙這番舉動已經成功的挑起了她的殺意,再見之日,便是兵戎相見之時!
「夫君,蕪月國那邊怕是已經不平靜了,我們處理好謹姐姐的事就盡快回去吧!」沈綠兮皺眉說道,這次本欲是想找爹娘,但她發現,她爹娘除了在躲避些什麼人之外,還有躲著自己!事情隔了那麼多天,她就算有疑問,也沒有人蹦出來告訴她是怎麼回事,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爹娘想與她解釋之時,自會回御家堡找她。
只是沒想到這一行,就發生了那麼多事,不知道御家堡那邊的情況怎樣……。
「放心,無邪他們知道要怎麼做的,不用擔心。」御上墨揉揉她的頭,淡笑安慰道,不願看見她苦惱煩憂的樣子,御家堡從來不懼任何勢力,即使白無雙這一計有多高明,她終究是低估御家堡的實力,可以說,世人都低估了御家堡的實力。
或者說,沒人知道御家堡的真正實力到底如何。
除了暗紅袍男子,其余的一眾異教徒余黨皆被扔出四方城,等待他們的,將是會比死亡還可怕的折磨。
而會場上的人,沈綠兮身上的解藥有限,便讓赫連兄妹通知其家人將人接走,解毒的方子她也大方給了他們每人一份,她不可能還留在四方城為他們煉制解藥,最悲慘的,莫過于加納部落,臨走之時,收到了赫連家的一份賬單,上面的數額讓司寇鳶月看的險些噎了過去!但無奈應允的是御家堡的人,討債的赫連家,司寇鳶月再怎麼憋氣,也要鐵青著臉還了一筆莫名的巨大債額。
處理好所有事,沈綠兮等人便要往格勒部落出發。
三個月的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白無雙既然有把握給她三個月,這種毒也不會簡單到哪去,卓木彌水兒和若久景少的煉魂焠血尚未研究出破解之法,如今又多了凝顏丸上的毒,饒是她天賦再好,時間上,也是一個問題。
听段玉恆說,格勒部落和加納部落都各自擁有一個奇花異草的山谷,或許,到了那里,會有所幫助也說不定。
所以,事情一結束,沈綠兮他們就馬上出發,前往格勒部落。
蘇月寒那廝臨走時,居然不怕死地抱起了丹青姑娘偷親了一個,惹得丹青姑娘二話不說拔出匕首,追殺了大半個時辰,最後冷漠一瞪,那廝才訕訕不舍的離開,走時還不忘撂下話說讓丹青姑娘等著他,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去找她……。
導致咱們丹青姑娘一路陰沉著臉,黑雲壓頂,好不嚇人……。
不敢逗弄滿臉黑雲的丹青姑娘,沈綠兮揪出那個邪教的暗紅袍男子,那日在會場上人口眾多,不方便問話,現在趕路閑著無事,想了起來,正好套套話,解解悶。
「你們自詡是御家堡的人,行事卻如此卑鄙,有本事就殺了我!」一得機會開口,暗紅袍男子立馬破口大罵,都已經成了階下囚,橫豎都是死,他怕什麼!
沈綠兮對他開口就罵的行為覺得有些好笑,多少也了解他的心理,異教徒四處招搖,殺人無數,得罪人也無數,若是落入敵人之手,也不見得他們會低頭,若不是沈綠兮給他服了藥,他恐怕早已自盡而亡,哪能等到現在還有機會開罵!
不過,他以為激將法對她有用?激怒了她,就能一氣之下殺了他?想的也忒天真了點。
「我說了我不喜歡殺人,所以你放心,暫時,你還死不了,不過,如果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考慮一下給機會你自殺。」沈綠兮很是‘仁慈’地點點頭,撐著頭,笑著說,邪教之人壞事做盡,她也沒打算放他一條生路,只是這人現在還有利用價值,待將他的剩余價值都利用完了,他自盡也罷,她給他一刀也好,反正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暗紅袍男子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身體氣得抖了又抖顫了又顫,騰地咬牙切齒道,「想從我口中套話,休想!」
折磨了他那麼久,不僅讓他顏面掃地,尊嚴無存,還想套他的話,哼,門也沒有!
