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的事不是你們搗鼓出來的嗎?現下倒說得你們很無辜了?」香草爭了幾句,勉強有點底氣兒了。
韓微信喝道︰「什麼你們我們,有你這樣對陛下說話的嗎?就算當初私奔的事是我們安排的,可你是不知情的,難道不會對唐廉動真情嗎?你倒是很厲害,兄弟倆給你弄得團團轉,我真懷疑,你這丫頭跟嚴親王是不是也有扯不清的干系!」
「你這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還有一個人對唐廉有意嗎?」
「我忽然發現你有點愚忠了!唉……為了還人情幫了你,你不願意是嗎?說到底你還是在意唐廉不喜歡你這事。要是唐廉說喜歡你,你會送他去死嗎?」
蔡靈舒忽然起身指著悅媛道︰「別叫我活著出來了,要不然我非一刀殺了你不可!」
「我細細想過一回,若論會功夫的女子並不多,膽敢只身冒險進城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輩。我雖沒見過那位女先鋒,卻听過她的大名。早先我在長安學樂的時候,曾跟她妹妹拜過同一個師傅,听她妹妹說過,她很厭惡雪蛤,所以就用混了雪蛤的糕點試探過她,沒想到,當我一提到糕點里有雪蛤的時候,她臉色都變了,差點沒把腸子吐出來。」
香草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沒啥可說的,你們說了算吧!要是覺著我可疑,拖我去午門斬首示眾也行!」
永成帝招手示意她進來。她走進來行了個禮說道︰「爺爺,要是我沒猜錯的話,蒙時和她都知道蘆兒是誰。」永成帝緊皺眉頭問道︰「你怎麼這麼肯定?」
微會廉道。香草緩緩蹲下去問道︰「他真是這麼說的?」
「他會怎麼樣?韓在山真的會殺了他嗎?」
「我想,」悅媛說道,「蒙時瞞著爺爺和爹,是因為唐廉的緣故。」
「嗯!」永成帝點頭道,「很有這個可能,蒙時是因為唐廉才留下來的。顧著兄弟情義,他會為唐廉瞞著也是說得過去的。真讓失望,那孩子竟然會這樣不明大義。」zVXC。
「夠了!」永成帝喝了一聲道,「說回蔡靈舒。香草,我不希望這件事會跟蒙時扯上干系,你得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一句話,你真不知道蘆兒的真實身份是蔡靈舒?」
「真是個好男人啊,可惜了……」
「那你倒放心,你暫且還連累不到蒙時,有鄭悅媛在呢,她舍不得蒙時死的。反倒是唐廉,這次真給你害慘了!」
蔡靈舒也被關在地牢里,香草去時,她好像早預料到了,說了一句︰「真是抱歉!」香草掩著鼻子,扇了扇風道︰「哎喲,這就是傳說中的地牢啊!果真是一如電視劇里那般又黑又髒又臭,我真算是倒霉倒攏姥姥家了!」她看了蔡靈舒一眼,蹲下問道︰「蔡小姐,你這身丫頭打扮難道是想混出城嗎?能不能告訴我,你老人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不是我幫你們,有意為難唐廉哥哥,」悅媛淡淡一笑道,「我只是說出了我的猜測罷了。要不然,你來說說,你到底知情不知情?你該不會說,一早你就知道唐廉哥哥和蔡靈舒想對付爺爺,而你卻幫著他們瞞了蒙時吧?那樣的話,你就會有嫌疑!」
香草和悅媛彼此憤怒地對視了一眼,然後侍衛帶走了香草,送了她到府里的地牢里。
悅媛的笑容讓香草很想揍她兩拳,不,是狠揍一頓!這女人處處替蒙時撇清干系,卻把唐廉推向了刀鋒之上,用心可見一斑!
「爺爺,其實情有可原,蒙時與唐廉哥哥才剛剛相認,兩人又是從小一塊兒長大,情誼自然不同于其他兄弟,肯定是更加深厚的。再說,唐廉哥哥心里想什麼,蒙時未必能猜得到,又譬如他可以哄著蒙時,說蔡靈舒與他十分相愛,舍棄了長安的一切來成都投奔,讓蒙時成全他們。」香草轉過頭看著悅媛心想,她要恨也是恨蒙時,為什麼要朝著唐廉去呢?
