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罰之歌 四十、第三日(晝)(下)(2)

作者 ︰ Fjhw殘念

圍城的第三天。

上午,十點十五分。天氣,晴。

夜幕公爵感覺越來越煩躁。它戰馬的力量已經開始流逝,長時間以死靈力量移動,會嚴重損害它的生命。不僅如此,阿塔克人的勇武和那些異族人的團結也讓它驚訝,九百年前它來溫德肯夫位面的時候,夜幕公爵的沖擊從來沒有人可以擋住。當然,除了那些讓人痛苦的長槍陣。

但是現在呢?它長槍的破壞力越來越小了,阿塔克老兵們極有組織性地配合起來,如影隨形,緊緊追獵著夜幕公爵。當它的騎槍想要奪走別人的生命時,他們總會破壞掉夜幕公爵的攻擊。而野蠻人的戰斗力也遠遠超出了它的想象,他們瘋狂而無畏。狂暴的瘋子它完全可以抵擋住,不過狂暴又有出色武力的敵人就得讓他猶豫了,但是這讓人類抓住機會,時不時往它的戰馬上招呼兩下子。

不過也好,它的使命是帶動阿塔克人最精英的部分。以此來獲得那兩個亡靈巫師的逃生機會。古板的亡靈巫師布里斯耐的性格非常讓它惱火,不就是幾個黑騎士和恐懼騎士犧牲了嘛,冥界還有千萬個恐懼騎士。可為何他對此感到那麼內疚?而且想要以殉難的方式來表示悔恨?結果還不是要他的徒弟伊斯米埃爾半推半就地帶著他走。

夜幕公爵已經不想再用死靈力量進行突擊了,它開始設法避開擁擠的人群。千余戰士的圍追堵截無法阻擋住一條死靈力量充足的骷髏戰馬,但是一旦骷髏戰馬不再運用這種力量,那麼死亡騎士必定會被人群給淹沒,即便是死亡騎士帝皇也無法以一當千。

就在此時,小奧拉瓦沖到了它前面,鋼制巨劍在骷髏戰馬前氣勢洶洶地揮舞著。夜幕公爵冷哼一聲,撥馬便走。它感覺自己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了,讓人防不勝防的暗器上居然涂抹著可以傷害亡靈的毒藥,而那些高階戰士、法師的轟擊也使夜幕公爵苦不堪言。

它第一次有了懼意,開始不知不覺中往戰場邊緣移動。如果是往日,帶領著恐懼騎士和黑騎士的浪潮,那股震天撼地、天下無敵的氣勢足以讓所有敵人膽寒,但是現在只有它一人。只有它一人。

這正合伯特之意,死亡騎士的骷髏戰馬正往它的方向來。

劍靈這會兒打起了精神,它開始用靈魂力量測算從地上跳起來的好時機。

「為了——阿塔克!」就在骷髏戰馬即將擦過伯特之時,他從地上猛然躍了起來,一劍刺入骷髏戰馬的小月復。然後趁著骷髏戰馬頓下的時機,極快地反手上斬,將骷髏戰馬攔腰截斷!死亡騎士很好地逃過了這一劫,它在伯特展開攻勢的第一時間就跳下了馬。

「嗷嗚——」利爾狂嘯著從草叢中跳出來,將還未落地的夜幕公爵給死死按住,糾纏在了一起,「你好啊,我的寶貝,真是好久不見。」他猙獰地注視著夜幕公爵黝黑的板甲。

「埃茲洛卡!」,一股濃濃的悲意從夜幕公爵的吼聲中彌漫開來。就像是巨龍的龍吼一樣擁有動搖人們意志的能力,這一陣喊叫如同波紋一樣像四周蕩開,讓人心生膽寒。它悲戚地為失去的戰馬而哀嚎。戰馬與死亡騎士如同手足兄弟,無法被任何事物給替代。夜幕公爵的靈魂之火瘋狂地波動著,這是亡靈情緒激動的征兆。是的,亡靈也有感情,而且有的比人類還要深切。它揮舞起鋼鐵騎槍,從縫隙中透出的靈魂之火里滿是悲憤。

