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密室,白蘇頓時有了一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白十八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見她出現,立刻彎下了身子︰「主人,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走吧,我們先出去,老太君現在肯定已經等急了。」
白蘇沉聲開口道,顯然是已經認同了如今自己的身份,她皺起眉頭,思考著是否需要將這件事情告訴老太君。老實說,她很不喜歡老太君的強勢,甚至把自己當成是傀儡和棋子。可若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恐怕老太君會利用得自己更徹底,而為了阿景,她最後也只得步步退讓。
「今天把你們叫過來,就是為了宣布這一件事情!你們所有人,都曾經在十五歲的時候接受過族中的儀式,而我們白家,每一代只會出現一位家主!過去的幾十年內白衣衛沒有承認過一個家主,唯一沒有經過儀式的就只有我們白家的女眷!這一點,我想你們都無法否認的吧?」
「這不可能!」身經急人。
「若不是本君突發奇想,恐怕還發現不了這個秘密。不管怎麼說,從此之後,為了避免無法調動白衣衛的情況,家主儀式,只要是白家血脈,都可以進來參與。」
白承越不滿地開口道,臉上再也沒有了以往的從容和漫不經心。他堅決反對道,神色陰冷地看了白蘇一眼,那里面,竟是毫不掩飾的殺機!
「此事乃是白十八首領親口承認的,老婦我可不敢說謊!」老太君不慌不忙,面對眾人的指責,淡淡地將事情拋了出去。
與此同時,五房。
老太君興奮地開口,臉上滿是激動的喜色,她這是真的開心,只要白十八同意了此事,她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是堵住那些旁系的嘴,讓白蘇順理成章地成為家主。
老太君一錘定音,宣布了自己的決定,眾人頓時安靜下來,低著頭沉思著。不錯,哪怕他們再怎麼反對又如何,那丫頭被白衣衛承認,她就有了調動白衣衛的權力,甚至接觸到白家人近百年不曾知道的秘密。白家真正的家底,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到底有多少?
白承越和白承業異口同聲,猛的站了起來,唯有姍姍來遲的白承林閉口不言,一雙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
「從現在起,八小姐就是白國公府的家主,她已經通過了儀式的考驗。老太君,請通知所有白家人前來宗祠,宣布這一件大事吧!」
「嘎吱——」
白蘇無意間瞟了一眼老太君的神色,頓時勾起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老太君掌權慣了,真以為自己就該是誰都能控制的。白衣衛從來只會听從家主的命令行事,這次要不是嫡系一脈遇到如此危機,再加上白衣衛自身也急需靈泉水作為解藥,若不是她真的是家主,白十八怎麼可能如此恭敬。
一直以來,最讓她擔心不是身份地位,而是未來自己的婚事,她總覺得自己和瑾琛之間似乎隔著很遠的距離,婚事自主,那麼以後,她就能夠決定自己的命運。至少,她願意為了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做出努力。
此時此刻,守在宗祠外面的老太君也的確有些著急了,她在丫鬟的攙扶下,不定地來回走動著。雖然和白十八商量好了,並且得到了他的同意,老太君還是有些擔心。如今她也是沒有辦法了,景兒的受傷,就是給她敲響的一個警鐘。她年紀大了,最近這幾年威信越來越低,有些人,她已經快要鎮不住了。
宗祠里面仿佛和離開之前差不多,並沒有什麼異常,老太君目光敏銳地掃了掃,隨即將眼神落在了一旁的白蘇身上。白蘇直視著她的目光,並不閃躲,反而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下意識的,老太君頓時松了口氣。
「應該不會吧,君兒不是那麼魯莽的人,他做事情不會留下疑點的。再說了,可不只是我們三房看那小子不順眼,借刀殺人,那可是五房最喜歡干的事兒!」
如今隆重的一幕,震撼了所有人的眼楮,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白衣衛,對于白家來說,是多麼驕傲而又獨立的存在。他們手上掌控著白家最精銳的力量,可若是沒有通過他們的儀式承認,就算是爵位的繼承人,也是看都不看一眼。這些年來,白家能夠維持第一世家的地位,家族之中也是爭而不亂的局面,很大的原因,都是因為白衣衛的干涉。
白蘇的一句話,說的老太君的神色白了白,她倒是沒想到,這個孫女居然這樣牙尖嘴利。這些日子,她裝出來的一番莽撞無知,還真是把她給迷惑了。罷了,許之以利,才能讓人心甘情願的做事。這丫頭聰明一點更好,至少能夠有能力和那些人周、旋。
開口的是白建榮,他和老太君平輩,論起來,老太君還得叫他一聲大哥。再加上他位高權重,老太君對他也頗為忌憚。
白建榮搖了搖頭,起身走了出去,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次恐怕,真的有大事發生了!