「省省吧,多仁義呢,多大方呢,活月兌月兌一個賢妻良母的模板呢!不過,你再賢良,我們家蒙時早說了他不會要你的,」
听到這兒時,香草終于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是鄭悅媛在背後查蔡靈舒!「唐廉跟你沒有同窗情誼嗎?你倒不如說得再直白一點,蒙時是你多年深愛的男人,你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他死,對吧?到今天為止,你還是想著他,恨不得我立刻死——不是,是恨不得我和韓銘愈立刻死,這樣的話,你一個寡婦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嫁給蒙時了嗎?其實韓銘愈死了對誰最有好處,只怕就是你鄭悅媛了!」
悅媛轉過臉看著香草說道︰「是不是被我說中了?蒙時既然答應了隱瞞,你這做妻子的就算知道了,也會幫著隱瞞吧?不過,你沒有想到,唐廉哥哥和蔡靈舒所謂的恩愛都是裝出來的,根本不是真的。既便是這次成親,大概也是唐廉哥哥和蔡靈舒安排好的吧?」
「可惜有個人再也享受不到他半點溫存了,不過那個人不是我。」
永成帝靠在寶座上,低頭想了想,揮揮手說道︰「把她關起來,跟蔡靈舒關在一塊兒。既然她要等蒙時回來,就讓她等。我倒要瞧瞧,他們還能耍出甚麼花招!」
「不必了,」悅媛擋開了含露的香袋笑道,「我沒那麼嬌氣。女乃女乃吩咐我來看一眼,你們兩位還好吧?這地方雖說是簡陋了些,可勝在爺爺沒對你們用刑。」
悅媛斜眼瞟了香草一眼道︰「若說你根本不知情,我是絕對不信的。我能輕易看出她的破綻,蒙時豈能不會?你自己的相公你應該最了解了,其實蔡靈舒身上有很多破綻,不必我一一說明了吧?」
「可惜什麼?可惜你選擇了蒙時嗎?」
「在蒙時回之前,我啥都不會說的。」香草直挺挺地跪在那兒說了這句話,便不開口了。
「香草,悅媛說完了,你來說吧!」永成帝說道。
蔡靈舒不說話了,把頭緩緩埋進了臂彎里,好像真的很難過。香草腿蹲麻了,站起來靠在木柱上說道︰「現下不是後悔的時候,得想想法子活命才是。」
「緊張了?說不清楚,不過我們不能坐在這兒等人送上吊繩來!」
蔡靈舒垂下頭說道︰「真是抱歉,我知道我連累了你,也會連累蒙時和唐廉的。」
「為啥你還嘴這麼硬呢?因為習武的人都這樣嗎?你心里明明在後悔連累了唐廉,可偏偏不承認!非得等到黃泉之下,你們再見面了才肯說實話嗎?你告訴我一句,你還喜歡他嗎?」
「能有什麼法子?」蔡靈舒抬起頭一臉憂傷地說道,「就算我肯投向韓在山,只怕他也不會相信我的。我是嚴親王的先鋒,他要殺了我也不奇怪。只是……只是讓你和蒙時受連累了……」
「可你現下不但救不了千合,還犧牲了唐廉!他一直都在幫你,你看不出來嗎?」蔡靈舒扭過臉去說道︰「他幫我,只是為了還嚴親王的人情罷了。」
「你不會明白……被他拒絕過兩次……很難很難再說這些……」
「到此為止吧,」永成帝喊道,「你們兩個女人要吵架一邊吵去!來人,帶了香草去關在府里的地牢里,好生看著!」
「不必問了,她根本就知道蘆兒是蔡靈舒!」悅媛的聲音在廳門口響起。
「你當真不願意說?」悅媛帶著挑釁的笑容問她,「還是已經被我說中了,你沒話可說了?」
「你難道還有什麼法子嗎?我覺得鄭悅媛不單單是想對付我,也想對付你吧!我猜,她一定很恨你。」
香草湊到她跟前笑問道,「難不成你到這會兒還做著夢呢?韓銘愈死了,你以為就可以嫁給蒙時了,他不會要你的,真不會,不哄你的。」
「多謝了啊!」香草冷冷地插了一句,「對我家相公的關心是一如既往的。我倒是奇怪了,自己丈夫明明生死未卜,自己卻一點都不擔心,反而左一句情有可原右一句情有可原地替我相公說話,真辛苦你了,嫂子!」
「這一點,毋庸置疑的!」正說著,地牢的門忽然吱地一聲開了。悅媛的身影出現在了牢門口,在含露的攙扶下,緩步走下了石台階,來到了牢門前。含露忙遞了香袋給悅媛道︰「小姐,這兒真是臭呢!您拿著香袋放在鼻邊稍微好些。」
