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四面楚歌
大決戰似乎並沒有人想象中的那樣有懸念,成一面倒的以楚軍全線潰逃而告終。
天色漸黑,項羽托著疲憊的身子走進營帳,癱座在木凳子上。
虞姬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灰暗的臉色,上前安慰道︰「大王別灰心,勝勝敗敗又如何?只要有大王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項羽閉著眼,微微地搖了搖頭,沉默了半晌,嘆道︰「這一敗只怕很難東山再起了。」
「大王何出此言,昔日彭城你只帶了三萬精兵不就解決了戰斗了嗎?現在至少還有好幾萬人吧。」
項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仍是嘆道︰「此一時彼一時,怎麼能同日而語呢?彭城一戰,我帶的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豈麼能和現在衣冠不整食不裹月復的殘兵敗將相提並論呢?」
虞姬的頭搖象撥浪鼓,一向溫柔如斯的她,此時幾乎在咆哮道︰「不,這點困難怎麼會難倒你呢?我至今還清清楚楚記得,巨鹿一戰你是何等的威風,彭城一戰你是何等的英雄,滎陽一戰你又是何等的頑強,因此,只要你在,不管是殘兵敗將,還是身處絕境,咱們都還有機會,你說是麼?」
項羽深情的看了虞姬一眼,心里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恩,我明天還會和劉邦決一死戰的。」
虞姬點了點頭,悠悠地說道︰「大王一定會勝的。」
項羽嘆道︰「但願如此。」
此時已有僕人送上飯菜來,虞姬給他斟著酒,這麼多年了,她了解他的脾氣,遇到困難或者是不順心的事的時候,他就會喝酒來解悶。
項羽接過酒一飲而盡,臉上的痛苦之色更濃更密更深,仿佛剛才喝下的人生的苦酒。
就這樣,虞姬慢慢的斟著酒,項羽慢慢地喝著酒,誰也沒有再說,但千言萬語已濃縮在酒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營帳的大門突地開了,一個士兵帶著一陣寒冷的風闖進來,那士兵進了營帳後,跪地嘶啞著嗓子說道︰「大王,漢軍乘著夜色包圍我們了。」
「知道了,下去吧。」項羽一臉的平談,似乎早就料到這種結果了。
那士兵還想說什麼,但嘴唇嚅動了好幾最終什麼也沒說,默默地退去了。
而這時的項羽雖然喝了不少酒了,但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來。
這麼多年來,他南征北戰,歷經了多少戰役,打敗了這天下所有的英雄。然而一轉眼間,自己已由事業的頂峰降到了谷底。這一切來的太快,讓他有點措不及手。
命運有時太捉弄人了,當你爬到最高峰時,卻突然從上面重重地摔下來,就算你不被摔死,你的心也早已死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
項羽不知不覺有點醉了,虞姬扶著他睡下了。此時正值隆冬時節,寒風呼拉拉地吹打著帳篷,陣陣的冷意直透過來。虞姬不知不覺中也感到了一股冷意。
但冷歸冷,她還是默默地守在項羽身邊,靜靜地看著這張熟悉的臉,仿佛這一夜過去了,就再也沒有機會看了。
正在這時,四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怪異的歌聲,歌聲由遠到近,一下子似乎近了許多。
虞姬側耳細听,只听見斷斷續續傳來這麼幾句。
我生在一個小山村,
那里有我的父老鄉親,
胡子里長滿故事……
(暈,怎麼***的《小背簍》怎麼到這來了)
歌聲如怨如怒,如哭如泣,如悲如訴。
歌聲忽強忽弱,忽高忽低,似鬼哭,又似狼嗥……
虞姬不由嚇的臉色蒼白的象一張紙,但她又不忍叫醒正睡熟的項羽,只是綣縮著身子默默地流眼淚。
而這悲涼的歌聲引從四面八方傳入楚軍營陣中的,馬上就在楚軍將士中引起了共鳴。
從歌聲中他們想起自己的家人和親人,想起了自己的故鄉,想起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是啊,背井離鄉多年,跟著項羽南征北戰,為的就是能有一天能功成名就時,封妻萌子,揚名後世。
然而今天的大決戰敗的太快了,敗的一塌糊涂,敗的徹徹底底,甚至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在歌聲的作用下,他們的心開始動搖了,他們已無心再作抵抗,于是乎紛紛開逃離。
這從一點來看,韓信當真厲害,不說這樣的歌詞編的太動人了(ms這歌詞不是他原創的啊),而且這曲還編的如此**跌起曲折動人(這悲調的曲風可是原創的哦)真是難得啊。
看來,韓信不但是優秀的軍事家還是很好的音樂家啊。
就這樣,歌在繼續,楚軍的逃離也繼續。
逃離的楚軍中還包括項羽現在的左膀右臂鐘離昧和季布。鐘離昧是項羽手下最得力的部將,這個前面已經說過了,而季布在龍且去逝後,頂替了他的位置,他同樣是項羽手下最為得力的部將。
他們兩個本來是誓死也要跟隨項羽拚命到底的。但十面埋伏這一戰令他們太震驚了,項羽雖然憑著勇猛和強悍,成功突圍,但他們心里第一次產生了恐懼,韓信的計謀之深徹底征服了他們。
即使這樣,他們也還沒有反叛項羽之心,但韓信導演的這一場《四面楚歌》mtv,太精彩太動人了,哪個人沒有父母,哪個人沒有妻兒,哪個人沒有親人,哪個人不思念自己的故鄉。
面對楚軍們的紛紛逃離,鐘離昧和季布也無能為力去阻攔了。
這下他知道項羽已經徹底完了,本來他是不怕死的,但在親信部下的勸說下,只好夾在楚軍中逃了。
至于鐘離昧和季布兩人的命運究竟會如何,後面會再說的,這里先按下不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