白蘇的語氣,很顯然讓老太君十分不舒服,尤其是對方居然還當著白十八的面這樣說話,語氣里面透露出來的傲氣,仿佛她是真的家主了一般。
「荒謬!荒謬!」
白昃君乃是英氏的嫡幼子,雖說已經被過繼到正房,對于這個兒子,英氏卻是從來都沒有忽略過的。明面上不敢來往的太親密,私底下卻是沒少接觸過。更別說從三房拿出去的大把大把的銀子,花在白昃君身上的又有多少。
在還沒有入土之前,她必須讓景兒在國公府站穩腳跟,成為未來的爵位繼承人。
「這個老太婆,每天不弄出點事情折騰我們,她就不甘心。听說那小子在學堂里面傷了腿,老太婆肯定想要給我們一個警告了。」白承越皺了皺眉,眼中是對老太君毫不掩飾的厭惡,在家里面,甚至連尊稱都舍去了。
「不錯,白家的爵位怎可能給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我們也絕不承認!老太君,白十八首領,雖然我們敬重你們,可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荒謬了!」白承業也附和道,一時間,幾乎所有不滿的,惡意的目光,統統朝著白蘇的方向射去。
如此一來,就再也沒人敢打白衣衛的主意了。而此時此刻,這位白衣衛首領,居然低下了他那昂貴的頭顱,宛如一個真正的奴僕一般對著一個妙齡少女下跪行禮,如何不讓人震撼?
更何況,老太君並不清楚血脈傳承者和爵位繼承人的區別,以她的心性,說不定還會忌憚自己這個身份,到時候弄的阿景和她姐弟反目就糟了。她這樣想並不是毫無根據的,當年的老太君,為了讓兒子白承安能夠改變心軟的態度,甚至設計最終害死了帶大了白承安的女乃娘。
白家宗祠,此時此刻已經站著幾十名白衣衛,將四周團團圍住,神色肅穆。平日里這些根本就見不到的白衣衛,一下子出現的如此之多,倒是讓前來的幾房人有些驚訝。而宗祠里面,老太君早早的地侯在了那里,而白蘇則是站在首位,身後站著神態恭敬的白十八。
「這是自然,蘇丫頭,今天我就當著白首領的面承諾你,只要你全心全意為景兒著想,我就答應你提出的任何條件!」
「屬下明白,請主子放心!」白十八眸光閃了閃,態度更加的恭敬了,這個八小姐,恐怕並不是傳言那般的蠢物,這種上位者的氣勢,豈是一個只會討好諂媚別人的人會有的?也許,白家真的迎來了轉機也說不定。
白建榮語氣嚴厲地開口,如此荒誕之事,怎麼可能讓他們信服?
雖然過繼的時候只有幾歲,白昃君卻從小早慧,自然知道誰才是他的真正父母,而他被過繼的目的,又是什麼。因此,他在韓氏和老太君面前表現的很親熱,人聰明,嘴巴又會說話,就算是老太君,都對他有幾分喜歡。
「蘇丫頭,有時候,人還是要聰明一點的好。識時務,知進退,才能活的長久,我可不希望,你活不到那個時候,破壞了我的計劃!」老太君語氣凌厲地開口,語氣中顯然是在警告她了。這個得寸進尺的丫頭,未免太過放肆了一些!zVXC。
她可不覺得,連對兒子都能狠下心來的女人,會對自己這麼一個沒什麼感情的孫女手下留情。
白蘇淡淡地笑了,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自嘲,即使在這個時候,她還是要以自己為阿景犧牲為前提,果真是對她這個孫女沒有一點感情啊!她理解老太君的用意和苦心,卻不代表能夠接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她,早就學會了不再強求。
「一言為定!」
「屬下參見家主!」
比起一開始的唯唯諾諾,此時此刻的白蘇,整個人變得強勢凌厲起來,看過了白家的秘辛,她自然知道,白衣衛所有人的性命,都可以說是掌握在她的手上。她是主子,就必須拿出主子的魄力,否則的話,這些白衣衛根本就不會服她。
「老太君,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條件,我之所以會答應你,只是因為阿景是我弟弟,否則的話,我也不會心甘情願地被您利用。」白蘇淡淡地開口,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她也用不著在老太君面前裝乖巧了。
「說的也是,老太君本來就防備我們,沒有證據,她也做不了什麼。夫君,我們還是先過去吧。」
「恩,那就走吧!」
「老太君,不知道你叫我們到宗祠來,到底有何急事?白十八首領為何也在此處?」
「今天的事情,不準泄露出去,就按照老太君所想的來,我的身份,不準讓任何人知道!」
「不錯,老太君,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子能夠成為家主的!更何況,八丫頭如今已經及笄,沒幾年就要嫁人了,難道你想要把我們白家的百年基業拱手送人嗎?如此一來,如何對得起我們白家的列祖列宗?」
房門猛的被打開,老太君抬起頭來,果然看到了白十三那張冷峻的面孔,沉聲開口道︰「老太君,請進來吧。」
「你們都給我住口!」老太君敲了敲拐杖,提高了聲音道︰「不錯,白家從來沒有女人繼承爵位的情況,可是祖宗也沒有遺訓說女人就不能通過儀式成為家主!就算你們不同意,也改變不了她如今被白衣衛承認的事實!」
「阿景是我弟弟,我自然會盡力讓他成為未來的爵位繼承人,可是老太君,我也有自己要走的人生。以後我做什麼,哪怕是過分了一些,老太君最好都不要太干涉,還有,以後我的婚事,必須由我自己做主。這是老太君你答應過我的條件,丑話說在前頭,孫女並不是擔心老太君您說話不算話,只是想如今讓白十八首領做一個見證罷了。」
可是,他們怎麼可能甘心,自己辛辛苦苦掙下來的基業,爭奪了幾十年的爵位,就這樣拱手讓給一個小丫頭?老太君也真是老糊涂了,難不成,因為這個理由,她居然打算扶持白舒蘇這小丫頭成為白家以後的繼承人?