「你確定要被我折磨之後才松口嗎?」沈綠兮懶懶依偎在御上墨懷里,玩著他修長白皙的五指,居高臨下的,涼涼瞥了眼跪著在地毯上的暗紅袍男子。
御上墨喜歡她柔軟的手指觸模的感覺,軟軟的,劃過掌心,有點酥癢。
無聊時,沈綠兮最喜歡的就是伸手手掌和他的手比大小,一邊比著一邊小嘴念念有詞,總能說出一堆他聞所未聞的‘理論’,時常能讓他哭笑不得。
暗紅袍男子听見沈綠兮的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顯然對她的話有些忌憚,他已經深深領教過這綠衣女子用毒之厲害,多少種毒他不曾听過,不曾見過,這個女人說得出就肯定做得到!他們邪教的人不怕死,但,世人誰能忍受比死還可怕的非人折磨!
他寧願去死,也不要被這個女人用毒折磨!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問我也沒用!」雖然畏懼沈綠兮的毒,暗紅袍男子還是死咬著不肯松口。
「這樣啊……」沈綠兮略略思索了一會,突然翻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五顏六色,大的小的應有盡有,幾十個瓶子堆在一起,夾雜著各種異香,飄散在馬車中,沈綠兮忙乎好了之後偏首看看自家夫君,展顏一笑,「夫君,你挑一個!」
御上墨揚揚眉,望了一眼她嘴邊的笑容,大致也猜到他的小娘子想做什麼,他也十分配合的挑了一個拇指大的紅色小瓶子,「嗯,就這個吧。」
暗紅袍男子看著這對夫妻的互動,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這算什麼?他們一人一句是在蹂躪他的生命?!
「哦……這是‘七段紅’,夫君眼光不錯嘛,這是我十歲那年的得意之作,每隔一個時辰身上的痛就會加深一層,到了第七個時辰,就是全身痙攣抽痛,如百蟻啃骨,雖然名叫‘七段紅’,但卻不會真的見紅,不過,身體里面會不會見紅我就不知道了……。」說起‘七段紅’,沈綠兮眉眼染上了幾分歡愉,顯然是對這個十歲時的得意之作非常滿意。
沈綠兮搖搖手中的紅色小瓶子,看著面色慘白的暗紅袍男子‘友好’地笑了笑,「我家夫君替你挑的哦,這是你的榮幸。」御家堡少主賜藥,多讓人羨慕的事兒啊…。雖然,賜的是毒藥……。
暗紅袍男子四肢發抖,目露恐懼之色,看到那瓶子,仿佛已經感覺到全身在發痛,身體一直下意識往往後縮,這只是她十歲那年煉制的毒藥,誰知道她現在能煉制怎樣逆天的毒藥!毒藥最毒的不是怕它能毒死人,就怕這毒毒不死他!
「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嗎?我的毒,最喜歡給什麼也不知道的人吃的!」沈綠兮一臉認真說道,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眼角的狡黠笑意已經泄露了她的邪惡。
暗紅袍男子眼楮再度瞪圓了,喉嚨里像是噎了一個鵝蛋,拼命地抖了抖身體,卻怎麼也搭不上腔。
看著眼前巧笑倩兮的綠衣女子,就像是看到了地獄索命的閻王,不,比索命的閻王還要可怕!
沈綠兮故作苦惱的看著自家夫君,努努嘴不滿說道,「夫君,他這算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寵妻如命的某大神很淡定地點點頭,淡淡說,「嗯,如此不識抬舉,兮兒不須仁慈。」
仁慈?!她叫仁慈?!她哪點看起來像仁慈了?!
看戲的眾人一並眼神四飄,啥也听不見,啥也看不見……
暗紅袍男子憋著一口氣,臉色又白又紅,好不精彩,他是想見棺材來著,問題是這魔女也要給機會他見才行啊!