利爾從一開始就被夜幕公爵悲戚的吼聲給蕩飛了,他在半空中徒勞地掙扎著。但是最終還是落到了地上,這個豆丁大小的德魯伊一向對這種強橫的傷害方式沒有什麼免疫力。

很快,那些徽級較高的人很快就從混亂中恢復了過來。他們欣喜地看見,夜幕公爵已經失去了它引以為傲的骷髏戰馬,拄著騎槍,在那里虛弱地站著,垂暮英雄,已經失去了戰斗的意志。

「為了——阿塔克!」一個紫徽的巔峰騎士將護面甲拉下,揮舞著長刀,帶領一眾勇者向夜幕公爵奔去。群情高漲,連那些紅徽、橙徽的低階戰士都勇悍地撲了上去。利爾舌忝著嘴唇,揉著胸口,大踏步往夜幕公爵走去,「來啊,寶貝,讓我撕裂你,撕你……然後剝掉你漂亮的衣服……再吃掉你……」伯特用巨劍在自己面前狠狠一劃,然後迅速地進發。

夜幕公爵狂傲地顫抖著,是的,兩個原本不應該同時出現的詞語現在都可以用在它的身上。因為悲痛而顫抖,因為敵人而顫抖,因為戰斗而顫抖。

「來啊!德斯提爾聖靈,我已經沒有希望了!我可以奔赴您偉大的懷抱了!哈哈哈哈……阿斯娜……阿斯娜……我的愛……」它一陣無法自制地戰栗起來,「我親愛的……我親愛的阿斯娜,我已經沒法再去找你了。夕陽下的愛斯洛榆木下再會……對嗎?阿斯娜,我還記得,記得你那天對我說的話。再見了,我的愛。」

它晃著長槍,不再發一言,眼中的靈魂之火也平靜下來。

六名騎士排成一列,向夜幕公爵發起了光榮的沖鋒。它木然地揮動長槍,那股死靈勁風直接讓二十米外的騎士們人仰馬翻。

弓弩手們往它射擊,一陣鋪天蓋地的箭雨席卷了它的身體,它不避不讓,每一根箭矢都折落在它的鋼板鎧甲下。

那些經驗老到的阿塔克人舉起了長槍,就像一個漸漸往里縮的圓,長槍陣開始一步步往夜幕公爵的方向收縮。在距離還有五十米時,他們吼叫著加快了腳步。夜幕公爵還是那樣冷漠,將騎槍高舉,然後用力砸在地上。一股濃郁的死靈力量從地下往四周延伸,在它走過的地方,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了一股絕望感,然後被這種力量給震飛到了二十米外。

伯特煩悶地搖搖頭,他最討厭這種說勇敢,其實還是沒有真正豁出生命來的人了——當然,他選擇性把自己給失憶了。于是他嘴里不干不淨地罵著什麼,高橫巨劍,奔向夜幕公爵。許許多多的高階戰士們也加入了沖擊的路途。

夜幕公爵在土地上奔走著,已經失去了意識和靈魂,只是在憑著它絕佳的戰斗經驗揮舞長槍而已。但即使是如此,它也讓三個綠徽的戰士做了一次空中觀光。它雙目無神地沖進了戰陣,就像是普通人在趕集那樣悠閑自若,右手握住長槍,刺,挑,劃,掃。在它右邊的阿塔克人一個個被貫穿了身體,撕裂了生命。在夜幕公爵左邊的戰士,統統被它穿著黑色鋼板手套的手臂給拎起來,扔到了一邊。手臂、衣領、武器,只要是敢于靠近夜幕公爵的東西,都會被它抓住,與它的主人一起騰飛。

但是很快就出現了一個異類,那就是伯特。他的血色巨劍死死抗住了夜幕公爵的騎槍,絕對鋒利的劍刃被附在騎槍上的死靈魔法層給溶解抵消了。伯特用左手抓住長槍,右手的巨劍送入了夜幕公爵的腰肋。但它的膝蓋立刻頂了起來,將伯特的右手腕給撞得滲出絲絲鮮血。伯特沒有反應,只是感覺右手好像已經斷掉了。于是他讓劍靈代替自己的手腕,繼續揮劍。

