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御膳房送來的吃的,又讓沈阿辭內心小小的感嘆了一回。浪客中文網在越州,她山珍海味的也吃了不少,可宮里的吃的,娘兒個咚咚的,一個蘿卜至于弄得像塊白玉玉雕嗎?那什麼菜啊,至于切得跟頭發絲兒一樣嗎?還有那是啥湯啊,居然熬得女乃白女乃白的?
不過放眼望去,這一桌子菜秀色可餐的模樣,正叫人垂涎神往啊!
看看這些好吃的,竟覺肚子扁得厲害,好嘛,她承認今天因為某人而氣得沒吃好多東西,她真的餓了。
不行,淡定淡定,她現在可是沈阿言,溫柔,淑女!
用膳時,安允祈只留下了小喜子和香兒侍候,滿滿的一桌子菜,就只有他和沈阿辭兩人享用。
浪費!簡直是浪費!
面對這豐盛一宴,沈阿辭雖然覺得太過鋪張,可卻吃得甚是開心,畢竟,吃飯,喝酒還有數銀子,是她覺得人生最幸福的時候。
不過,溫柔,淑女!!還是得注重形象,保持好沈阿言的儀態。
「來京之前,愛妃可否再去拜見太後?」
「哦,去了。」這事兒她知道。
「她頭疼的毛病可有好轉?」
這個她就不知道了,想了想,亮了眼珠︰「太後精神著呢。」
安允祈又仔細的瞅了瞅她︰「朕听聞,你有一位孿生姐妹,與你長得一模一樣?」
此言一出,喝著湯的沈阿辭差點兒沒被嗆著。
「雙生子朕也曾見過,如果不仔細分辨,確實也很難分清誰是誰。」瞄了她一眼後,皇帝依舊氣定神閑的品著小酒,不慌不慢的說著,「但要說你們姐妹,從未到過宮里,也沒什麼人認識,所以如果把身份對調,把該進宮的換作不該進宮的,也非一件難事兒,對吧?」
喝湯的沈阿辭瞬間沒了填飽肚子的心思,差點連勺子也拿不穩了,面對這樣意想不到的提問,來得突然,讓她有些亂來方寸,不過她還是一副淡定模樣,保持著敵不動她也不動的穩定狀態。
被安允祈直愣愣的盯著,她倉促了呼吸,但又不能讓自己露出破綻,于是又彎起嘴角︰「呵呵,皇上真會開玩笑。」
「你覺得朕是在開玩笑嗎?二小姐!」
「什~麼二小姐?」他是認出了她了嗎?
安允祈見她筆直坐著,沒有自己預料到的那般驚恐,于是又道︰「朕與二小姐早就有過一面之緣,你該記得前幾日越州西文坊自己聚眾打架鬧事的事兒吧?二小姐!」
咦,他怎麼知道此事?
等等,再仔細瞅瞅這皇帝爺,面熟啊,還有旁邊這一臉詫異的喜公公,這,這分明就是那日莫名其妙站在正街口招挨的那三個人中的其中兩個嘛!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這天下間居然還有這麼巧的事兒,那天,她好像還罵了他們一頓來著,皇帝該不會舊賬新賬一起算了吧?不過,僅憑這個,他就認出來她是冒牌的阿言了嗎?鎮定,鎮定!
見沈阿辭瞪大了眼認出了自己,可緊接著傻笑,而後又擺出一臉無知,安允祈更是將她打量得仔細。
之前他只是懷疑,因為眼前這位宣妃細微的異常舉止,以及她說話的措辭語調都不太符合一位正兒八經的名媛閨秀。而仔細瞧她,即便是泰然鎮定,眼神中也不失那特意的俏皮靈動,這分明就是那日在街上指著他鼻子大罵的黃毛丫頭嘛!