沈綠兮眉開眼笑,倒出了一顆褐色‘七段紅’,「你確定不要說嗎?這個世上,只有毒藥吃,可沒有後悔藥吃的。」
暗紅袍男子盯著那顆褐色毒藥,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又抬頭看了眼笑彎了眉的綠衣女子,心里慎得慌,太可怕了,這個女人比主上還要可怕!主上也只是一刀揮下一個人頭,這個女人比要了他的命還要可怕!
「你…。你要知道什麼?」精神折磨遠比**折磨要可怕得多,他絕對相信,若是他再不松口,眼前這個女子指不定要他嘗遍她所煉制的毒藥!
沈綠兮對他總算識時務頗感滿意,隨手扔了那顆毒藥,她嘴角輕勾,隨意說道,「就說說你們這次圍剿四方城拍賣會的目的吧!」
邪教的人又不是傻子,她可不信這些人毫無目的隨便殺人,她有些懷疑,邪教的人,或許是借著肆意殺人的煙霧想要掩藏些什麼目的,如果他們真的嗜殺成性,早在下毒之後那一刻就該動手了,何必廢話那麼多!
暗紅袍男子目光一閃,神色有些閃避,支支吾吾地說道,「主上只讓我們趁著這次拍賣會刺殺四方城的人以及各處到來的賓客,沒有…。沒有什麼目的。」說到最後,他眼瞼微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綠兮倏地瞪了一瞪眼眸,冷笑一聲,「我看起來像笨蛋?還是你蠢鈍如豬?」
不但話語錯漏百出,僅僅他的那個閃躲的眼神,就出賣了他!
暗紅袍男子脊背一冷,下意識的一僵,身體仿佛被寒冰凍結,沈綠兮緊接著的話更是讓他身軀猛顫,驚懼萬分。
「也許,你可以試試我之前參考藏拉族的‘噬心散’而煉制的‘蝕骨散’。」
眼看沈綠兮就要拿出毒藥,暗紅袍男子立即煞白著臉色擺著手,「等,等等!我說!」‘蝕骨散’是什麼他不知道,但藏拉族的毒王噬心散毒性天下聞名!以這個女子的能力,她口中的蝕骨散怎會比噬心散簡單!
暗紅袍男子額上冒著冷汗,惶惶恐恐地說道,「主上得知這次四方城拍賣會有三件絕世珍寶,還有三顆凝顏丸,就讓我們來奪寶殺人……。」
沈綠兮挑了挑眉,就這麼簡單?
御上墨目光清冽,沉靜之中透著一股微涼的氣息,涼薄如墨的琉璃眸子微微眯起,淡淡道,「邪教出動千余人大費周章在四方城屠殺,只為奪寶的牽強理由,你覺得,可信度有多高?」
暗紅袍男子瞳孔陡然一縮,面色僵住,驚恐抬頭,他只覺得那雙涼薄疏離的眼眸淡淡的一個眼神就像是看穿了一切,讓人無所遁形,萌生一種只能屈服的念頭,那股淡然卻睥睨天下的氣勢,就連主上,他也未曾感受到!
沈綠兮眼眸一冷,語氣不愉,「不配合的犯人,該罰!」說著,她素手一揮,一瓶蝕骨散就撒到了他身上,動作之快,暗紅袍男子醒覺時已晚了一步,嚇得臉上血色盡褪。
「我說了!主上要我們在四方城埋伏,主要目的是抓住加納部落的聖女,想要以司寇鳶月要挾加納部落交出他們的聖物!」蝕骨散一滲入皮膚內,暗紅袍男子只覺得自己的骨頭像碎了一樣痛,一陣接一陣,越來越痛!他不怕死,就怕這種無休止刺骨的痛!
沈綠兮一听,微微怔住,回頭看著自家夫君,眨眨眼,繞了那麼大的圈子,就是為了抓司寇鳶月那個女人?
