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打算今天過來看看,順便把劇本送過來的,而且這梨園雪也有我一份子呢,總不能把什麼事情都扔給你來處理。」白流蘇笑了笑,這種情況下,唉聲嘆氣沒什麼用,不如靜下來心想想辦法。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比起上次還要棘手,死者癥狀都和以前德雲社的命案差不多,可是你也知道,我們戲樓這里那種花早就被燒光了,那家人看戲的時候,雅間里面也沒有叫酒水,還真是死的莫名其妙。」蘇雲軒嘆了口氣,查不出死因,案子就不能及時完結,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官府不會封樓,估計那幕後用了手段的人也會想盡辦法的再安排一次死人,坐實那冤鬼尋找替身的由頭。
蘇雲軒厲聲呵斥道,那夫妻兩人雖說被他鎮住了一番,到底很快就回過身來,那婦人反駁道︰「你才胡說八道呢,我家狗蛋去年傷了頭,現在又笨又傻,他這個傻孩子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個瓷瓶子系在褲襠里,我們哪里知道?方才慌亂,還不是怕你對我兒子動手?天啊,我們的命真苦啊、、、、、」
「王頭,對方看起來來者不善啊!」情靜想給。
蘇雲軒沉聲開口,他才不相信這夫妻兩人身上沒有貓膩,眸光一閃,他的視線落在了被眾人忽視了的,跟在那對夫妻後面的小男孩身上。這孩子七八歲的樣子,眼神卻十分呆滯,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倒沒有一般孩子該有的機靈活力。又想起白流蘇說過的話,他立刻有了計較,親自上面拉過那小孩子。
怎麼會這樣?
這古代可沒什麼人、權,達官貴人打死幾個平頭百姓,了不起賠一點銀子,那受害者根本連上告都不敢。搜個身什麼的,更是小事一樁。然而那夫妻兩人卻有些慌了,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緊張,蘇雲軒看在眼中,更是確定了他們身上有什麼貓膩。
「你、、、你們快住手,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啊!」那男人的老婆更是四下躲閃,不停地尖叫起來,惹得衙役們忍不住笑了出聲。
「你這老婆娘也太自視甚高了吧?就你這樣的,誰下的手去非禮你?搜你身還嫌髒了爺我的手呢!少在那里唧唧歪歪,否則的話,就是妨礙公務!」那婦人听了這話,又惱又氣,羞得滿臉通紅。
這婦人!倒還是一個有腦子的!蘇雲軒皺眉,同時也有些了然,既然那幕後之人設了這樣的局,怎麼可能不找那穩妥的人選?罷了,只要查出來這瓷瓶里面的東西就是害死了老爺子的凶物,證明沒有鬼魂而是有人刻意陷害,就不怕事情沒有轉機!
所以在沒有查清楚之前,為了避免事態擴大化,梨園雪是繼續開門做生意的。按照白承越的打算,估計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偷到劇本,讓錦堂春的人重新排演,反正梨園雪這邊只演了一個月,才七出戲而已。
不管是紈褲子弟叫嚷著我爹是誰我娘是誰,還是平頭百姓說什麼沒天理沒王法,他們一概不理,只管做自己的事情,根本不怕得罪誰或者是招惹了什麼閑話。不過嘛,這些衙役也不傻,他們的頂頭上司都是淳于相爺的人呢,更別說不過是搜個身,他們也沒怎麼偏袒不是?
「你們這麼慌張做什麼?莫非這瓷瓶有什麼古怪?而且,這里面也沒什麼貴重的東西,你們用得著藏到孩子的褲襠里面去嗎?我看你們兩個口口聲聲說我梨園雪鬧鬼,恐怕是受了別人指使,故意為之,想要毀了我梨園雪的名聲吧!」
白流蘇眼前一亮,快速地開口道︰「我記得那種花中毒的藥效很快,所以他們不可能是在進來之前服下那毒藥的,很有可能就是在雅間里面看準了時機動的手!快!趕緊讓人去搜查雅間,還有那夫妻兩個身上,也許他們身上還有來不及處理的證據!」
蘇雲軒皺起眉頭,而與此同時,他的隨從飛快地從樓上跑了下來,壓低了聲音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
他這番動作有些突然,然而那孩子竟然沒有受驚,而是傻乎乎地抬起頭來看著他,倒像是腦子有毛病的模樣。那婦人見狀,心都要從胸膛里面跳出來了,趕緊上前想要把兒子奪回來。
也許等梨園雪排練新戲有機會東山再起,可是那個時候也差不多到了約定的期限了,不得不說,白承越打的好算盤,好手段!