余光瞧見她身後那名陪嫁丫頭渾身哆嗦,表情異常緊張,安允祈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于是,立即一臉憤怒,甩了筷子,大聲呵斥道︰「大膽,事已至此你還敢欺君?說,為何假冒宣妃進宮,有何目的?」
面對皇帝的發威,沈阿辭僵坐著,心底本已做好了死扛到底的打算,可怎知,只听身後噗通一聲,香兒竟不禁嚇的跪倒在地。
香兒這一跪,正中安允祈的下懷,他盯著她,擺出了一副君威不可犯的架勢。
而沈阿辭卻急中生智,立馬轉變招數,干脆裝著被驚嚇倒地,隨即跪在地上,一,二,三,當即嗷嗷大哭起來︰「哇~~~,嗚嗚嗚~~,我才,我才沒不想假冒娘娘呢,哇嗚嗚~~,人家也是被逼無奈啊,嗚嗚嗚~,冤枉啊,真的是大大的冤枉啊~」
這一舉,當即讓在場的人都掉了下巴,剛剛還鎮定無畏的二小姐居然瞬間成了喊冤苦女。
這哭聲,動靜可真是不小,估計整個霞兮宮都听得見,搞得不明所以的,還以為皇帝爺怎麼著了這宣妃娘娘。
見皇帝驚異過後臉色有些尷尬,沈阿辭那更是毫不吝嗇自己的眼淚,哭得越發淒慘無比。
《阿辭後宮生存法則》第一條︰遇到個吃軟不吃硬的,那就軟磨到底!皇帝還不是個凡人,她就不信,這根骨頭她啃不下來!
她誰啊,越州混了這麼多年了,什麼招數沒用過?光是靠哭喪賺零花錢,那都哭過好幾回了,這點小淚花花兒的,不成問題,就當為那個遲早要栽在她手里的死丫頭提前嚎嚎下嘛。
說實話,她這忽然大喊冤枉的痛哭,確實讓安允祈有些傻了眼,除了妹妹樂靈公主小時候撒嬌時偶爾有過這種哭法外,他還真沒見過哪個大姑娘哭得如此眼淚不止,聲嘶力竭,還真有點兒像含冤莫白的竇娥,就差頭上沒來個六月飛雪。
想到她這驚動整個霞兮宮的舉動影響著實不好,安允祈稍微緩和了語氣︰「到底怎麼回事兒?」就這樣老是喊冤的哭著,也不是辦法不是?
止住了哭,阿辭委屈萬分的抽泣起來︰「嗚嗚~~~」
安允祈可沒了耐心,沉下來臉。
瞧準了時機,沈阿辭搶在他第二次發威之前開了口︰「皇上啊,嗚嗚~我也是有苦衷的啊~。自從皇上您一道聖旨納阿言為妃,我們全家那是喜如天降,受寵若驚,對您的皇恩可都是感激涕零的啊。可那沈阿言,嗚嗚~~,打從行宮回來就哭喪著臉,憂郁得很,我就一直跟她說,皇上您是何等的卓越不凡,英俊偉岸,何等的勤政愛民,寬厚仁慈,又是何等的溫柔體貼,才情兼備,才不會像外面那些不靠譜的男人,見一個愛一個,見三個就愛三個,有了新的就忘了舊的,新的便成舊的了,還是會待之如寶啊!」呃,皇帝的表情有些不對,夸贊就夸贊吧,扯那麼遠干嘛,「可我們家阿言呢,還是一天到晚想東想西的,說什麼後宮佳麗三千人,伴君如伴虎,世上男兒薄幸多痴情的少,更何況~~,哎,皇上您是不知道,從越州到京城,我可是費盡口舌,對她左勸右勸,千哄百哄,好不容易來了,可臨了,嗚嗚嗚~~」
抽泣著換了口氣,沈阿辭不忘用袖子擦擦鼻涕眼淚,繼續道︰「說起就氣人,那丫頭不知是書讀多了,還是魚吃多了讓魚刺給卡腦子里了,昨晚還好好的,今兒一早起來就又變卦了,嗚~,說什麼皇上如果真如我說的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最最仁慈大度的明君,大大的好男人,如果真心喜歡她,想娶她的話,就會同意給她點兒時間,也會原諒她的不辭而別~」
听了半天,安允祈終于听到了他想听的,瞬間又刷黑了臉︰「這麼說,她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