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蕭舜堯的那一番真情流露後,阮芸娘原本就不堅定的心,愈發松動了,對于突如其來的賜婚,心中有欣喜有遲疑有擔憂,但是卻沒再拒絕。
後來又被蕭舜堯帶到他們兩人的秘密基地度過了幾日平淡溫馨的二人世界,一直壓抑的心情也放晴了不少,雖然還是沒有笑容,也沉默了很多,甚至在面對蕭舜堯時會下意識的將腦袋垂得很低,但起碼眉宇間的陰郁之氣散去了些,也算是個良好的開始吧。
是夜,蕭舜堯親自將她送回了家,雖然不舍也很不放心她現在的狀況,但婚期已定,他們兩家都需要抓緊好好準備準備了。
「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嗯,你也是。」
「乖乖在家等我來娶你。」蕭舜堯溫柔的吻了吻她的額頭,嘴角止不住上揚了起來。
還有一個月了,一個月後這個小女人就是他的了。
阮芸娘小臉微微紅了紅,猶疑道︰「皇上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答應你娶我?而且還是正妻。」
以她的身份,別說是正妻王妃之位了,哪怕是個側妃都夠不上格,可皇上卻很爽快的答應了,還親自下旨賜婚,實在是讓人不得不起疑。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爺就是告訴他說除了你以外爺一個女人都踫不得,他好歹是爺的父皇,難道還能讓爺孤獨終老無子送終不成?」
見她的眸光忽然閃了閃,蕭舜堯無奈的嘆了口氣,知道她又在亂想些有的沒的了,佯怒敲了下她的腦門兒,道︰「別給爺胡思亂想,那不過是爺求賜婚的借口罷了。」
阮芸娘訕訕笑了笑,「知道了。你快回吧,時間不早了。」
「我看著你進屋。」
阮芸娘點了點頭,轉身露出一抹苦笑。
蕭舜堯啊蕭舜堯,大概連你自己都沒察覺到吧,目前為止只有一種情況下你才會對我用上「爺」這個字眼--心虛,用來掩飾你的不自然。
究竟你瞞了我什麼?這個正妻之位究竟是如何得來的?你又究竟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
不肯對我說實話,是不是證明那代價很大呢?蕭舜堯……
堂屋里,一家子早就眼巴巴的等著了,幾雙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那扇門,對于那兩人的膩歪,他們還是打心眼兒里高興欣慰的,也總算是能稍稍安穩一下忐忑不安的心了,可關鍵是現在根本不是膩歪的時候好吧?他們已經好久沒見著自家孩子了,這檔口還在膩歪著跟他們搶人,真是「欺人太甚」!
「爹娘、小叔叔、小嬸子、大哥。」
「我可憐的孩子……」一看到阮芸娘臉上的面紗,王氏的眼淚又止不住嘩啦啦直流了,上前一把將女兒抱在懷里,心揪著疼。
「娘……」顫抖的一聲呢喃,阮芸娘也忍不住哭出聲來,抽泣的聲音中滿含無助和委屈,听得其他三個大男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徐貞娘更是早就淚流滿面了。
「好了,孩子他娘,別哭了,仔細著你的眼楮。」
這幾天媳婦兒天天以淚洗面,可不讓他這個當相公的著急壞了嗎?這女兒出了事,要是媳婦兒再把眼楮給哭壞了,莫說他要心疼死了,女兒只怕也會自責死了。
「娘,別哭了,你看你一哭小妹也跟著你哭了。」
「好好,娘不哭了,芸娘也莫哭了。」王氏這才松開女兒,心疼的給她擦了擦眼淚,拉著她坐到自己的身邊去了。
「芸娘啊,這段日子可還好?他對你怎麼樣?」
除了女兒的臉之外,當娘的目前最關心的也就是這個了,不過臉的事她卻是不敢提,怕觸到女兒的傷心處。
「他對我很好,很照顧我,娘放心吧。」
「那就好,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可千萬別憋在心里。」顯然,阮二郎還是不太放心蕭舜堯對自家女兒的心意。
阮從文接口道︰「他若待你真好也就罷,若是……雖然我們家的地位跟他堂堂王爺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我們家的女兒也不是能隨便給人欺負的,若是以後他敢欺負你,別自個兒忍著,別忘了你還有爹娘叔叔,還有兩個哥哥呢,就算拼了這條命,我們也絕對會給你討個公道回來的!」
對于那道賜婚聖旨,他們家的人完全感覺不到一絲喜悅,有的只是無盡的擔憂,尤其跟蕭舜堯接觸得多了,對那個男人的冷血無情他可是有著很深刻的了解的,實在是不得不讓他擔心,他的寶貝妹妹真的能栓得住那樣一個男人嗎?會得到幸福嗎?
听著家人毫不作偽的關心擔憂的話語,阮芸娘的心也變得暖暖的,對于自己之前那般作死的樣子忽然無比內疚痛恨了起來,如果那副樣子讓家人看到了,他們該會有多傷心?
她似乎真的很渾呢……
「對了芸娘,那毒除了……對你的身體其他方面有沒有什麼影響?」徐貞娘擔憂道。
「沒有,這毒的唯一作用就是毀容。」美人殤美人殤,真真是會教人心死神殤呢。
「只有身體沒有影響就好。」阮三郎淡淡道。
他的話不多,表情也淡淡的,但眼里的關心卻是真真切切的。
阮芸娘淡淡笑了笑,她也想不去在乎,但身為一個女子,有誰會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臉呢?而且,但凡是人,誰會不喜歡美好的事物而去喜歡丑陋的東西呢?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之後的日子里,阮芸娘終日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足不出戶了,且就算是在房間里,她也是終日蒙著面紗,除此之外,看上去倒是與往常沒什麼兩樣,依舊該說說該笑笑,但那笑,卻始終不達眼底。
為了不讓家人過分擔心,阮芸娘又開始像往常一般開始折騰起生意和福利院的事了,但也僅限于出主意做決策,至于大門,她卻是一步也不想跨出去。
而這段日子王氏雖說有心想多陪陪閨女,但奈何婚期定得實在太近,女兒要嫁的又是堂堂王爺,嫁妝方面自是要精細。再者,阮芸娘本也就是她家唯一的女兒,自小捧在手心里養大的,這女兒家的終身大事,她這個當娘的可不敢有半點疏忽,嫁妝什麼的非要樣樣親自過問精挑細選,勢不能委屈了女兒,讓旁人看低了她家閨女!