御上墨眼眸也閃過一絲幽深的異光,淡然如水卻略帶氣壓的目光輕飄飄瞄了暗紅袍男子一眼,薄唇輕啟,淡道,「繼續。」
暗紅袍男子心髒猛烈一顫,不可置信地瞪圓雙目,好犀利的揣度,他居然知道自己還有事情隱瞞,這一刻,暗紅袍男子總算明白到,這個墨衣男子遠比他身邊的綠衣女子要難對付……。
「還…。還有,主上還有一道…。一道密令,就是要抓格勒部落少族長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同樣的以之要挾,奪取格勒部落的聖物……。」蝕骨散和御上墨的威壓雙重壓力下,暗紅袍男子終于抵受不住,將自己所知道的全盤托出。
邪教的人還想捉謹姐姐?!
沈綠兮驚訝地眨眨眸子,格勒部落和加納部落的聖物究竟是什麼東西,惹來了邪教的人?
「什麼?!你們邪教的人想要去捉我姐姐?!」一旁听到的御上晴驚叫一聲,隨之而來是憤怒,「你們邪教好大的膽子,竟敢有想動我姐姐的念頭!」
暗紅袍男子欲哭無淚,只恨當初為什麼要搶著接下這個任務,弄得如此下場!
他怎麼知道這一次會惹上了這幫人不該惹的人!
世上果然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沈綠兮黑線,晴兒丫頭其實你不必如此動氣的……。要是實在不爽,可以直接動手!
所以說,沈姑娘,其實暴力了……。
「夫君,格勒部落和加納部落的聖物是什麼?」邪教的那位主上總不能無緣無故想要窺視人家的聖物吧,還不惜出動了上千人在四方城的拍賣會上襲擊。
御上墨清冷如墨的眸子泛著讓人難測的光芒,淡淡搖頭,「不清楚,格勒部落和加納部落的聖物只有雙方的族長和長老才有資格接觸,連地位至高無上的聖女也不能靠近,所以,兩大部落的聖物是什麼,始終是個謎。」就是因為這樣,邪教的教主欲奪兩大部落的聖物一舉,才會惹人生疑。
沈綠兮眼眸倏地一閃,冷冽的目光盯著暗紅袍男子,語氣略微急促道,「你帶人意圖希冀四方城抓走司寇鳶月,是不是還有一方人前去格勒部落抓人?」
暗紅袍男子見事情已暴露,也不再隱瞞,點點頭,「沒錯,主上派出的的確是兩方人馬,因為四方城的拍賣會高手如雲,勢力眾多,所以出動了千余人,而前去格勒部落的,雖然人不多,但卻都是我們邪教的頂尖高手。」
一听此言,四周的氣氛驟然冷冽無比。
邪教的頂尖高手!只要他們成功潛入了格勒部落,御上謹隨時會有危險!
「格勒部落和加納部落的聖物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們教主為何要不惜得罪兩大部落也要搶奪?」沈綠兮冷凝著聲線問道,在拍賣會上他們陰差陽錯的順便救下了司寇鳶月,可不知道謹姐姐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若是待他們趕到之時……
暗紅袍男子苦笑搖搖頭,「主上的事,我們這些手下怎麼可能會知道,不過,主上曾經也欲想攻上翠峰亭閣,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行動就取消了,要我們去搶奪兩大部落的聖物。」
翠峰亭閣?
沈綠兮擰眉看了段玉恆和沐長風一眼,卻見二人也是沉臉擰眉,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疑惑。
難道是那邪教教主有野心想統一江湖,做江湖的霸主,所以想要攻打翠峰亭閣?可格勒部落和加納部落也不算是江湖勢力,而且,他們似乎只是沖著聖物去,而不是襲擊,難道想攻上翠峰亭閣也是為了某樣東西?
沈綠兮突然想起那個碧海連木盒里的那塊牛皮紙疑似地圖的東西……。
默默看向御上墨,發現自家夫君也是一副陷入了深思的沉靜模樣……。
白無雙想要那樣東西,如果,邪教的教主目的也是那樣東西,他知道東西被人拿走了,所以才停止攻擊翠峰亭閣的念頭,可關兩大部落的聖物有什麼關系呢?!
兩大部落的聖物一直以來都供奉著,也不見有誰垂涎過,這邪教的教主怎麼會突然對人家的聖物感興趣了?