勞倫斯•巴菲特的戰錘轟擊在夜幕公爵的背上,紫徽騎士的長刀差點將它腰斬。它已經幾近崩潰了。

「卑劣的家伙,也許是為了生命,才采取這種低劣但是可以保全自己的偷襲戰術麼?看來只有面前這個揮舞紅色巨劍的家伙值得我尊敬了。」它沉悶地說道。

「喝!」它爆吼一聲,除了伯特,周圍的所有人都被震飛了。

「決斗,給我一份榮耀。」夜幕公爵簡短地說,伯特點點頭,它安心了些。

伯特簡簡單單地揮舞著血色巨劍,夜幕公爵已經沒有了戰斗的**,只是給這場決斗撐撐場面而已,于是它很快就落敗了。

它倒在地上,然後又遲疑著坐了起來。

「先生,勞煩。」它慢慢說著,把自己的黝黑色騎槍遞給伯特,「阿斯娜是我的愛人,如果你有一天找到了她的墳墓……算了,徒勞。先生,就把騎槍插在英雄冢里吧,勞煩在那找到我的名字,把我的騎槍貫穿在我的墳墓上。還有我的鎧甲,您如果想要,就穿上吧。如果不想,就把它融了,死靈紋鋼,先生,這是死靈紋鋼。沒別的事情了,謝謝你,先生。偉大的德斯提爾聖靈……」它低聲說著,「無牽無掛……無牽無掛……我草的狗屁聖靈,我草的德斯提爾。永別了,老子現在就是要轉世重生,老子管你干嘛。」它到最後忽然暴怒地大罵一通,然後倒在了地上。靈魂之火漸漸熄滅,夜幕公爵,最終只剩下一件鎧甲。

「吼——它已經擺月兌了桎梏,很高興,沒有多少亡靈在死的時候能吼——理解的這麼透徹。」利爾慢慢走了過來,「如何?伯特?」

「……」伯特默然不語,握著夜幕公爵的騎槍,注視著上面雕刻的名字,「卡爾弗特•伯徹姆。阿斯娜•奧加文。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利爾忽然有些生氣︰「吼——根本就沒什麼我的用武之地嘛,伯特你呆在這里,我去找那兩個死靈巫師玩,吼——不然就太沒面子了。」他四肢著地,往逃竄的死靈巫師和那個僅存的恐懼騎士的方向跑去。

「隨意。」伯特說,他神情復雜,沒有撿起夜幕公爵的戰甲。

另一邊。

「布里斯耐先生。」伊斯米埃爾相當緊張,「已經完蛋了。」

身後的阿塔克人已經要追上來了,只要殺死這兩個亡靈巫師,亞科斯鎮守衛戰就會以阿塔克人的勝利而告終了。

「……」布里斯耐沉默著,顫抖的手指可以看出他此時的不安。

「別急著走啊。」利爾狡猾地攔在了他們面前,「給我嘗嘗你們的味道啊……」

「……阿斯拉羅德……德斯提爾……邁德羅瑪……」布里斯耐一揮法杖,三個圓圈形狀的綠色魔法束呈環形套在了布里斯耐、伊斯米埃爾和剩下的那個恐懼騎士身上。

「吼——自然震蕩!」利爾一揮利爪,一道綠色的橢圓形勁道轟擊在離他最近的恐懼騎士的圓環上。但是這股自然力量猶如將鋼鐵投入深淵之中,無聲無息,再也搜尋不到它的蹤跡。利爾吼叫了兩聲,繼續用自然震蕩轟擊圓環,試圖將恐懼騎士給震出來。

「下次再見,德魯伊先生,我叫哀森侯爵。」恐懼騎士冰冷地說著。

利爾聚集起更多的自然力量,再次震蕩!

轟——圓環一陣波動,明顯是已經被破壞掉了一部分。

「死靈力量的定點能力已經被我破壞掉了……吼——哀森侯爵先生!您可能被傳送到大海上哦……」利爾敏銳地感受到了圓環的不對勁,他的手臂開始興奮地搖擺著。

「……」哀森侯爵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圓環閃爍了幾下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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