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還是去看下吧。」
畢竟季默然心里頭還是放不下父親，出了這等大事，父親想必又急白了頭發。
母親跟姐姐當初再怎麼不對，也跟自己有血緣關系，畢竟母親是生養了自己的人。
衛如風認識的人不少，何況衛家在北京很有地位，這在場的，有些身份的人，自然都是認得他，然後上前跟他客套。
雷凌在回想，剛才到底是什麼感覺呢？就觸踫了下，軟軟的，比手指觸模上去，來的還要軟幾分。
問了原因，原來是季若然的老公在杭州那邊找了工作，就將他們都接了過去。這里，估計暫時回不來了。
季默然心里頭還有些疑惑，「你怎麼對我家的情況這麼了解？」
母親向來認定父親讓她吃苦了一輩子，可是母親又何嘗沒讓父親吃了一輩子苦呢？夫妻之間，母親老是強出頭想要將父親壓在下頭，可……
雷蕭大寶寶跟雷凌小寶寶已經兩歲多了，能走路，也會簡單發音了。
產房門又被推開了，醫生說孕婦現在的情形不適合順產，需要剖月復產，還拿了份手術同意書讓家人簽。
國外的那個也挺有錢的，說骨髓移植手術的錢由他出，小女孩手術成功後，讓他帶走，他覺得這邊的環境不適合小女孩的成長，國外的條件比起國內的好多了。而且，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孩子，也不知道是否是報應，他是真心想要帶這個孩子走。
雷蕭大寶寶覺得奇怪，不過他成天搜集寶石，是個小包是專家，也沒空去查探衛儒霄跟雷凌之間的異樣。
雷冥遠不能在北京久留，雷氏還需要他這個總裁大人，冷郁希自然要跟回去，衛媽媽舍不得這一對惡魔雙胞胎，便強烈要求孩子們留下來，一個月後給送回去。
季默然詫異歸詫異，還是幫衛儒霄小朋友換好了尿不濕，讓她繼續舒服躺回搖籃里去。
季默然擰了擰眉。
衛儒霄純粹是被雷凌制造的這異樣的新奇吸引了，忘記了哭泣，所以當季默然在雷蕭以及他的跟屁蟲一起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雷凌小寶寶皺著小眉頭，胖乎乎的小手蹂躪著衛儒霄小朋友紛女敕的臉頰，而衛儒霄小寶寶咯咯咯地直笑，在季默然听來，衛儒霄小朋友笑得跟個花痴沒兩樣，簡直是丟衛家人的臉。
季默然哭笑不得，她原本是準備安分當個大學老師的，怎麼事情演變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這無意，還是衛如風傳播的，季默然一直都很低調，衛如風見她最近有轉行的跡象，雖然她沒明說，但當律師總會多多少少得罪人，而且是一項累活，賺錢雖說是多，但她又不缺錢，自然不想要老婆累著。
衛如風也伸手，將季默然的手抓在手中，唇邊勾起一抹復雜的弧度，「季若然的骨髓驗過了，不相配，如今要找出孩子的親生父親，可是這天大地大，要找出當年那群人很難。季若然只知道當年那個追她的男生叫啥，如今那群人都沒有找到蹤跡，就算是尋到了，他們願意不願意還是個問題。」
衛如風也跟著躺了下來，舒展下四肢。
「誰找的你？」
雖然現在醫術很發達，但他還是覺得不放心，只因里頭的那個人，是他這輩子最重視的人，這輩子早就放在心尖上的人，容不得一點閃失。
衛如風雙臂枕在腦後說道。
孩子一周歲了，兩個人終于得了空，季默然的身子也養的差不多了，衛如風也同意陪她一起回家。
只有季默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就是為了降低對方律師的戒心，她博士讀的是雙學位，主修法學，輔修心理學。
後記︰
季默然莞爾郁希，是啊，她也察覺了。
為了以防突發事態，房間內擺了多個手機和電話，就是用來求救的，而且每個都設置了快捷鍵。
這一天之後，衛儒霄小朋友對雷凌小寶寶待遇從憂，見到他，就咯咯直笑。
衛如風還是不忘小心叮囑。
產後，季默然在家坐月子，而孩子就交給衛媽媽帶，家里上次為衛如厲老婆請的月嫂還沒辭去，這正好有了接替。
他蹙著眉頭，俯身，在衛儒霄泛著氤氳水霧的大眼注視下，飛快地親了下衛儒霄的唇。