「先加快速度,去格勒部落吧。」沉默了好一陣,御上墨淡淡說道。
沈綠兮也微微頷首,的確,當下加快速度趕路最重要,從四方城到格勒部落頂多兩三天的路程,以他們現在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便能趕到,如今只怕,邪教派出的那些高手,混進了格勒部落……。
四月,天空碧藍如洗,時常會有幾場綿綿細雨,濕潤大地,這日,天氣格外晴朗,暖洋洋的太陽從頭頂上照射下來,照耀著無邊的格勒部落大地之上,暖意十足,萬物初始之風輕輕拂過,吹走屬于城內的喧囂,留下令人神清氣爽的余味。
格勒部落和加納部落位于以西,鄰近皇城,鄔國三大勢力鼎足相立,數百年以來,三大勢力互不侵犯,界限分明,直到前段時日,加納部落的第一美人司寇沉月嫁入皇族,榮登貴妃之位,三足勢力,似乎打破了以往的局面,局勢也逐漸微妙起來。
格勒部落與加納部落不和,已是公開的秘密,兩大部落的恩怨,要追溯到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那時還沒有格勒部落與加納部落之分,是札記的記載,那時只有皇族與圖騰部落,數百年,乃至數千年以前,圖騰部落是空前的盛大,勢力之繁盛,能與今日的御家堡相較,可惜,天下所有萬物皆是相惜相生,有輪回有覆滅,一個空前極大的勢力發展到一個高度,隨之帶來的,有人的**、貪念,源源不斷的斗爭,沒有哪個勢力是永遠存在,繁華一時的圖騰部落也是如此。
部落高位者你爭我斗變成了常有之事,久而久之,圖騰部落逐漸形成了兩大分派,那時便有了格勒部落與加納部落的雛形,時間的推移,斗爭的惡化,長年累月下來,兩大分派終于一拍兩散,自成一家,就有了如今的格勒部落和加納部落。
歸根到底,兩大部落的勢力是同一個祖先,卻無法相互共存,有的,只剩了無休無止的斗爭。
分裂以來,加納部落的勢力始終輸格勒部落一籌,無論是聲望、實力,加納部落似乎總會落後一步,日積月累的仇恨和漸漸拉開的距離,讓加納部落的人愈發憎恨格勒部落,直至今天,兩大部落可以說是勢如水火。
加納部落的第一美人司寇鳶月嫁入皇族,更是讓加納部落底氣十足,近段時間來,行事愈發囂張過分,不僅在格勒部落周邊鬧事,甚至不少人得到加納部落高位者那些人默許潛入了格勒部落內肆意生事,行為越來越過分,戰爭,一觸即發。
格勒部落和加納部落分隔兩個山頭,兩大部落佔地儼然是兩個小國的面積,氣勢宏偉,即使沒有以前還是圖騰部落時的空前繁華,但分割了之後的實力仍然不容小覷。
四月溫暖的陽光照耀在格勒部落的大地上,分外明媚美麗,頗有些古色古香的名鎮氣息,格勒部落古鎮小城極多,氣息溫淳,因為擔心御上謹的情況,沈綠兮一行人進入了格勒部落之後就馬不停蹄往格勒部落的主城趕去。
旁晚時分,他們終于抵達主城,卻听聞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城內人頭涌動,喧嘩漫天,來來往往的人都交頭接耳一番,似是在議論一件什麼大事。
「你說怎麼會有人這樣大膽,敢闖入主城府將未來的少族長夫人劫走!」
「可不是嘛,听說現在主城府內都鬧瘋了,少族長已經親自去封城找人了!」
「主城府守備甚嚴,你說那些人是怎樣把人劫走的?」
「昨晚剛好是無月之夜,那些人好像還會下毒,防不勝防,人就被劫走咯!」
「這下可好了,少族長可愛那女子了,也不知道是誰那麼缺德……」
「就是,竟敢搶我們少族長的女人!」
「哎,你們說會不會是加納部落的人劫走那女子的,加納部落最近可是沒少對咱們格勒部落鬧事,而且,那加納部落的少族長也不是覬覦著咱們少族長帶來的那名女子!」
「十之**是加納部落的人,他們實在是太可惡了!」
「主城府的人也懷疑是加納部落的人做的,都打算起兵找加納部落要人去了……」
沈綠兮一行人听到這里,臉色一片陰沉。
還是遲了一步!