「幾位差爺說得對,不過蘇某也不能讓幾位擔了一個非禮的名聲,正好我這戲院里面有女戲子,就讓她出來搜這婦人吧!」蘇雲軒淡笑著開口,神色卻是絲毫不放過這對夫妻。很快的便搜身完畢,卻是除了一些碎銀子之外,什麼異常的東西都沒有發現。
蘇雲軒皺起眉頭,心中不安起來,王頭沉聲道︰「听說你們在東區的梨園雪也發生了命案,趙大正巧就是負責東區的,看這個情況,今兒你是免不了要去大理寺走一遭了!」
說著,這婦人就狠了心地朝著蘇雲軒沖了過去,很明顯打算是用她那肥碩的身軀把蘇雲軒撞開。她越是這樣激烈,蘇雲軒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輕蔑,蘇雲軒抱起了小男孩,敏捷地避開了她的沖擊,一雙手更是迅速地在小孩子身上模索起來,最終在孩子的褲襠里面模到了一個小瓷瓶。
蘇雲軒也回過神來,猛的站起了身︰「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我親自去,你還是回去吧,這里的事情我能處理,你可以去找瑾琛想想辦法,看看怎麼樣才能度過這次的危機。」
幸好白舒慧最終還是對她吐露了真相,這劇本他休想拿到!至于白承越對白舒慧的威脅,要是她沒拿到劇本,就拆穿她的身世以及白二叔和韓氏的私情一事,白蘇根本沒放在心上。想想看,他要是揭穿了此事,首先丟臉的人是白家,他也是白家的三爺,難道不會受到影響?
「行,我知道的,對了,除了這里,老街那邊也要這麼處理,免得錯過了時機,他們把證據都毀了。」白流蘇點了點頭,她還得回去處置那個柔兒呢,也不知道家里情況怎麼樣了。這一次就算是落在了下風又如何,她絕對不會輕易認輸的!
東區,蘇雲軒深吸了一口氣,只希望莊班主那邊能夠同樣抓到什麼線索才好。
蘇雲軒也算是雷厲風行,立刻就吩咐人去了雅間,就算是把翻地三尺,也要把任何可疑的東西給搜出來。又讓莊班主趕緊去一趟東區的梨園雪對那死者和家屬進行搜身。隨即更是腳步匆匆地下了樓,對著那侍衛頭領嘀咕了幾聲。這些衙役本就不打算刻意為難蘇雲軒,又受了他的銀子,當下便走到那吵鬧不休的夫妻兩人面前吩咐道。
白承林和白舒慧之所以這麼容易就被屈服,最主要的還是置身其中,關心則亂,不想讓彼此名譽受損,不舍得對方收到傷害,寧願委曲求全,忍辱退讓。哪怕是精明的二叔看清楚了這一點,卻也不得不選擇妥協。
「你們干什麼?憑什麼要搜我們的身?你們這些當官的未免也太不講理了一些,只會欺負我們老百姓!這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啊!」那男人神色淒苦地叫了起來,因為在大廳門口不遠,倒是把聲音傳了老遠,搞得自己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等到梨園雪從這官司里面月兌身,估計錦堂春也已經徹底取代梨園雪上了軌道了,再加上連續好幾次的死人事件,梨園雪至少也要緩緩大半年才有機會恢復生氣。就算是先頭半年梨園雪賺了錢,可是之後這巨額的賠償,還要把賣出去的票退了,還要養活那麼一大家子戲班子的人,這麼大的窟窿,那點錢就算是全部砸進去也不見得有用。
「這種含笑而死的癥狀,目前據我所知,也只有那種花會有這樣的作用。仵作說那老頭已經患有肺癆,本來就沒幾年命好活。要是有人再使了銀子,難保不會為此而豁出去。我在想,會不會是他們自己喝了那幕後之人準備的毒藥?」「你干什麼?把我兒子還給我!天啊地啊,這簡直沒法活了,不但害死了我們家老爺子,現在居然這麼狠心對一個孩子都下手了!這是存心要我們一家人的命啊!我不活了!當家的,我們今天就算是死在這里,也要為老爺子討一個公道!」
這次的事件鬧得太大,隨從可是清楚當初的德雲社是怎麼毀掉的,好不容易才洗月兌了那鬼魂殺人的污名,現在又鬧上了,還比當年的事情更加詭異。鬧鬼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別說這都已經是第二次了,百姓們不會想到是有人在故意針對梨園雪,更不願花錢去買罪受。萬一真的遇到鬼死了呢?