季默然嘆了口氣，「算了，還是過年的時候再來吧，媽媽很傳統，每年都要去村里的小廟拜拜，她總覺得若是不拜，如此沒誠意，肯定要出事。」
衛媽媽跟著勸慰道。
「本不想告訴你具體進展的，這事也挺麻煩的，既然你想要幫，我就把我目前了解的告訴你吧。當年輪、女干、季若然的有五人，我通過特殊途徑找到了當年那個y大男生，他在天津，出了事那會，他們全家都搬了，就怕這事被追究，多少還是存著後怕的。他們一家就他一個男的，上頭可是逃了三個姐姐，千方百計才將他給生下來的，自然是萬千寵愛于一身。其他四人，一個據說目前在北京，一個已經移民了，一個出了車禍死了，最後一個據說去了西、藏。我讓那個y大男生聯系下還活著的其他三個，他說那件事過後，一幫人都沒怎麼聯系了，他還是從別的朋友那得知他們的現狀的，這分明是推月兌之詞。如果你真想幫那小孩，我另想法子，當年那y大男生目前父親在某市、稅、務、局工作，可以給他施點壓。不過這y大男生已經驗過了，他的骨髓不相配。」
第二天，衛如風就聯系上了北京的這個，帶著季默然前去。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總是那麼快，雷凌個雷蕭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季家，冷郁希正好來北京這邊出差，將孩子一同接了回去。
衛儒霄小朋友明明餓了，卻不要喝女乃，真是奇怪，竟然很拽地偏了頭，好像她唇上有香，別的地方都有臭味似的。
很詭異，剛才還嗷嗷大哭的衛儒霄當下就停止了哭泣，瞪大了雙眸，一眨不眨，好奇地看著雷凌。
「這麼說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三個了，萬一……」
因為季若然老公工作的地點在西湖區，所以衛如風就近買了最近開發出來的銀馬公寓，感覺這里的環境跟交通都挺便利的。
衛如風連抱他都懶得抱，雖然他瞧他老哥樂在其中，天天下了班沒事就逗嘉陽小朋友玩。
「如果下輩子還能遇見你，我們要繼續在一起。」衛如風含情脈脈的凝視著自己老婆。zVXC。
晚上，衛如風回來的時候，倒是給季默然帶了消息，國外那個骨髓跟季若然的女兒相配，而且他見了季若然的女兒後，同意做骨髓捐贈。
思前想後，她還是沒有加入事務所，陸續接了幾個案子，她一時之間，名聲大噪，很多人都紛紛打听她這顆乍然崛起的新星。
衛如風抬眼，發現她的眼楮正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
「小然，你現在可是有寶寶的人，我告訴你這個，並不是要你操心的，我是怕你以後若是從其他途徑了解到會歪想，還不如我自己告訴你好。」
「小然，你發什麼呆？」
「秘密。」
尤其是，衛如風發現當小然懷了孩子之後，更加人性化了，怎麼說呢，很少流露出以前那種看的人心慌的冷靜，她的情緒開始豐富起來，讓平淡的生活充滿了樂趣，其樂無窮。
這也只是兩個人之間的猜測而已，第二天，衛如風帶著季默然去他們住院的地方。
衛如風倒還是在一旁轉來轉去，轉得衛媽媽跟著頭暈，最後實在受不了，一把拽住他，制止住他這無厘頭的行為，「你給我去一旁坐下，你走來走去，我頭暈死了。你爸就要來了，你去那邊坐下，你嫂子這不是剛生沒多久麼，你哥都沒你這麼鬧心。」
日子在指尖流逝，一轉眼，大半個月過去了。
在場的人，先是一愣，然後個個都笑了，朝著衛如風說恭喜……
這一場case贏的漂亮，之後便有人開始向她上司的朋友打听她，還有幾家律師事務所都誠心邀請她加入。
晚上跟衛如風提及的時候，衛如風說女孩子有些脾氣也是應該的，不然長大後會被人家欺負，這就叫個性，然後他自言自語什麼他衛某人的女兒長大後會是個驚天地泣鬼神的人才，胡話說到季默然都听不下去了。
這幾天，可能小然要生產了，所以兩人又搬回了家，讓衛媽媽好生照料。
雷冥遠也覺得過下兩人世界不錯，他跟冷郁希結婚後，孩子突如其來，都沒好好過過兩人世界，孩子生下來後，兩個人陪孩子耗去來到不少時間，何況兩人工作都挺忙的，偶爾想要浪漫一回，都湊不到一會兒。