「白十八首領,你說的,是真的?」白建榮艱難地開口,神色復雜地看著那個似乎有些茫然無措的少女,讓這樣一個女子成為他們的家主,這怎麼可能?
「此事事關重大,自然是真的,從今以後,我們所有白衣衛,只听從主人的號令。」
「今日的確是有要事通知大家,說起來,此事我也覺得十分驚訝。相信大家也知道,如今的家主信物白玉葫蘆在八丫頭身上,我擔心她一個小姑娘,會不小心遺失了白玉葫蘆,便打算讓白十八首領暫時保管。當時本君只是突發奇想,讓八丫頭試試,沒曾想到,這丫頭居然通過了家主儀式的考驗。」
「老太君又在搞什麼?居然又要把人召集去宗祠?」三房正屋,白七爺剛剛從鋪子里面回來,就听到自己的夫人英氏對著他開始抱怨。英氏三十多歲,容貌秀麗,風韻猶存,也是出身世家的名門貴女。她為白承越生了二子一女,地位穩固,也是白七爺的賢內助。
看著這一幕,老太君頓時有些得意,連白玉葫蘆都指使不了的白衣衛首領,卻答應了她的請求,假裝配合讓白蘇這個丫頭成為家主。甚至,還弄出了這樣大的氣勢,分明就是看在她的面子。
英氏到底是媳婦,自然不敢跟他一樣放肆,而是有些擔憂地開口道︰「听說那天君兒也在,你說老太君會不會怪罪到君兒頭上,以為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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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真是謝謝首領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老太君所言非虛,八小姐的確是通過了儀式,從即日起,她就是白家的家主,能夠調動我白衣衛的主人!」白十八神色肅穆,噗通一聲朝著白蘇跪了下去,而與此同時,圍在祠堂四周的幾十個白衣衛也紛紛朝著白蘇的方向跪下,齊身喊道。
白建榮憤怒地喊了兩聲,竟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而隨著他的舉動,其他幾人也紛紛起身離開,神色冷峻,竟是不歡而散,也沒有承認白蘇的身份。最後剩下的,便只有白承林和韓氏兩人了。這個結果,是在老太君意料之中的,而她也並不覺得意外。
「可是,她只是一個女人!我不服,我不承認她是我們白家的家主!家主是什麼地位,怎麼可能讓一個女人來當?我們的白家的爵位,難道真的要落到外人手上嗎?今天的事情,一定有陰謀!」
而白十八,身為白衣衛統領,即使是白家奴僕的身份,卻十分高傲。上一代的爵位繼承人曾經親自上門求見他,都被他拒之門外,讓人敢怒而不敢言。白衣衛勢力如此之大,偏偏沒有得到承認根本無法指揮動他們,曾經就有一位白家的爵位繼承人心中忌憚白衣衛,想要鏟除他們,最後的結果也只是自己的勢力被打壓了下去,甚至更換了下一代的繼承人。
「沒到十五歲是不能進行儀式,白衣衛的那群人是什麼態度,這些年你還不明白嗎?當初就算是白承安拿著白玉葫蘆都沒辦法調動他們,老夫不信老太君有那個本事!現在怎麼猜測也是無用,走吧,去宗祠!」
「你確定是白衣衛的首領?」說話的是老太爺白建榮,他神色凝重,也讓兒子白承業有些緊張起來︰「不錯,父親,也不知道老太君這次葫蘆里面到底賣的什麼藥,居然連白十八都出面了。父親,老太君是不是想讓白昃景那小子成為家主,所以提前給他進行了儀式?」
「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兒她,真的是通過了儀式承認的家主嗎?」韓氏微微皺起了眉頭,神色擔憂地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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