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罰之歌 四十七、風騎士團(中)

作者 ︰ Fjhw殘念

喬治爾夫瘋狂地刺出了他的最終絕技,穿龍!那是所有槍客的畢生追求,槍技的巔峰存在。無論任何吟游詩人傳誦的強悍槍法,任何高級戰士所領悟的槍道,任何埋藏在倒塌的城牆下、亡靈的鎮魂歌里、墓碑的最深處的槍技,它們的最終歸宿,最終目標,修煉到極致後的形態,都是這樣的最強一擊——穿龍。令巨龍震撼,讓少女傾心,使敵人膽寒的強擊!

一道純金的強光從喬治爾夫的手中綻放出來,流轉到了槍柄上,然後貫入槍尖中。他揮舞長槍,將其刺入了哀森公爵的左臂。細微的碎裂聲從哀森公爵的身體上傳出來,金色光芒涌入它的左手中,然後轟然炸開!那樣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一種震撼的感覺瞬間從所有人的內心深處不受控制地產生。那才是真正的戰斗!那才是絕對強大的力量!所有的力量、鋒芒、氣勢、力量,林林總總,都被這強烈的爆發給精湛絕倫地表現了出來。

哀森公爵從左手到胸腔的地方都被打碎了,它暗啞地嘟噥了幾句,在夢魘驚慌的背負下逃離了戰場。逃離了喬治爾夫和他的長槍,他驚人的「穿龍」。它感到了真正的恐懼,亡靈也會恐懼,但是沒有什麼會比哀森公爵此時更加恐懼!

亡靈們一個接一個地逃離了,在逃離的過程中又有許多回到了冥界。

「驚人的技藝。」伯特由衷地贊嘆。

「旅人,你們叫什麼名字?想去哪里?」喬治爾夫收回長槍,挑了挑眉毛。

「我們想去鷹背城。」利爾說,他依然沉浸在剛才浮光掠影的金色「穿龍」中。

「不是很順路啊,我們要去新月城,把那里的骷髏給踩扁揉碎。」喬治爾夫晃晃頭。

「你們,一定是風騎士團吧!」杰斯當高興地說,「最帥氣,最英勇的騎士!全阿塔克的少女都听說過你們的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完美的戰士,強大,英俊。不屬于五大軍團中的任何一支,**于編制外,私人成立,只對團長和他的想法負責……五千風騎士可抗一萬普通騎士……經常發生零傷亡的戰斗……」

「很高興您的贊美。」喬治爾夫彎腰行禮,「旅人們,如果運氣好的話,你們願意來嘗嘗我們風騎士團的煎肉和烤隻果派。」

「如果是雞肉和青隻果的話,那還不錯。」利爾開了個玩笑。

…………

利爾坐在火堆旁,注視著面前的青隻果派和煎雞肉,這些東西讓他回想起了波利亞河上的粼粼波光,那里的支流曾經優雅地劃過他的故鄉。河上的暖風和並不湍急的流水帶來了漫山遍野的美麗森林,也創造了適宜種植小麥和亞麻的肥沃土地。

以前秋季的時候,他會帶著籃子到山坡上去采集青澀的隻果——阿塔克很少有熟透的紅隻果,這里能種植出隻果已經讓人十分難以置信了。

那會兒利爾還會幫著父母驅趕小麥田里的烏鴉和麻雀,撿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谷粒。他家養了很多牲畜,到了神誕節利爾有雞肉吃,到了新晨日利爾有牛肉吃。放在以前,他能吃上這些肉食,已經激動萬分了。現在雖然隨時隨地,鑽進一個酒館就可以大快朵頤。但是,他覺得比起以前那段窮苦的日子,現在的生活實在是太乏味了。

「伊斯利亞……老波爾和小波爾……‘灰亞麻’……」利爾拾起一塊隻果派,低低地說著,「青隻果,打谷場,小麥堆……石磨,風車,還有舊木桌子,埋在土里的小盒子。風動鷹,壁爐,勾鐵圈……還有爸爸,媽媽。」利爾越說聲音越微弱,「井水……井水!」利爾嘶啞地哀鳴了一聲,「不要讓我想起來!井水……河流……橋!橋!」他把身子緊緊地縮了起來,質地並不是很好的亞麻布料讓他感覺渾身都被緊緊束縛住了,很難受。利爾痛苦地拽著自己的頭發,企圖用疼痛讓自己放棄對那些殘酷回憶的聯想。

「利爾。」杰斯當大步走了過來,推了推利爾。

「杰斯當?」利爾把頭埋在了膝蓋里,因此聲音顯得很含糊,「別來打攪我,寫你的詩稿去!快!這麼拖沓,像不像女人!」

「我本來就不是女的。」杰斯當抱怨著,然後拾起一根燃燒著的木棍,坐在地上,「對于過去嗎……還是……別去想的好……」他嘴里生硬地說著,但是面容分明是已經開始扭曲了——他自己也回想起了從前。