對于嘉陽的出生，衛如風更加確信自己想要一個女兒，小男孩果真是個非人的折磨，他想起了雷冥遠說他們家的那一對小惡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當十幾年後，衛儒霄跟雷家少爺在q大校園迎面踫上的時候，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的腦海中詭異地浮現出了那個吻，這自然是後話。
小女孩稚女敕的嗓音清脆悅耳，季默然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月復，那里也孕育著一條生命，生命是如此珍貴，床、上的小女孩生活態度看上去很積極樂觀，明明大大的眼楮中有著對未知的恐懼，卻被她強笑給掩飾了，或許是不想要在場的人擔心吧。
被限制的東西太多了，感覺整個人就跟禁臠一樣，沒什麼自由可言。
季默然心頭一緊，父親是真的老了，父親的一生都在為這個家拼命，到頭來這個家，卻不像家，想必父親是傷了不少心吧。自己的性格里頭，繼承了大半父親的性格，都不習慣跟人訴苦，父親亦然，都把苦楚往心里頭咽，母親說話，又十分的尖銳。
季默然白了他一眼，「算了，你魅力大沒法子。」
季媽媽倒是叫了一聲「季然」，但這聲‘季然’，听上去，卻讓季默然百感交集，心情有些茫然。姐邊風再。
衛家大嫂倒是兩個都喜歡，她一直很想要有一對雙胞胎，這樣帶出去感覺很有面子，還能逗人家玩。
衛如風倒是仿若預料到她會有此言，淡淡地答道。
回到車上的時候，衛如風尤其好奇，湊過頭來問道︰「你到底怎麼說服他的？」而且那個男的出來的神色為什麼那般沮喪？這……
季默然其實也沒用什麼法子，只是拿季若然女兒化療時的照片給他看，然後跟他說了下從小這女孩就不幸福，當然不缺乏添油加醋的份量。
他卻狡辯稱只有孩子她娘念，才會有益于胎教，每次念的自己口干舌燥，最後受不了了才胡亂扔飛，不管不顧，爬到他肚子上，毫不留情地坐下去。
「沒事，醫生說今天孩子就要出生了。情況還樂觀著，你不要著急啊，你一著急，我老跟著心慌。」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一點消息都沒，爸爸來了幾回北京，都沒找到你，也不知道你去哪了，全國這麼大，其實爸爸猜到你應該不在北京了，但卻不知道你去了哪，也不知道你會去哪，其實爸爸一直不是一個好爸爸。」
對上母親，季默然有些錯愕，原來母親這麼老了，加上本就身子不好，一直靠吃藥來維持，臉色愈發蒼白如紙，臉上凹陷，瘦的不成樣子了。
只是季若然看上去老了很多，而且身子竟然發福了，沒有以前縴細苗條了，穿著上，也不怎麼講究。
衛如風嘆了口氣，「人家都找上門來了，想要我伸手幫忙，但我還是想要咨詢下自家老婆的意見，免得兩頭不是人。」
季若然的視線不敢迎上季默然，或許是當初都是因為自己才鬧到這個下場，害人害己，最終兩手空空，什麼也沒得到。
對于另外的三個人，衛如風的調查也有了眉目。
季默然偏不告訴他，衛如風咕噥的一聲，「你就拽吧。」對季默然這神氣的表情極度無語。
季默然又望著那個名義上的姐夫，他仿若早就知曉，臉上很鎮定，這應該不是個壞男人。
「嗯。」
「我爸……」季默然頓了頓，「還好吧？」
衛嘉陽小朋友也會在地上爬了。他對所有的事物好奇，雷凌小寶寶倒是對躺在搖籃中什麼也干不了的衛儒霄挺友好的。
不管怎樣，杭州這幾年房價節節高漲，一平方最低差不多都一萬多了，他們租房子，季默然認為不便，衛如風還是給他們買了套房子。
她忽然明白了，原來茫茫人海中兩個人相愛是如此的不易，所以彼此之間，更要珍惜。
後來小女孩又打趣化解了這場尷尬，離開的時候，衛如風說會幫忙找的。
或許是一時心軟，這男的就被說動了，其實後面他也有些後悔答應的太快了，但已經點頭了，不好再睜著眼楮說自己剛才沒答應。這就是為何衛如風好奇的垂頭喪氣表情了。
衛如風太強勢了，或許說不動那個男的，若是自己出面，也許能成，也不無可能。
「從長計議，我要找大哥幫忙，你不要著急，還有你要是想去看他們，一定要跟我說，我抽空陪你去。」
最可笑的，這些書都是故事書，季默然都覺得他這純粹是惺惺作態。
