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茫然,英若芳不知道,她有些恨起自己全副精神都投入在剛才的通話中,沒有分心注意到門是否被打開了。
雷冥遠見她掛斷了電話,大步走了進來,面色不善地走近英若芳,一字一字從他那張性感削薄的唇中逸出,有股如墜地獄的冰冷,「若芳,冷郁希呢?」
英若芳聞言,心跳微微加速了起來,渾身的血液都仿若靜止、被凝固住了,她定定地注視著雷冥遠,猜著他是否知道了,剛才是否听到了,在試探她。
她覺得此刻的雷冥遠渾身的戾氣很強烈,強烈到了她無法忽略。
「正在趕來的路上,冥遠,他們就快來了,但是快十點了,我怕他們要趕不上了,不如我換個伴娘,如何?反正還來得及,要不找個未婚的公司女職員算了。」
英若芳笑意盈盈地建議道,她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裝出剛才那個電話沒有打過一樣,勸解著雷冥遠,「冥遠,你怎麼還穿著這套衣服,設計師已經將你的新郎服送到好久了,你快去穿上,試試效果看,合身不合身,不過一般來說不會有差錯的,肯定合身。」
「若芳,我都听到了。」
雷冥遠怒火倏然躥了上來,煙灰色的瞳仁中閃爍著復雜的神色,最多的是憤懣,他幾乎咬牙切齒地道,「歐陽啟迪跟冷郁希竟然結婚了,她的膽子可真大,我一定要把她抓回來,我親愛的妹妹。我要去機場,婚禮的事情,你撐下,最好跟他們解釋下無法如期舉行,因為伴娘缺席的緣故。」
千古罪人,也該有那個缺席的人承擔,冷郁希她既然敢這麼做,就要承受T市的風暴。除非她,再也不回T市。
她會不會再也不回T市呢?
當腦海中躥起這個念頭時,雷冥遠十分得火大。
英若芳還未來得及說,雷冥遠已經甩門而去了,這可是T市今年最大的噱頭,歐陽家跟雷家的聯姻,政界權貴之女歐陽家大小姐嫁給金融界的天之驕子雷氏總裁雷冥遠,這是多麼醒目的報紙頭條,竟然硬生生因為冷郁希的缺席,而取消了。
雷冥遠難道不怕歐陽家解除跟他的合作,抽走兩家合作的資金,毀約,讓雷氏元氣大傷嗎?
雷氏雖不至于倒閉,但是雷冥遠這十年來的努力,會白費了。
而且,這會直接關系到雷氏今後的發展,雷冥遠竟然罔顧雷氏的聲譽,而趕去堵人,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直到在窗邊看到那輛熟悉的蘭博基尼揚長而去,英若芳還是不敢置信這一幕的發生是真實的。
若非設計師進來,英若芳的思緒還在游離之外,「若芳,你好了沒?伴娘來了沒?快要來不及了。」
設計師是英若芳的好友,但是很年輕時,就嫁了人,老公是普通的公務員,薪資不高,還沒她設計師好友的薪水豐厚,兩人這麼多年,卻沒有實質性的炒鍋,英若芳也沒有看到她這個好友發脾氣鬧離家出走。
英若芳想不通,她這個好友才華橫溢,長得雖然一般,但身為設計師,很懂打扮跟搭配,總能夠讓她自己看上去可以跟美女歸為一類,但是卻嫁了這麼一個普通甚至不起眼的老公,好友的老公英若芳當然是見過的,個性甚至稱得上木訥,她覺得他們兩個人不相配。
英若芳從小就認定只有門當戶對的婚姻才會幸福,才會維持很久,估計是受到她自己母親的影響,她的父母感情很好,其實也是聯姻結婚的,先結婚後戀愛,婚後和諧美好,父母一直是英若芳的楷模。
「若芳。」
設計師流芳覺得英若芳有些莫名其妙,今天都要結婚的新娘子了,還沒有露出真心的笑容,沖人笑,也覺得是苦笑,很勉強的笑。
英若芳挑選的丈夫雖然是人中之龍,但是流芳卻看得出那個雷冥遠對英若芳不冷不熱,一直都是英若芳拉下臉面去討好他。
她不解,這是婚姻,強調的是男女平等,而這一對即將結婚的男女顯然,一點也不明白婚姻的神聖光輝,他們的婚姻,看上去,更加是辦家家酒,新郎至今連衣服也沒換,一身皺巴巴的西裝,隔夜沒換,她眼尖,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之前也接近新郎過,雷冥遠的身上濃郁的煙味,讓她有逃離的沖動,顯然在煙味撲鼻的情形下呆了很久,很久。
「若芳,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流芳有點吃驚地看著英若芳忽然落淚,聲音听上去很委屈,「流芳,冥遠他想要取消婚禮。我該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流芳,我該怎麼辦?我真的愛他,但是他不愛我,當一個男人在婚禮的當下,都能夠拋下一個女人獨自收拾殘局,這到底代表了什麼?代表了他心底沒有給我留一點位置,他竟然連一點位置都舍不得給我留。「
英若芳嗚咽起來,此刻的她,想要發泄滿心的情緒,她真的覺得很委屈,她是堂堂歐陽家大小姐,政界權貴之女,在婚禮當下,新浪逃婚了,而她還要站出去面對眾人,收拾殘局。」若芳,你為什麼不能看開點呢?其實我第一眼就覺得雷冥遠這個男人不適合你,他高高在上,擁有俊美的皮相、完美的身價,但是他太過無情冷漠,之前他傷害了多少T市女人心。你回國後,一頭栽了進去,也听不進我們這幫朋友的勸告。如今,你抽腳還來得及。「」這樣的一個男人,一點也不疼惜你,你還吊在那棵樹上干嘛?你又沒有被虐傾向,就算你們今天真的結成了婚,我覺得今後你的日子也不一定好過,那個男人心中沒你,他要是在外頭玩女人,你覺得你管得住嗎?還是找個老實點的穩當些,我家的就不錯,當然我看得出來你狠不屑這一類男人,其實我覺得這一類男人最適合我們這幫女人。「
流芳見英若芳哭得淒慘,忍不住勸道,她甚至為英若芳忿忿不平起來,這雷冥遠實在不是人,能在這婚禮當刻臨陣月兌逃,這男人算什麼東西?也不想想,這殘局是很容易收拾的麼?
又不是阿貓阿狗辦家家酒,這可是本年度最熱門的金童玉女、商界跟政界最大的聯姻,外頭都是媒體跟記者,來觀禮的一干人個個是有來頭的,解釋?
怎麼解釋?說新郎逃婚了
有人會信嗎?雷冥遠往日的形象可是深入人心,不會有人認定雷冥遠逃婚,只會認定英若芳沒本事綁住這個男人的心。
雷冥遠既然敢在這個當下離開,就表明這一切的後果,他接下來會承受。
其實,剛才听到冷郁希跟歐陽啟迪登記後,雷冥遠的心,就沒有平靜過,洶涌澎湃的情緒逼迫他一刻也呆不住。
在流芳安慰著英若芳以及在思考著如何出去跟外頭的一幫賓客解釋時,同一時刻,雷冥遠正驅車趕往機場,他心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將冷郁希給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