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羅夫強撐困意,舉起鋼劍,可過不了多久,手臂就無力地往下沉。克勞德特看見拉羅夫的舉措,帶著蔑視的意味說道︰「二王子殿下,既然連舉起武器都成問題,那你又有什麼堅持作戰的理由呢?」他轉向場中,盡管拉羅夫的親衛殊死反抗,而且老兵個個擁有高超作戰技能,導致他們到現在也只死去了兩人。可是他們注定要被克里斯林家族的人給淹沒。
「是嗎?你真的是這麼想的?」拉羅夫再度舉起鋼劍,這一回他的手臂堅強有力。他並沒有攻擊克勞德特,而是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劍——傷痕觸目驚心,鮮血不斷往外噴涌。劇痛灼燒拉羅夫的神經,使他現在格外清醒。二王子首先將帝劍按在自己的傷口處,蘊含火焰力量的帝劍立即產生極高的溫度,將拉羅夫的傷口給燒焦。王子露出痛苦的眼神,可依然大步向前,將帝劍刺進正欲轉身退開的克勞德特。
「這怎麼可能……」克勞德特感覺月復部一痛,「你……」
拉羅夫額頭上流下痛苦的汗水,他微微一笑,最後還是被睡神給打敗,撐不住倒在地上,合攏雙眼。帝劍月兌手,它的火熱能量正在由于持劍者的昏睡而不斷減弱。
可在此之前,克勞德特只感覺小月復一陣劇痛,盡管拉羅夫由于痛苦和昏沉,只將劍尖刺入一點,但克勞德特依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發現,劍已經難以揮動,帝劍上的火焰能量,居然焚燒了他的力量和意志。現在克勞德特自己也已經幾近跌倒。
一旦他倒下,其他人一定會產生動搖,到時候鹿死誰手就更加難以預料。于是克勞德特強撐著,慢慢走到牆壁旁邊,倚靠牆壁站著,大聲地指揮,表示自己依然還活著。
「先控制住克勞德特•克里斯林,否則我們沒有機會。」利爾發現克勞德特的傷勢。當他從睡意中被驚醒時,他就立即發現脖子上架著幾把刀。幸好他反應迅速,召喚出熊與狼,成功殺死敵人,同時自己變身狼人,協助大家戰斗。
此時他們已經背靠背聚集在一起,成了一個大致的圓形陣。這種陣型倒是很有防御力,攔住克里斯林私軍的一波又一波沖擊,好像礁石承受驚濤駭浪一樣。
杰斯當現在一想使用高級魔法,身體,尤其是頭部就感到一陣痛苦,現在只能不停用負面魔法來干擾敵人。弓箭手仿佛特地照顧他,不斷向黑暗法師射擊,他現在也無法分身。
這會兒,卡恩蓋爾勉強還有自由活動的余力。它沖出人群,幾個呼吸之間就逼近克勞德特。克里斯林家族的次子,此時正捂著傷口,汗涔涔地準備反擊。卡恩蓋爾已經能看見克勞德特的脖子被它擰斷的情景了,它心中產生一陣難以抑制的興奮和嗜血**。
「順勢斬!」克勞德特向右跨一步,用長劍擋住卡恩蓋爾的爪子。他的身體被狼人的巨力給推到牆上去,利用背後的牆壁化解狼人海嘯一樣的猛擊。他收回長劍,隨後再借用狼人還沒緩過來的時機,迅速轉身,劍刃像割裂紙片一樣撕扯開狼人的身體。它咆哮著退後,凶狠地往克勞德特吼叫。這一劍技,是專門用來防守反擊的,屬于高深的劍術。
狼人再度沖向克勞德特,此時,他的力量已經只能允許他再使出一次攻擊,在攻擊之後,他的力量就會徹底被消耗完畢,需要大概十分鐘才能恢復正常。狼人受傷,可它強悍的體魄讓它能繼續作戰,但卡恩蓋爾自己也明白,頂多再有一會兒,它也必須後撤。
雙方都到油盡燈枯的狀態。
「熔爐劍刃!」克勞德特不愧久經沙場,迅速就選擇了自己的攻擊手段——用出自己最為剛猛和強大的一招。它的力量極為恐怖,可以說是能一擊制敵的技能。他的雙手正在抖動,這意味著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到戰士的雙臂中去。
很快,他高高跳起,身體迅速旋轉,就像一個在半空中飛舞的龍卷風,劍刃也隨著他身體的轉動而轉動。他的速度很快,在如此近的條件下,在對方是一名強大戰士的條件下,卡恩蓋爾根本來不及避閃。劍一下又一下地劈砍狼人的身體,就像熔爐里烈焰和鐵錘不斷轟擊金屬。當克勞德特力盡之時,狼人也渾身浴血地倒在地上。