衛如風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倒是好心幫她說完了，「應該沒那麼倒霉是那個出了車禍死掉的人的孩子吧。」
「北京這個，或許我出面會好些。反正我也很閑，也許我能說服他也不無可能。」
隔壁馨施婭家的小樂樂也天天來串門，晚上可以睡覺了還拖不走，人多熱鬧，小孩子就喜歡人多，玩的也比較盡興。
小女孩的視線落在衛如風身上收不回來的，衛如風微微錯愕，他還沒正式跟小女孩見過面呢，雖然看過她的照片，沒想到她倒是乖巧，一下子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需要別人的介紹。
醫生被衛如風問的滿頭霧水，還是衛媽媽出來解救他于水火之中，「醫生，現在是不是剖月復產比較適合我兒媳的身子？」
衛如風沒有說出口的是‘有季若然這樣的女兒，能安心嗎？’
季默然瞥過去，季若然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緊握的拳頭說明了她的恐慌。
衛如風要是知道自家女兒被偷吃了豆腐，肯定要狂追著雷冥遠定下女圭女圭親，天下哪有偷吃不擦嘴的好事。
「嗯，我知道，不過你也別太多心。」
衛如風邊問便幫季默然熟練地系好安全帶。
「他同意了，明天跟國外的那個一起去。」
彼此之間，都更加堅信失去了更懂得珍惜，她與他，都更加堅信是彼此的唯一。
衛如風忍不住抱怨，自己又不是大哥，真要一樣，老媽干嘛生兩個，一個頂兩個了，還怪自己瞎摻合，也不想想里頭的那個是自己的親親老婆。
「你爸老了很多，這都十二年了，不可能一點憔悴的跡象也沒有，看上去滄桑了不少，估計為你家操心成這樣的。」
雷凌在家經常不小心看到爸爸媽媽玩親親，對著衛儒霄嘟起的紅唇研究了半晌，覺得還是親自試探下更有意義，他看四周沒人，先是伸出肥女敕的小手指在衛儒霄的唇上親自點了下，很軟，真的很軟，比抱枕軟多了。
自從雷蕭跟雷凌兩個小家伙住了下來後，衛家的熱鬧都快到了沸騰的境界，房頂都要被掀翻了。
「那明天，我有空，我帶你去看下吧。」
不過，這又是雷凌和衛儒霄小朋友之間的事情了。
幸好最近B超檢查出來，小然會生個女兒。
她好奇地睨了一眼一旁的雷凌寶寶，他看上去神色正常，這……
但小男孩卻不喜歡小樂樂，因為小樂樂老實拿著他的新玩具玩，小男孩人太小，什麼也玩不動，只會躺在搖籃里哭。
如今身邊有了衛如風，自己無疑是幸福的，姐姐，當初設計想要勾、引衛如風、踢開自己，如今也遭到了惡報。
季默然跟季家人的隔閡，無形之中，算是徹底消除了。
但隨即臉色一變，「如風，這事怎麼辦？」
爸爸都這麼大年紀了，自己這些年來也沒有盡孝，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
季默然見到了父親，父親正在陪季若然的女兒玩，那小孩也挺乖的，還在一邊安慰父親說自己會好起來的，母親在一旁抽泣著，季若然的丈夫也來了，不過看上去挺老的，或許是這些日子到處奔波吧，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來，他還是想要救這小女孩的。
他想過隱瞞，但還是拿出來商量，畢竟回來的時候，小然跟自己坦誠盡量將心里頭的郁結拿出來說，婚姻中，雙方只有互相信任，互相商議，才能維持婚姻的穩定。
衛儒霄滿月的時候，季默然邀請了雷冥遠跟冷郁希，冷郁希當然將兩個小惡魔也帶來了。
季若然的是個女兒，都說女兒像爹，但季默然沒瞧出來，倒是覺得這女兒跟季若然很像。
「姨夫，你真好看。」
果不其然，當衛如風被上司引薦給自己的時候，衛如風眸底都有著笑意，季默然一度以為他就要忍不住笑了。
算了，反正衛如風不可能讓給她，就算自己肯，如風也不會罷休。
雷蕭招衛媽媽喜歡，雷凌倒是招衛爸爸喜歡，衛大哥也喜歡雷凌，感覺這小家伙挺機靈的，有人小鬼大的感覺。
一方若是一意孤行，即使自己覺得真是為了對方好，但在對方看來，或許並不盡然，不該將自己的觀念強加于人家的身上。
「小然……」
季默然知道他的擔心，也沒反駁。
剛才電話里衛媽媽的交代不怎麼清楚，衛如風是飆車趕來的，連額頭上的汗，都來不及拭去。
「不是說後天才生嗎？怎麼這麼快？」
