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媽咪也想你們。」雪純有些身形不穩的接著兩小人兒,這兩小屁孩長得越來越好,體重不斷攀升,她都險些接不住他們。
「怎麼忽然就到了?也不提前給我打電話,好讓我去接你們。」
「孩子們急著見到你,晚一天都不成,反正我現在休假,就決定來看你。」
賴斯說得不咸不淡,實質上,來的時候還真的費了一翻功夫。那些個長老深怕他不回來,頤養天年也不去了,就賴在本家蹲點。但他鐵了心要離開,無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號令一下,甩掉他們易如反掌。試問,當家之主,誰敢違逆,那些個長老越活越回去的不中用。
孩子們特別想她,而他忽然就涌生出給她驚喜的心情,憑著這正大光明的理由,想著來了也不會顯得突兀。此天賜良機,他不趕緊抓住就不是個男人。
「好吧,夜里涼,快進去。」雪純拉好大鐵柵,穿過昏暗的小院,進到溫馨的屋子。
屋子里日光燈很亮,滴滴眼尖的一下子嚷出聲,「媽咪弄頭發啦!真漂亮!」
「漂亮!漂亮!我也要!」嘟嘟咧著唇涎著口水,作陶醉狀。要是自己的頭發也弄個卷卷,鐵定比房子里的布女圭女圭都要漂亮!
「謝謝,嗯嗯,好。」雪純左右在他們額上各親了一口。
抬頭總算能抽空看清一身西裝服的賴斯,他眼神幽深,拿繞有意味卻又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睨她。
雪純給看得無來由的心中一慌,總覺得那眼神似在研判著什麼。雪純的目光抵不住他逼人的壓力,很快就敗下陣來。
正要移開的時候,賴斯先她一步兩手插袋,眼神凜然的掃視著小小的別墅。之前在外面等她回來的時候,兩小家伙忙著打呵欠,沒有看到他們的冷叔叔,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夜晚時分,11點多,一個單身男人送自以為離婚成功的女人回家,動機絕對不單純。
那一刻他就在想,要是那個男人進去了,他把那人給閹了!
「吃過晚飯了嗎?」雪純沒話找話,深知說出來的也是一句廢話。她坐過賴家超豪華的私人飛機,臥室、食物一樣不少,鐵定給侍候得舒舒服服的。
雖說如此,人家涵養極好的賴斯非常的給面子,含笑回答︰「吃過了。」
仔細看,這間別墅她費了不少心思吧,雖說不大,卻小得溫馨。客廳的設計很淺淡自然,清雅的浮雕畫,布藝的歐式家具,色彩和布局簡潔明快。沒有豪華的裝潢,純淨剔透的白色空間,宛若童話中的水晶宮一般唯美,很休閑的風格。
雪純忐忑不安的糾著手指,仿佛接待遠道而來的領導視察般,「地方肯定沒你家大,但是後面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小花園。總體來說,在這里生活還是很舒服的,適合孩子們健康成長。」
「不錯。」賴斯環視一周,得出結論,然後眼神輪了一圈,落在她的身上,黑眸噴著薄薄的熱氣,「為什麼忽然換發型?」
原本純黑光澤的天然直發,到哪里都張揚著一種古樸純靜的玉女美貌,而酒紅色的大波浪卷映得她質地玉白的肌膚熠熠發亮,比起清澈純淨,這時的她一笑一顰竟都是嫵媚動人的熟女風采。
雪純眼神一閃,模了模垂落胸前的大卷波浪,「這樣顯得成熟,工作也好找些。」
「你這兒能騰出一間房來嗎?」賴斯也不客氣,當著她的面月兌了外套。工作一交接完,沒還得及換下衣服,就迫不及待的追來,天曉得他是多麼的心急如焚。她要開始的新生活,沒有他摻合一腳,絕對是人生的一大遺憾!
「有。」回答完的雪純立即愣了一下,「你今晚要在這里睡嗎?」
「身為孩子們的父親,我沒有資格嗎?」也不待她回答,細細看完屋子里整體布置,賴斯直入小陽台,那里通向後院,漆黑的夜色里,因為燈沒有全開,昏黃的路燈暈開圈圈迷離的光線,隱約見到一棵大樹迄立在牆頭,大樹下的一個秋千隨風飄蕩的,倒是別有風情。
雪純小媳婦的離他五步遠。她敢說沒有嘛!孩子都是她的,萬一賴斯哪天心情不好,說照看孩子不方便,立馬把孩子要了過去,她豈不是要哭天搶地悔恨!
「媽咪,嘟嘟想睡覺。」嘟嘟揉著黑葡萄的眼楮,抱著她的腿,拿臉蹭。
滴滴隨即打了個哈欠,「我也困。」
「那也得先洗個熱水澡。」雪純拉著他們的小手,「媽咪帶你們去洗白白。」
不一會兒,里頭傳來撲騰騰的水聲,小孩子一男一女清脆的咯咯笑鬧聲。
賴斯挑眉,也沒見他們和他一起那麼開心過,難道缺失了四年時間爹就不及娘?