「難怪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要封城搜人,我們遲了一步。」听著四周的人議論紛紛,段玉恆皺起俊眉,剛進城門時,若不是御上墨遞出了一塊令牌,他們也沒那麼輕易能進來,沒想到城門搜羅森嚴,是御上謹已經出事了!
邪教的人動作太快了!
他們只用了一天的時間,還是趕不上,看來,邪教派來格勒部落的人,比他們想象中要難對付。
「棠圻做事冷靜謹慎,他應該是在發現大姐被劫之後,第一時間封城搜人,這麼短的時間,那些人應該還在格勒部落內。」御上墨眼眸微凝,淡聲清冷道。
格勒部落少說佔地是鄔國的五分之一,要走出主城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偌大的格勒部落,一晚的時間,料那些人如何厲害,也不可能一晚之間就飛出了格勒部落。
「只要人還在格勒部落,那就好辦,邪教的人抓人不就是為了威脅格勒部落換取聖物,晴兒的姐姐,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現在要做的,應該是想辦法,怎樣查出那些人藏在哪……。」段玉恆沉聲分析道。
沈綠兮眼眸一閃,掃了眼被她一路扔到馬車角落的暗紅袍男子,略略思索了會兒,她忽然 地站了起來,在他們疑惑的目光中,走了過去。
伸腳踢了踢縮在角落的人,沈綠兮擰眉道,「起來,有事要問你,不然……。」
話還沒說完,暗紅袍男子一下子反射性地僵直了背,跪了起來,戰戰兢兢道,「姑娘盡管問!」只要不再給他下毒就行,這一天,那蝕骨散足足折磨了他五個時辰,她才給要解了毒,她的弦外之音,他豈會听不出!
暗紅袍男子的反應讓沈綠兮愣怔了一秒,頗感到有些好笑,她也沒想說要下毒…。想到御上謹的事,她臉色再次沉了些,語氣也漸冷,「我問你,你們邪教的人應該有什麼特殊的法子可以通知你們同伴的吧。」
其實,沈綠兮這樣問純屬是踫運氣,前世她看電視看多了,想到了一些暗號什麼的,邪教一個那麼大的組織,她想,應該也會有些什麼特殊的暗門能知曉對方的位置,以便應接。
可別說,沈姑娘的腦子有時還是轉的挺快的。
暗紅袍男子一听,飛快地理清了沈綠兮想要表達的意思,顫抖著手從袖中掏出了一個手掌長的木筒子,遞給她,有些討好的說,「這在我們邪教中叫火燎,是我們邪教中人在外執行任務時便于支援或是應接的信號筒子,只要點燃它,朝天空外放就行。」
沈綠兮俏臉一喜,接過木筒子,沒想到她踫運氣問問,還真的有辦法,這下謹姐姐有救了!
「夫君,有了這個,我們就能救出謹姐姐了!」沈綠兮眉眼彎彎,蹦跳著回到自家夫君身邊,獻寶一樣眯著眼把拐到的東西上繳。
「這個?是什麼東西?」原本听見自己姐姐被劫心急如焚的御上晴瞧見沈綠兮從暗紅袍男子手中拿到的木筒子,還說能救出姐姐,有些疑惑,就憑這個東西,能救出姐姐嗎?
「這東西是邪教的人所擁有的暗中通訊所用的,躲藏在格勒部落的那些人估計也是邪教內比較受重用的人,應該會認得信號,只要他們現身,還怕找不到謹姐姐在哪?」沈綠兮揚揚木筒子,眯眼揚唇笑道。
是夜,天上綴滿了閃閃發光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夜幕上,流螢閃爍在林梢,忽出忽沒,四周的一切安靜沉寂,樹葉隨風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格外清晰,皎潔的月光輕柔的猶如輕紗般靜靜地披在這一片片卷曲著的落葉上。
風聲微微,一片空靜,月色彌漫,似乎一切都安靜美好。
倏地,月色柔和美好的夜空中,一道璀璨的光色一飛沖天,驟然絢開了五彩的繽紛,霎時耀眼。
靜謐的樹林中,陣陣輕輕的風吹葉打聲,流螢撲閃撲閃,在幽黑暗淡的叢林中悠然飛過,劃過點點熒光,美麗炫目。
不多時,樹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呼嘯的疾風聲,仔細一听,由遠至近,赫然是幾道急促而疾速的掠影飛過驟起的風聲!