外面也出不去，整個人頹廢到了極點，還要吃藥，喝這個吃那個，幾乎到了反胃的地步。
季爸爸老淚縱橫，看到這個十二年沒見的女兒後。
她伸了個懶腰，手支撐著下頜，陷入沉思，其實她倒是不介意衛如風的照片流向，她只是沒想到季若然對衛如風這麼痴心，以前真沒覺得，難道經歷了這麼多個男人，她又發現最初喜歡的這個最好，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導致的？
這個時候的衛如風，不禁恨起自己此前對孕婦生產沒怎麼研究，一直在關注如何當個好爸爸了。
順便，他帶季默然做了產檢。季默然發現這麼多年沒回了，這里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本來閉塞的村子里都通了公交，公交澈還能乘到家門口。
不過比起順產要經歷十來個小時的陣痛，衛如風比較了下，還是剖月復產來的好點，雖然對他來說，這兩個都不怎麼好。
醫生忙不迭地點頭，衛如風蹙了蹙眉，「那剖月復產吧。」
塞車，衛如風停下時，還不忘推她了一下。
寶寶的名字是衛如風取的，叫衛儒霄，嘉是老頭子提議的，說跟嘉陽有個伴，周是衛如風想的，也談不上想。那一天的前一晚，老爺子問孩子取名有沒有著落了，衛如風跟季默然兩口子很老實地搖頭。
季默然抿了抿唇道，扶著她的衛如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渾身一顫，但他還是圈著她，讓她整個人靠著自己。
後來無意中，人家知曉她的真正身份，不由感慨萬千，原來她是泰諾集團的總裁夫人。
有一天，衛儒霄餓了，哭的慘兮兮的，雷蕭領著一幫小孩去找大人，雷凌被留下來照顧衛儒霄。
衛如風想了想，又繼續道。
隔天，他們果然去了醫院，季默然沒去，衛如風讓她呆在家里，不要隨便走動，因為今天他沒空。
其實對季家人，他並沒有好感，尤其是害自己跟小然分開十年的罪魁禍首季若然，但如今她受的教訓也夠了，小然都釋懷了，自己沒必要梗在心頭，說到底還是小然的親人，不好做得太絕。
本來打算生了孩子就回家一趟的季默然，一直沒有機會出門，孩子很鬧，自己身體也在調養中，還有衛如風也很忙。
小女孩還是跟著這個男人離開了，季爸爸跟季媽媽，還有季若然跟她老公都回去了。離開的時候，季默然說等生了孩子會去看她們的，然後給了他們一筆錢，但被季爸爸給擋了回去，季默然還是偷偷塞在他那只破舊的旅行袋中。
「衛儒霄……衛儒霄……」季默然跟則念道，「你不說我還真沒覺得，挺好的。」
那一天，她也是正在收拾著這些書，有一本在床底邊，其實她伸手就可以夠到，但蹲下去的那個剎那，她的肚子忽然一陣疼痛。
季默然讀到博士快畢業的時候，應她的上司的一個邀，去接了個case，沒想到在法院大出風頭，將對方律師駁到講不出話來。
小女孩又吐露出一個驚人的事實，在場人神色各異，但沒有責怪她。
于是，一家三口回了季默然的老家。
這一天，季默然跟衛如風去醫院看了小女孩回來，她又問了起來。
第二天，老爺子听了，也點頭贊許，覺得儒這個字自古到今挺有內涵的，這小孫女說不定以後還大有作為。
季默然語調也微微上揚。
季默然讓衛如風出去，衛如風在門外等了很久，時不時看鐘，里頭也沒傳來什麼響動，他有些煩躁起來。
「你爸啊，要不是你爸，我還真不想理會了，估計他們也是這麼想的，才推你爸出面，你爸還真是忠厚，不會編排是非，老實將所有的事情都給交代了，我說明天再給他回復。」
衛如風回去的時候說，「等你生了孩子，我們把他接過來好不？」
季默然果然生了個女孩，但衛如風之後才知道剖月復產產後恢復很慢，傷口留疤也就算了，還痛。
回到北京之後，季默然便去上課了，碩博連讀，學校是中國政法大學。
兩個人經歷了那麼多，都對某些曾經琢磨不透的點，忽然開竅了。
提及季默然的生產，也挺好笑的，那一天，她正在收拾衛如風的那些書，他最近有個壞習慣，老是將書房里的書搬到臥室里來，其美名曰是陪她，其實倒是經常讓她讀給他听，自己跟個大老爺似得躺在床上聆听。
然後小兩口面面相覷，相視郁希，衛儒霄這個名字就這樣水到渠成而來了。