「是嗎……」利爾說,「沒那麼簡單。」

「這就好像一座橋,意志不堅定的人就走不過橋,落水了……」杰斯當說。

「別跟我提橋!不要!」利爾大聲申吟著,「不要跟我提橋!杰斯當!」

「好吧,我只是想讓你舒緩一點。」杰斯當聳聳肩。

「我有更好的方式。」利爾往後倒了下去。

「li——ear——」狐依用雙手托起了利爾的後背,她坐在地上,利爾的頭枕在她修長的腿上,他注視著狐依的臉,狐依溫柔地卷著他的紅色頭發。

「這就是世界。」利爾伸出手,去撫模狐依的臉頰。

「哦,對。」杰斯當挪到了一邊,「我還是不打擾你們好。」

他沮喪地把頭轉到了另一邊,伯特正在和喬治爾夫和其他人興奮地交談著。

他們對于如何保持整潔的儀表和英俊的面容有很多話題,伯特一直認為自己長得還不錯,對這個話題也有相當獨到的見解。這使得不少風騎士團的成員也加入了他們的討論之中。

討論氣氛相當熱烈,有一部分人已經打算用拳頭來試圖切換話題,還有幾個人認為氣氛必須要通過幾場溫和的決斗才能完美地烘托出來,而喬治爾夫覺得如果把他的武器晃一晃,大家會有更多值得分享的經驗,伯特毫不讓步,認為他的血色巨劍更有效力。

「戰士的傷疤是榮耀的象征!」一個獨臂的風騎士大聲吼叫,他的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痕,「這不影響美觀!你明白嗎?我敢擔保我一進酒館就可以將里面所有的女孩手到擒來!」

「那是因為你沒遇到真正強勁的對手!你以前遇到過的女孩想必是因為視力出了點問題!你明白嗎?」另一個風騎士粗暴地反駁。

「戰士的傷痕絕對不能出現在兩個地方!一個是兩腿之間!一個是臉上!我絕對不願意臉上整天帶著蚯蚓一樣丑陋的傷疤!」伯特也加入了戰局。

「傷痕可以用頭盔來掩蓋,不是嗎?一個合格的戰士,傷疤是不會對他的外觀有任何影響的!他也不會注意到任何臉上的傷痕!」獨臂風騎士怒吼著。

「我們需要的是一張英俊的臉!」喬治爾夫憤怒地揮舞了一下長槍,「不能像梅格茨的**一樣,盲目地以為自己的面容是最帥的!需要其他人!需要其他人的鑒定!我們都認為不能在臉上留下傷痕!」

「頭盔!帶上頭盔!」獨臂風騎士依然想反抗。

「你有本事給我弄個稍微帥氣一點的頭盔啊!你難道沒有照鏡子嗎?你難道見過哪個頭盔可以不遮擋住我們英俊的臉嗎?」伯特重重地跺了跺腳,「臉不能傷!絕對不能!」

「獨臂!我是因為獨臂才顯得丑的!你們知道嗎?我練‘血氣’的時候,把自己的右手砍了下來!摁在我的劍上!劍吸收了我手臂上所有的鮮血,我的‘血氣’是最強的!」獨臂風騎士驕傲地揮舞著手中的戰錘,一道鋒利的血氣從戰錘上激蕩而出,轟擊在了地面上,割裂出一道深達半米的驚人貫痕。

「嗯?就這樣?要知道,‘那個人’練‘血氣’時,可是將自己的胸口劃破,然後把自己心髒的血液注入劍上!」伯特的劍靈也插了一腳,「而他的‘怒氣’,是讓數百名敵人圍攻他自己,從而爆發出最強的戰斗**,最強的怒!」

「你……劍靈?哼,別以為你是劍靈你就知道的比我們多,我還真沒听說有哪個人真的是這樣練‘血氣’和‘怒氣’的。你怎麼能虛構呢?」一個風騎士冷冷地反駁。

「你!其實……」

杰斯當搖搖頭,口頭戰爭還在繼續。他模出了一支羽毛筆,舌忝了舌忝手指頭,開始翻頁。他曾經把自己的詩稿拿去酒館里吟誦,因為是長詩,所以他向那些酒客們保證一天念三段。

但是他經常因為沒給利爾枕頭而被利爾追,因為沒給伯特酒而被伯特追,因為沒給沃蘭娜衣服被沃蘭娜追……總之杰斯當是沒完成諾言,時斷時續地念著他的破詩稿。所以從那以後,大半酒客在他一上台的時候,就由衷地給他喝了一個響亮的倒彩。

「等我寫了我們十年的故事以後,我就把我的詩再次放到酒館里唱!」杰斯當是這麼發誓的。

「紅色玫瑰、鋒利長矛。中午的晨風來自狂河還是墨菲亞河?但是晨風送來的,的確是一群真正強大的騎士。他們是阿塔克最強大最完美的長矛,沒有人敢于和他們戰斗。啊,風騎士,他們是真正的暴風!」杰斯當的字體很秀麗,轉折處都是彎的,十分出彩。

伯特的字太大,利爾總是愛在轉折的地方勾個圈出來。因此這兩個家伙就連寫債條都是找杰斯當幫忙寫的。

「風!風青色的騎士。他們在阿塔克荒原上聚首,我們為這歡呼。」杰斯當又寫了一行。

「當然,還有邪惡的亡靈,它們在窺視我們。如同烏鴉窺視雲雀。」杰斯當輕輕笑著,他站了起來,握緊法杖,注視著叢林深處,「亡靈們,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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