「爸爸也沒有洗白白。」滴滴一身白色的泡沫,昂著小腦袋看見親爹和煦下來的臉,立即嘿嘿指控。
「咯咯咯……」嘟嘟嘻嘻哈哈的笑鬧,在賴斯和雪純都沒有動靜的瞬間,嘟嘟的兩只小手又是一陣群魔亂舞的霹靂啪啦。
啪!
嘩啦!
浴缸里四下飛濺白白的水花,雪純警覺的蹬蹬蹬後退,但也猝不及防的濕了一身。
「倆小孩太淘氣了。」賴斯的聲音微微的暗啞,響在耳邊。
雪純微微發愣,猶不自覺的時候,腰間忽然覆上一雙溫厚的大手。原本他是站在後面的,這不,她自己倒是主動迎上來,貼上他的。
他很無辜,但是無比的受用。
「沒事。」雪純搖搖頭笑了一下,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腰肢,開始給滴滴嘟嘟的浴缸換水。
「要是日後上班,誰照顧他們?不然現在就找個保姆。」賴斯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小小的浴室,有他可愛的孩子在鬧,有他的……老婆,呆在這里,心里給填得滿滿的。這就是屬于尋常百姓家的味道。
「嗯,我想過了,肥嬸照顧了媽媽那麼多年,我正想請她過來照顧滴滴嘟嘟。」
嚓!
賴斯的想法給雪純掐在萌芽期,他得想辦法讓那個肥嬸提前退休,不然他怎麼做個稱職的女乃爸?
不同于其它尋常小孩,滴滴嘟嘟自出生起就缺少父愛,某方面獨立得早。比如睡覺,哪里像別的小孩那麼豐富的睡前催眠,沒有童話故事,一樣沾床就睡。跟雪純一樣,是個睡神!
賴斯躺在單人床上,輾轉反側的難以入睡,腦海里來來回回的飄忽著那個男人送她下車的場景。
像雪純那樣漂亮的乖乖女,有別的男人趁虛而入,是最正常不過的事。特別是雪純仍在盲目的以為自己是離婚的女人的情況下,事情就顯得危險多了。他要再不給她點甜頭吃,這一根筋的女人隨時隨地都會很能干地離他十萬八千里遠。
思前想後,想後思前,賴斯起身沉吟良久,深深的以為事情不應該任其發展。要是不給她拋個橄欖枝,雪純就不會認為自己還有機會和他復合。
不知為何,盡管在她的心里,他不知排到第幾位,但總是有種莫名的自信,雪純愛他。也許是她不經意間的依賴,也許是有了孩子們的牽絆,認定她不會那麼無情。
還有更多的也許,也許是四年前拋棄她時,看見那雙漆黑的琉璃目淚漣盈盈的沉痛眼神,紅得跟個小紅帽似的可憐,也許傅淺盈說的那句話「天下間沒有不愛孩子的母親,她明知道你很有可能把滴滴嘟嘟搶走,卻依然回來了。她不是愛你至深,就是對你盲目的信任」他听進心里去了,也許是賴容嫻天天攛掇著他追妻……與其這般胡思亂想,不如直接去問個清楚。
不過,她向來沾床就睡,這個時候該入眠了吧。賴斯糾結著,忽然又淺淺揚起嘴角,滴滴嘟嘟這點就是隨她的吧。然後,無端的又想起,她每每惺忪醒來的迷糊好玩,唇邊牽揚的弧度加大。
問心一句,這樣的女人,他真的不想放棄!以她溫和的性格,哪怕是半夜敲她的閨房,都不會像個潑婦罵街般跳腳罵他的。
仔細算算,一般在她心中佔據重要地位的,無不是與她相處幾把年頭的人,茜楚楚如是,程朗如是,冷宮貴如是……當然滴滴嘟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這個不算。
這麼一想,倒是覺得她是個挺重感情的人,也就是說長情。時間上算起來,他不佔據優勢。空白的四年里,算起來可憐見的比冷宮貴都要弱。
由滴滴口中得知,初見爸爸時不喜歡他的理由,是因為滴滴每每提起精子爸爸,雪純就滿臉憂傷。要是不愛他,又怎麼會難過?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雪純是愛他的。這下按捺不住了,平生做出第一件不紳士的事情來。夜半三更,很不厚道的吵醒熟睡的淑女。
「 !」
雪純突乍醒,听到房門 的震響,她心嚇了一大跳,頭一個反應過來就是︰有賊人入室搶劫!
她趕緊拿過一旁的電話,按110。
「開門!」
她手一抖,按向0字鍵的手指一斜歪到個1字,這聲音熟悉,在哪兒听過……
「我有話跟你說。」
賴斯!雪純再沒有懷疑,下了地,模黑沖沖撞撞的打開房門,劈頭蓋臉就是一句,「發生什麼事?是不是滴滴嘟嘟出事?」
賴斯汲著拖鞋,神色居然帶著點興奮的,眼神像夜空里最幽深清亮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