「那你是怎麼猜到她是蔡靈舒的?」
「是,在長安的時候,我爹第二次跟他提親事的時候,他找過我,告訴我,他還要回來找你。那時候我就知道,我這輩子是永遠進不了他的心的。」
「你看出來了?什麼時候?」
崔阿慶接過話說道︰「當我接到睿武王妃的信後,我立刻畫了一幅畫像趕來,因為先前在嚴親王府見過蔡靈舒一次,印象還比較深刻。」
「這倒好笑了!」韓微信氣憤地說道,「蒙時為什麼要瞞著我們,收容嚴親王的親信?莫非銘愈失蹤之事也跟那蔡靈舒有關?」
「這麼好心,幫我和蒙時洗月兌嫌棄,卻一把將唐廉推下去?」香草憤怒地瞪著悅媛問道。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兒,一般姑娘走路是前腳掌先落地,而蘆兒是後腳掌先落地,這是習武女子的特點;再有,她說話有股武將的味道,當時我就懷疑她是進城的殲細。」
「不敢再想他會不會喜歡你,對吧?我那告訴你,他跟我說過,不喜歡你,沒拿你當女人看過,因為你總是一把匕首帶在身邊,像個男人似的上戰場。」
「怪人家,怎麼不怪你太沖動了呢?我說了讓你先出城,你為啥不听呢?」「我答應過王爺,會把千合救出去的!」
悅媛臉色微變,道︰「我看你有點口不擇言了!你可以罵我,但是怎麼可以這樣污蔑你的丈夫呢……」
悅媛接過話說︰「我與蒙時是多年朋友,又有同窗情誼,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我本來打算帶著千合,喬裝成侍女,混出城去的。可是沒想到剛出門口就被抓回來了。我以為是被認出來了,誰知道是鄭悅媛從長安找來了我的畫像。這女人真是陰險,一早就開始懷疑我了,卻忍著沒說。」
「爺爺,您想想,以蒙時的聰明和細心,會覺察不出蘆兒的異樣嗎?就連我都看得出來蘆兒並非一般人,他怎麼會看不出呢?」
「我知道……他一定是這樣想的……不奇怪啊,他應該一直都這麼看我的。要不然,他怎麼會一再拒絕我。你知道嗎?我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挺討厭的,除了你的嘴很煩人之外,還有一個緣由是因為第二次他拒絕我的理由是想回來找你。他說還放不下你,覺得對不住你,讓你受很多很多的苦。我那時候特別嫉妒,特別討厭你,我倒寧願那個掉下山崖的人是我……」蔡靈舒說著說著,眼楮里就開始閃出淚光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不提也罷,人已經死了,說再多也沒用了。倒是你,現下送了他一程,啥仇都報了吧?」
「不是真的,是一早就懷疑,是從來沒相信過!這回再遇著你這事,好了,唐廉有一百張嘴巴都說不清楚了!我只能祝願你們早日在地下相遇,要不來生再續吧!」香草氣得叉著腰直搖頭。
「我……」蔡靈舒有點難過地說道,「橫豎都這樣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呢?韓在山真的懷疑唐廉了嗎?」
悅媛道︰「爺爺,你該信蒙時的。他這人心軟,經不住唐廉哥哥的懇求,以為不會對爺爺您造成任何困然,答應隱瞞也是情有可原的。」
「活著出來?只怕你沒那個機會了!爺爺對嚴親王的人向來很厭惡,但凡抓著,就算再有本事也一定不會手軟的!你別怪我,誰讓我們各為其主呢!」
「你對付我就行了,不必把其他人也拉上!」
「你說唐廉和蒙時?他們當初收容你,隱瞞你的身份就該料到會被牽連。不過,我不會對付蒙時的。我可不想看著他死,他得活著。至于香草,當初她無論如何都容不下我成為蒙時的平妻,那麼今天我也不會容得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