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橘色的陽光穿透了清晨脂汁花瓣上晶瑩的露珠時,院子里傳來了喚雞的聲音︰「咯咯咯咯咯……莫跑莫跑……飛啥子飛……小心把雞爪爪摔斷了!」
香草睜開了眼楮,印入眼簾的依舊是罩在頭頂上的那籠半舊白色蚊帳的帳頂。她輕聲呢喃道︰「我果然穿越了……都一個月了呢!」
一個月前的難受和煎熬早已不在香草心頭盤旋了,她如今已經適應了這個新的家庭和新的身份。她利落地起了床,簡單地梳洗了一番,沖還在懶床的妹妹香珠說道︰「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去幫娘就行了。」
妹妹香珠翻了個身,朦朦朧朧地嗯了一聲,又繼續睡過去了。香草笑了笑,開門出去了。
初春的清晨,農家小院上還罩著厚厚的白霧,她從院子里穿過,擦過一排雞冠花,露珠立刻沾濕了她的衣沿。母親許氏握著一個喂雞食木盆子站在台階上喊道︰「露水太重了,你莫在院子里走。」
「沒事,娘。」香草走到雞籠前蹲,伸手在那堆干谷草里模索了幾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模出了兩個小雞蛋。她沖雞籠里的一對雪白母雞笑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只是這兩個太小了,下次來個雙黃的?」
許氏忍不住笑了,說道︰「這雞要是能听懂人話,我就不用每天扯嗓子吆喝了。對了,草兒,你咋知道那谷草堆里還有兩個雞蛋?」
香草像寶貝似的捧在手里,走進灶屋輕手輕腳地放進了案板下的籃子里。她回頭一邊挽袖一邊笑道︰「大白和小白三天沒下蛋了,我估模著昨天應該下了。雖然是小了點,但總比不下好吧?娘,我打算拿大白小白的蛋抱一窩,你覺得咋樣?」
「行啊,抱一窩給你姨娘抓幾只去。她上次听我說白毛雞愛下雙黃蛋,就說一定得要幾只蛋去抱。」許氏說完放下雞食盆子,轉進灶屋開始準備出攤的事。為了貼補家用,許氏在自家門前支了個小粥攤,勉強能掙幾文錢。
「娘,今天還是做紅苕粑粑和南瓜粑粑嗎?我覺得我們賣的種類太少了,常來光顧的客人大概都吃膩了。」
許氏嘆了一口氣道︰「我們家左右不過是這幾樣東西,再好的也沒有。這才開春,往來鎮上的人還少,小攤買賣也不咋樣,將就著賣吧!」
香草揉著剛散了熱氣的紅苕塊,低頭認真地想起了這事。自打她來到這個家後,她才知道這家的難處。家主叫香附,大兒子香誠是家里干農活的頂梁柱,二兒子香實在鎮上翠微堂當學徒,可如今這三人都還在縣里大牢里關著呢!要說為什麼,還得從原主香草跟她心上人唐少爺私奔說起。
那唐少爺是城里有錢人家的子弟,個性隨和,溫文爾雅,對香草是一見鐘情。但唐少爺心里明白唐家不會接納像香草這樣沒出身沒地位的農家女,便提議說兩人暫時去外地躲躲。等瓜熟蒂落,生米煮成熟飯時,再回來求得兩家原諒。兩人收拾了細軟剛跑到虎山埡口,唐家二女婿蔣見金就追上來了。
誰知那蔣見金早看唐少爺不順眼了,趁其不備,將他和香草順勢推下了懸崖。當香家三父子趕到時,蔣見金就謊稱兩人殉情了。香誠大怒,跳起來就狠揍了蔣見金一拳,打落了他兩顆門牙。隨行的幾個下人立刻撲上來圍毆香家三父子,將他們痛打了一頓。
後來,唐家把三父子告上了衙門,還暗中狠狠地送了一筆銀子給知縣。官字都是兩個口,專吃銀子的。所以知縣最後判了三父子兩年牢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