京城里面雖說治安不錯,可是犯事兒的一樣少不了,還有不少紈褲子弟,要是這些衙役們遇強則弱,遇弱則弱,天子腳下一旦懲治起來,他們焉有命在?再加上大理寺本就是獨立于刑部之外的,直屬于皇帝任命,因此大理寺出來的衙役個個都是極為剽悍的。
其次,他現在能夠利用這個秘密威脅白承林和白舒慧他們為他三房做事,看看白昃君最近扶搖直上的勢頭就知道了,要是拆穿了,以後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一點好處都撈不到。怎麼算都是弊大于利,所以在沒有完全利用夠他們之前,白承越怎麼會舍得放棄這棵「搖錢樹」?
就在這時,梨園雪的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群同樣打扮的衙役,為首的人蘇雲軒不認識,倒是他身邊的王頭皺了起眉頭,冷哼了一聲︰「這趙大怎麼來了?不知道西區是我接管的嗎?」
「先別慌,你去處理退票的事情,別再發生什麼亂子就成,這邊交給我。」
兩人頓時一陣沉默,那死者的親屬不停地大哭大鬧,朝著要梨園雪償命,對薄公堂,底氣十足。說他們不是被人指使的,有眼楮的人都不會相信。
「來人,把這兩人抓了,搜他們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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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樓上什麼都沒找著,還有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如今我們梨園雪的事情已經在京城傳開了,倒像是有人刻意散播的留言。說是梨園雪有死去的冤魂尋找替身,只要去梨園雪看戲,都有可能橫死。現在已經有不少人鬧著要退票了,且不說我們戲樓損失慘重,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開不了業了,這可該怎麼辦才好?」
外面也有不少看熱鬧的閑人聚集了過來,然而礙于這些衙役的存在,到底不敢上前,跟別說打抱不平之類的了。那男人頓時急了,叫的更大聲了,然而這樣的招數,衙役們哪里會放在眼中?
這婦人竟是如此殲猾,居然把小瓷瓶系在了孩子的小J、J上面,蘇雲軒一頭黑線,只覺得拿著那東西的手都在發燙。到底還是顧忌著如今的場面,沒有把手上重要的證物給扔出去。
一旁的衙役們趕緊把這夫妻兩人制住,蘇雲軒則是將那瓷瓶打開,里面空空如也,然而卻有著水漬,明顯里面裝過東西。要是查出來這瓷瓶里面的東西就是讓這老人家發狂跳樓的真正原因,梨園雪的危機便暫時能夠解除。
白流蘇坐上馬車之後,便飛快地往秦家的方向趕去,她心中有一種預感,如果抓住了柔兒,從她嘴里逼問,一定能夠找到有關白承越的把柄的。
而此時此刻,秦家這邊,因為得了白流蘇的提醒,白霜便有了準備,她通過分析,便猜測這個柔兒恐怕是個用毒一類的高手,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丫鬟,顯然是專門訓練出來的。她要是想要到找機會溜進瑾蘇院的書房,肯定會對人用藥。而在這之前,恐怕還會想法子把她給調開。
想到這里,白霜便準備來一個甕中捉鱉,順著柔兒的計劃開始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