父親兩鬢都發白了，滿臉皺紋，五十來歲的人，看上去跟七八十歲一樣，季默然看見，忍不住一陣心酸，還是衛如風扶著她，供她靠著才沒有癱軟。
季默然抬頭，發現衛如風正側過身子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抱起衛儒霄小朋友，她竟然真的如雷凌小寶寶所言，尿泡泡了。
小孩子最會察言觀色了，不過也過于天真，不會藏心思，有什麼就說什麼。
雖然如今的季若然已經無法作怪了，但他還是存了個心眼，說他小心眼也好，說他沒肚量也罷，反正事關小然，一點閃失，他都不會讓其發生。
衛如風眉頭越擰越緊，口氣听上去很沉重，心里頭，更加沉重。
衛媽媽笑得更加開心，覺得這個孩子真是個寶，嘉陽跟儒霄以後要是有這麼可愛就好了，那生活就更有樂趣了。
而且，這惡報，在他人看來，算是機頂的惡報了，淒慘，潦倒……
他覺得意猶未盡，還沒找出端倪，又低頭親了一下，這一下，他覺得多了一種味道，衛儒霄小寶寶的唇上有一股女乃香，跟媽媽的味道有點像。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他實在是按捺不住了，想要推門進去，一窺究竟。
小樂樂也挺喜歡這個妹妹的，但這個妹妹除了對雷凌小寶寶會笑，對其他玩伴都不愛理睬，真是怪死了，但小樂樂還是沒告訴衛家人，倒是偶爾間跟媽媽提及，馨施婭听了，差點失笑。
懷孕以來，她母性大作，對自己也柔情了許多，以前她習慣獨立完成某些事情，如今倒是學會了依賴，還會讓自己插手幫忙完成。這讓衛如風打從心里面高興，這表明自己在這個家的位置里，越來越舉足輕重了。
他們來之前，並沒跟季家人說，準備給個驚喜，沒想到驚訝的卻是他們，季家全家人都不在，問了鄰居才知道他們都去杭州去了。
她愛他……
雷蕭跟雷凌都願意留下，冷郁希也沒多說什麼，于是說一個月後來接他們，他們倒是一點也不流戀，揮揮手跟冷郁希和雷冥遠說「拜拜」。然後頭也不回就被衛媽媽一手一個牽回去了。
不過，衛如風是開車過來的，此前並不曉得這邊的變化這麼大，以為交通不方便。
手術同意書就這樣被推到衛如風面前，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慌，忍住自己的聲音不顫抖，但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醫生，這剖月復產跟順產有什麼區別？」要有個能說服人的理由，才能簽啊。
季若然比自己更得母親的心，可是她最終卻離幸福很遠很遠，她的人生道算起來果真很坎坷，比一般人都坎坷，母親的偏心，在一瞬間，季默然忽然有些明了了。
本打算明天住院的，沒想到提前動了胎氣，這一折騰，衛媽媽及時叫人幫忙將季默然送往醫院，衛如風直接從公司趕去醫院。
稚氣未月兌的清俊小臉，女乃聲女乃氣的嗓音，真是甜到衛爸爸跟衛媽媽心坎里去了，而且這兩個小家伙還長的一模一樣，衛媽媽老是認錯人，每回認錯，他們便咯咯笑了開來，對這個游戲是玩的不亦樂乎。
過年的時候，跟衛如風回去，果然如她自己所料，踫上了從杭州回來的季家人，他們個個看上去精神不錯，看來杭州果然是個人杰地靈的好地方。
季默然伸手在地上夠了夠，吃力按下了1，但卻講不出話來，按了三聲，衛如風見沒聲音，又明白這電話是從臥室打出來的。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或許那個北京的男人也是松了一口氣吧，他的家庭暫時不會鬧到分崩離析的程度。
依據季默然以往的推測，衛儒霄小朋友每次尿尿的時候，就要嗷嗷大哭，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要尿尿了，這壞習慣，據說是遺傳的，據衛媽媽私下告知，衛如風小時候也是這個劣性。
季默然從他出現的那一刻，就饒有興味地盯著他的表演，知道下面才是重點，現在只是他的開胃菜。
這樣的母親，讓她一點也憎恨不起來，倒是季若然的女兒打破了副悲戚的場面，「姥姥，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小姨嗎？你說跟我媽媽一模一樣的，我怎麼看著不像啊？」