熒光撲閃,月色普照,柔和的淡淡光芒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深處,隱約有幾道暗紅的身影出現在方才五彩光色驟放之處!
「咦?怎麼沒人?是這里沒錯吧……。」一個暗紅袍男子皺眉四處看了幾眼,看到地上扔下的火燎,眉心緊皺,心里滿月復疑惑,常年的經驗讓他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仔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不敢有一絲的松懈。
「沒錯,這是我們火燎的味道,是我們的人才有,而且,是剛剛燃燒不久的,奇怪,怎麼不見有人?」另一個暗紅袍男子撿起火筒子聞了聞,疑惑加重,也多了幾分警惕四處打量。
「難道是我們的人在我們趕來前已經遇害了?」又一個暗紅袍男子猜忖道,太詭異了,他們幾個是看到教內獨有的火燎子才急忙趕來的,火燎子只有在危急情況才會使用,所以他們才會不惜只留下了兩個人看守著那女子,其余的人都趕來了!
「不,不像,四周似乎沒有打斗的痕跡。」暗紅袍男子當中有人冷靜分析道,不僅沒有打斗的痕跡,這片樹林也是安靜得有幾分可疑!
「莫不是調虎離山之計?」有人面色一驚,大膽猜測道。
一開始說話的那個暗紅袍男子卻搖搖頭,說道,「不對,別說我們藏的地方很難找到,這火燎子只有我們邪教才有,別人不可能有的,燃燒它通知我們的人,肯定是我們邪教的人……」只不過……。為什麼沒見著有人呢?
一眾暗紅袍男子疑惑之際,忽然一陣陰風刮起,他們立即凝神屏息,氣勢大開,驀地敏感起來,快速圍成了一個小圈,小心謹慎留意著四周的異常。
「嫂嫂,真的有大魚!」陡地,一道清脆的女音在靜謐異常的樹林里響起。
清脆的女音剛落,又一道清麗婉約的女音伴著幾縷笑意相繼傳來,「傻丫頭,嫂嫂何時欺騙過你!」
「綠兮姐姐,他們就是你經常和我們說的什麼…。叫什麼,哦!水魚!對吧?」緊接著,又是一道清脆歡快的嗓音緊隨而至。
幾道悅耳的嗓音起落間,一行人,悠游自在的出現在了一眾暗紅袍男子的眼前。
這一行人,可不是沈綠兮他們嘛!
沈綠兮投給單妝影一個贊賞的眼神,饒有趣味笑道,「嗯哼,妝影丫頭果真是孺子可教也。」
掃了一眼圍成一圈,蓄勢待發的七八個暗紅袍男子,沈綠兮勾唇輕笑,那個被她毒怕了的暗紅袍男子說,潛入格勒部落的那方邪教之人大概有十來個人,看如今的形勢,來了大半以上了吧,倒沒想到,邪教的人還挺團結的,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哪……
那留在謹姐姐身邊看守的,也就是寥寥幾個咯!
「你,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有我們邪教的火燎子!」為首的暗紅袍男子暗暗心驚,他們個個在邪教都是頂尖的高手,然而,這些靠近時,他們居然沒有一個感覺到有人靠近的氣息!
一股名為恐慌的東西悄悄在一眾暗紅袍男子心中慢慢蔓延……。
沈綠兮輕笑一聲,遞給風影流塵一個眼神,後者一人陡然將一個暗紅色的身影凌厲拋出,直接拋到了那些暗紅袍男子腳邊。
「喏,就是他幫我們將你們引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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