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黃氏氣得眼珠子都快出來了,拍得竹篾子啪啪作響,但都不及對面那些人議論的聲音響。她很想喊兩句,卻還是害怕得罪一群人,所以眼不見為淨,扭身進去了。
街道上好一會兒熱鬧之後,小滿把牛從後院趕了進來。許氏和香珠早早收拾了棚圈,鋪上干草,搬了石水盆。那牛很適應環境,一進棚便乖乖地躺下歇息了。
許氏忙叫香草和小滿去堂屋里坐著,她親自下廚做晚飯。這時候,汪嫂子來了。她笑道︰「三娘,你莫忙了,我備了幾個菜,今晚就上我那兒去吃!」
許氏推辭道︰「你都忙不過來,咋好意思去你那兒?」
汪嫂子道︰「我趁空早準備好了,只等香草和小滿回來了!千萬莫跟我客氣,收拾了趕緊過來吧!」
「哎喲,汪嫂子真是想得周到呀!」
誰知汪嫂子剛去,張氏又來了。許氏剛把張氏推辭了,李氏也來了。李氏失望地走了後,一家人忙鎖了門,去了汪嫂子的酒館。
此時酒館里已經沒人了,汪嫂子打了烊,排開桌子端上六七個菜。麻二婆給香草遞上筷子笑道︰「趕緊多吃點,累慌了吧?喜兒,給你香草姐姐倒杯酒!」自打汪嫂子酒館生意好了起來,麻二婆對香草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每次見面都笑容滿面。
香草確實有些疲憊了,便笑道︰「那就喝一杯解解乏。」
喜兒忙抱著酒壺給香草打酒。麻二婆一邊盯著喜兒倒嘴里一邊念倒︰「滿上滿上……再滿一點……哎喲,莫灑了呀!要滿心滿意,莫灑天灑地,你敬土地公公呀!」
喜兒嘟起嘴抱怨道︰「女乃女乃,您喊得我手都抖了,本來沒灑的都灑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香草輕輕抿了一口那白色的米酒,點頭笑道︰「嗯,味道真不錯,嫂子的酒真好喝!」
汪嫂子笑道︰「那還不是虧你幫忙嗎?」
香草搖頭道︰「那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若是一團爛泥,扶上牆也是要掉下來的。嫂子你勤快能干,我不過是搭把手而已。」
「快,嘗嘗,上次你說醬油雞要放些糖,我照做了,你覺得味道如何?」汪嫂子忙給香草夾了一塊雞脖子。
香草嘗了嘗,笑道︰「嫂子真是聰明人,一點就會,你拿這當個招牌菜保準好賣!我再跟你說個法子,換個鴨來做,方法照舊,多放一些糖,又是另外一個味兒。改天我再細細地跟你說說法子!」
麻二婆歡喜地說不出話,忙給香草夾菜。這時,許氏問起他們怎麼晚回來了。香草道︰「本來一早就該回來的,可半路上遇著個人躺在路中央疼得死去活來,滿地打滾。我跟表哥都嚇了一大跳,趕緊跳下車看看。」
「咋回事呀?」汪嫂子忙問道,「中毒了?」
「不是中毒,是肚子疼!他說吃了些包袱里的干糧,沒多久就疼得要死。那方圓幾里又沒個醫館,我和表哥急得沒辦法,看著他臉色發白,以為快不行了。可偏有那麼巧的是喬大夫和他女兒趕著馬車路過,這才救了他一命,所以耽擱了好些時辰。」
許氏松了一口氣,笑道︰「這是好事呀!菩薩會保佑的!喬大夫回來了,我總算能去看看肩上的毛病了,最近老是痛,又不敢亂找人針灸,只等喬大夫回來了!」
麻二婆也道︰「我腿疼了一個月了,找梁大仙拿了兩次仙水,喝了都沒用,只等喬大夫回來幫我看看了!我還以為喬大夫不回來了呢!」
幾個人正一邊吃一邊聊著,有人敲響了汪嫂子家的門。汪嫂子開門一看,原來是胡氏!胡氏提著個籃子,笑嘻嘻地走進來說道︰「正吃著呢!我就猜到四娘你們一定在這兒,怪不好意思來的。」
汪嫂子忙拉了她進來,說道︰「難得你登門,咋能站在門外呢!快進來,嘗嘗我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