本來為季默然舉辦的慶功宴，如今個個都圍著衛如風轉了。
「動了胎氣，羊水破了，要提前生啊。」
季默然听了，雖然心頭涌上幾分酸澀，但也沒有妄加評價。既然他們做了決定，想必是再三衡量過的。
衛如風來的時候，衛媽媽正焦急地在產房門前徘徊，嚇了衛如風一跳，「媽，小然怎麼樣了？」
季若然或許十二年前，跟自己很像，但這些年來經歷不同，加上季若然老了很多，自然看上去還是自己年輕，即使她忙于工作，但至少活的很自我，無需如季若然一般疲于周轉在多個男人之間。
季默然當然听得懂雷凌小寶寶口中尿泡泡就是撒尿的意思，不過包著尿不濕，雷凌小寶寶莫非是鼻子太過敏銳？
季默然沉默了，她腦海中逐漸浮現父親蹣跚傴僂的模樣，但又很快擦去，覺得這過于沉重……
一個月後的手術，是成功的。
看的出來，小女孩絕非是故意的，她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想要對比而已。
衛媽媽倒是沒什麼憂心，這醫生都給她解釋過了，提前一兩天出生，很正常。
季默然听了他的話，靜了下來，那群人當年對季若然，也算是犯了罪，若是他們敢站出來，也需要不小的勇氣吧。
在上司給季默然舉辦的一次慶功宴上，衛如風打听到消息，便偷偷去了，出現在慶功宴上，季默然是莫名心驚，但衛如風卻笑吟吟地跟周遭一些熟人打招呼。
父親看到她，一陣吃驚，但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她的頭發也長長了，跟以前有幾分相似了，若是T市那個季默然站在父親面前，或許相認的時候，會懷疑吧。
「爸爸……」
衛如風開著他那輛拉風的法拉利，引得很多村民對他們的車子指指點點，季默然早就預料到了，但她的勸阻沒被采納，也就由著他去了。反正開車的那個是他，他堅持法拉利這車的性能好。
衛如風見她似乎下了決心，沒有拒絕，答應讓她嘗試，但自己要陪同。
當然過程還是令人心驚肉跳不已，只要結局是好的，過程已經不再重要了，尤其是在死亡面前，什麼都不再重要了。
可是他卻靜靜听完上司的介紹，然後笑米米地干咳了一聲，「郭老，這個我認識，是我老婆。」
季默然朝著衛如風笑了笑，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衛如風不禁感到好笑，伸手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這個時候，門忽然被打開了，他的親親老婆滿臉笑容地出來，跟著出來的是那個垂頭喪氣的男人。
反正衛儒霄小朋友今天的行為忒古怪了，季默然離開的時候，好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上司的那個朋友心驚肉跳，覺得這初生牛犢的小輩不行，這可是關系上幾百萬資金的案子。結果，當他們這邊勝了之後，上司的朋友還不忘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他笑著說，他後背都被汗打濕了，剛才一環一環都是險勝，贏得是夠心驚肉跳的。
算起來，他們年紀也跟自己相仿，這個年紀，一般都有家庭了，很少人會為了一個沒有親情的孩子站出來捐獻骨髓，冒著家庭破裂的危險，即使這個孩子是他的親生孩子，算起來，當年僅是一個報復而已。
季默然想了想，做了個決定。
還是女兒貼心，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
這一場case本是上司的一個朋友的，而上司是臨時有事，又過分相信她的能力，就讓她去替代自己上陣殺敵。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季默然發現大嫂生了孩子之後，整個人胖了很多，大嫂生了個調皮的小男孩，哭聲嘹亮，家里真是鬧翻了天，小樂樂卻很喜歡這個小男孩，經常過來陪玩。
「小然，我發現你懷孕之後，嗯……」衛如風考慮著措辭的嚴謹性，「感情豐富了不少。」