使出這一劍技的克勞德特,身體甫一停止,就整個人被猛烈的慣性給帶飛出去。
勝負已經分曉,克勞德特重重地落在地上,接著再用盡全力站起。他有搖搖欲墜的感覺,可他依然站在莊園里的草地上,巍然不倒,宛如一座大山,無論多麼用力的猛擊都無法震撼他。小時候的艱苦訓練,成年後的戰場磨煉,讓他成為一名鋼鐵般的戰士。
「卡恩蓋爾!」利爾大驚,可是他正在與一名豹人戰士戰斗,對方的長劍如影隨形,根本不會給利爾留下分毫的喘息時間。
卡恩蓋爾只感覺視線逐漸模糊,灰色的視野變得更加暗淡,象征獵物的紅色,已經一點點消失。痛覺倒不多,狼人的感官已經麻木。它伸展了一下四肢,仰面朝上,凝視夜空中的月亮,曾經在它視野里呈現血紅的月亮,此時變回原來的美麗銀白色。月光投射下冷冷的清輝,在月光的映射下,卡恩蓋爾感覺曾經歡快奔流的血液,在漸漸凝固,曾經激烈跳動的心髒,在漸漸減緩跳動的速度。久違的寧和在它心中出現。
它覺得很不想再動,一些破碎的記憶,在月光中被拼湊起來。曾經,斯坦達爾警戒者的榮耀,獵殺惡魔時的驚險,飲酒時的爽快,大家不為名利和金錢,為了保護溫德肯夫大陸不被惡魔侵犯而戰斗……後來,所有人都憎恨和辱罵他們,獵殺他們。卡恩蓋爾和其他同伴一樣,變得殘忍凶暴,一開始,看到月亮就會變身,後來,只要是圓形的物體,就能點燃卡恩蓋爾內心的瘋狂……最後,它們長久地保持狼人的形態,很難恢復。
卡恩蓋爾感覺身體正在不斷縮小,毛發往回縮,利齒變回原來平鈍的牙齒,充血全部赤紅的眼楮和普通阿塔克人一樣只有少許紅色,殺戮嗜血的渴望很快就平復,他感覺此時很好。即便德斯提爾的大鐮已經懸在他的喉嚨上,他依然願意用千年的時光來換取這一剎。
「卡恩蓋爾•伯利爾!」他的世界重新布滿彩色,漆黑夜空,銀白月光,綠色草地,紅色血液,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他咆哮起來,瘋狂執著。
「卡恩蓋爾•伯利爾!」他直起身體,貪婪地注視自己人類的身體。他的雙目中流出兩行血淚,這是被污染的狼人之血,一旦它被排出,就意味著這名狼人已經永久地復原。而在歷史上,只有死去的狼人才會流出它,沒有人能在它活的時候抽取出這些帶有詛咒的鮮血。
卡恩蓋爾看著自己已經恢復平常,自己曾在無數個夜里懷念的人類手臂,它不止一次羨慕地看其他人類的手,沒有可怖的利爪,沒有漆黑的毛發。「卡恩蓋爾•伯利爾——我不是狼人,我不是狼人!我是……斯坦達爾警戒者!永遠都是!」
他覺得一切都被放下,是時候奔赴冥界了。
「卡恩蓋爾……」利爾一腳踢翻獸人,苦澀地望向卡恩蓋爾的尸體,「……不……」他無法想象,並肩作戰好久的伙伴,就這麼死去。他死前最後的怒吼,更是讓利爾感到……淒涼。是的,每個斯坦達爾狼人都是這樣的,過著充滿痛苦的生活……或說是煎熬。
「克勞德特•克里斯林……」利爾轉向克勞德特,他有撕碎對方的**。他已經氣喘吁吁,可是這種難以抑制的殺戮欲,是不會被疲憊所瓦解的。就如傳說中的日耳曼狂戰士,他們會沉浸在殺戮的快感中而目空一切,狂傲不羈,越殺越勇,在戰斗中享受樂趣。
他不是狂戰士,可是他必須為死去的朋友復仇。
月朗星明,利爾穿過人群,一路上不做停留,用自己的身軀撞開敵人,突破無數克里斯林家族私軍的阻攔。他的身手很快,能從敵人的頭盔上跳過去。許多長矛刺傷他,可利爾就是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很多時候,明明能躲過去的攻擊,他卻不避不閃,箭矢落在他的身上,利爾卻毫無知覺……他像閃電一樣突進,很快就逼到克勞德特身邊。
德魯伊停下後才感覺到痛苦,可是他根本來不及去體味它。他勒住克勞德特的脖子,往殺戮的宴會里喊道︰「停下來!克勞德特•克里斯林現在在我的手上。」他是強忍住不直接扭碎克勞德特的脖子的,首先他還有更多價值,其次他是伯特的哥哥。
「克里斯林。」克勞德特向手足無措的克里斯林私軍咆哮,「記住,當你們的指揮官被脅迫時,不要在意他的生死安全,只要繼續作戰。我命令你們,放棄我,殺死二王子拉羅夫以及他的所有親衛,克里斯林——萬歲!」他慷慨激昂地怒吼。