好在這兩年下來,家里的家底還是很豐厚的,嫁妝都是可了勁兒的挑最好的,平常勤儉節約的兩口子這次卻是發了狠了,花錢如流水般也一點兒都不心疼,什麼都想買,什麼都想給閨女帶,弄到最後結果就是規定的最多一百二十抬的數額都裝不下了,索性就把多出來的直接打包送到蕭舜堯府上去了。
看得阮芸娘是又感動又好笑,但倒也沒阻攔,這是當娘的給女兒的一份心意,如果不讓她盡情的折騰折騰,按照自己的心意來,怕是會不高興呢。
「小姐,陸公子求見。」阮芸娘的貼身大丫鬟碧荷恭敬道。
陸公子,便是阮芸娘上京途中撿到的那個少年,雖然他說可以干雜活兒,但阮芸娘和王氏都不可能真的讓他變成奴籍,王氏又憐惜他一個人孤苦伶仃,本想認做干兒子,但卻被阮芸娘給極力反對掉了,但最後還是把人給留了下來,就當是個客人吧,反正家里也不差一個人的口糧。
不過他雖然住在他們家,但阮芸娘跟他卻是沒過多接觸,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他這忽然來找自己所謂何事?
凝眉想了想,還是讓丫鬟把人給請了進來。
「陸以凡見過小姐。」
都說人要衣裝佛靠金裝,這換了身上好的華服,哪里還有半點難民樣?白白女敕女敕的倒像是個正緊少爺。
「陸公子客氣了,你不是我家下人,無需對我行禮喚我小姐。」阮芸娘不咸不淡道。
陸以凡卻似沒有察覺到她的疏離,笑彎了眼梢道︰「那我叫你芸娘好不好?」
「隨意,不過是個代號罷了。陸公子請坐吧。」
「那芸娘也別叫我陸公子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公子,叫我以凡就好了。」
倒是自來熟。
「好吧,不知以凡來找我所為何事?」
「那個……听說你就要嫁入睿親王府了,我想求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從來只听說過嫁人帶陪嫁丫鬟的,這陪嫁男人是怎麼回事?
阮芸娘似笑非笑道︰「哦?為什麼想去睿親王府呢?」
「因為……因為……」似乎是不好意思了,少年的臉頰都染上了一層紅暈,「我很崇拜戰神王爺,一直希望有機會能到他的手底下做事,哪怕是當個跑腿小廝也好,但我不過就是個平民,平常連見到戰神王爺都不可能,更別提……這次听說你即將成為戰神王爺的王妃了,所以我才……」
阮芸娘眸光微閃,「那你為何不直接讓我將你引見給王爺,而是選擇‘陪嫁’呢?」
听到「陪嫁」兩個字,陸以凡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臉部也瞬間僵硬了一下。
「因為我的命是你救的,我說過要報答你的,但是我其他什麼都沒有,所以想來想去還是只能好好伺候你報答救命之恩了。雖然我很崇拜戰神王爺,但我也不能言而無信,況且伺候你的話還是能經常見到戰神王爺的,兩不誤嘛!」
陸以凡的故作天真讓阮芸娘一陣惡寒,她看起來就那麼單蠢嗎?這種鬼扯的理由也會相信?
不過此人看起來很古怪的樣子,放在家里定是不放心的,就算現在把他給打發了出去,憑他這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小白花的臉,也絕對能讓她家心軟善良的娘再度忽悠著,到時候會出點什麼事可就不好說了。
或許,按照他的意思帶著他去蕭舜堯那里應該會是個好辦法,一來可以將未知的危險控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比他藏在暗處惦記著要好的多,二來蕭舜堯那里的防衛她可是很清楚的,只要他進去了,再想出來可就難了,只待模清他的動機,便可來個甕中捉鱉……
卻在這時,阮芸娘忽然感到腦袋一陣放空,眼前白茫茫一片,腦海中有個不容拒絕的聲音在不斷盤桓著,只不過片刻後便回過神來,恰巧听到他問帶他去好不好,阮芸娘幾乎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得到肯定的答復,陸以凡自是高高興興的走了。
卻不曾看到身後原本眼神有些恍惚的人眼中驀然閃過了一抹冷笑,眼神更是一片清明。
利用催眠來給她下心理暗示?果然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一個坑里摔一次可以原諒,再摔第二次那就是蠢貨了。
上一次過後她就一直覺得有些古怪,該值得慶幸的是上一世她有個好朋友就是催眠師,曾經因為好奇,還像他討教過催眠和如何反催眠,雖然催眠不是她這種半路出家的興趣愛好者隨隨便便就能學會的,但好在反催眠她倒是掌握得不錯,不然還真得栽在他手上了。
想了想,阮芸娘提筆寫了封信讓鷹九送給蕭舜堯去了,這事還是提前跟他商量一下的好,比心機什麼的,她自認跟蕭舜堯的段數差得遠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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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字數多一點少一點神馬的我沒刻意控制,不過親們放心,不會讓乃們吃虧的,每千字三分錢肯定讓乃們物有所值,欠了的字數後面會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