季默然明白衛如風的意思，但還是拒絕了，「算了，他們不可能來這長住的，偶爾接過來玩幾天還行。」送他們離開的時候，季默然明顯發現他們松了一口氣，足見北京這個大都市，在他們看來，並不喜歡，融合不進去。
季默然悵然若失，衛如風朝著她眨了幾下眼，「要不要去杭州？」
「那我嫂子是正常的啊，沒提前。」
小寶寶回去了，哭得最大聲的竟然是衛儒霄小朋友，還不會說話的她，只得用哭聲來發泄自己不滿的情緒。
雷凌小寶寶一瞧有人來了，做賊心虛似的立刻收回手，然後規規矩矩地站好，朝季默然很有禮貌地喊了聲，「季阿姨好，小霄霄尿泡泡了。」
季默然讓他們來北京，但他們都拒絕了，說杭州那邊認識了不少人，生活的挺滋潤了。
如果注定十年分離才會幸福，那她寧可要幸福。
衛媽媽一點也不惱怒，反倒是愛死了這兩個小家伙。知道雷蕭大寶寶喜歡藍寶石之後，衛媽媽還從衛爸爸的某件西裝袖口上扒了兩粒藍寶石，給雷蕭。雷蕭這下高興壞了，徑自爬上衛媽媽的大腿，然後對著衛媽媽的臉，便是狠狠麼了個。
「不過還是我媽媽錢包里的姨夫好看。」
兩個胖乎乎的小家伙在冷郁希的教下，對著衛媽媽跟衛爸爸叫的可親熱，「衛爺爺好，衛女乃女乃好。」
磨人的月子終于坐完了，季默然覺得松了一口氣。
衛如風有些受不了這麼會哭的小屁孩，小屁孩被取了名字，叫衛嘉陽，衛嘉陽小朋友實在是個不安生的主。
季默然發現坐月子真是一種煎熬，比沒日沒夜的加班還要來的痛苦。
到底是誰欠了誰？夫妻之間，或許根本就分不清，也許是上輩子父親欠了母親，這輩子需要償還這份情？
季默然點了點頭，認真地道︰「我並沒有多想，同時我也很高興告訴你我這個事情。」
當晚，兩口子鑽進書房苦思冥想，但都被否認了。季默然也不知怎麼著的，忽然問道，「今天是星期幾啊？」
季默然見到這個男的，大吃一驚，沒想到年紀相仿，這男的已經大月復便便，比季若然現在的老公看上去更丑，不過這話，她當然不會說出來。
雷冥遠高興地答應了，冷郁希倒是有些舍不得，但想想兩個小家伙適應環境能力挺強的，這麼快就融入了衛家，還跟衛家人打成了一塊兒，何況這里玩伴多，兩個小家伙也想要留下來玩一陣子，這畢竟是兩個小家伙頭一回出遠門。
衛如風眉頭一皺，兀自喃喃自語道，「星期幾不重要，儒霄，對，然然，儒霄這個你覺得怎麼樣。」然後一拍大腿，合上手中的新華字典，大叫一聲，「就叫衛儒霄。」
季若然跟大伙商量了下，也答應了，或許是她自己覺得也無法照顧好這孩子吧，孩子若是去了國外，受的教育肯定比跟她呆在農村一輩子強很多。
衛如風攬著她，緩緩道來，「大哥施、壓了，當年那y大男生已經開始幫忙找了，北京那個找到了落腳點，西、藏那邊通訊工具爛，不好找，還沒聯系上，國外的那個也找到了，他說會回來驗下，但北京這個死也不願意，他老婆本就在跟他鬧離婚，而他本人不願意離婚。他目前的資產全是他老婆娘家提供的，若是一個搞的不好，他就失去了所有。反正北京這個表明了不配合，我正在想法子呢，雖說他當年也有錯，可他老婆最近剛懷孕了，我也不好明著跟他對干，拆散他們。國外那個最近就會回來一趟，那邊風氣開放，他也無所謂。如今就北京這個難搞定，還有西、藏那個暫時聯系不上。」
她伸手，沁涼的指尖劃過他緊鎖的眉頭，語氣很輕，帶著幾分揮之不去的憂郁，「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與那孩子相配的骨髓找到了沒？」
商議的時候，衛如風沒有作聲，這小女孩的去留，他不好提意見，不過也看得出季爸爸季媽媽的不舍。但兩個老人也是同意送這孩子出國，畢竟白血病若是復發，國外的醫療環境也是比國內的好。
回家的時候，衛如風覷了他一眼，「小然，你悶悶不樂的，不會是吃醋了吧。要不，我去向季若然把照片要回來，雖然我著實不知道何時被她偷、拍的。」
可是這一次，季默然走近的時候，衛儒霄小朋友還是沒有啼哭的跡象，唇邊還掛著滿足的笑容，看上去猶如一只饜足的貓兒。
小女孩的手術被安排在一個月後，醫生說她的身體眼下不適合動手術，需要好好養養身體。
他愛她……
兩個人在一起分享愛的命運……
幸福和快樂，絕對是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